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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这个皇上很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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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托着香腮,手腕的白,手镯的翠,非常好看,她遥空看着那一秋桃花,说:“真的不认识我吗?”
我说:“朕应该认识你吗?”
我认真看了看。
这个女子的样子,是明臻喜欢的样子,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瓜子样,有点像大舒妃。
但是她还不是大舒妃。
大舒妃杏眼含春,像盛了水的一样,即使先帝对她宠爱极限,活成一双一对恩爱夫妻的样子,但是她每天还像个欲求不满的怨妇。七夕夜挂着的灯笼,总是那么寂寞。后来,我懂事了,才明白大舒妃的这种寂寞是长在骨子里面的,非先帝日夜陪伴就可以消除的。
这个女子的眼睛眉毛是很像大舒妃,但是她没有大舒妃的那种天生落寞感,她更像一个不知人世的乖乖女,充满着对明臻、对情爱缠绵的幻想。
她说:“不记得也算了,反正以后我是你的皇嫂子?”
这百姓的民风什么时候开放到这种程度?
这女子究竟要不要脸啊?
“反正以后我一定是你的皇嫂子!”
这句话,有且只有一个人说过!
我终于记得她是谁了。
只不过她改变太多,同以前的模样不一样,不再是满脸的斑斑点点,脸蛋光滑细腻得像花骨朵一样,开了,漂亮了。
她是以前的帝国军回大将军的小女儿。
明臻的小姨表妹。
有个四季如春,花开遍地的名字,回暖。
回暖的亲妈同明臻的亲妈,是两姐妹。
大舒妃是大宛人,她这个亲妹妹也是大宛国的美人。
大舒妃妹子进宫的故事,历来都是后宫寡妇们的茶余饭后谈资,而且一说就是十几年,添油加醋,难分真假。
汇总出来的真相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大舒妃长得美艳绝伦,她的妹子一出现,也惊艳四方。听说,小妹子二八年华,粉啄玉砌,生得雪团一样,却在宫里待了两天就被大舒妃弄出了凤皇城。大舒妃害怕娥皇女英,就把这个美艳的妹妹婚配了当时的回将军的二公子。女人的嫉妒心,超越了姐妹骨肉亲情,是非常可怕的。但是,大舒妃的妹子没有看上富二代的少爷,倒是看上正值壮年的将军老爷。正房的夫人不做,做小妾。
大舒妃的妹子也够能耐,第二年就生了一个粉嫩的女儿。这女儿就是回暖。
日子没多久,回将军的正夫人过世了,回暖的亲妈就成为当家奶奶了。没过几年,这回将军也过世了,回暖的亲妈就带着回暖离开了帝都。
至于以后的故事,没有谈笑的价值,后宫的寡妇们都不爱八卦。
离开帝都之前的回暖经常进宫,从小就缠着明臻。
她操着腻腻的口音,从小就一副娇柔可怜、缺少家庭温暖的样子,小裙子颜色鲜艳,小丫髻上带着红宝石的小菊花首饰,一直跟着明臻屁股后叫“哥哥,哥哥”。
那时候,大家还天真无邪傻得可以,明臻还是一个认真读书、自律努力的王爷,我还是一个被先帝宠爱得无法无天的“皇子”。
我不喜欢她:“我皇兄不是你哥哥,不许叫,不许叫。”
她说:“我不叫他哥哥,就叫他夫君。以后我要嫁给你皇兄!”
我傻傻的说:“以后我也要嫁给我皇兄!”
回暖抱住肚子笑:“你傻的,哥哥同你都是男孩子,你怎么能嫁给他!”
我立刻回嘴:“你才傻!”
我是女的!
她:“反正以后我一定是你的皇嫂子!”
我说:“你叫他哥哥,你们在一起就是乱#伦!”
“不是,不是!”
“乱#伦!”
“不是,不是。”回暖被我说得捂着眼睛哭,“不是,不是,不是乱#伦!”
