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非人间》特别随便

11、清明2

　　一晚上的时间，凌飞星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到处搭讪，最后也没有打听到有这样一个村子的消息。
　　不语阁不可能给假消息，而叶行一看纸条便知道目的地，这就非常矛盾了。
　　第二日叶行起床之后，就看到凌飞星顶着个黑眼圈，眼睛却亮得不得了。
　　“……”昨晚跑出去偷钱了吗？
　　叶行倒是大概因为多年的心结已经近在眼前，反而睡得很好。
　　往一边寄存了马匹之后，找凌飞星掏钱租了船。
　　凌飞星屁颠屁颠租了船之后，跟着叶行两个人准备了一些干粮又再次踏上了船。
　　凌飞星也是有些无语：“最近跟船还真有缘。”
　　叶行似乎是心情很好，听到这句话倒是笑了两声：“你要睡赶紧睡，晚上得有人醒着。”
　　“为什么？”凌飞星有些无聊，直接翻身趴船上，手伸到水里胡乱拍。
　　叶行倒是没有说什么：“晚上你就知道了。”
　　凌飞星霎时觉得有些无聊，收回了手。
　　江上日头很晒，到底是一.夜没睡，凌飞星被这太阳一晒没多久便睡着了。
　　湖面波光粼粼，叶行有一些恍惚。上一次走这条路已经是三年多之前了，只是那时所经历之事与这次全然不同。
　　凌飞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江天之上悬着一轮弯月。
　　居然睡了这么久啊，凌飞星打了个哈欠，听到叶行开口：“醒了？”
　　“嗯，醒了。”凌飞星要坐起来，“你怎么不点灯。”
　　“不要坐起来。”叶行说。
　　“嗯？”凌飞星有些莫名。
　　刚这么一疑惑，就听到水面上有什么掠过，“啪嗒”一声。
　　“谁？！”凌飞行出了声。
　　却听到叶行笑了一声：“是鱼。”
　　“哈？”凌飞星有些莫名。
　　叶行才又开口：“这江里有一种鱼，两寸长，形状和梭子差不多。”
　　“哦？”凌飞星有些纳闷，“那又怎样？”
　　“这些鱼趋光，有月色的夜晚就会跳出水面。”借着月色凌飞星看到叶行已经拿出了匕首，“若是晚上你在湖面点上一盏灯，那就差不多等于是活靶子了。”
　　“一条鱼……”凌飞星话还没说完，一条鱼便直接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顿时凌飞星就闭嘴了，叶行反手便一匕首剖开了一条飞上来的鱼：“这江白日是渔民维持生计的饭碗，到了晚上却是杀人的恶魔了。”
　　凌飞星心下一凛，随后了然了些许。
　　为什么仅一江之隔，这些镇民却全然不知这云秋村的存在。
　　说话间又一条鱼从江上跃船而过。
　　“这鱼嘴如利刃，若人在船上坐着，鱼是能够直接穿透整个身体的。”
　　凌飞星顿时出了冷汗，往一边提起了长剑：“还有多久到？”
　　“两个时辰吧。”
　　凌飞星和叶行自然不是普通平民百姓，对周围气息自然是敏.感的。
　　不能放松大意，却也无需太过担心，时常反手一剑，到不如说是就当练武了。
　　夜晚鱼都游到了湖面上，月光一照，倒是波光粼粼。
　　凌飞星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甚广，却也未曾见过这般景色。
　　叶行瞧凌飞星看着惊奇，又开口：“以往便有岸边的村民，夜晚在岸边点起篝火，等到白日便有饭食了。”
　　叶行平日几乎不提自己的事情，此时说起来，虽然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凌飞星却也觉得还算有趣。
　　甚至明明没有点火，叶行也是背着月光而坐。阴影下明明看不到叶行的脸，凌飞星却可以清晰地察觉到他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略带危险，或者那种明明没有笑意，却为了要表示而挤出来的笑容。
　　凌飞星想了片刻才开口：“为什么村子叫云秋村？”
　　“村里天高云阔，夕阳落下的时候，就好像火烧……云。”叶行本是兴致很好，然而说到下半句声音却又低沉了下去。
　　火烧云怎么了？凌飞星非常纳闷。
　　不过多少也知道，这云秋村叶行是一定来过，甚至肯定居住过的。
　　过了片刻之后，叶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一声非常轻，和着夜风轻轻掠过，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你呢，又为什么……”
　　叶行的话没说完，凌飞星却多少知道凌飞星要问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叶行？
　　凌飞星沉默了许久，叶行也没有继续追问。
　　等到月色西落，天光有些微微泛亮的时候，凌飞星才终于开了口：“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啊。”
　　中间沉默的时间太久，叶行一瞬间没有明白凌飞星在说什么。
　　凌飞星倒是无所谓：“你听说过开天眼吗？”
　　“嗯？”叶行更疑惑了，“鬼怪那个？”
　　“……”好吧，看来不知道。凌飞星有点无奈，“师父都教了你些什么啊。”
