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发展受阻》再见谢谢所有的鱼

4、第一集 斐城（3）

　　衙役们倒是没没收乔麦的刀，只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把横刀插回刀鞘，才松开各自辖制着他的手。
　　那大汉见状大喜，还拉着领头的衙役告状：“官爷，就是这个人，他捡了我的钱袋，还昧了我的银子！”
　　乔麦瞪着他，衙役头子则问道：“你说他昧了你多少银子？”
　　那大汉刚想说五十，又想起乔麦的话，便改口道：“三十两呢！”
　　乔麦险些被背过气去，抖着手指向路旁：“你不要污人清白……”结果馄饨摊主早在衙役们围上来的时候就跑得老远了。
　　衙役们也看出来乔麦是个外地来的傻小子，在衙役头子的示意下搜了他一通，好死不死的，乔麦身上刚好还剩下三十两整，衙役头子看着这几锭银子无语：要是多几两或者少几两，他说不定都有意绕过乔麦这一遭的。也是上天注定你今天要破财免灾了。
　　衙役头子扒拉扒拉，数了二十两整扔给那大汉：“拿着这些走吧！明儿再让我看见你，可就是自己送上门来吃棍子了！”
　　那大汉显然是衙门里混熟的，嬉皮笑脸地跟衙役头子胡沁了几句才带着混混们走开。
　　乔麦气得握着刀柄说不出话，又见衙役头子取出五两塞进自己怀里：“这就算罚你闹市持刀的。”又扒拉了三两银子扔给身边的衙役，“这算哥几个的辛苦费。”再扒拉了一两出来，“这就算你初来乍到买个教训。”最后把剩下的一点碎银换给乔麦，“这就留给你买个烧饼，再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然后拎着棍子带着伙计们扬长而去。
　　乔麦瞪着手中剩下的一两银子，咬紧牙关才没把它扔掉。
　　也没心思去找杜康了，乔麦憋着气返回天一客栈，结果进门就看见杜康正坐在饭堂里吃面，面前还摆了一桌烧鸡、卤牛肉和蒸鲈鱼等等，正吃得满头大汗，见乔麦进来还打招呼呢。
　　“诶，大侄子回来了，刚好——我这一桌菜还没付钱呢！”
　　于是最后的一两银子递出去，剩下六钱回来。
　　乔麦抱肩坐在杜康对面，郁闷地将刚刚遇上的倒霉事同他讲了，杜康反应不大，只慢慢挑着鱼刺笑道：“这种扔个钱袋在地上让人家捡的骗局可是有些年不见了，我还以为早八百年前就没人能上当了呢。”
　　乔麦也实不指望杜康能安慰自己，只捧着头道：“所以我身上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两银子了，杜叔叔，不知道你还……”
　　杜康一条鱼刺吐到了乔麦面前，抹着嘴道：“你不是带了五十两银子出门吗？！”
　　“是啊。”
　　“那应该还剩下二十、不，二十一两啊？！”
　　“刚给你这一桌菜付完帐……”乔麦变了脸色，“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被抢走了三十、不，二十九两银子？”刚才他可没跟杜康说具体数目。
　　杜康咽下嘴里的鱼肉，扯着嘴角笑：“嘿嘿……猜的？”
　　乔麦半信半疑。
　　杜康又道：“老勉没跟你说过吗？我自小走南闯北，掉过悬崖，见过古猿，遇过世外高人无数，也学过些先天神术……”
　　乔麦彻底不信了，皱紧眉头反问道：“那麻烦您算算我的流年吧？”
　　“行，我算算啊……”杜康端起卤牛肉的碟子，看着牛肉片上的纹理道，“你自幼一帆风顺，青年颠沛流离，中年境遇比较曲折离奇，恐怕需要散尽家财，才能安享晚年……”
　　乔麦用力一拍桌子，经年的木头桌子本就吱呀作响，这时更是应声碎裂，烧鸡和蒸鱼全滚到地上，只杜康端在手上的卤牛肉安然无恙。
　　杜康连退两步，摇头叹道：“我还挺喜欢吃鲈鱼的。”
　　柜台里看了半天热闹的伙计扒拉扒拉算盘，朝乔麦道：“客官，桌子加碟子……就算您六钱银子吧！”
　　乔麦面皮涨红地将银子扔过去，杜康还吐槽呢：“你这一地烂木头哪里值六钱了？”就被乔麦两步上前一把拽住，伸手朝他怀里搜去。
　　“嘿嘿嘿，你干嘛呢这是？大庭广众的……”杜康一边喊一边顺手将那碟牛肉搁到柜台上，“我可是你二叔啊！”
