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一梦绛珠》欲渡凡心

14、冷家当铺（ok）

　　“林……林姑娘……”那小丫头见是林姑娘，赶紧跪下认错，显是唬破了胆，“奴婢不是有意的，姑娘恕罪！”
　　“姑娘，她们年纪小，一个个燎了毛的小冻猫子似的，不懂规矩，求姑娘原谅则个！”一个管事婆子舔着脸、堆着笑上前来求饶。
　　“不是我厚着老脸说一句，这些个小丫头着实没规矩了些，二门里这样大吵大闹、大跑大跳的，冲撞了我们姑娘倒还罢了，总归有外祖家的情分，赶明儿，若是冲撞了贵客，可怎么是好！老姐姐，您说是吧？”王妈妈一脸的神色莫测。
　　“是我管教不严，这厢给姑娘赔罪了！”那婆子立时屈膝、行礼、请罪。
　　“罢了！我们走吧！”黛玉不欲多留，带着人便走了。“妈妈，你可知是哪个甄府？”
　　“还有哪个？自是江南最显赫的甄家！”王妈妈轻声回答，“听着那匣子摔地上的声音那样沉闷，莫不是送了一匣银子来！”王妈妈顽笑道。
　　“妈妈怎么跟初妍一个性子了！”黛玉道：“林平家的进来回话说那小姑娘醒了，正巧今儿茵然郡主下了帖子，我顺道去见一见那小姑娘。”
　　“哎！我这便吩咐他们备车去！”初妍脆生生的应了。
　　“姑娘，我瞧着莫不如叫林平驾咱们自己的车过来接。”书雅建议道，“府上人多口杂，一时有人知道了姑娘拐道，又不知会嚼什么话，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还是叫府上备车吧，左右到了恒亲王府，打发车夫几个酒钱叫别等着就是了。回来的路上坐咱们自己的车，悄悄拐去见那小姑娘也是一样的。”黛玉恐府上多心，想了想道。
　　贾母院子里的青石板路洒了水，扫的发亮，一个个修剪精致的盆栽摆放的很是规整，上头零零落落的挂了些人工露珠，在日光下娇艳欲滴。
　　黛玉匆匆请了安，禀了贾母，便乘车往恒亲王府去了。
　　“我们王妃一早就大妆进宫了，府里只甄侧妃娘娘帮忙料理照管着。郡主特特吩咐奴婢不必带姑娘到正院请安，直接到郡主院里就是了！”花溪一袭玫粉宫装，笑的很是矜持。“阿昭姑娘和临箬姑娘都已到了，就等林姑娘了。”
　　“林姑娘，前面就是了！”花溪停在一座院子前，大大方方的道。
　　“有劳了！”黛玉颔首致谢。
　　眼前是规规矩矩的一座四合院，两扇红漆铜钉大门，门上挂了牌匾，上书戬榖居三个大字。
　　进门只一丛竹子并一个葡萄架，此时茵然郡主、姜昭并临箬都团团围在葡萄架下，不知看着什么新奇东西，不时地传出几声阿昭的惊叹。
　　“这是瞧什么呢！”黛玉蹑手蹑脚的靠近，冲着阿昭大声道。“呀！好可爱的小猫！”
　　“坏玉儿！”阿昭去捏黛玉的鼻子，闹的黛玉再三求饶了才罢。
　　“这是山猫？是哪里来的？”葡萄架下放了四个笼子，里头各窝了一只小小的尖耳狸花纹的山猫，此刻炸了毛，嘴里更是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
　　“这崽子可凶得很！底下人送过来的时候，都不敢养在一个笼子里。”茵然郡主焦急道，“玉儿，小心！刚刚就有个粗苯婆子不小心靠的近些，就被狠狠挠了一把，鲜血淋漓的，好生恐怖！”
　　众人待要去栏，可黛玉倏地伸了手，只见那山猫狠厉的抓了过来，大伙儿都是倒吸了一口气，却见黛玉一把握住猫爪子揉一揉，“喵！”那小山猫不知怎么就温顺了下来，眯着眼睛慵懒的躺下来。
　　“好可爱！”阿昭见了便也想伸手摸摸，刚一伸进去，那小山猫就炸了毛，不停地往后退着。阿昭胆子小，见这样哪里还敢伸手。“玉儿，快教教我吧！”
　　“我也不知道，许是它喜欢我呢！正经找个厉害的驯兽师傅才是！”黛玉这边说着话，已经开了笼子，将山猫抱了出来逗。
　　“想来是她们两个投缘，咱们呀只能看着笼子，望梅止渴了！”临箬可惜道。
　　茵然见黛玉未受伤，方松了口气道：“这崽子来的也巧，正是我们去马场踏春的那一日，大兄也呼朋唤友去游猎，这不猎到一窝山猫崽子，想着我很稀奇这些玩意儿，便叫底下人养着收了野性，才送进来！”
