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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文斗(ok) ...

  •   茵然郡主的随行侍女上前报了包间号,又说了落帘、熏香等要求,一一同那姑姑确认再三,才回来禀道:“回郡主的话,一应都嘱咐了,也吩咐取了花果来摆着以充作熏香,瓜果茶点都是用咱们王府带来的。”
      茵然郡主点点头,当先顺着楼梯往包间去。
      “茵然姐姐你身边还不打算选个赞善、才人?前儿我还听祖母说起昭仪公主身边已配了两位赞善,今年小选,甄贵妃娘娘又打算选两位出身世家的次女来充作才人,简直比护国长公主的排场还煊赫些!”初妍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极快的说道。
      “茵然姐姐不着急,王妃娘娘那里怕早就火烧眉毛了!”临箬笑道。
      “也为这个烦呢!崔虹袖领着她那位庶妹,一月里有七八日来瞧母妃的,我次次躲出去,只是难免有马失前蹄,躲不过去的时候,便白听她们说半日闲话。”茵然的声音隔着时兴的羽纱帷帽而显得有些低沉。
      “崔虹袖虽仅是王妃娘娘的远房侄女,但好歹唤王妃娘娘一声姑姑,想来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临箬劝道,“罢了咱们不说这些烦心事,前面那间可是我们的包厢?”
      众人一时进了包厢,黛玉摘下闷人的帷帽,入目便是四扇清漆落地的大屏风,上面既不刻花鸟虫鱼,也不是流云万福或昌寿佛偈,而是一篇篇名家的诗词歌赋,或是大篆小篆,或是馆阁行草,一字字镌刻在屏风上。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黛玉默默念诵,随着众人转过屏风,屏风后头摆着一张香案,上头供着孔夫子,下面也不设香烛供品,只搁着纸笔。
      香案的西墙挂了许多字画,或工笔、或写意、或狂放、或婉约,组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这一幅寒食图就是大兄在登高宴上一边饮酒一边泼墨而就,家里也有一副寒食图,不过是大兄月下独酌时所绘,两幅图南辕北辙,再瞧不出是同一人所作。”茵然郡主一扫前尘烦恼,甚为骄傲的说道。
      “每年孤山雅集决出魁首,便会为魁首举办登高宴,有个历年传下来的不成文的定例,每个魁首需得在登高宴留下墨宝一幅,不拘是诗词歌赋,还是花鸟写意!”临箬善解人意的为黛玉解释道。
      黛玉豁然开朗的点点头,转过身,香案的东侧是一个宽敞的空间,开了四五扇的大窗,窗前摆了桌椅,光线透过纱帘落下斑驳的光影,将这半间屋子渲染的光怪陆离。
      “玉儿,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坐!”黛玉回过神,见众人陆续落座,姜昭侧了身兴高采烈的朝她招手,黛玉低眸一笑,走了过去坐下。
      从纱帘望出去,由南至北是一层层由低到高的极为宽敞的大理石阶梯,统共八个阶梯组成的一个台子,每个阶梯的西侧各立了一块黑色石碑,黛玉望过去,只见上面横平竖直的挂了很多木牌。
      临箬顺着黛玉的视线看过去,舒颜笑道:“这叫八斗台,从北至南分别名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每斗取士十八名。要参加孤山雅集,便需登斗,市井亦有叫此登高的。这登斗亦有讲究,需得先击了文斗鼓,因登斗要逐级而上,故此只得先选荒斗上的一人下战帖约战。”
      临箬吃了一口茶,继续道:“两人于次日文斗,双方各出一题,登斗者要连赢两题才是胜斗,守斗的一方只要胜了一局便可,若是连输两题,便作败斗,败了斗便要降斗,降无可降者便要下斗了。”
      “赢了的人就可以把木牌挂在文碑上!”姜昭激动地指着那黑色石碑道。
      “这八斗台古往今来令多少学子趋之若鹜,其上的厮杀可比战场见血封喉!”茵然郡主看着下面洪斗上正在比试的两位神色凝重的书生感叹道。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宣判道:“洪斗第十名薛子尝冲斗失败,七日内不可再击文斗鼓!”
      那位学子听了,面色灰白、垂头丧气的往下走,只见一位身量高挑的国脸学子上前劝慰道:“子尝兄,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下次一定可以的!”那学子仍是唉声叹气的往下走,国脸学子待要再劝,却听得那浑厚声音宣布:“洪斗第九名莫道远冲斗开始!”那学子听了忙忙便往阶梯上走去。
      “冲斗?”黛玉嘴上咀嚼着,心下却是疑惑这两个声音好生熟悉,蓦然想起她初至京都的那一日,便闻得这两人于街市上议论恒亲王新纳美妾,谁想这么巧,今儿又遇上了。
      “这冲斗便是争得这文碑上的名次,无论登斗、冲斗,只要败斗,便要七日后才能再击文斗鼓挑战了!对了,这冲斗也是要逐名冲击的。”姜昭只当黛玉询问,一边吃了颗甘梅,一边解释道。“这几场都是小儿科,要说文坛盛事,天斗、地斗之比才勉强能算!”
