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追梦人》麻辣兔头778

3、校队赛前

　　# 3校队赛前

　　四点。球场准时传来应援，它嚣张地代替铃声提醒国文老师收起教案，老师抬了下腕表，示意它说——3点59分28秒。

　　冰帝极负盛名的应援团，在离放学还有32秒的时候已经把网球场围得水泄不通了。新闻社记者白木必须去抢占有利地形，她紧随老师走出教室，脚程急得险些踩上他的脚跟。

　　“白木，你笔袋掉了。”同桌北村在背后喊住了她。

　　国文老师在冰帝称得上是老资历，因不留课后作业而闻名，唯独计较他那双揩拭得锃亮的皮鞋。白木曾亲眼见过踩了他皮鞋的前辈的下场……她感激地望向北村。

　　“多亏北村。要再走上几步，准得踩着老师的鞋啊……”白木心想，帮自己抄作业的北村，在新学期也及时的保住了她的学分。

　　“在白木这儿总能听到有趣的消息，这回又是什么？”北村拾起她的笔袋，抖落几下。

　　“北村不知道吗？网球部的特大新闻，你真不知道？”白木对网球部势头正热却不知情的北村感到讶异，确认似的又问了一遍。

　　北村摇了摇头。

　　“月野遥你总听说过吧！”

　　“嗯。职业女选手挑战前辈们。所以你这么急就是去采访她吗？”

　　这下轮到白木摇了摇头。

　　“就说去年，《日刊体育》负责网坛版面的记者，据说还用了些手段，结果连一篇专访也没见着……连权威报社的面子都不给，反而惹得各家媒体前仆后继。要是我今天运气好些……到时候，别说是区区一个社团部长的位子了……”

　　北村从白木的话里听出了她的野心。白木是冰帝二年级生，也是她加入新闻社的第二年。午后白木桑眉搭眼地回来，连平时最爱吃的林氏盖饭都没看上一眼，整个下午都没心思听课。她正对再次落选社长职位耿耿于怀。

　　“虽然男女实力悬殊，可对方是职业级，打得有来有回就能做文章！”

　　白木憋着一股气，看样子月野来的正是时候。可男女选手能打的有来有回吗？北村觉得难以置信。她单手托腮，看向窗外的球场，不想浇灭白木的热情。

　　白木见她戴上耳机，书本还散摊在桌上，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侧身蹭着桌角走过了狭窄的过道，连声招呼也没打，轻轻地把门带上。

　　“最后一节课有随堂考试，要不我早溜了……”白木斜着肩夹着手机，一边和朋友倾诉一边从储物柜里取出布包，利索地卸下了50定的镜头装进去。“抢到位置了？五分钟？五分钟能到，拜托你们了！”

　　“呀，北村？”白木夹着布包跑到楼梯口，惊讶地看着等候在此的北村。

　　“走吧，去看热闹。”

　　北村左肩一耸，颠了下球袋。

　　做事风风火火、不拘小节的白木没注意到同桌的书包早在最后一节课前就换成了球袋。周围的女生纷纷跑下楼时白木才回过神，她猛地一拍大腿，拉起北村就跑。

　　“快点！就五分钟……哦不，四分钟了！”

　　白木顾不上礼节，不断超过周围的学生。她边跑边发牢骚，仿佛要迟到的是她而不是北村。北村没做热身，猛地跑起来肌肉僵直膝盖生疼，但她仍然轻松地跟在白木身后，看着她的相机挂带一遍遍滑落，然后再一遍遍提上，乐此不疲。

　　球场人声鼎沸，连身材娇小灵活的白木都挤不进去。后援会的人站在仓库楼梯间，朝她们招了招手。

　　平日里搁置社团活动器材的仓库，被她们在三楼临时拾掇出一片地方供白木拍摄。白木同后援会素来交好，朋友之间时常互行方便。和北村来到三楼，对于踮起脚才勉强有一米六的白木来说，这是眼下最适合拍照的地方。

　　“拿出看家宝了？”北村接过白木的相机，对着场中调试焦距，拍了几张后她弓起左腿，将相机垫在膝头。只见她一会弯腰一会换腿的反复测试了四五个角度，这才满意地递给白木。

　　作为同桌的北村和白木，事实上却是在摄影爱好者协会的活动中相识。

　　“50-100的变焦，位置的确不怎么友好……”

　　“还不是怪迹部那家伙……”白木个头不高但脾气暴躁，一点不顺心就又发起牢骚来，“幸亏带了它。别看它焦距短，定焦可是出了名的好用，一点都不比佳能逊色。”

　　她翻挽袖口，把从后援会那借来的追星专用折叠凳放到脚边。每个摄影师的拍摄习惯都不同，白木则是右手托着镜头。

　　北村见她时不时站到凳子上，晃晃悠悠的单腿掌握平衡。白木就是在这种状态下拍出了那些创造校刊销量纪录的照片吗？北村打心底佩服她。

　　“其实找你爸爸借一下镜头不更轻松些？即便站在这儿也能拍个一清二楚。喂，大记者，我得去训练了，你注意安全。”

　　白木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她顾不上北村，直到调试好镜头才掏出手机给后援会帮忙占位的同学发了条信息道谢。场内呼声此起彼伏，她一边把手机揣进兜里一边透过相近镜头巡视主角月野的所在，一条手工编织的手机挂链顺着裤兜垂下来。距离超出焦距，白木抱着相机，打算下到二楼去。

　　“果然是你，大前辈。”

