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惊梦惊梦，剑鸣惊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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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罗网想要编织的新世界。”惊鲵冷笑，“杀了他。”
三个杀手应声而上，章邯虽受了重伤，但要解决罗网地字级的杀手还是轻而易举。不过惊鲵本也没有指望是他们三人能杀章邯，这不过是障眼法。
惊鲵剑剑气袭来，章邯心知中计，却又无可奈何。
手中纯钧忽然被夺，一人身影翩然而来，挡在他面前。
而纯钧牢牢架住了惊鲵。
那人的声音似是满不在乎：“你要杀他啊。”惊鲵愣了愣，一时不知此人究竟是从何而来。便听那人又道：“那我杀你。”
“笑话！”
章邯将那人认了出来：“君姑娘！”
她的衣服上血迹斑斑，身影也有些疲惫，难不成方才她也和人打过一架？不过看血迹，倒不像是她自己的，章邯竟是觉得松了口气。
实则君渡的确是从与魔修的战斗中逃出来，紧赶慢赶来救章邯的。
只是不知道，凭她现在的情形，到底能不能救人。
忽然之间四周颜色渐渐褪去，围在章邯与君渡身边的几个罗网杀手退避不及，面露痛苦之色。
惊鲵见状连忙向后连退数尺，君渡见晓梦出现，顿时也松了口气。
晓梦回过头，问：“还活着？”君渡翻了个白眼：“死不了。”
此番晓梦来得实在是及时，若不是她发动天地失色，君渡真怕自己今夜至少要断条手臂才能解决惊鲵了。
惊鲵一剑割开地面，阻挡天地失色再向前进，继而带着人就走。
君渡这才算是能松一口气，手中的剑也再握不动，“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晓梦的脾气不大好，一言不合丢下章邯和君渡就走。君渡见她背影迅速消失，心中简直有一万匹马奔过。
来得快的是你，走得快的也是你——好歹关怀一下你的师姐，不是我说死不了就真没事的！
“君姑娘？”
君渡回过神：“啊？”
章邯微垂着头看她，道：“方才多谢相救。”
“碰巧赶过来罢了。”君渡说罢抬眸，眼中半是星光半是寒芒，“章将军忠肝义胆呐，为除贼人连命都不要了，若不是晓梦赶到，只怕将军就要青史留名了。”
说起方才一战，章邯心中十分憋屈，默了片刻只说九字：“为帝国，章邯万死不辞。”
君渡远望墨色天空，月透层云，明日约莫是个好天气。她叹了口气，问道：“你只为国而活？”
章邯一愣，他不知君渡此问何意，原以为又是她玩笑所言，见她神色却并非如此——章邯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不再是风姿绰约的窈窕女子，倒像是历遍世事的沧桑老者。
饱经风霜——可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又会经历多少波澜？
君渡见章邯额角与唇边皆是血迹，本是抬手想替他擦一擦，手伸到一般却又收了回来。
她兀自笑了一声，轻言轻语道：“一模一样……真是一模一样。”
“什……”
君渡一眼落在章邯身上，章邯将剩下的话统统咽了下去。
末了君渡指了指他背上的剑，道：“你的这把纯钧，真是不错。”
章邯道：“纯钧……怎么了？”
君渡一笑，眼中却划下两道泪，她与章邯道：“没什么。”
此话一出，章邯甚觉莫名。他幼时虽师傅学武，后他师傅为他寻访名剑，因缘巧合下得纯钧一剑。据言纯钧剑为越王所藏宝剑，第一相剑师薛烛初见此剑时“下阶而深惟，简衣而坐望之”。
他在原地愣了许久，忽而想起当初越王请薛烛为纯钧寻一把匹配宝剑，薛烛寻觅一生终得，而那把剑，正是秋骊。
章邯又想起来，先前君渡不止一次与自己说过，她曾经才是秋骊的主人。
调遣的东郡军队终于姗姗来迟，章邯交待完善后事宜，君渡也欲离开。
刚从靠着的树干旁直起身子，君渡眼前便是一黑，扶着树干稳了稳心神，不料章邯全都看在眼中，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三字尚未出口，君渡直直倒了下去。
章邯一惊，好在两人相隔不远，只几步的功夫就将君渡接到怀中。见她居然是昏了过去，章邯内心无比惊诧：受伤的明明是自己吧，怎么倒下的是她？
再一探脉，章邯才是一愣——她的脉象虚弱无力，内力全无。
内力全无？那方才她怎么敢迎战惊鲵！是笃定了晓梦会来相救还是——
“将军。”
章邯扶着君渡，道：“带她回去。”
*****
君渡没有受皮外伤，便也不用着军医来看。
