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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归来归来,衔泥归来(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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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渡没有回答。
是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于是她看向了韩信。
青龙顺着君渡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一个略微有些落魄的男子,正眯着一双死鱼眼看着自己。
“你——志在天下?”青龙绕着他转了一圈,“你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如今已近收网。”
龙可以听心。
韩信倒也没有隐瞒,点着头道:“的确如此——天下棋局,我想做翻云覆雨的那双手。”
君渡看了他一眼,仍旧没有说话,像是在想什么。
青龙的声音凛冽:“你这样的人——不会善终。”
韩信歪了歪头,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这话我听人说过,听多了也就不当回事。既然我把你放出来,你是不是该回报于我?”
青龙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反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回报你?”
韩信上前一步,道:“望你助沛公一臂之力。”
君渡对此事没了兴趣,看了两人一眼便往宫殿外走。不久后姬如也走了出来,对着她笑了笑。
不出半个时辰,韩信亦从宫殿里出来,与两人说:“走吧。”
看他的表情的确轻松,约莫事情是成了。
三人就此离开蜃楼回到桑海,韩信便也不再打扰君渡。
君渡回到钟离昧的住所,先前钟离昧答应她要帮她打听章邯的下落线索,她只得先依托于他。
钟离昧每日有固定的巡逻时间,余下的时间大多都在处理文书、训练新兵或是自己在校场练射箭。
大概是怕君渡无聊犯闲,入夜后钟离昧得空,总是会带些白日在街上巡逻时搜罗来的新奇物品给君渡,君渡也就大方收下。
今夜钟离昧送来一只兔子,君渡看着兔子雪团般可爱柔软,心中盘算着将它养肥些做个麻辣兔头应该不错。
“将军且慢。”眼见钟离昧要走,君渡放下储备粮,将他叫住。
钟离昧的脚步顿了顿,此时他已经卸下盔甲,月光下的身型仍旧是挺拔有力。
“斗胆请问将军,可否查到章邯的消息?”
钟离昧又是一愣,片刻后才缓缓转过身,问道:“你真的只记得他?”
君渡无言地点了点头。
实则她也不想,失忆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太矫情了,但奈何她在天宗后山待了那么久,醒过来脑子里还记得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章邯了。
君渡实在想弄清楚,章邯到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有深仇大恨还是别的什么。
钟离眛看着她的神情有些纠结又有些惆怅,忽然间他与君渡道:“君姑娘,我们去喝些酒吧,我记得曾经,你也与我一起在屋顶上喝过酒的。”
君渡带着歉意笑了笑,道:“抱歉了,实在是不记得了。”
钟离眛也笑:“无妨,我记得就好。”
*****
夜雾温柔缱绻。
君渡与钟离眛坐在屋顶中,一人手里抱了一坛酒。
片刻之后,还是钟离眛先开的口:“其实我是认识章将军的。”
君渡不动声色,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她只是失忆,却不是傻了。更何况,钟离眛是个不会隐
藏自己心思的人,事情都写在脸上,她一看便知。
“姑娘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君渡笑了一声,道:“猜到了,可我不明白你为何不告诉我。”
钟离眛默了默,脸上的神情有些翻涌,似是过了许久,他才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看她,道:“不想再让你走了。”
君渡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不知道不对在哪里。
“君姑娘你可知,先前章将军曾问过我,不辞而别的含义。”
君渡歪了歪头,不明白他为何要突然提这个问题。然她还是问道:“他怎么说?”
钟离眛仰头喝了几口酒,才继续与她道:“章将军与我说,如果不告别,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从未离开过。”
晚风轻抚过,君渡在风中愣怔。
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眼泪却倏地划过了脸颊。她也不去擦,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始终抱着一坛酒坐在风里。
钟离眛想起了从前,她深夜来访,也是抱了坛酒,后来他明白过来,她是去找章将军的。他们也是如同现在,坐在屋顶上迎着风,而君渡也是像现在,看着他喝酒。
说是一道喝,实则她从未和自己一同喝过。
末了君渡大概是累的,将头搁在了酒坛上,本只是想闭目养神,不料却是睡了过去。
钟离眛愣了愣,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心大不设防的君渡,从前见她只道她是个十分警觉之人,如今卸下了防备,倒也有些软糯的意思。
实则他对她了解甚少,自东郡分别后再也没有见过面——而章邯也从不在自己面前提她,唯有一次提到,也像是随口一问,但他显然看到了章邯眼中的疲惫。
钟离眛想了想,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君渡裹起来,又将她怀中的酒坛子抽|出,君渡砸吧了两声嘴却没有醒。钟离眛松了口气,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跃下房顶。
*****
好在前一晚并未喝酒,第二日君渡醒的挺早。
才推开门预备出去找点吃的,就见钟离眛站在自己门外,一副要敲门的架势。
君渡忽然就笑了,问道:“怎么了?”
