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重返人间》终已不顾

4、偏见

　　“什么？”瑞德-恩斯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可以称之为震惊的表情，有那么一秒钟他看起来纯然迷惑又空白，“你想让我去麻瓜的学校？”他高声问道。

　　恩斯特先生不为所动，事实上，他被微妙地逗乐了，“是的，瑞德，我们希望你去麻瓜的学校。”

　　“我是个巫师。”瑞德瞪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他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必须谈谈了，瑞德。”恩斯特先生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你太轻视麻瓜的世界了。”

　　这句开场白让瑞德高高挑起了眉，但他忍住了没有说话。恩斯特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了下去，“两年前你告诉我和米娅，你拥有巫师的天赋。从那之后我们都能看出来你对魔法界非常着迷。”

　　他短促的笑了笑，“有时候我和米娅都觉得，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的太糟，让你觉得那个我们都不了解的世界才是你真正的家。”

　　“我想说的是，瑞德，你似乎憎恨着我们的世界。而我以为，如果你了解这个世界，那么大概不至于此。如果你真的更喜欢魔法界，至少我希望那并非基于偏见。”

　　“另外，瑞德，魔法是一种难得的天赋，但在我看来你更惊人的天赋是头脑，如果仅仅在魔法上使用和开发它，就太浪费了。”

　　他说完这些话，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等待他做出回应。格雷-恩斯特和米娅-恩斯特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并非普通人，从他们想要这个孩子以来发生的事情里就少不了离奇怪诞，以至于他们早已接受了他身上的不平凡。因此当瑞德站在他们面前，以一种冷静淡漠的语气告诉他们，自己是个巫师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在短暂的讶异之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比起瑞德天性里过分的自制，冷淡和偶尔流露出的反社会倾向，魔法天赋其实是最无须担心的那部分。最可怕的一点在于他还聪明的过分。欺瞒和哄诱是无用的，相反，还可能导致更加偏激的后果。因此他们始终拿出对待大人的态度来对待瑞德，把他放在平等交流的位置。

　　而瑞德对此表现的理所当然，他们的家庭关系就这样维持着一种奇怪的和谐。在某些微妙的区域，父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孩子，像是......谈判。

　　格雷-恩斯特觉得，他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提出的条件是否会触到自己儿子的底线，从而导致那份协议被撕毁。这一次也许非常接近了。

　　但瑞德没有发怒，事实上他脸上的狂乱慢慢地转成平静，唇抿紧了，眼睫半垂，最后定格在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上。

　　“我答应你，格雷，去了解麻瓜们的知识。”他轻声说。然后就低下头去处理冷却了的药液。

　　恩斯特先生盯着他苍白的侧脸和柔软的黑发，一时间他想把这个孩子抱进自己的怀里，又或者伸手拍拍他的头，像是寻常父母对孩子所做的那样。但他最终只是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晚安，瑞德。”

　　“晚安，格雷，告诉米娅好好休息。”

　　门关上了。

　　瑞德把冷却的液体倒进烘焙器里，加上一勺半印度香粉，合上了盖子。

　　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锅熬了三个月的魔药身上，而是随着离开的格雷-恩斯特飘远了。不可否认，男人的话句句在理，选择的是最容易打动自己的说服方式。一瞬的怒火之后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死神那里看见的未来，在那里他不止一次的败给了自己的自大和轻敌。挂坠盒被家养小精灵偷走了，因为他根本没意识到它逃脱的可能，死亡圣器的秘密只要他愿意读一读诗翁彼豆故事集就能猜到，可他偏偏对此不屑一顾。哪怕他再不愿意承认这些错误，最后那惨痛的死亡也逼他不得不正视这些。

　　那关于麻瓜的事情呢？难道还要等着事情发生之后，再为自己的无知买单？更直接一些的，那次让他不得不在死神面前做出选择的魔法事故，不就是因为低估了那个麻瓜女人吗？不，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想到这些他立刻打定了主意，了解麻瓜的世界并不是什么坏事，相反对他相当有利。既然做出了决定，他当然会认真去执行。这也并不会耽误他给自己补习魔法，因为恩斯特夫妇一定不会在意他究竟在学校做什么或是去不去学校，他们应该知道，学校里的那些东西根本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也许他需要一纸诊疗说明，恩斯特先生自己就能开出来的那种。

