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武器朋友》拂晓冉

25、佛絮第二（6）

　　北无怨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大概把事情理了个明白。只是，眉头愈发深锁，最后忍不住举右手打岔：“那个，我能问个问题么？”

　　两人不约而同朝他看去，神色各异。

　　他深吸一口气，见两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微妙，心里腹诽：“我也知道打扰两位系统宿主交换情报很不好，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北无怨看了看谢辞，又转头望了望身边的南辰，哭笑不得道：“两位，讲了这么多，跟怎么消灭魔源有什么关系吗？”

　　这一问，便问到点上了。

　　方才二人聊得热火朝天，无一不围绕着封魔剑转。然而他们这次的任务分明是“利用封魔剑制住魔源，以防九州陨沉”。可直到现在，北无怨始终没听见一个具体关于制服魔源的方法，甚至连魔源究竟是啥玩意儿都自视不明。

　　闻言，谢辞恍然尬笑，南辰则垂眸不语。

　　谢辞道：“关于魔源，和封印它的方法，就由我来说罢。”

　　北无怨心里翻了个白眼：“废话！”

　　南辰是‘武器回收系统’的宿主，哪里知道除了武器以外的事情？谢辞不但有“关键配角系统”的剧本加成，又曾经在封魔剑的原世界待过，自然清楚得更多。不是他说谁来说？

　　“魔源这个东西的成因太过复杂，当下就不作详述了，你们只要知道，它是嫉妒、贪婪、傲慢、暴怒等等一系列负面情绪集于一体的邪物便可。”

　　北无怨挑眉道：“哦，听起来倒挺像这么回事。”

　　南辰思索片刻，道：“与‘恨生’有点像。”

　　知晓他说的“像”，指的是两者皆为蕴积了负面情绪的混合物。但北无怨入耳后，仍旧忍不住胸腔一跳，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中。

　　“那魔源所过之处，将人心底的恶念激发出来。抢夺、杀戮、残虐，被影响的人无恶不作，甚至轻而易举可掀起一场战争。偏偏它还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游荡，避之不及，灾祸连连。”

　　这么一说，北无怨牙根发酸，忍不住开口询问：“可有法子找到魔源？”

　　谢辞听了，轻声叹气：“有是有，佛絮乃魔源的天生克星，隔着千百里都能闻着味找着它，可他现在无法凝体化实……”

　　未等他说完，北无怨即刻转头向身边的人儿：“南辰！”

　　南辰心领神会，拉着他一个转身便欲抬步往暖明阁里走。不巧北无怨之前出来时将门拴上了，这时堵得慌，心里又急，抬手一掌灌注殷红灵力就往木门劈去。

　　木屑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看得旁边的谢辞目瞪口呆。

　　方一进门，就见佛絮的剑身上黏着一团闪闪金光，004自言自语喋喋不休道：“你倒是说话呀。诶哟，我跟你讲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都不回我呀？”

　　能回就怪了！

　　没有南辰辅助，谁听得到武器说话？

　　北无怨跟扫灰似的把004从剑上挥去，回过头来对南辰笑意盈盈：“好徒儿，轮到你发挥了。”

　　尾随而入的谢辞疑惑道：“佛絮无法凝体化实，如何告知我们魔源在何处？”

　　回答他的，是南辰一句轻声细语的提问：“佛絮，魔源此刻在何处？”

　　一时间，空气都静了。

　　谢辞是不解，北无怨则是屏息等待。004……不知被被北无怨扫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估计是给拍晕了罢。

　　不出两秒，南辰脸上的淡然表情便被讶异冲得烟消云散，清楚感觉到他的手微微一抖，北无怨心下掷地有声：“要遭。”

　　果不其然，南辰犹豫半晌，另一手指向脚底，道：“他说，魔源，就在这里。”

　　如果现在有面镜子，北无怨定能看到自己脸上五彩缤纷。

　　都串起来了。

　　难怪！溪流旁那处禁制有黑气缭绕，他还原以为是修炼灾祸道的地仙侵|犯，现在看来，应是那魔源入侵魔宫造成的痕迹——一切负面情绪的凝结体，不就是灾祸么？！

　　来参加收徒大典的一众修士、以及魔宫里的女眷行为异常，恐怕也是因其影响，情绪暴躁不定，所以常大打出手！

　　然而，北无怨第一反应不是扛起封魔剑消灭魔源。他“咚”地一声重重拍桌，将佛絮震得移了位，桃花眼怒色不掩，厉声低喝：“乔子川！给本座滚过来！”

