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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邪门邪门，何为邪门（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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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结起。
年轻人神色淡然轻松，甚至还能与章邯聊上两句：“出事的这位，是扶苏公子吧。”
章邯神色一变，却没有答话。
年轻人像是习惯了章邯的少言寡语，变换了一个手势后继续自言自语道：“能让影密卫统领如此紧张的，全桑海城也就只有一位扶苏公子了。”
“你认得我？”
年轻人狡點地冲他眨了眨眼：“当然认得。”
章邯默了默，复又问道：“你又是如何断定，公子是被散了七魄？”
这回反倒是那人沉默了，他一连变换了好几个手势，才道：“因为魔修。”
章邯一讶：“魔修？”
“世间有道修，就有魔修。”年轻人微微垂下眸子，“道修讲究道法自然修身养性，而魔修剑走偏锋，修的都是有违阴阳的法术。
“先前我见将军府上空有魔修之气，便知必有事端，不过过了几日魔修之气居然转移到郡守府上了，是以我便来看看，既然受害的是公子殿下，事情便也就说得通了。你们是不想让事情张扬，才将殿下扮作是郡守的公子，寻求名医吧。”
章邯点头承认。
那人眉眼含笑，却道：“闪开。”
章邯下意识向他身边靠。那人一掌打在扶苏胸前，借着烛光章邯居然看见有三个半透明的人影从扶苏身体中被打了出来。
章邯后背一凉，急忙念叨数声“子不语怪力乱神”。
“闭嘴。”那人絮絮叨叨，“你想让他们上你的身吗？”章邯见状凑到他身边，悄悄问道：“这该怎么办？”
年轻人不屑道：“要什么办法？直接打回地府里去就好了。”
三个鬼魂被从扶苏身体里打出来，在屋子中飘了片刻才回神，其中一个鬼魂猛地飘在半空，对章邯二人道：“凡人的阵法，果然令人作呕。”
年轻人耸了耸肩：“啊呀呀，这么有本事？你怎么还中招了呢？”
鬼魂冷笑：“哈，就凭这么简单的法阵，你真的以为可以困住我们？”
年轻人亦笑：“果然，做了鬼脑子都不好用了——这么简单的阵法不就是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吗？”
说罢又打过去一掌，鬼魂被打得转了两个圈，末了愣愣地瞪他。
“鬼有鬼道，速回冥界。”
鬼魂呸了一口，道：“区区凡人，能奈我何？”
年轻人涵养极好，见鬼瞧不起自己竟也未生气，只回敬道：“区区小鬼，有何嚣张？”
说罢一收手，另外两只鬼魂便被他牢牢箍住，似乎再加点力道就要飞散一般。
他的眸子一收，顿时变得凌厉又凶狠：“将来人皇魂魄你也敢染指，真是好大胆子！被陆千愁知道，按地府规矩，你说该如何？”
听到“陆千愁”三个字，另外两个鬼魂倒是抖了抖，不过最中间的鬼魂仍是冷冷地笑，而他的笑声极有穿透力，让人后背不禁发寒，他道：“你等不到送我们进地府的日子——你很快就要死了，连同这两个人一起。”
“是吗？”年轻人眸色锋利如刀，“章邯退后！”
话音未落，他便在面前迅速一划，屏障乍起之时屋中的蜡烛却在一瞬间熄灭。
两人面前多了一团雾气。
“什么人敢坏我好事？”
年轻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十分轻松地撩了撩头发，道：“你爹。”
雾气暴怒：“放屁！”
章邯觉得这位年轻人的说话风格与一个人很像，都是短短一句话里就能将对方噎得喘不过气的模样。
“正主呢？”年轻人将双手环在胸前，“正主不敢来吗？就分了一团魂魄过来？看不起我吗？”
一团雾气对他很是鄙夷：“你算什么东西？”
年轻人的暴怒也在瞬间：“滚！”
说罢他咬破手指迅速地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还没等那团雾气反应过来，圈中就钻出来一个黑影，见到年轻人一愣，继而笑得有些讨好，道：“南……”
年轻人立刻摆手阻止他。
“三只鬼魂，还有一团生人魂魄，处理一下。”
黑影有点为难：“此人大限未到，收他魂魄不太合适。”
年轻人便摆出一副“我不管”的姿态：“不然我亲自送他下去。”
黑影立刻不为难了，眼疾手快一把一个鬼魂抓得结结实实，不过末了要去抓那团雾气的时候，却有了变故。
雾气的反应极快，东躲西藏像是看穿了黑影的动作一般，年轻人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忽然间与黑影道：“好了别追了，让他走吧。”
雾气扬长而去。
黑影不明所以，问道：“怎么？”
年轻人站在原地，像是十分不确定一般：“它的气息有点奇怪。”
*****
黑影消失。
章邯张着嘴愣了许久，才问道：“那是……什么？”
年轻人解释道：“鬼差嘛。牛头马面听说过没？这些是他们手下。”
章邯惊悚：“鬼……鬼差？”