　　如果仅仅想到这些，那么一切都很正常，然而该死的有什么东西不对。因为当听见格雷-恩斯特用平静却有些悲哀的口吻说“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得太糟糕，以至于你觉得魔法界才是你真正的家”的时候，他一时间竟然觉得心口微微刺痛。他想告诉他们并非如此，只是从一开始黑魔王就憎恶麻瓜而已。紧接着的那一瞬他甚至开始怀疑某些更加根深蒂固的东西，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格雷-恩斯特，那么他还会如此厌恶麻瓜界吗？

　　这简直是疯了！而且毫无意义！他从来就是汤姆-里德尔，伏地魔，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而且梅林啊，他竟然在因为一个麻瓜而感觉愧疚？这在原先可能吗？

　　在瑞德-恩斯特短暂陷入这些纠结的思考时，恩斯特夫妇并排躺在床上，同样怀着重重心事。

　　“他答应了？”恩斯特夫人问道。

　　恩斯特先生很轻地嗯了一声。

　　“格雷，我总是害怕有一天我们会失去他。”

　　一阵沉默，然后恩斯特先生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惆怅，“他本来就是魔法送给我们的礼物。如果那一天终究会到来，我们只能祈祷它来的迟一些。”

　　****

　　恩斯特一家最后选定的学校是弗拉尔德预备学校——主要基于格兰杰先生的热情推荐。
　　恩斯特先生向校方提交了一份病症名称相当奇怪的诊疗证明，以便瑞德随时从课堂上离开。当他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把那份证明交给老师并说明情况的时候，赫敏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被复杂的术语给吓到了。

　　“我的天，瑞德，我不知道你的病这么严重。”她咬着下唇，看起来非常担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抚慰自己的朋友。

　　瑞德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习惯了。”

　　混迹在一群真的麻瓜小孩中间让他浑身不舒服，这感觉就像回到了孤儿院时代，如果以此类比的话，唯一和他说话的赫敏就相当于纳吉尼？瑞德被自己的这个联想逗乐了，纳吉尼可不乐意被比作格兰芬多。他随即又意识到，蛇小姐此刻大概正在满世界寻找自己，他还没把她做成魂器，他们之间的联系实在太过微弱，他无法呼唤她前来。

　　学校的生活事实上相当无趣，瑞德显然不打算和一群麻瓜交好。被当做病号的好处很快体现出来，虚弱的身体配合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尽管很多女孩对他表示了羞怯的好奇，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于接近他，男孩们推推搡搡的课间打闹也不会把他划进去。因此他可以在座位上一边做着二项式推导，一边心不在焉地观看一个金发的小胖子和他的同伴把一个红头发的孩子按在地上揍。

　　瞧，麻瓜总是这样，不管是不是战争年代，不管是不是在孤儿院。

　　他身旁的赫敏看起来怒气冲冲，拼命忍耐着自己打抱不平的冲动，“这些男孩子！”她小声尖叫。

　　“如果你想教训他们，你可以直接去做。”瑞德懒洋洋地在纸上写下一行推导。

　　赫敏看了他一眼，注意力迅速地被转移了。

　　“你在自学微积分！”她受不了地瞪着他，“这里是小学！”

　　她的同桌完全无动于衷地给自己的书翻了一页，“能背诵世界通史的人这么说。”

　　课间和课后的霸凌活动没有就这么不了了之，相反还变本加厉起来，赫敏一怒之下向老师举报了他们，并且在那之后很不淑女地和他们吵了一架。这群欺软怕硬的孩子甚至没有和她动手的勇气，瑞德不禁在心底嗤笑起来，被一个没有使用魔法的女孩儿的气势吓住，哈，至少从前孤儿院里的孩子还敢和他打上几架呢。

　　当他们坐上格兰杰先生的车回家时，赫敏仍然在生气。

　　“我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达力-德思礼这样的混蛋！”

　　在她一天所说的话里，没有什么比这句更吸引瑞德的注意力了，他从书里抬起头来，慢慢地重复道，“达力-德思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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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觉得，V最大的资本在于他的头脑，这样的头脑被偏见蒙蔽真的很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