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友来自未来》沙威的猫

32、锋芒

　　在午饭前的最后半小时，清夜所在的欧珂尼化妆品有限公司爆发出满办公室的欢声笑语。

　　派发福利了！

　　后勤处的老徐推着辆板车，上面满满地堆着银色礼品袋，从研发部到业务部再到宣传部挨个发过来。这是等同于发年终红包的喜庆活动，办公室的职员都笑着向老徐道谢。

　　清夜打开礼品袋看了眼，里面装着他们自己品牌Okenny今夏要推的三个新品的试用装，3克装的无油超强防晒，3ml的金缕梅晒后镇静水，还有熊果苷美白修复面膜，每样都有20份。

　　Okenny的购买群体是知识青年和女白领，单品定价并不白菜，这些小样换算成正装的价格也要值个六七百呢，办公室里随着开袋子的声音，又响起一片口哨声和高兴的嚷嚷声。

　　“别都自己用了，分出去点，后头印着二维码，让你们亲朋好友都扫一扫。”孙经理提高嗓子喊。

　　同事们纷纷应着，做好人的事情谁不愿意干。

　　“卿卿，我的给你。”其他部门的男同事拎着袋子走过来。

　　“我有了。”卿卿说。

　　“拜托拜托，收下收下，我用不了浪费！”

　　卿卿淡然地谢过，把袋子随意搁在桌下。

　　他们这儿刚说完，容纳了五十几人的大办公间又热闹起来，几个男生站起来穿行其间，推说自己用不了，要给女同事，也有女性开着玩笑要抢男同事的面膜。相同的场景也发生在公司发玻尿酸补水面膜试用品的时候，不管愿不愿承认，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能收到更多的试用装。

　　“清夜姐，”钱玺叫住她，“我上周入职的时候朱总已经给过我一份，这份你帮我用了吧。”

　　直到银色的纸袋落在她桌上后，清夜才反应过来，居然破天荒地地有人把自己的试用品给她？
　　“谢谢，你太客气了。”她说，心中感叹原来作为职场中的前辈，她也是能享受这类待遇的啊……

　　“没事，我反正也不用这个。”他说。

　　听闻这句话，当钱玺从她身边走开的时候，清夜特地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眼。

　　“哎呀，你怎么不给你女朋友啊？”吴天打趣钱玺。

　　钱玺笑了：“我和卿卿早就和孙经理说清楚了，他听到姓陆的在追求卿卿都骂人了。”

　　“怎么骂的？”

　　钱玺特意学孙经理的神态和语气复述：“我们的主播难道是这么不值钱的吗？”

　　不值钱？偏偏这种时候清夜的语文分析能力和对号入座能力就得了满分，怎么听怎么觉得骂的就是她自己。她看了眼表，快到午餐时间了，她可不想听他们嚼她前男友的舌根，毕竟前男友和母校一样，是自己每天骂一万遍却不能允许别人说任何坏话的东西。

　　吴天怪疑道：“为什么，他不是挺好的，长得不错又浪漫，每周一束花。”

　　“送花就能追到卿卿？那的确不值钱。”钱玺说。

　　清夜越听越郁闷，继续坐着简直就是自找不自在，便拿起杯子就往茶水间走，就在她打完水回座位时，她听见背对着她的钱玺和吴天的对话——

　　“你送清夜试用装套装是不是看上她了啊？ ”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看她是我前辈，意思一下而已。”

　　“我也是你前辈，你怎么不送我？”

　　钱玺说：“因为我一看就知道你用的化妆品比欧珂尼贵。”

　　清夜怒了，本来她听见钱玺说“我反正也不用这个”的时候是猜到他有这层意思——因为他自己用高端化妆品，所以看不上欧珂尼的产品，心里觉得清夜也许会用就给她了，顺便讨好下她，但是不懂功效成分，不懂原料来源，不懂成飞配比，不懂工艺水平，有什么资格去凭化妆品的价格来区分使用者的贵贱？

　　“钱玺，”清夜开口，将他和吴天都吓了跳，“你用的是WHOO家的产品吧？夏天用它的肤感是不错，不过你不如用含百分之零点一的维A酸面霜，祛除细纹的效果比WHOO好，还能改善你的黑头粉刺。”

