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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到了相国寺就和觉罗氏她们分开,各自去忙了。

      “博敦,你来。”董鄂氏添了香油钱,让博敦也来求根签。

      博敦心中对此并不热衷,可奈不住董鄂氏相信,只得老老实实跪下摇签。

      “大师,有劳。”博敦将签交给负责解签的大和尚。

      “阿弥陀佛,施主这只签乃是中上签,正所谓‘生来富且贵,一生平安遂;千古留名后,身后无人祭。’施主还需早做打算才是,阿弥陀佛。”大和尚缓慢说出的批语,却让博敦脑海中炸了一个惊雷,这大和尚,回去得好好查查。

      董鄂氏却觉得相国寺的大师真是灵,又添了不少的香油钱,博敦也由着董鄂氏高兴,不去扫她的兴。

      午饭就在相国寺里用的,虽是素菜,也别有一番风味,董鄂氏多吃了半碗饭,博敦则没有多吃。

      “驾,驾…。”一匹快马疾驰在官道上,马上的人在相国寺门口跳下马,顾不得拴马,一路小跑的进了寺中。

      “十七爷,郡王、郡王爷薨了。”博敦面色淡淡的望着喘息未定的小厮,“知道了。王瑾,去告诉福晋一声,我先回去。王旭,备马。”

      博敦带着王瑾王旭两兄弟先行骑马回去,不是她着急,她若是和董鄂氏一起坐马车回去,只怕等不到明天,御史弹劾她的奏折就会摆在乾隆的案头上。

      博敦进府之后,先换了麻衣,才去了正房。正房里,德昭刚刚换完寿衣,德昭的脸上好像还挂着笑容,接下来守灵、大殓、报丧,有管家的操持,一切有条不紊,纵使不怎么用操心,几天下来博敦仍是瘦了一圈。

      德昭的谥号,在他大殓的那天下达,中规中矩,是个“恪”字,关于郡王爵位的问题,圣旨中却是没有提。

      德昭大殓入棺后,博敦他们就排了个班,弟兄十九个人,两人一天,十九还小,就让他只白天去。

      夜间的风有些凉,博敦紧了紧肩上的披风,打了个寒颤,看着前头只穿着件单衣的王瑾,“行了,你回吧,记得喝碗姜汤。”博敦接过灯笼吩咐王瑾,“奴才记得了,爷慢点。”

      博敦泡在热水里,只觉得全身都舒坦了,前几天没能休息,今天又忙活了一天,本来应该好好休息的,只是想到前几日王旭告诉她的事,却是毫无睡意。

      王旭打听到,德昭死前没有任何迹象,早上还打了一套拳,饭后说要休息一下,中午就薨了。

      不过德昭在那天上午上了一道奏折,据传回来的消息,奏折中虽然没有直接表明请封修龄的意思,但却频频暗示。

      德昭是有预感的,博敦推测到。

      乾隆是个念旧的人,如果他在先看到奏折的时候,听到德昭的死讯,会有极大可能如了他的意。

      幸好,幸好他那克出在宫里有人,把折子往下挪了挪,如今关于德昭谥号的圣旨已经下达,即使乾隆看到了德昭的折子,他也已经不会感情用事了。

      不过,修龄是得盯着的,他老老实实的还好,若是、现在的她可不是会念兄弟之情的人。来到这方才十一年,不过是她上世的八分之一罢了,她的性格却变了许多。

      现在的她她自己都有些认不得了,性情凉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她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阴暗。

      郡王薨需停灵五月才发丧。

      发丧那日天气出其的冷,博敦作为孝子走在前头抗幡领灵,一路哭哭啼啼把德昭送进了坟茔。

      德昭下葬后,虽然需要守制三年,对博敦却没有太大影响,她并不喜欢饮酒作乐。

      “王旭,你跟了我几年了?”博敦坐在在灯火的阴影处,脸色阴晴难辨。

      “回爷的话,奴才跟了您五年了。”王旭躬身回答。

      “五年了啊,日子真快。”博敦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语气淡淡,“王旭,我想让你去做一件事。”

