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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明月 ...

  •   “我擦,东哥!情圣都没你情深!服了!”辉子喝了一口酒,“牛掰!”

      “明天婚礼怎么办?那么多人都来了!爷爷那边……”路显话说了一半停下来,看着程续垣,希望他能给出个主意。

      程续垣没有回答路显的话,而是看着夏半冬问:“冬子,你就没有问过月月她是怎么认识林洲的?七年前,月月都要走了,为什么还会替你挡一枪?”

      夏半冬摇摇头,端起酒杯喝了一杯,“这些事我也想知道,可就他妈不敢开口问。问了怎么样?不问又怎样?我就不能给自己留点美好回忆吗?就算是YY的,我也乐意!”

      “冬子,你是不是傻?”程续垣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走,跟我上车,马上追她问明白!一个女人肯为你挡枪,连命都不要,你就不想问清楚?”

      “不去!”夏半冬往后靠了一下,“我都决定要放手了,你别再添乱了。”

      “不后悔?”

      “说了不去!”

      “夏半冬!人家秦月月十六岁就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眼见三十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连最想知道的问题都不敢问!”程续垣指着夏半冬说:“说,说你丫自己怂!认了,你接着喝酒,当我没说过。”

      “擦!垣子,别逼我!”

      “说,说你自己怂!”程续垣继续指着他。

      夏半冬呲牙咧嘴挣扎了半天,没说话。

      让从小称王称霸的夏半冬认怂?路显,治国和辉子都觉得不太可能。当年夏半冬落单,在鞋厂被十几个人围攻,打得跟血葫芦似得都没服过软。在家躺了一个月,带着三榴胡同的孩子一直打到鞋厂车间。在号子里蹲了一个月也没吐出其他兄弟。警察局号称阎王的严叔叔都拿他没辙。

      “说啊!”程续垣不依不饶地盯着夏半冬。

      “算了,垣哥!”辉子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冬哥心里难受着呢,别逼他了!”

      “行,你不问,我替你去问!”程续垣扭身走到门口桌子上拿起车钥匙,“夏半冬,你丫别后悔!到时候你跪地上我也不告诉你月月怎么说的。擦!见过怂的,没见过你这么怂的!”

      程续垣摔门出了别墅,上车往南苑机场开去。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秦月月的电话。

      电话通了,里面叮叮当当地唱了一会儿英文歌,秦月月接起了电话。

      “小垣哥。”月月的声音温和柔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月月,你在哪呢?”

      秦月月没有回答程续垣的问题,停了一会儿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月月,我有两个问题想当面问你。你在哪儿?”程续垣问完,就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和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是在南苑吗?你等我一会儿,最多二十分钟!”程续垣着急地说,“不会耽误你太久,也不会拦着你,就问你两个问题。”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持续不断地机器轰鸣声。

      “月月,月月!你在听吗?”

      “在呢。小垣哥,有什么问题电话里说好吗?”

      “不行!月月我要当面和你说!我保证不会阻拦你!你等我一下!”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程续垣一边把车开得飞快,一边等着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秦月月慢慢地说:“好吧!我等你。不过,小垣哥,你问的问题,我不一定会回答。”

      “没关系,没关系!”程续垣松了口气,“就当我过来送我妹妹,行不?等我!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赶到南苑机场的时候,月亮上了柳梢头。秦月月一个人站在停机坪的入口处,正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满月发呆。身边的柳树枝繁叶茂,长长的柳枝从树枝上垂下来,配着月色在秦月月身旁摇晃着,周围到处但是清冷的月光。看着这幅场景,程续垣脑子里蹦出狐狸精三个字,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只在月下独自修行千年的狐狸精。

      秦月月的目光划过程续垣,望着大厅里透出的灯光楞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自己的脚尖。

      “月月,可不可以不走?”说好了不会拦她,可是程续垣一张口就不由自主地想拦她。

      秦月月没说话,扭头看了看停机坪上的一架湾流飞机。飞机离得不算远,登机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林洲。

      “月月,你是什么时候,怎么认识林洲的?”程续垣有点讪讪,赶快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哦,是这个问题啊!”秦月月抬起头,月色下的小脸上一片柔美,眼神里有了几分灵动。“嗯……应该是在奶奶的葬礼上。那时候我才七岁,不明白什么事,只是觉得奶奶走了,我和哥哥就又没人要了。葬礼上我哥不知道去哪儿了,夏家其他人也没人管我,然后我就一个人躲在偏房的储物间里哭得很伤心。林洲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他把我抱出去,然后给了我一块蛋糕。嗯,对,是一块巧克力味的蛋糕。然后说你可真能哭!我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哭声了。”