　　叶行没有回答，凌飞星才又开口：“你知道师父之前在江湖上的名头吗？”
　　“知道。”叶行迅速点头，“噬骨殿大魔头，曲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曲……”
　　“……”凌飞星几乎要听到吐血，别人说说就算了，叶行这么说合适么。
　　凌飞星立马举手制止了叶行：“我是说之前……之前……”
　　叶行略歪了一下头，仿佛在思考，随后便摇摇头。
　　“哇……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师父堕.落了啊。”凌飞星简直不敢相信。
　　叶行却面无表情一本正经：“都是事实，没有什么堕.落不堕.落。”
　　凌飞星叹了口气，才又说：“在成为魔头之前，师父也是个江湖上有名气的少侠。”
　　“哦。”叶行不知道，却也丝毫没有感到意外的样子。
　　“师父所学派别，有一项独门的武学。”
　　“嗯。”天光微亮了，便没有鱼再从水面跃起，叶行收起了匕首，开始慢慢地划着船。
　　“师父的师父，称之为天眼。”凌飞星往一边收起了剑，两腿一翘，又躺船上了。
　　“真英雄以眼杀人？”①叶行随口接了一句。
　　凌飞星“噗”一下笑出了声，随后才开口：“怎么可能。”
　　叶行也就是随口一说，凌飞星又继续说：“能够透过眼睛一眼看穿人心。”
　　“？”叶行抬眼看了看凌飞星，凌飞星也正看着叶行。四目对视只一眼，叶行便皱眉移开了眼神，“所以呢？第一眼看我看到了什么？”
　　然而话说到这里，凌飞星却微微笑了起来：“秘密。”
　　关于自己是怎样的人，怎样想的，叶行自不需要去问别人。
　　凌飞星看着叶行划船，良久，才又叹了口气。
　　只当时围墙上一个翻墙而入要送信，一个翻墙而出要逃婚。只对视一眼，凌飞星便看透了叶行眼中的事情。
　　他为求死。
　　然而却在知道自己身份的下一刻，在与叶行分道扬镳之前，在树林里放下叶行之时。
　　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叶行心里的声音。
　　“救救我。”“谁都好，求你救救我。”
　　凌飞星尚未知叶行到底为什么成了魔头，就和他也同样不懂那个教了自己天眼的师父。
　　然而这天地之间，无法解释，也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凌飞星管不过来，却也无法放手。
　　这样又沉默了半个时辰，凌飞星终于看到了岸边。
　　迎着晨曦的阳光，岸边郁郁葱葱，再繁茂不过的样子。
　　“好山水好地方啊。”凌飞星率先打破了沉默，转过头看叶行，却见他眼中却并没有笑容的样子。
　　“？”说错话了？
　　凌飞星有点疑惑，叶行往一边靠了船，随后起身下船，凌飞星迅速跟了上去。
　　然而下船之后，凌飞星却隐约察觉出了不对。
　　一步一步走过去，才终于确定了一些。
　　这里虽然名叫云秋村，却是一座死村。
　　四下杂草丛生，树木枝条四下伸展，根本没有人行走的道路。
　　比起“村落”这样的概念，似乎称作荒山会更合适。
　　又行走几步之后，脚下都是腐土烂泥，偶尔走过能够看到一些痕迹。
　　无论怎样，也完全不像之前叶行口中所描述的宁静而生活气息浓厚的村落。
　　这样走了一会儿，四下杂草树木更盛，似乎再无法行进。凌飞星抽出了长剑，砍出了一条路。
　　而这一路而来，叶行一句话都不曾开口。
　　凌飞星隐约察觉到这村落或许发生了什么，然而却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又这样走了片刻，凌飞星再一次砍掉了横生出来的树枝，终于看到了田地。
　　凌飞星松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刚要开口，却再次愣住了。
　　若说是田地的确是田地，然而这田地却早已干涸，久无人耕种的模样长满了杂草。
　　举目四望，凌飞星企图找人询问，然而同叶行行至房屋处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整个村子里没有见到一个活人，满村落的房屋都倾倒坍塌着，到处都是被火烧烬后又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
　　“这村子……”凌飞星有些疑惑，随后看向叶行，“举村搬迁了吗？”
　　叶行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凌飞星不明。
　　却看见叶行红了眼睛，一字一句地开了口：“都死了，一把火，三天三夜，烧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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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真英雄以眼杀人：FGO里迦尔纳EX技能=。=突然就想到了，觉得还蛮有趣。　
谢谢落塘妹子的10瓶营养液~
谢谢潇秋妹子的10瓶营养液~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