      “八斗台之上,还有高台,那是历年魁首相争的地方,瞧见没最北面有一座天降祥云的牌坊,上面挂着的便是历年魁首的木牌。其实魁首间亦可相互挑战,只是少见罢了!”临箬张望着下面,一时奇道:“这莫道远倒是剑走偏锋,竟选了射覆作比!”
      “哪里是少见,统共就是四年前三皇子夺魁后,挑战了寒门学子李升,胜斗后,紧接着约战了一名御史台谏议大夫,连胜,一时声名大噪,就连皇伯父都在宴上称赞三皇子为天下儒生之表率,惹得太子哥哥唤了大兄往西山猎场围了月余的猎才回来,要不是次年……”茵然郡主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三缄其口。
      倒是姜昭一时嘴快接道:“姐姐是说的次年魁首,老首辅的长孙张令言罢!张公子约战了三皇子,传闻说那场文斗真是飞沙走石、穿箭流矢,一时黑天暗地,可了不得。”
      “那是谁胜了?”黛玉被勾起了兴致,忙追问道。
      “传闻说是平局,但也有人说是那位张公子胜了!只是后来张公子屡试不第,有人说他精神失常疯了,也有人说他失意醉酒,跌在湖里,染了伤寒,重病下世,总之再没人见过他就是了。往事已不可考,那张家散的散,唯剩的一支,也迁回原籍去了。”姜昭语气颓丧的说道,“说来张家同玉儿也有些亲戚关系呢!”
      “我?”黛玉一脸的疑惑不解。
      “你外祖家的那位先大舅母,便是这张家二房的女儿!”姜昭生怕记错了,同临箬确认再三,才说道。
      “原来如此!想来因先大舅母去世的早,如今外祖府上倒无人提起。”黛玉恍然大悟,怪道府里从不见有人说起过琏二哥哥的舅家,想来是这个缘故无疑了。
      “咚咚咚……”突然急骤而起的鼓声打断了黛玉的思绪,众人忙站起来瞧是谁在击鼓。
      “姑苏林颂特来登斗,约荒斗秦案!”清朗的声音划破天际,亦惊醒了黛玉。黛玉忙走到窗前,看着下头风姿卓绝的少年奇道:“颂大哥哥?”
      “咦?玉儿!”临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黛玉身边,此刻一副不交代不罢休的样子,紧紧盯着黛玉。
      “不才,下头正是家兄!”黛玉无奈的说道。
      临箬听了方转头瞧下面清俊独立的少年郎,手上把玩着垂在身前的一束发,默默不语。
      “咚咚咚……”又是一阵鼓声,随之而想起的声音道:“姑苏林顺特来登斗,约荒斗陈三省!”
      这次黛玉不待人问,只捂脸道:“这是愚弟!”
      “噗嗤……好稚嫩的少年郎!”姜昭掩嘴笑道。这话已说的客气了,林顺年纪小,还不曾拔个儿,远远瞧过去,就是个小小萝卜头儿!
      “姑苏林颂约战荒斗秦案,登斗开始!”底下浑厚的声音宣布。
      “咦?这是怎么说的?颂大哥哥怎么这就开始比了?”黛玉诧异的看着下面,此刻临箬全神贯注的看着比试,无暇他顾,还是姜昭走上前来解释道:“若是约战的学子正巧在孤山雅集,他也立时收了战帖,文斗也可即刻开始的!”
      临箬此时紧张道:“怎么偏偏选了他?这个秦案其实早能登上宇斗了,不知为何,一直压着,既不冲斗,也不登斗。”
      “这个我听大兄说起过,原是同他后一名的学子起了龃龉,那学子又无登斗的本事,一直被压着名次,却无可奈何。”茵然郡主颇有些同情那位倒霉学子。
      台下观战的人越来越多了,想来都知道这个缘故,特意来瞧瞧今儿这个倒霉的毛头小子,长得什么样?又会出什么丑?
      黛玉听见了心里也紧张起来,回头嘱咐了初妍几句话,又牢牢的关注着下面的战局。
      “好!”眼见着林颂出得对子难住了秦案,黛玉心下稍松些,却仍旧屏住呼吸数着一时一刻,等联对特定的香燃尽了,方缓了神大口喘气儿。听见临箬一样的喘息声,两人不免相视一笑。
      “不知林兄可否告知此对下联?”这秦案都是很有涵养,便是输了这一题,也只彬彬有礼的问了一句。待林颂说了下联,更是连连点头,神色间也是流露出些惺惺相惜来。
      “接下来,便是在下出题,颂兄请。”秦案拱手作揖,又清了清嗓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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