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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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春等人把米派完便回了家。洗漱修整片刻，夏景春便去了夏父书房讲今日之事一一诉说。
夏父也觉得是慕容家闹事，闻言不由得皱眉:“我还没同他们计较，他们倒是受害者自居。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若是再找茬，你只管告诉我，为父会在别的地方帮你找回场子。”
有了夏父的保证，夏景春也能放下心着手去做一些事。
没成想，天色刚黑，便有官差上门。
原来那领了夏家米的百姓回家煮粥，却纷纷腹泻难耐，怀疑夏家米不干净。更有甚者嚷嚷着有毒。
夏家是什么人家，捐粥的又是何人？
皇亲国戚，官差也不敢拘了人走，只敢上门问问。谁都知道，自家捐粥往里下毒是傻子才干得出的事。这有什么好处？图什么？
虽说霉米一样能让人腹泻，但腹泻的缘由可不只是霉米一事，其中操作的空间大了去。故而，官差也只是上门走了程序，装装样子罢了。
夏景春可不耐烦旁人给自己找一些小麻烦。伤不了筋骨，但恶心人。晴衣安抚了主子后，连忙找人去贫民区打听了，看看是谁人坏的事。
谁知，次日一早，官差再次上门。灾民死了，不止一户，死了七八余人，还有人腹部肿胀昏迷不醒。
这不可是小小腹泻的事。天子脚下，夏家施米害死百姓本就不是小事，再加上陛下现在正为水灾一事头疼。
恐怕不是针对夏景春，是对着夏家来的。
官差上门时，夏父已经去上朝。官差拿了逮捕令来拘夏景春走，夏夫人是万不可能让女儿被带走的。一面派人去宫门口守着，一面强硬的把官差拦住。
紫蝉着急得落泪，晴衣和夏景春明白对方是朝着整个夏家来的，心中倒是安定。夏家也不是吃素的。
用了早膳，再梳妆打扮好，夏景春带着晴衣去了前厅:“母亲，何必为难官差捕快呢，他们不过也是按命令办事。既然官府有令，景春去去便是。”
“我的儿，你糊涂！”夏母连忙把人拽到一旁:“平时瞧你聪明，如今怎么就犯傻了。你这一去，名声还要不要？不仅你的名声，你父亲的名声，夏氏一族，甚至三皇子的脸面都要被踩在地上。”
夏景春心中翻了一个白眼，要真因为这事能与李琰琛退婚，那倒是好事一桩:“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心中有数。女儿不过一介白身，若我不去，抗令不尊，夏家便是目无王法。去了也没什么，清者自清。”
旁边竖起耳朵的官差连忙道:“夫人放心，我们只是请小姐去配合查案，绝对不会为难小姐。”
夏夫人瞪了那官差一眼，官差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夏景春安抚的拍了拍夏母的手背:“母亲放心。”
景秋不知怎么得了消息，跑到厅外，缩在门后一边打量那两官差，一边冲夏母二人小声喊:“母亲，别让他们带走姐姐。”
晴衣上前安抚景秋:“景秋小姐放心，谁也不能拿你姐姐怎么样。你姐姐是帮他们查案，去去就回了。”
景秋抿着唇一言不发，显然不信晴衣的话，可又想不出别的办法。
夏景春安抚两句，跟着官差走人:“即是配合查案，我带个丫鬟没关系吧？也得有个传话的人。”
夏景春肯跟他们去已经是不容易了，几个官差还敢说别的吗？自是答应。夏母也点了几个人跟着一块去。
紫蝉想跟着去，夏景春摇摇头，点了晴衣。
出门一看，不少百姓正在夏府门口看热闹。一见夏景春跟着官差出来，顿时人声鼎沸。有咒骂的为富不仁的。也有不敢置信的，夏景春可是三皇子妃啊。
夏景春摆摆手，等人群安静了下来才道:“夏家施米本是出于善意。今出了此事，夏家身正不怕影子斜，景春这就前去配合调查，希望还夏家一个清白。”
“我呸！本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谋名声，不把我们穷人当人看，现在吃死人了说什么清者自清。”人群中有人骂道。
“若此事与夏家有关，夏家自当负责！”夏景春看了眼晴衣，晴衣了然让门口的护卫盯着那些挑事的。
“你可是三皇子妃，你们只会官官相护！”