　　二楼的动静遏制了她迈下台阶的脚步。听声音不像是豪迈粗犷的管理员。白木没心思探听他人隐私，但也不愿意再走上二十多级台阶返回三楼。她焦躁地来回转动腕间的手表带。再不过五分钟社团活动就要开始了，今天可是网球部全员在本学期的初次亮相。

　　“被捧上天的职业选手在校队赛惨败，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我掩护你，从后门溜走怎么样？”

　　白木则从月野的笑声中听出了她的底气。

　　“北白川前辈还是这么可爱。”

　　北白川宗次郎。白木从这个名字中回过神时，脚已经停在了二楼的储藏室门前。北白川背对着虚掩的门。如今的他披着一头不修边幅的长发，若单看背影，是绝对记不起那个干净清爽的隽秀少年的。

　　“真输了，黑部可要坐不住了。”

　　“您真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上句话，一开口就聊不下去了。真讨厌啊，您很讨厌我吧？”

　　“还这么高的时候，黑部前辈责罚你，有多少次是我挡的？五次？六次。”北白川的手在齐腰高的位置比划出小月野当年的身高，“现在敢调戏前辈了，有进步。”

　　“球技也进步了吧？别让我等太久，打完还得送你回家。”

　　北白川丢给月野遥一副球拍，旋即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在人声鼎沸的球场旁，开门声格外的响。

　　白木寻思，躲在一边的自己得想个法子对付那沉稳的脚步声。北白川却从另一侧楼梯下了楼，似乎没人注意到她。白木索性壮着胆子探出半个头，隔窗看去，月野像个雕塑似的坐着，白木只能从猫的动作中变相察觉出她是个有生气的人。

　　白木推开了会发出嘎吱声的门。

　　“对不起，打扰你了。”她心知肚明地说道。

　　月野歪了歪脑袋：“这儿不是我私有空间。”

　　月野的话推着白木向前走了三步。可一想到《日刊体育》那些前辈们的下场，她激动地伸出去的手又猛地停了下来。

　　“我不是天才，也算不上努力。”反倒是坐在一边的月野主动握上白木的手，没由来的说了一句，“所以别用这些词形容我。名不副实。”

　　见她不明所以，月野从兜里掏出个皱巴的纸团递给她。白木打开，顿时失语。那张被月野揣在兜里的，赫然是校刊中自己撰写的关于她的文章。

　　“你们不认识我。报道有些失真就不能说全是你的责任。下次请别这样写了。”

　　“你好，我是冰帝新闻社的记者，白木唯。”

　　“我知道。”

　　白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社团活动时习惯将记者证挂在胸前。

　　“平时不太注意这些细节。您真厉害。”白木用了敬语。

　　“可以把那张纸还给我吗？”

　　“当然。对不起，我失礼了。”

　　白木见月野眼巴巴地盯着这张彩页，心里大胆揣测她喜欢这篇采访。能被撰写的对象喜欢，对作者而言没有比这更值得骄傲的事了。月野表现的过于直白，白木也按捺不住激动地说：“您喜欢的话，我送您一本新的。”

　　“抱歉，我想收藏这张。”月野态度坚定，口风一转，望着白木的相机问，“你这个年纪就拥有媒体进驻资格，看样子不止是喜欢摄影，也自己拍摄？”

　　“做媒体的有不少业余摄影师。像我这样为了考取资格，先学摄影，可能颠倒了顺序。直到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喜欢摄影还是记者的时候，心想完了，以后能成摄影师。”

　　白木的嗓音圆润甜美，被采访过的人都对她印象深刻。

　　月野遥“哦”了一声。

　　白木同她并肩坐在一起，没言语的这么一瞬，月野的眼神就呆滞下去。反复几次，白木察觉到一旦片刻不和月野交流，她就沉默不语。白木以为她心不在焉，可月野又冷不丁地会冒出几句回答的话来。

　　在背阴的仓库里，白木打了个冷颤。

　　“怎么说呢，总有些什么也不想的幸福时刻吧？对我来说，能像今天这样什么也不想地混一天，简直做梦一样。”

　　白木从月野的话里想起经常望向窗外出神的北村来了。想起北村，就难免想起北村想看的职业女选手的热闹。事实上，现在的冰帝谁不想看呢？

　　白木望着球场外的人山人海，除了迹部以外，冰帝还没有过谁能引起如此盛况，她有些感叹地问：“月野，你知道自己很厉害吗？”

　　“知道啊。我最厉害。”

　　月野遥一边逗弄着猫一边笑道。白木看不出她有丝毫炫耀的意思，月野的眼中透着雨后阳光的光彩。连她怀中的黑猫都被那样坦然的笑容俘获，缠着月野的手指。

　　“电话响啦。”白木本想提醒月野。话没出口，月野先接了起来。

　　白木打量着接电话的月野。她总能在放空意识的时候意识到周边发生的事吗？这仿佛是某种天赋，也可以说是月野的才华。

　　“迹部？你那边很吵。”

　　“啪”一记响指后，隔着窗子的西边的球场鸦雀无声。

　　“立刻给本大爷出现在球场。”

　　“抱歉，出现不了。”

　　“你最好知道耍我的后果。”

　　月野走到窗边：“没有耍你，但真的出现不了。”

　　“理由。”

　　“人太多，进不去。半小时前我已经被挤出来三次，所以我决定弃权。”

　　白木不知月野在窗边望着的，究竟是迹部景吾，还是她的前辈北白川宗次郎。

　　“弃权？本大爷允许你弃权了吗？！”迹部景吾走到球场边，命令周围的人让出了一条道。

　　“你，现在立刻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