　　不说众人如何羡慕茵然郡主有这样一位贴心的大兄，只又吃了一回茶，各自爱不释手的拎了一个笼子，便告辞回家了。
　　黛玉乘了黑油马车，那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的，也不走大道，只七拐八弯的在弯弯曲曲的小弄堂里穿梭。半响儿行至一所老柳树荫下的民宅，青砖乌瓦，小小巧巧的一进四合院。
　　“姑娘来了！”林平家的早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远远儿见马车过来，赶忙就上前来迎。林平是外男，急急牵了马到后头马厩喂些粮草和水，一时避了出去，只在对面摊子上吃茶。
　　“人怎么样？”黛玉问着林平家的。
　　“一早请了大夫，说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身体虚弱，要好好养着。”林平家的一边跟紧黛玉的步伐，一边斟酌着回话。
　　“姑娘，感觉怎么样？”黛玉涩涩的问道，床榻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少女，一双眼睛眍䁖着，发丝枯黄，哪里看得出应该是一位青春饱满的年轻少女。
　　“多谢……林姑娘救命之恩，来世定当衔草结环。”那少女两句话说的气喘吁吁，胸腔仿如那老旧损坏的风箱，冒着呼哧呼哧的声音。
　　“不知姑娘名姓？又是哪里人士？家中可有亲眷？”黛玉示意初妍端了润肺洋梨糖水，好歹喂了两勺进去。
　　“我乃王家原娘，家里不过做些米粮生意。三个月前，家父重病，家母变卖了所有的嫁妆，请医问药，父亲的病情却没有起色。母亲没办法只能去冷家当铺典当了传家的鸾凤玉佩，幸而后来家父病愈了。”王原娘越说越激动，紧接着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家父拿了当票去赎，谁知当铺竟还了一个假玉佩，家父待要说理，那当铺竟不分青红皂白使人打了父亲一顿，家父本就郁结在心、又兼伤痛难当，是夜竟去了，家母羞愧缠身、自责不已，也是一疾而终。”王原娘泪流满面。
　　王原娘噙着泪，抽噎道：“我四处求人，好容易央告了一位远房叔伯写了状子，谁知在去击鼓鸣冤的路上，却被打昏了过去！如今状子也没了，家中长辈亲眷在我一意要告官的时候便断了来往，原娘已是无人依傍、走投无路了！”
　　“冷家当铺？”黛玉听得清泪莹莹，转头问林平家的。
　　“掌柜的名叫冷子兴！”林平家的轻声解释道。
　　“姑娘，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只得先找个可靠的人写状子，还有人证、物证，一样样都是要花时间准备的。”王妈妈端了茶进来说道。
　　“正该如此！原娘你放心，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况且是这样草菅人命的大事！”黛玉安慰着王原娘。
　　“林姑娘大恩大德，原娘没齿难忘！”王原娘作势又要下跪，黛玉忙止了，“我不过白空闲着，这两日便细细将鸾凤玉佩绘下来，多少能襄助些姑娘！”
　　又细细分说了许多话，黛玉才上车回府。
　　“姑娘，那冷子兴是二太太陪房周瑞家的女婿，那当铺也只怕不是什么冷家店铺，而是王家当铺才对！”王妈妈咽了口水，干笑着道：“咱们只是客居贾府，况又有俗语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是不是不该淌这趟浑水？”王妈妈如是说着。
　　“我知道妈妈说得有理，只是再容我想想罢！”黛玉头疼得紧，只用手狠狠揉了太阳穴，方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