钟离眛见她笑,脸上闪过片刻的红晕,才道:“章将军——如今是雍王了,他在废丘城。”
君渡愣了愣,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一时换不过来,好不容易消化了钟离眛的话,她才笑问:“你又想让我走了?”
钟离眛一垂眸,却始终站在君渡的门口,并不错开身形。
两人就如此僵持了片刻,钟离眛才觉得不妥,于是一抬头,眼神中有些飘忽不定:“如今局势动荡,姑娘……”
君渡摆摆手:“我会小心的。”
钟离眛又是一顿,便再无话可说。
他原本是想与她说,姑娘可以多留些时日,等局势稳定些再走——可她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不过约莫也是……没有这个缘分。
*****
于是君渡走了,到了废丘的时候,已经是多日之后了。
废丘民风淳朴开放,且与一路走来那些荒凉的城镇不同,反倒是有一种大秦尚存时的繁荣。
她穿过大街小巷一路走到雍王府前立住脚步,片刻后上前,与人道:“麻烦进去通禀雍王殿下,就说君渡求见。”
那人上下打量她片刻,道:“雍王殿下不见女客。”
君渡惊得下巴落在地上,反应了许久才结结巴巴道:“不不不不见女客是什么意思?你你你你们雍王不会……不会是个断袖吧?”
那人真是恨不得一掌打在她头上,他道:“本来主子的事我也不该说,但谁让你污蔑我们主子呢?你且听好了,先前楚霸王要给雍王殿下赐婚时候,殿下与霸王说已有夫人,但夫人去世未满三年,不宜婚娶,这才推脱了。”
君渡歪了歪头问道:“这么惨啊?”
那人道:“我跟着殿下这些年,也没见着他婚娶过,倒是这三年间有个白头发的年轻姑娘总在殿下身旁伴着,想来情谊也十分深厚了。”
君渡歪着头,食指顶着下巴,道:“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那人嫌弃道:“殿下诸事缠身,怎么会有空见你?”
君渡又想了想,道:“要不你进去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君渡的?”
那人上下打量了君渡片刻,他总觉得这个姑娘有些问题,但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难道是脑子坏了?
再见君渡仍旧是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他皱了皱眉头,道:“好吧,你等着,我去问问。”
章邯原本是在屋里看书,听有人来报说是一个叫君渡的姑娘找上门来,当即站起了身,死死盯着那人,让人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人也是心碎,心说今日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先是来了个脑子不太好使的,难不成现在雍王殿下也……
待他特地重读了“君渡”二字,章邯已然没了踪影。
章邯急匆匆从府中走出来,见门外站着一个颇为眼熟的姑娘,一时间他都不敢认,就站在原地。
那人也看着他,像是愣住了一般,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话。
片刻后章邯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颤声道:“君渡……”
君渡抬头看他,眼中却有些疑虑,问道:“你是……章邯吗?”
什么?
君渡咬了咬唇,道:“我……有一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把什么都忘记了。而我的记忆中,只有你一个人——我只能记得你的名字,其他的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章邯将她揽在怀里。
君渡木讷地被他抱着,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可她分毫未动,就容他如此抱着自己。
自她从天宗出来,脸上虽是强装着镇定,心中却始终有一些惶惑。不过见到此人,待他将自己拥入怀中——忽然之间她觉得天地静默,如此未尝不可以是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2018.10.13
修文
张震和章邯太像了吧
昨天看了绣春刀,觉得最后结局不错
准备把这篇的结局再做改动
虐
使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