      “嗯,就这么认识了。”秦月月说完,回头看了看机舱口的林洲,“后来,我去扔垃圾,在垃圾桶旁边碰到过他几次,就慢慢熟悉了。”

      真积贼!月月才多大啊!就跑垃圾桶边去等着勾搭她!这林洲太不地道了!你咋不去幼儿园直接抱个童养媳回家呢?程续垣无语。

      秦月月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就是要问这个问题,就准备离开了,“小垣哥,我走了。”

      “别!”程续垣挡在秦月月身前,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说:“月月,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

      “好,如果我知道就回答你。”秦月月乖巧地说。

      “七年前,你为什么要替冬子挡那一枪?”

      秦月月楞了楞,显然没有料到程续垣会问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会儿,秦月月笑了笑,“我以为你会问,月月你为什么离开夏半冬?我刚才想了半天,都做好准备告诉你答案了。”

      “这个答案我们都知道!”

      “是吗?你们都知道?”秦月月的眼帘垂下来,又看向脚尖,“嗯,你们都知道!那就好!”

      “月月,为什么七年前你能离开夏半冬的时候没有走?还跑出来替他挡了一枪?”程续垣看着秦月月问:“你告诉我,为什么?”

      秦月月抬起头看着程续垣的眼睛研究了一会儿,一字一句地说:“不知道。”说完在程续垣的目光注视下认真地补了一句,“真的不知道,也没什么可说的。小垣哥,时间不早了,谢谢你来送我!我走了。”

      “月月!”程续垣一把抓住秦月月的胳膊,用力拽住她离去的身影,“告诉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离开,会害死冬子的!不告诉他为什么,这辈子他都不能把你放下!你让他以后怎么过!”

      秦月月没有回头,抬头看着夜空里惨白的一轮明月突然问:“小垣哥,现在几点了?”

      程续垣抬起手腕看了看,“十二点多了。”

      秦月月点点头嗯了一声,对着停机坪上空旷的夜色说:“夏半冬他活该!从十二岁开始他纠缠我,十六岁就毁了我的生活,到现在他都没有胆量面对我。我生日的时候他送我一张结婚证书。他的生日,小垣哥,你说我送他什么好呢?”

      程续垣拽着秦月月的胳膊说:“一个答案!就要一个答案!月月,这些年我知道你……不容易。冬子也不容易。你就告诉我吧!”

      秦月月听到这里笑起来,转过头来看着程续垣不无得意地说:“小垣哥,你要的答案我给不了,也不想给。他让我痛苦十几年,我要他用后半生赔偿!这样不公平吗?”

      “月月!”程续垣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脸上讥诮的笑容,按耐着心里的怒火低声说,“冬子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是这么多年他对你也算仁至义尽。至少,今天是他放你走得。”

      “小垣哥,我真搞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秦月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眼神里的灵动像潮水一样渐渐褪了下去,恢复成一片空洞,“仁至义尽?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我又不是他兄弟,要什么仁至义尽?行了,放手吧!我要走了!”

      秦月月甩了两下,没有甩开程续垣的手,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垣哥,你以为夏半冬还能忍受我在他身边呆着?他有一千个办法赶我走,不过是选了一个自认为品德高尚的。”

      程续垣一呆,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秦月月扭头往飞机的方向走去,纤细的背影在空旷的停机坪上显得弱不禁风。夜风吹动着她的裙角,带出一股比月亮还寂静的气息。

      走了两步,秦月月停下来,抬头看了一会儿月亮。扭头对程续垣说:“小垣哥,谢谢你来送我!奶奶把我和我哥抱回夏家的时候,那天也是一轮满月。今天走的时候又是一轮满月,也算圆满了。不用担心,我会过得很好,因为有林洲在。”

      秦月月笑了笑,对着程续垣挥挥手,“拜拜,小垣哥!嗯,对了,祝你们以后和自己老婆都仁至义尽!”

      说完,秦月月转头向着飞机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跑得又快急。大脑一片混乱的程续垣看着她踏上扶梯。林洲伸手接住她,然后遥遥地对着他挥挥手。飞机关上舱门,扶梯被挪到一旁。

      轰鸣的引擎声把程续垣的左右脑回路彻底吵断了,看着飞机在停机坪上滑行上了跑道,然后消失在漆黑的夜空,程续垣盯着飞机消失的方向,努力地想分辨出飞机的尾灯。可是天空的一轮满月很快夺走了程续垣的注意力。

      今天是十五吗?怎么月亮大得这么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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