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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少将军梦魂忆旧年,归景宁名落却心甘(1) ...

  •   这个梦,很长。

      从那一箭穿透他的胸膛开始,他已经许久没有触到神识,从襄平一战至今已有三年,这世上上从那时起,亦再无归景宁。

      而那是许久之前了,比襄平要早,比临阮还早,早到有些虚幻。

      八年前,雍城学宫。

      第一次策举结束后,归景宁挟着一大帮狐朋狗友从堂内走出。

      “景宁兄,你说,此次策举,我们几个能名列终榜吗?”其中一人问,压低声音,又问道:“这答案,真的是你写的?”

      归景宁面上溢着掩盖不住的笑容,道:“若是我写的,怎好意思给你们几个传?”

      那人来了兴致,咋咋唬唬地,被景宁一拍脑袋,声音低了三分,可还是意犹未尽地道:“厉害啊景宁兄,能在老头子眼皮子底下抄,果真高人!”

      归景宁嘚瑟地看着此人,如同说书般,眉飞色舞道:“诚然,这些个繁杂的玩艺儿我才耐不下心思看,偏偏连兵院都要考,只是我发觉,策院的试跟我们的九成相似,唯一变化尚是论题下了些功夫…”

      “所以景宁兄…你就……”

      “我身旁便是一个策院的士子,郭兄可识得?”归景宁神神秘秘道。

      郭夏答道:“识得识得!那副小白脸儿模样,可是雍城温氏温怀安?景宁兄可是看此人的?”

      “本是如此想的,我瞧那温遥远在策院,看上去貌相有些才气,我是想着抄几句来,可那温遥偏是拗得不行,用袖摆把写过的那张遮得严严实实,还不住瞪我。由是我便看了他大哥的,倒也没被看见,便满满抄了张,在正堂的所有士子,怕事都受了这位温大哥的恩惠。”归景宁笑道,转身看了看身旁一言不发的年轻士子,拍了拍此人后背,“除了允之兄高洁傲岸的品性,想来他亦不会抄。可惜允之兄,你天资算不得聪颖伶俐,这么一来,怕是要吃亏啊!”

      张允之的脸涨的通红,头更低了几分,小声道:“承蒙景宁兄好意,可是允之家境比不上各位,与家父有约,行事切莫让他人挑出错来,值得万分小心……”

      归景宁未再说话,郭夏几人倒也没在意张允之,抢在归景宁前道:“景宁兄莫要介意,那温怀安的品行一向便是那般,虽不是什么权贵之家出身,可好歹也是先盛朝卿相之后,行事谨慎教条,甚少有多余言语,只是在这雍城学宫内,如此行事风格的士子,讲师和祭酒都甚是青睐,再者他又学的不差,自然风光盛,同时亦看人低咯!若是哪日让他听见你将他如此女气的姓名满嘴叫而不称字号,恐怕第二天哪位老讲师就要替天行道,扒了你的皮!”

      另一人插嘴道:“故论起温家的两人,我亦是更喜温梓彦些,此人亦人品周正,温和纯善,自是没温怀安那般教条,还有如此之多的脾气的。”

      归景宁点点头,张允之一路随在他身后,本不言语,却突然在身旁暗暗道:“景宁兄,怀安士子在后面……”

      归景宁猛地如惊雷乍起,他倒不是怕温遥,只是怕他听到了什么伤害他心灵的语句从而告诉祭酒先生,再次写信给父亲。故飞快转过身,见温遥抱着一摞书,黑着脸朝他们这处走来,摆了个合适的笑容,大声道:“温遥士子,久仰大名,在下幸会幸会!”