      “爷,您就吩咐吧,奴才愿意为爷赴汤蹈火。”王旭‘嘭’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脸上全是恳切,他王旭需要这样出头的机会。

      “起来吧,哪就用得着赴汤蹈火了。”博敦稍微直了直身子,“有时间去收容所看看,找些身家清白、聪明伶俐又听话的。”

      “爷的意思是?”王旭有些听不懂,第一次单独办差,难免有些紧张。

      “小孩子嘛,难免夭折。”博敦倒了一杯茶,抚着上头的茶叶。

      “爷,放到庄子上吗?”王旭揣摩了一下博敦的意思,这是要培养心腹了。

      “嗯,你亲自去盯着,理由吗、就说爷我要研究小麦增产。”博敦想到自己弄的暖棚,算是个好由头。

      王旭下去办事,博敦也没闲着,弓马骑射,苦练不辍,她记得,乾隆三十年,缅甸大举进犯,上战场,没点真本事就是去送死。

      一个月后,王旭告诉她事情办妥了,博敦当即带着他和王瑾去了庄子上。

      “爷,一共七个,大的有九岁了,小的才五岁。”王旭给博敦引着路,大概的介绍着。

      “嗯,领过来吧。”博敦拐弯去了正堂,王旭去叫人。

      七个人,青色短衫,黑鞋白袜,站成一排倒也精神。

      “主子爷吉祥。”

      “起吧,可有名字了?”博敦饶有兴趣的问道,这可是她未来的班底。

      “没有,还请爷赐名。”王旭心思一转,上前说到。

      “笔墨。”听到吩咐,王瑾连忙铺纸磨墨,递上毛笔。

      博敦灵感迸发在纸上写下“
      张文轩
      王虎臣
      王谋
      欧阳锋
      陶喆
      韦一笑
      孙毅”七个名字,

      “汉朝有建安七子,不如你们叫七怪如何?”博敦放下笔,欣赏着自己写的字,心情很好的开起了玩笑。

      “还不谢爷赐名。”王旭当即顺杆上爬,给他们定下了这个名号。

      “谢主子爷恩典。”七人中,聪明的明白过来,也记了王旭一份情。

      “行了,退下吧。”博敦起身离开,王旭躬身等博敦离开后,才把桌上的纸收了起来,他打算等他们立了功再给他们。

      街上行人交织,叫卖声此起波伏,博敦只带了几个家丁慢悠悠的晃荡。

      “爷,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并没有特意让人盯着,只是派了两个人在他经常去的地方蹲着。”曹启尧跟在博敦身后小声汇报着,博敦派他去盯着修龄。

      这件事情之所以交给曹启尧,就是因为他家是郡王府的世代包衣,身为包衣,总是要认主子的,而曹启尧身为博敦的哈哈珠子,就给他们打上了博敦的标签。

      “郡王刚到?”在茶楼门口碰到了正准备进门的恒昌,他比博敦小两岁,却已经袭了顺承郡王的爵位。

      “十七爷,您也刚到啊?怎么就带这么两个人出门?”恒昌转身和博敦一起进门,他比博敦的辈分低的多,索性称博敦为十七爷。。

      “没事,他们都到了吗?”博敦摆摆手并不在意,抬腿上了二楼。

      “不知道,不过福康安应该来了。”恒昌跟在后面踢踢踏踏的上楼梯。

      他们的包间在最里边,那里是街角,风景很不错。

      “十七爷也来喝茶?”侧面过来三个少年,当先的那个开口打招呼到。

      “哦,是福五啊!这是顺承郡王。”博敦认出是福懿和两个格格女扮男装,便称呼福懿的排行,将身后的恒昌让出来引见。

      “见过郡王爷。”福懿和她身后的人行礼到。

      “行了,你们退下吧。”恒昌并不认识福懿,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 我们走吧,他们要等急了。”恒昌催促着博敦。

      “嗯,走吧。”