　　又他妈给他算准了凶卦！

　　什么叫做“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魔宫”？这他妈也是能说出来的话？！

　　南辰愣了愣，随即想起了什么，一副了然的样子。悄悄按上北无怨的手，靠在他身边轻声道：“他算得准，别怪他。”

　　“你不懂，乔愈此人……呵呵。”北无怨冷笑。他就觉得乔子川这货从来不是给他算卦的，是给他招祸的乌鸦嘴！唯一的好卦，大概就是琼山秘境绝世之兵了。除此之外？——全是凶卦。全是凶卦！还他妈的卦卦显灵！

　　不过好歹经南辰一套安慰，北无怨的怒气已去了大半。

　　估计是没见过北无怨这等撒泼发怒的样子，旁边的谢辞砸了咂嘴，极其识时务地选择闭口不言。倒是怀中抱着的2038，被吵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谢辞见他醒了，立马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

　　“宿主……”小书童的脸上一片茫然淡漠。

　　谢辞脸上笑着，眼睛里却露出隐隐不安：“怎么样？还记得我不？”

　　“记得，谢辞，宿主。”

　　不由自主抱紧怀中小少年，谢辞声音有点抖：“记得多少？”

　　2038呆滞了片刻，如同一台机器，看着他不语。见状，谢辞嘴唇发白，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没关系，记得我是谁就好。”

　　“都记得，宿主。”2038忽而伸手，精致小巧的脸蛋依旧平静冷漠，眼神里却一片暖和。他一字一字地重复道：“没有忘，都记得。”

　　谢辞呼吸急促了几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强亲了三下，弄得他又“烧”起来了。

　　2038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表情，道：“你先放我下来。”他此刻还被横抱在谢辞怀里，实在是太……

　　“你大病初愈，怎么能劳累？”谢辞嘴角一弯，看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明显就是拒绝了。

　　“放我下来。”小书童板起脸，可惜幼嫩的脸蛋没有任何威慑性。

　　“我不。”

　　“你！……”

　　“咳咳，两位，注意形象。”北无怨斜眼。自己心情尚不好，这边倒是打得火热，怎么？乐景衬哀情么？

　　又恰好瞄见身边的青年，目光疑惑探究地注视那两人，约莫也是在想那两人对话中的“记得”有何特殊含义。思索片刻，他附耳对他轻声道：“算了，他们的事就别深究了。谢狗那只老狐狸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许是耳边的声音突如其来，南辰下意识扭过头，北无怨也毫无防备，两人就这么撞上了鼻子。

　　“诶哟！”北无怨一吓，往后连连倒退好几步。再回过神来，两人的手已然松开。

　　南辰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里空空的，他的眼神也是空空的。突然之间，便有股悲伤自眼底迸发出来，喃喃道：“空了。”

　　北无怨这才意识到，他有哪里不对。

　　“南辰？”

　　“嗯……”青年垂眸，密长的睫毛又遮挡住了眼底，看不清任何情绪。只是再一抬眼，又恢复了往常的淡然平静：“我在。”说着，弯曲食指，轻轻磨蹭了下自己的鼻尖，正是与北无怨撞到的那块地方。

　　北无怨见他摸鼻子，自己的鼻子也有痒痒的感觉，心沟儿也跟着一块儿痒了起来，立刻将之前青年的异样抛之于脑后。

　　“你们二位，也适可而止啊？”谢辞在旁边笑，只是嘴角微有些抽搐。他将怀中的小少年搂得更紧，面色稍稍正经，朝北无怨二人问：“方才，南兄是如何与佛絮对话的？”

　　“哦，这你不用管。我还想问，你与2038方才的对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北无怨觉得这种情况不能认输，立刻再次缠住了身边南辰的手，这一次却是十指相连紧扣。

　　南辰微微侧目，也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乖巧顺从，甚至主动朝他稍稍靠近一步。

　　这么一听，谢辞便知晓了，双方皆不愿告诉对方自己的秘密。但能凭表象猜出个二二三三，那便足矣。聪明人之间，无需将话摊得太平，既然是秘密，那便各自揣在兜里罢，对谁都好。