      众人刹那间安静下来,扭过头看向面色冷凝的温遥,暗道不好,却在其淫威下,依旧是千番和蔼的笑容。而温遥的脸色,却在听见那一声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的“温遥士子”后,变得无比难看,却还是强忍着抽搐的嘴角,淡淡道了声“幸会。”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归景宁心道:“果真是狐假虎威。”

      他在这雍城学宫中,本最是厌恶当今太子外戚——因身份特殊还随国君姓了个辛的东齐君辛析华,如今与其竞争者,怕是要多出个温遥来。

      回到兵院□□,归景宁与张允之对坐在回廊案前,张允之面色晦暗苍白,清瘦的脸庞略显疲惫,归景宁盯着他,半晌道:“允之兄,你今日怎么回事,策举之后便话少的要命,你平日虽是谨小慎微,可终归不比今日,想来今日,我也只是在策举开始前的一段光景不曾见过你,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允之紧盯着桌角,像是要将桌角盯出个所以然,半晌,声音颤抖着:“景宁兄,我不愿让你……为我出头……在下本一界县丞之子,比不过各位家世,无法快意恩仇,有些事,便自己担着好了。”

      归景宁面色一沉,已明白发生了何事。

      以张允之的家世,本入不了这豪门子弟云集的雍城学宫,而他也算争气,几年寒窗考到了这个位置,可惜一人在雍城没个照应,便索性依附于同为温阳人的归景宁。而归景宁出身将门,家世显赫,生性豪爽大气,又甚是讲义气,便也时常护着他
      。
      只可惜这雍城学宫中不乏有仗势欺人的主儿,知他人微言轻,便时常拿他取闹,若无归景宁,这个与祭酒关系甚密的大关系靠山,怕早已因铺天盖地的诬陷欺侮,而逐出学宫。

      空气中一阵渗人的沉默,归景宁看着张允之,心中煞是愤慨,问:“是辛析华?”

      张允之没有出声,归景宁亦就当这种沉默便就是承认此事,怒道:“好!辛析华这厮果真有胆量,我去寻他,近时,允之兄便不要四处走动罢。”

      张允之正欲阻拦,却听见□□的尽头脚步声,心下一惊,拽住斗志昂扬的归景宁,二人站在原地,望向远处。

      却只见温遥缓缓走来。

      归景宁腹诽了一通到哪儿都能见到这个瘟神,躬身淡淡的拱了个手,道:“好巧,又见到温遥士子了,我们二人还真是有缘啊!”

      温遥瞥了一眼张允之,回了一礼,道:“允之士子,在下此行是来寻归士子的,若士子无事,可够替在下去策院帮祝清先生寻几卷书?”

      张允之拱手道:“怀安士子不必客气,允之当帮士子做此事。”言罢,略带担忧的看了归景宁一眼,缓缓离去。

      回廊内只剩下了归景宁与温遥,气氛异常尴尬。

      归景宁看了看无人的回廊,找了根不错的廊柱靠着,神色随意散漫,不客气地道:“怎么?你来寻我,莫不是为了今日策举时冒犯了士子金贵的那张纸?”

      温遥破天荒地开口道:“不是。”

      归景宁微微一笑,又道:“莫不是你听闻我方才要去找辛析华算账,与这厮交情过于深厚了些,想要借机护护这厮?”

      温遥面色未变,道:“归士子,雍祭酒请你去三省殿。”

      此话方毕,归景宁的神色难看了下来,甚是尴尬地端详着地板,方才他那一番的自作多情,自以为人家真的找他有什么事,而温遥却只是个传话的,真是造孽,造孽啊!

      半晌,归景宁抬头,略略有些躲闪地起身,道:“如此,我便先走了。”言罢,正要朝回廊外逃跑,却听见温遥轻飘飘的一句话:“辛析华乃当朝太子之弟,东齐之属君,在朝中亦是位列太子之下,万人之上,以归家在军方的势力,惹上太子一干人等,若欲安稳度日,亦是难上加难,还望士子三思而后行。”

      归景宁回过头去,面色清冷了不少:“承蒙温遥士子关心。我做的一切与归家无关,我是我,父亲是父亲,辛析华是辛析华,如今同在学宫,何谈朝中之事?至于这些事……温士子可曾听闻过…知其不可而为之?”

      回廊上只剩下温遥,白衣清淡如水,望向远方的面色无比复杂。

      道是年少轻狂,轻狂,如此轻狂。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欢就推荐给朋友吧~我就是一个业余穷写文章的,礼物什么的还没怎么搞懂,大家如果喜欢帮忙分享支持一下吧!稿子修改了好几遍,但肯定会有瑕疵,承蒙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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