章邯将她留在自己营帐中，说是为了不让外人知晓，实则还是有些担心她。
不过君渡一向出人意料，天还未亮，她就醒过来了。
只是觉得有点脱力，君渡揉了揉头，撑着坐起身来。
屋外烛光透亮，章邯就坐在主位，君渡想了想下床穿鞋，轻悄悄走到他身后。
军医正在包扎，眼见君渡走过来，便向章邯示意。
章邯这才回头看她：“君姑娘醒了？”
君渡在他身边坐下，笑道：“还挺丢人的是不是？”
“什么？”
“我居然会晕倒了——丢不丢人？”
章邯一顿，正想说“不丢人”，却又被君渡的叹气声打断：“终究是和从前不一样了，真是着了人的道。”
如此一来章邯心中疑惑更甚，见君渡不说下去，他便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来救我之前，你与谁交过手？”
“魔修。”君渡比划了一下，“先前在桑海见过的。”
章邯回忆了一下，问道：“那一团黑色的东西？”于是就挨了君渡的嘲笑：“那是他的一团魂魄啦，魔修也是人呐，就该是人那样的。”
实则那魔修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想来是这二十多年来她疏于修炼，内力大不如前，竟然被那魔修寻了片刻的破绽，硬生生将她的内力封住了。
真是要给这位魔修鼓鼓掌了，若不是她寻准了时机脚底抹油，只怕她是要葬身太乙山了。
“将军。”
君渡见进入军帐的是影密卫，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告知章邯，于是便站起身道：“我走了。”
说罢就向外走去，却被章邯叫住。
“君姑娘，暂且留在军营中吧。”
君渡回头，嘴角挂了丝笑：“你们军营里也不养一个吃白饭的吧。”
章邯眼见她走远，默了默才与影密卫道：“说吧。”
*****
才离开军营不多时，先前来的黑衣兄便又急匆匆找上了她。
“宗主！”黑衣兄的杏眼瞪得滚圆，“你是不是和人打起来了！”
君渡深吸了口气压下揍他的欲|望，咬牙切齿地笑道：“是啊，要不是我矫健敏捷，你已经没有机会在这里马后炮了。”
黑衣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道：“说起来宗主，那魔修真的得到七星龙渊了吗？”
想到昨夜之事君渡心中就一阵不痛快，于是语气也不是多友善：“是啊。”
黑衣兄点点头道：“ 如此，那我便去向上面汇报了。”
君渡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问道：“你说什么？这事儿你不管了？”
黑衣兄一脸的理所当然：“宗主你也知道，人间的事我们多半管不了。大多数时候只是来调查一番，了解情况就是了。”
君渡皱眉：“要你们何用？”
黑衣兄将自己的袖子中君渡手里扯出来，对了对手指道：“一般……你们凡人不都是把我们当祥瑞来崇拜的嘛。”
如此一说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君渡翻了个白眼，让他赶紧滚。
黑衣兄悻悻，正准备走时两人却都一怔——山谷深处有两股强劲的内力交织，而其中一股内力竟然要将太阳光都遮掩。
“这是什么东西？”
君渡这会儿想起来，方才走出军营的时候见到校场上集结了大批的影密卫，像是有什么重大行动，她心中一跳，心说这会儿山谷里传出来的响声，该不会和影密卫有什么关系吧？
再说按着章邯的体质，放他一个人前去终归不妥，谁知道这回对手又有什么损招，把他折腾地颠来倒去。
昨晚上他刚受了重伤，此时行动也不利索，如果真是遇上了什么厉害的对手，只怕他要凉凉。
想到此处君渡的脸色就变了，急忙将要走的黑衣兄拉了回来，道：“和我去看看。”
黑衣兄有点犹豫，君渡甩了个白眼给他，道：“使唤不动你了？”黑衣兄欲哭无泪，心说宗主一惊一乍的，说不定就是什么人打架呢——你去围观叫好？
“你给我把原形变出来，快一点。”
黑衣兄瞪了眼：“宗主，随意在人间显原形，是要受罚的！”
君渡的眼神愈发凶狠：“快。”
“宗主……”
“立刻！”
黑衣兄深知自家宗主的脾气，话到这个份上，如果再不答应，下手一顿狠打是躲不过的。于是为了自己着想，黑衣兄不情不愿地眨了眨眼，原先站着人的地方，就成了一只皮毛雪白的老虎。
君渡翻身坐到他的脖颈处，摸了摸他的耳朵道：“走吧。”
山中虎啸长鸣，地动山摇。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惊梦惊梦，剑鸣惊梦（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