“我是三皇子妃不假，可我并未与三皇子成亲。再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景春只是一介白身，何颜践踏律例？若有不信的，可跟景春一同前往衙门看个究竟，断个对错。”说罢夏景春也不多说废话，上了马车。
晴衣也跟着上来，有些担忧的握住了夏景春的手:“小姐不该挑起民情，若是对方做戏全套，众目睽睽之下一点周转的余地都没了。”
“他们没有亲眼看到，证明了夏家的清白又如何？还不是被抹黑。放心，我是三皇子妃，那京兆尹背后的人再厉害也得看看皇城里的人答应不答应。”顿了顿，夏景春又笑:“若是经此臭了名声，陛下退了婚也是好事一桩。我就趁机出家，带着你们回河尺种田去。”
晴衣嗔怪道:“什么时候，还有心思说笑。”
很快到了衙门，夏景春下了马车便听到那不住的哭声。尸体已然摆在堂中，细看竟有十三具，不知是不是衙门白布不够，还是那些人实在家贫，好几具尸体连个白布都没有盖。那青灰色的死人脸说不出的悲凉。
旁边的家属有老有少，披麻戴孝哭的肝肠寸断。一瞧夏景春来了，连忙张牙舞爪的扑过来要夏景春偿命。
好在捕快也不是吃素的，把人拦住。可还是有一妇人的浓痰吐到了夏景春的鞋面上。
晴衣连忙用帕子给夏景春擦干净，瞧夏景春恶心难耐的表情安抚道:“小姐，先忍忍，我这就叫人回夏家取一双鞋来。”
夏景春强忍着恶心，白着脸点点头。
寻常姑娘家见这满院子的尸体与悲愤家属早就吓趴下了，夏景春倒是镇定，只是面色不耐。坐在上头的京兆尹原本拿不准自己该什么态度，现在倒是多了份殷勤。
他心知，不管怎么闹，夏景春或者是夏家都不是他敢得罪死的存在。
夏景春瞥了眼府衙端出来的椅子，没坐。只是脚忍不住在地上磨蹭又磨蹭，恨不得现在就把鞋子扔了。
晴衣想伸手安抚下夏景春，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太亲昵，只盼着回去取鞋子的人赶紧来。
见人员都到齐，京兆尹也不再磨蹭，赶紧开堂。
昨日领了夏家米的人不在少数，京兆尹收集米也很轻松。那端上来的米，看起来新鲜，也不像霉米。
但仵作和粮坊老掌柜一来，细细将米挑开分出。确实有一部分霉米，数量不多，一嘬嘬罢了，但又确实存在。
而夏家本来今日也准备发米，故而一大早铺子上的伙计就拖了米去城门口准备。岂料一大早，就被府衙扣了起来，如今也被拉到堂上一起检验。
随机抽取了一些，夏家今日准备的米里也有少量的霉米。
老掌柜看了仵作一眼，这种量的霉米出现在陈米中其实很正常，尤其是最近天气不好，晾晒不及时更容易出现。不过这种话，牵扯了人命官司他也不敢说。
仵作接收到掌柜的视线，知道事有蹊跷。心里也明白这点霉米不应致死，但这种事也不是他一个小小仵作能掺和的。只能向上道:“启禀大人，这米中确实有霉米，而地上几人确实是先腹泻拉黄水，呕吐后离世。大人请看，死者腹部肿大，内有积水，正是吃了霉米后的症状。”
那几个受害者家属一听仵作的话，当即又激动起来，往夏景春身上扑。
晴衣心里恼怒，却不敢动手，只能护着夏景春，头上的珠花都叫那些人扯坏了，散了一地。
维持好持续，京兆尹咳嗽两声:“事情已经明了。夏家施的米中有霉米，霉米致人十三死，二十八伤。但………”京兆尹瞟了一眼夏景春，看夏景春正不耐烦的给自己的小丫鬟整理头发:“但夏家出于好意，夏小姐也是好心。便判夏家赔偿每户丧葬费、治疗费、体恤费。死者每户十两银子，伤者每户五两银子，可有异议？”
十两？晴衣抬头看了眼一脸讨好的京兆尹。又看不少围观的百姓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脑海中再次闪过温茹的面孔。
“凭什么？”一妇人汲着鼻涕蹒跚着起身:“凭什么他们这些当官的，十两银子就把孩他爹的命给赔了。咱们穷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一点钱就把人打发了？”
“娘。”两个小的哭喊着抱住妇人的大腿。妇人又跌坐回去，与儿女抱在一起痛哭。
旁边有看戏的老妇人，均是忍不住拿了帕子抹着眼泪。
“你你你，你想要多少？”京兆尹有些不满，觉得那妇人不知好歹，说着又舔着笑脸看向夏景春:“夏小姐要不再添一些？”
正巧送鞋子的回来了，夏景春坐在一旁背对着旁人把鞋换了，才回过头，挑眉对京兆尹道:“我也想说凭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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