不管我们在身边怎么闹,明臻对两个傻不啦叽的孩子不屑一顾,还是心无旁骛完成功课。
以前的回暖讨厌,现在的回暖同样讨厌。
回暖走到博古架子边,拿出放在上面的一个雕花梨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黑丝小荷包:“皇上,这是小女子送个皇上的小玩意,希望皇上不嫌弃,都是大西北那边的特产。皇上喜欢就留着,可以打赏奴才。”
我拉开小荷包袋子,翻过来。
倒出来的是手指头大小的珠子,五颜六色,溢彩流光。其实这些也不是珠子,只不过是石头打磨圆滑,像个珠子。这些叫做石头的胎魂,掺着颜料的石子,只有像昆仑山这种大山里面才有。
虽然罕见,但是实在没有大用处,也不大值钱。
我把石头放回小荷包里收起来,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帝都的,怎么住在这里,也不进宫看看朕?你母亲身体可好?”
回暖温和的笑着:“谢谢皇上关心。家母身体还好。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回来,帝都的房子太大,有以前的老仆人照顾着。我不想劳师动众的收拾打扫,就没有住过去。表哥这里也好,东西也齐全,暂时住着。”
我笑得花开灿烂,热情好客得很:“你表哥这里太小了,仆人守卫都得住,人挤人的,不如到宫里住得宽阔。知道吗,太后凤太妃她们都很想念你啊。”
不要说太后凤太妃,就算我都快不记得她了。
回暖脸上不乐意,但是嘴上还不敢说破。
我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把拉住她的手,叫上长春:“快把回小姐的细软包袱打包好,搬进去凤皇城!”
回暖这下子可急了,终于说实话了:“不是,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不想搬。我想住在这里,同哥哥多处处,多见见,培养培养感情。皇上,你一定要帮帮我。”
帮!
一定帮!
所以,先得把她和明臻隔离开来!
我抓紧她的手腕,拉着身子瘦弱的她走:“长春,长春,回宫!”
明臻换了周身通黑色的衣服,门神一般的伫立在小花厅的门口,不偏不倚,正站在中间,没有让人走过去的路,脸色白得像阳光下的雪快要融化掉,清远清淡的眼神看着我,语气比外面的天还要冷几分:“皇上,不是让你不许踏进这里的大门吗?”
回暖在一边揉着手腕,可怜楚楚的低估:“好痛,痛……”
我放开回暖,嘴硬得很:“我是不要来的。但是,但是,我找长春!我问问他,把我的那把金折扇子放在哪里!”
明臻不等我开口要长春就说:“可以,长春回去皇上身边当值。”
长春从明臻后面露出一点点小脸,乐意得很:“奴才遵命。”
我从明臻身边悠过去:“哼,朕走了,爱送不送,最好别送!”
明臻果真不送我。
我出了小花厅,过了花厅的小垂花门,转角就把回暖送的那袋小石子丢到苍天大树的圆花圃当中。
朕不稀罕她的东西!
离开了明臻的视线,我立刻把长春拉到高墙边,说:“长春,你暂时不要跟我回宫,还是留着这里,帮我监视他们。”
长春皱着眉头,好为难:“皇上,不要太无聊。”
我敲了他的脑门一下:“我不无聊,这关系着江山社稷,懂不懂,大事。这事办好了,给你长一品阶,比节秋高一截,俯视着他说话!”
长春一张“囧”字脸:“王爷同小姐今儿要出两天远门,他们没有带奴才,奴才腿脚也跟不了。”
我跳了出来,狠狠瞪着长春:“你不早说。”
孤男寡女出门,还要过夜不回,万一,中途出了点幺蛾子,危险,非常危险!
不管纯园的仆人家丁奇异的眼光,我已经跳上明臻那辆昂贵得很低调的小鲁班的马车,赖死不走,脸皮极厚。
明臻同回暖出来的时候,脸色在看到我的瞬间就板了起来。
我坐在赶车的位置上,给他招招手:“快来啊,要开车啰。”
明臻的车夫一副认错认罚的无奈表情。
“你们有福。朕今天勤劳好学,找老王学学赶车的技术。”我一巴掌拍拍车夫的肩膀,车夫已经恨不得把肩膀缩回肚子里。
这时回暖柔柔的对明臻说:“皇上愿意去,是小女子和家父的最高荣幸。”她的笑容有点僵硬,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吧。
明臻板着的脸孔还是那么美艳动人,但是气压极底:“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