年轻人将蜡烛依次点燃，重新画了一个阵法符号，才道：“可不是。我觉得你还是忘了此事比较好——不过你记着也没关系，只要你不对别人说就行了。”
连鬼差都能指使的，必然不是普通的道修，章邯心中疑惑，便问道：“你到底是谁？”
年轻人盯着章邯看，直到将章邯看得十分不自在了，才哈哈地大笑了几声，调侃道：“都这么久了，我还以为章将军能认出我了。”
章邯不解。
年轻人抹了抹脸，原先男子的模样渐渐褪去，变成了一个桃花眼的女子。
“君渡！”
君渡笑嘻嘻地坐下：“是我啊。”
难怪从见到她开始就有一种隐隐的熟悉，那种随时随地准备呛人的欠揍性子，绝不会因为换了张脸就改变了。
章邯不知该说什么好，为了缓和气氛，只得问道：“你……身体好了？”
君渡笑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风寒而已。”
章邯点头：“如此。”
便又是沉默。
片刻后章邯又问：“为何来帮我？”
君渡放弃施法，她一向觉得固魂法术有点麻烦，想了想还不如自己的血来得有用。方才召唤鬼差时候咬破的手指还在淌血，她便着章邯将扶苏的嘴掰开，滴了几滴血到扶苏嘴里。
末了她与章邯道：“如此就好了，再休息两天公子就能恢复了。”
说罢又将扶苏的左手摊开，用自己的血在上面画了几笔，血在手心中并未长留，片刻后便被吸入皮肉，章邯看得目瞪口呆。
君渡解释道：“这是护身用的。有了这个一般的邪祟不敢接近他，那些魔修的招数也就对他没用了。不过身在皇室，还是要多加小心。”
“多谢君渡姑娘。”
君渡浅浅地笑：“方才你问我为何要帮你，实则不是帮你，而是帮我自己。你看，为了证明我无心谋害公子，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花了这么多的功夫——这回章将军总该相信我了吧。”
笑意明朗淡薄，桃花眼中流转了微光，漂亮得不似人间所有。章邯此前从未细细打量过她，今日借着屋中的烛光，他将她看清。
君渡歪着头道：“章将军，回神了。”章邯下意识一愣，急急行礼：“先前，冒犯了。”
她只是笑了笑，对他的歉意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章邯这才想起来，她似乎对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对什么也都不太上心，做事随心所欲还有点懒散——似乎不太像是道家的风格。
“将军看什么？”
章邯一本正经道：“没什么。”
君渡找了个地方坐下，后背靠着墙打了个呵欠，与章邯道：“还有一会儿才天亮，章将军要不要休息一下？”
的确是忙了一夜折腾了一夜，君渡的神色倦倦的，眼睛也似睁不开一般。章邯倒是习惯了整夜整夜不睡的，于是在屋中盘腿而坐，道：“不必。”
“好吧。”君渡耸了耸肩，“那我睡了。”
说罢歪过头闭上眼睛，片刻后呼吸就变得沉稳平缓，的确是睡着了的样子。
实则她却脑中却是十分清醒。
方才那团魂魄应该是一个魔修的，不过扶苏又不修道，一个魔修要他的魂魄做什么？不对——这不是要他的魂魄，只是纯粹想要散他的七魄！
好在她来得及时，否则扶苏会出什么样的事，连她也说不准了。
魔修……
再者先前在海月小筑扶苏也遇到刺杀，这两日他还真是风雨飘摇——不过到底是谁处心积虑要他死呢？
叛逆分子，还是……
帝国内部？
既然嬴政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天宗都能请，那么请一个魔修，对于帝国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君渡迷迷糊糊睡了不多时，就听到章邯喊她醒醒。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又不满意地猛大呵欠，末了才望了望一旁的窗户，与章邯道：“既然事情解决了，我就先走了，免得一会儿开了门吓到那个姓裴的。”
毕竟夜里进来的还是个小道士，一早出来个姑娘，是能让经历了昨夜之事又胆小如鼠的裴乾霍好好吓上一吓了。
思及裴乾霍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章邯就觉无奈——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怎的就如此胆小。
君渡歪头笑了片刻，临走前忽然又想起什么，翻窗都已经翻了一般出去，偏偏又走了回来。
章邯以为她有什么话要交待，便上前了几步。
正中君渡下怀。
她踩着步子上前，一垫脚吻在他鼻梁上。待章邯回神，君渡早已没了身影。
章邯暗下决心，桑海城中的通缉令一定不能撤。再等他见到她，一定让她尝尝浸猪笼的滋味。
第二日君渡溜溜达达在城中闲晃时忽然被几名秦兵包围，为首一人竟是暗红衣裳的影密卫，此人道：“将军有令，活捉君渡者赏二十金。”
君渡先是大惊，继而转头就跑，再者成了愤懑——难不成我堂堂君渡，就值二十金？
作者有话要说： 2018.8.7
修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