      一行人进了包间,永锡和福康安已经到了,博敦和恒昌做了主坐,他们几个相识于幼时,其中,论辈分,她最高,论身份,恒昌最高。

      永锡是肃亲王豪格的玄孙,阿玛成信是三等奉国将军。

      他们几个人兀自谈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谈资。

      福懿本来和她的好友是来逛街的,逛累了她们才去茶楼歇脚,结果竟然碰见了博敦和恒昌。

      “福懿,你和那个十七爷认识啊?他是哪家的十七爷啊?他怎么会认识顺承郡王的啊?”瓜尔佳.慕云拉着福懿问个不停,郭络罗.梵诗虽然有些好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十七爷是已故信恪郡王德昭的十七子博敦,至于他怎么认识的顺承郡王,我也不知道。”福懿说明了博敦的身份,却没有说自己于博敦是如何相识的。

      索性慕云的关注力也不在这上面,一个是郡王,一个是郡王的儿子,郡王还已故,高下立分,她便只追问恒昌的事,话语间还多次踩低博敦。

      福懿也不是个傻子,如何不知道慕云的意思,她想向上爬,她捧高踩低,以前的她也不是不知道,今日却觉得令人难以忍受,慕云一再追问,福懿有些不耐烦,当即称病回家了,“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博敦刚出生的时候,董鄂氏就在相国寺给她点了一盏长明灯,她每个月都要去那加灯油。

      守孝期间,博敦没有大事,也陪着她去,全当拿钱买董鄂氏一个心安。

      董鄂氏添完香油还要听大和尚讲佛,博敦不耐听,就四处逛荡。

      “爷,奴才听说那边有个小湖,风景不错。”王瑾看博敦有些无聊,就出言建议。

      “带路吧。”能少说一个字,博敦绝不多说,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因为多说多错。

      湖边景色不错,博敦负手而立,暂时放下脑中的一切,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格格,您看,这边有个小湖。”宜兰兴致勃勃的引着福懿。

      福懿陪着觉罗氏来上香,觉罗氏和大和尚论佛,她闲的无聊,这才出来逛逛。

      “十七爷,别来无恙啊。”福懿看到在湖边站立的博敦,主动打招呼到。

      “格格也来进香?”博敦拱了拱手,将湖边赏景的位置让出了一半。

      福懿也不客气,前行几步和博敦并肩而立,“十七爷好兴致。”

      “格格此言谬矣,家父新丧,哪来的好兴致?。”博敦依然注视着微波荡漾的湖面。

      “我前几日听阿玛言讲,如松此人却是不错的。”福懿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冲动了。

      “哦,是吗?”博敦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你不担心吗?”福懿见他反应平淡,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担心什么?爵位吗?”博敦反问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当真心胸如此开阔?”福懿有些固执的询问。

      “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博敦眼睛微眯,话语间带出的零星杀气,却是被福懿捕捉到了。

      “我就知道…。”福懿后面的话却是不知该怎么说,说知道他不是善茬,还是说知道他不好惹,说出来都不好听呢。

      “知道什么,我不是个好人吗?”博敦不以为然的福懿说出了未说出的话,

      “算是吧。“福懿并没有反驳,她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我认为这样很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博敦略带笑意的说着狠绝的话语,负于身后的手微微摩挲着扳指。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么多?”

      “因为你问了啊。”博敦的回答理直气壮,却并不那么可信,鬼才信他是个有问必答的好孩子。

      “你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你会吗?

      不会。

      博敦并没有接着说什么,可是福懿就是感觉出了他的意思。这人,真是。

      福懿被噎的不想再跟他说话,博敦也随她去,认真的赏起景来。

      福懿见他认真赏景,却又是一口气憋的难受,转身离开了,他倒是有兴致。

      看似认真赏景的博敦,心里却在翻江倒海,自己前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却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不忍欺骗她,想捏她的鼻子,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博敦以前并不相信一见钟情,如果没有一见钟情,现在的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只是这样不设防的自己,太过危险,难怪古语说‘美人乡,英雄冢’,不自诩为英雄的自己,也难过美人关。

      博敦下了决定,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她的阳光明朗,虽然是心灵已经垂暮的自己所渴望的,只是这么美好的她,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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