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一梦绛珠》欲渡凡心

23、孤山雅集（ok）

　　“姑娘，都打听清楚了！”初妍跌跌撞撞的从外头跑进来，一脚磕在门槛上，险些摔了出去，幸亏一把抓住了门帘，才稳住了。
　　“你这小蹄子，多早晚才能稳重些！”王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初妍崴了脚，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还是上前将人搀了进来，扶到杌子上坐着。
　　“妈妈，放心，一点儿也不疼！”初妍晃了晃脚道，被着急的王妈妈打了一下，方安生些。“姑娘，真真儿没有二门上的婆子不知道的事，原来是宝二爷和他那位情投意合的秦小相公在学里，让一位叫金荣的欺负了。吓！秦小相公被砸破了好大一个疤，还受了那金荣几句贴烧饼的不干不净的浑话……”
　　“呸！哪里听来的胡孱？竟到姑娘跟前来学舌，还不打嘴！”这头王妈妈听了个怒火中烧，抄了戒尺，就叫初妍伸手，狠狠打了几下，还是黛玉上来劝了几句，才放下戒尺，口上却还是疾言厉色的训斥：“家里的规矩一个个都忘干净了，这些话也是能在姑娘跟前胡沁的，再不懂事，趁早儿给你们紧紧皮子！”
　　“妈妈，吃杯茶，消消气！”黛玉见初妍低着头垂泪，书雅在一旁默默劝慰着，就是院里活泼些的未留头的小丫头们子，此刻都鹌鹑似得乖乖打着络子。黛玉微微笑着，亲自上前斟了茶与王妈妈吃，嘴里只道：“原是我一时好奇，唆使初妍去打听的，况且她们又是我的丫头，这头一个错主呀便是我，如今斟茶一杯，向王妈妈认个错！”
　　“老奴受不起，受不起！”王妈妈连连摆手推辞，见黛玉一意端着茶盏，方受宠若惊的屈膝接过茶，吃了一口，才和缓说道：“这是姑娘疼你们，只是为了姑娘，你们也当谨言慎行，方不堕姑娘的脸面！”
　　“妈妈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恪守本分！”书雅诚恳的保证。
　　“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姑娘！”初妍一边流着泪，一边沉闷的说着，话音里盛满了沮丧。
　　“我去整理颂哥儿、顺哥儿送来的节礼！”王妈妈自己也没了意思，便推说收整节礼，拿了节礼单子并纸笔往充作库房的东厢去了。
　　“妈妈，我来帮你！”书雅请示了黛玉后，便也急急跟着往东厢去了。
　　“这是怎么了？还委屈上了？”黛玉笑着问哭的花猫儿似的初妍，又递了一块帕子，“还不快擦擦，好好一张俏脸，哭的涕泪满襟，都丑死了。”
　　“姑娘，我是真知道错了！只是王妈妈话也忒重些……”初妍越说越轻，渐渐便没了声音，只拿帕子狠狠的拭泪，将一张脸擦得通红。
　　“现在知道错了？”黛玉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初妍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不快细说说，究竟打听到什么？只是一件，再不能说那些浑话了！”黛玉拿了药膏，剜了一勺，于火上化开些，一点点涂在初妍红肿的掌心。
　　“姑娘！我……”初妍又啪塔啪塔的掉起泪珠来，难为她一边抽泣，一边回禀：“那秦小相公是东府小蓉大奶奶的弟弟，听说生的好个腼腆俊俏模样。若论起来，姑娘同他还有一面之缘呢！就是咱们从恒亲王府回来的那日，于园子里险些碰上的同宝二爷一起的小学生便是秦小相公了。”
　　黛玉点点头，抬头见初妍的好可怜模样儿，实在忍不住笑了出声来，“哎呦！还不快去梳洗了！”
　　“姑娘！”初妍正要不依，却见书雅端了温水并皂粉、米脂进来。书雅一进来，就道：“瞧这小花猫样儿，还不快来梳洗了，新得了一盒蔷薇硝，听说极滋润的。”
　　“蔷薇硝？”黛玉闻见那熟悉味道，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好一会儿才道。
　　“就是宝二爷鼓捣出来的后来叫二太太没收了的香粉，谁知二太太赏了彩云。我前儿给了彩云两瓶玫瑰蜜露，彩云便把这蔷薇硝作谢礼与了我！”书雅解释道，手上绞了湿帕子，细细给初妍梳洗。
　　“哦！”黛玉心不在焉的应了，终究她心里不愿意面对的，又一次在她眼前摊开，那个致人虚弱的方子，究竟是老太太的授意，还是王夫人的谋划？