　　于是，自然而然的，谢辞便岔开了话茬，继续之前的话题：“佛絮乃封魔剑，剑身上印刻着两种符文。一种是封神符文，具有绝强的镇静封印效果；另一种是退魔符文，可驱散任何外来之力。”他顿了顿，道：“方才南兄说，魔源的分|身啃食了封魔剑上的部分咒文，不知是哪一种符咒受损。”

　　2038想了想，补充道：“可能是两种都受损了。”

　　北无怨嘿嘿打趣道：“那可了不得。”

　　南辰偏头看他，犹豫半晌，说出大实话：“你的魔宫可能要完。”

　　刚刚还嘚瑟的北无怨：“……”

　　“两位不必着急，我的系统还有一项功能，叫做细节剧情。”谢辞道：“只要完全按照细节剧情的步骤走，根据提示一点一点重新描绘出封魔剑上的咒文，就能完成任务……虽然，使用的积分也是挺贵的。”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北无怨却咻地联想到什么，桃花眼微微眯起，对谢辞笑道：“那么说来，来九州帮助我魔宫，也在你的任务之内了？”

　　“自然是。”谢辞顿了顿，随即露出一个标志的翩翩君子的笑容，将目光移至南辰身上，道：“南兄的任务，不也是同样目的吗？”

　　“诶，这怎么能一样呢。”南辰没说话，北无怨倒是率先将话茬抢过来，笑得更为灿烂：“至今为止我魔宫发生的事，全都在你的剧情里罢？”

　　谢辞回答得滴水不漏：“欲知一点一滴的细节，必须用庞大的积分去购买。况且，细节的呈现方式是文字，实在是太多太杂，一般我是不会去买的。”

　　“哦，我说的不是细节，是大致过程。”他话锋一转，道：“就像你能提前知晓封魔剑的主人身消陨落，但是未来会转世轮回再次遇见封魔剑。那么有没有可能，你能知晓我们的未来？”

　　谢辞笑容一凝，眼底精光闪烁，沉默半晌不语。北无怨就这么静静等待他的下文，正当他张口欲说些什么，异象顿生——

　　一道扭曲至极的锋鸣自香桌上扩延开来。

　　一时间，香桌轰然碎裂、木梁发出“咯吱”的清脆声，几人的头上飘下许多灰尘碎屑，整间暖明阁晃动起来，竟一下子变得摇摇欲坠。

　　[他死了？他死了……他竟然死了！！！？]

　　男童的声音悲切深痛，伴随着咆哮般的呐喊，还有一道犀利无章法的剑气。

　　闻声，南辰咬牙。遮掩良久，悔自己一个不留神，竟让佛絮听到了那些话。

　　下一秒，右手传来一阵力道，他竟是整个人被拖了出去。

　　“愣着作甚？房子要塌了，快走！”北无怨见他神情彷徨，拖他他也不走，想要将他扛起朝外面逃，奈何对方的右手与自己的左手扣得太紧，甚至此时浑浑噩噩还不知要松手。反观谢辞，早已抱着2038一溜烟蹿到了门外。

　　只闻头顶悬梁咔嚓一声，那架势是直接要往南辰头上砸去，北无怨眼疾手快，右手聚集灵力朝那木头一轰，霎那间成了糜烂碎片。不知为何，他突然怒上心头，喝道：“南辰！傻了么？”

　　许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南辰眼神顿时清明过来，弯腰欲将掉落在地上的封魔剑捡起带走，却又被北无怨钳住手臂制止。

　　“现在封魔剑这样暴躁，你一碰他必定受伤。”北无怨指了指地上被剑气劈成两半的香桌，又看了看身边的青年，顺手挥开房梁上掉落下来的尖锐木屑。停顿了两秒，黑沉的脸上忽而绽放一抹灿烂的笑意，却着实令人心惊胆战。他目光淡然地扫荡封魔剑，低声道：“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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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谢辞的系统能力，似乎介绍的不够详细，或许留给你们的印象不是很深？【葛优躺】
不过憋担心，封魔篇结束后，会有以谢辞为视角的番外，所有的谜题在番外里都会解开。
我总感觉没有到达我预期要写的那种感觉，果然还是要多摸索摸索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