　　乔麦什么也没搜到，但还是很肯定地道：“你设局骗我——那个骗子是你买通的！”他也不是傻子，杜康一进城就说去喝酒，可是哪有去酒楼喝酒回来还能吃下一桌东西的？而且身上还没什么酒味！
　　杜康干脆摊开手：“那你搜啊！你搜出银子来算我输！”
　　乔麦已经摸遍了他的上身，什么也没搜到，杜康刚准备摆出得意洋洋的嘴脸，忽见乔麦伸手解下他的腰带，从上往下一抹，掉出两锭银子来。
　　杜康结舌：“那是我自己的私房钱。”
　　乔麦捡起银锭给他看底下，清清楚楚刻着“乔”字。
　　杜康无语了：“你是怎么想到腰带里面还能藏钱的？”
　　废话，乔麦自己腰带里还缝着好几钱银子用来应急呢。但他现在不打算跟杜康解释，只是逼问道：“剩下的呢？”腰带里只藏着五两银子，乔麦忍不住看向了杜康的下半身。
　　二叔赶紧提着裤子摇头：“真没了！”又很大无畏地朝前挺了挺，“即使你敢搜也真没了！”
　　乔麦嫌恶地退开，但看着手里的五两银子还是觉得气得慌，不再看死皮赖脸的杜康，径直走出客栈，刚好遇见卖身葬父的黄衫少女用板车推着遗父准备离开，便上前将五两银子塞到她手里，看着少女惊讶的眼睛柔声道：“姑娘，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能帮到你。”
　　少女忽的红了眼眶，垂首低声道：“谢谢少侠。”
　　“不用谢。”乔麦顿了一下，又劝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入夜了，路上小心点。”他现在可知道斐城里坏人不少了。
　　少女点头，然后推着板车匆匆离开。
　　乔麦目送她走远，然后转身看见已经系好了裤腰带的杜康靠在柜台前吃牛肉，还是那样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乔麦看着他就来气，哼一声走过他打算上楼休息。
　　杜康也不在意，只闲闲地道：“真是颜色误人。大侄儿宁肯被小姑娘骗也不肯被二叔骗啊！”
　　乔麦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杜康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连杜叔叔都不叫了？”杜康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
　　“你把话说清楚。”乔麦咬牙。
　　“行吧，就让叔叔教你做人。”杜康吃完了牛肉，将碟子推开，擦着手道，“你在这家斐城一流的客栈住一晚上要花多少钱？”
　　“二钱。”
　　“吃顿饭呢？”
　　“我只要二十文，你要四钱。”
　　“那就算二十文吧。”杜康面不改色，“你知不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费也不过二十两银子？那丫头卖身葬父敢开价五十两？都够在玉娇楼买个姑娘了！”
　　玉娇楼就是门前挂满小粉灯的地方。
　　现在乔麦知道当时围观群众并不是在议论他的行为够不够“少侠”，而是在评价他是不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了，一时面皮涨红。
　　杜康一边喊伙计准备热水给他洗澡，一边走过来拍了拍乔麦的肩膀：“所以现在你知道了？二叔坑你还是手下留情了。”
　　乔麦愣了一下，才看着杜康迈步上楼的背影喊道：“屁！你本来也是想坑我五十两的！”
　　============在接下来的《江湖发展受阻》中====================
　　乔麦遇上了一个难题，原来天一客栈的二人普通标间不是两张单人床，而是一张双人床，所以他要和刚刚骗走了自己所有银子（他就是要把所有帐记在杜康头上！）的二叔同床共枕了。
　　二叔的睡相不是很好。
　　乔麦第十八次将杜康搭过来的腿挪开，耳边听着他迷迷糊糊喊“翘红”，咬牙自问：为什么父亲要安排自己跟这样一个混蛋走江湖？
　　而在横刀门，乔夫人敷完面膜，也回头问还在算账的乔勉：“对了老爷，你是怎么说动杜康陪小荞麦上路的？”
　　乔勉头也不抬地道：“去年我帮杜康还了一笔不小的赌债，他欠我人情了。”
　　第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