　　“姑娘？怎么了？”书雅焦急走过来，“姑娘的脸色好差？可是哪里有不适？”又转头喊初妍，“快去叫王妈妈来，瞧瞧姑娘是怎么了？”
　　“没有妨碍，不过是一时走了神，唬的你这么着！”黛玉轻轻笑了，“对了，颂大哥哥和顺哥儿还在二舅父的书房吗？可说晚膳在哪儿用没有？”
　　“颂大爷和顺大爷说是茂清先生如今照顾重病友人一时无暇他顾，一应行李搁在别院还未及收整，便告辞回去了。”初妍随意抹了把脸，敷了些蔷薇硝，便凑过来说话。
　　黛玉点点头，又问：“那咱们的节礼和香露都交给颂大哥哥和顺哥儿了吗？”
　　“姑娘，放心！老奴不错眼的瞧着她们搬上马车的！”王妈妈从外头进来，“一一都和单子对过了，只是多了一样，姑娘您瞧！”王妈妈神色莫名的递上薄薄一张纸。
　　是一张顺正票号的两百两银票，“这是哪里来的？”黛玉也是一惊。
　　“那箱子里头有一个活扣，一掰就开了，里头就放着这两百两。”王妈妈小心翼翼的回答，“老奴翻了一遍，再没旁的了！”
　　“这是怎么说的？”黛玉心里也疑惑，只是想来到时候问颂大哥哥和顺哥儿也是一样的，“罢了，你先好生收着，左右找个机会再问顺哥儿罢！”
　　一夜好梦。
　　次日一早，茵然郡主也未曾下帖子，火急火燎的使了车来接黛玉。黛玉于贾母处忙忙用了早膳，便备了帷帽并春日穿的绸缎斗篷，匆匆上了车。
　　上了车才知道，茵然郡主、临箬、姜昭竟都在马车上，黛玉诧异的瞧了临箬一眼，临箬会意解释道：“茵然心情烦闷，咱们这是陪她出来散心的。”
　　黛玉又看向茵然郡主，茵然郡主只作看着纱窗外，抿着嘴不答，还是姜昭小声道：“甄侧妃昨天在王妃娘娘那里跌了一跤，结果叫太医诊出了喜脉，那起子见风使舵的小人一意冤枉王妃娘娘是心生嫉妒故意为之，王爷说要彻查，只是……也禁了王妃娘娘的足！”
　　“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茵然姐姐想不想听？”黛玉扯着茵然郡主的袖子，温和的问道。
　　“我知道玉儿要说什么？你想说父王是为了怕众口铄金才禁了母妃的足，也定能明察秋毫，还母妃一个清白。”一如既往的沉静中，小心翼翼的掩藏着丝缕低落，“道理我都懂，只是恨我自己，母妃被她们污蔑的时候，我却连辩驳都不敢，只会躲在母妃后面，我真是没用。”
　　“茵然姐姐，我却不这样觉得。姐姐当时能够陪在婶子身边，便是对婶子最好的支持。若是姐姐当时辩驳了她们，她们岂不要反驳的，那些人的嘴里又能有什么好话，一时伤了姐姐的颜面，才叫婶娘心疼难耐、手足无措呢！”黛玉细细劝解着。
　　茵然郡主听了方好些，心里却仍是闷闷的。
　　姜昭见了，忙拿出一副兴致高昂的腔调来，“不若咱们去孤山雅集，也瞧瞧那些个酸书生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洋相，好好乐一乐！”
　　“甚是呢！咱们往二楼上订个包间，到时候落了纱帘，想来不妨事的！”临箬赞同道。
　　茵然郡主不忍负了姊妹们的好意，只好点了点头。
　　姜昭欢呼了一声，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同黛玉介绍孤山雅集，“这个孤山雅集原是洪山书院办了供自己的学生或辩论、或斗诗词歌赋、或比琴棋书画，不一而足。自四年前三皇子一袭常服，以一名甄家寻常子弟的身份，一举夺魁，声名鹊起后，这孤山雅集便跟着一鸣惊人了。如今这孤山雅集极受时人推崇，平时亦常有文人墨客以文会友，待到孤山雅集大比之时，更是门庭若市，这一城的百姓都要来看个热闹！”
　　“要说孤山雅集最好的地方，便是前年皇后娘娘开始推行女赛，总算可以有个地方不叫女子泥于后院，可以说出我们的想法了！”临箬一脸向往的赞叹，眼神里更是闪着对皇后娘娘的崇拜。
　　“表姐你当时为什么不去呢？你要是去参加，哪有陈玉的事啊！”姜昭遗憾的嘟嘟囔囔。
　　“陈玉？”黛玉问道。
　　“已致仕陈次辅的长孙女，去年正式举办的女赛魁首！”茵然郡主总算不沉默以对，温柔给黛玉解说。“到了！”众人一时披了斗篷、戴了帷帽，静等在车内。
　　马车停了一瞬，茵然郡主的随行侍女便上前递了帖子，门房验过，不敢有失，忙忙指了个团脸的婆子，领着马车驶入了甬道。马车又踢踢哒哒的走了许久，一路进了后院，便有两位衣着朴素、气场惊人的姑姑迎上来。
　　那位团脸婆子笑着上前说了几句话，又行了一礼才告退。
　　“姑娘们请下车！”其中一位和善些的姑姑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