　　她分析完深藏功与名地落座，把钱玺惊的一愣愣的。

　　“你怎么知道我用WHOO？”他睁大眼睛问。

　　“我是你的前辈啊。”清夜不咸不淡地回答。

　　钱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诧异清夜居然会对WHOO这么了解，难不成她也是用一样的牌子？那他刚才不是失礼死了？毕竟WHOO的价格比欧珂尼要多五六倍，他下意识地觉得清夜应该不会用……

　　糟糕，得罪她了！

　　清夜的确不用WHOO，不过她运营了两年化妆品博客，市面上畅销的产品和小众品牌她都了解过，而且她嗅觉敏锐，闻过的味不会忘，钱玺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就辨认出WHOO有代表性的味道。

　　“一定是你发朋友圈的照片里不小心拍到了啦。”吴天笑着说。

　　“吴天，你把耳朵凑过来。”清夜看了她眼说。

　　吴天有些好奇地照做了。

　　这么近的距离，肤质和面霜的味道都一清二楚，清夜立即就得出了结论：“你洗脸这么用力，洗完还喜欢把含乙醇的神仙水、紫苏水和雪花秀混用，难怪作成了敏感皮。”

　　吴天听了简直花容失色，她是清楚清夜对化妆品十分了解，可是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猜中自己用的什么水乳？还把她总是发红起红血丝的原因给讲清楚了？

　　她赶忙打开手机，检验自己的梳妆台有没有在朋友圈照片里泄密。

　　“你们在说什么？”边上有路过的男同事问。

　　“快快，清夜，你说他用的什么？”吴天不信邪，勾住清夜的肩膀强行要她说。

　　“大宝。”清夜回，题目太简单了，如此有标志性的味道简直就是送分题。

　　“你怎么知道的！”男同事的惊讶程度并不比钱玺和吴天好多少。

　　“她呢她呢？”吴天又拉过个女同事。

　　清夜让对方把耳朵凑过来后，在对方三宅一生的香水味和粉底侵略性的味道中辨认失败，却留意到她的脸上有细小的搓泥痕迹，便说：“你的护肤品里有卡波姆、胶原蛋白、玻尿酸之类的大分子成分，是不是涂了之后会觉得不吸收，然后涂好多层？”

　　“是啊是啊，我就是看中里面有胶原蛋白才买的，的确感觉不好吸收，你有其他的推荐吗？”此话一下子就博得了女同事的信任，她急切地寻求清夜的建议。

　　听着清夜的头头是道地分析，周围聚集起旁观的同事也越来越多，等着轮到自己来让清夜给些美妆上的建议，这么大的阵仗成功把朱总吸引了过来。

　　朱总已经在边上安静听清夜讲了一刻，心里下惊喜自己的员工还真有两把刷子，却又想挫挫她的锐气免得自视甚高，便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坐在座位上的清夜打趣地问：“你来说说我用的什么。”

　　他对他的护肤品与对他的谷歌眼镜和红宝石袖扣一样骄傲，毕竟他是去法国的CODAGE根据肤质订制的，世间只此一份，而且店里如元素周期表般在罗列的原材料以及从中透露出的高端、科学、严谨的感觉，是激励他创立欧珂尼的根本，如此独特又有逼格的护肤品，清夜要是能猜对才怪。

　　朱总的出现让清夜意外了下，她一向低调，本来只是为了怼一下钱玺和吴天，却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便谦虚地推脱了。

　　朱总并不买账，还在鼓励清夜说。

　　“这样吧，”吴天插话，“要是清夜说对了你就给她加薪，清夜觉得怎么样？”

　　朱总很爽快地同意了：“说对了加薪，说错了也不扣你钱，猜吧。”

　　加薪？在她写的推文篇篇点击十万加后无缘加薪，多揽主播台本的任务还没来得及提时，朱总居然主动说要给她加薪？这一切只需要猜对他用的化妆品？

　　他是多有自信啊。

　　清夜笑了。

　　“我知道朱总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故意道，“那我说了——”

　　周围的人听闻安静下来，脸上一副看戏的神情。

　　清夜看了他一会，唇边天真无邪的笑容带上了点危险狡黠。

　　“——朱总用的当然是欧珂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