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诱捕三日月》上秋未晴

54、第54章

　　三日月的声音消弭后，鹤丸一个人沉默了很久，才终于从对方带给自己的认知冲击中平复下来。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次，却始终没有出声。舌尖在唇齿上不停打转，把内心面对未知恐惧的踌躇与不安全部倾泻了出来——他的身体早已比意识更清晰地感知到暗潮涌动的气息。
　　这期间，三日月一直站在鹤丸身体外侧的位置，似乎只要他张开双臂，就能将眼前的人安稳地庇护在自己的怀抱中。
　　但他自始至终都没那么做，正如他很清楚地知道鹤丸不会逃避面对任何事情一样。
　　良久，他才听到对方用低沉得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字句，缓慢地拼凑道：“你都知道什么？”
　　“你指的是你的身世？你的过往？又或者说你和衣川馆之战的联系？不……准确说，你的一切，我都知晓，因为那也同样是我的过往。”三日月上前一步，直直地望向鹤丸，“可是你愿意知道吗？”
　　“又或者说，缺失了这一切记忆的，现在的这个你，真的需要这一切吗？”
　　“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自己亲身经历的，因为只有这样接触到的事物才是真实的，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三日月顿了顿，“猛然发现生活在虚假之中的人，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又怎么会相信另一个人口中描述的那个自己呢？”
　　“又或者，谁能断言，别人眼中的虚假，才反倒是你眼中的真实呢？”
　　听完三日月玄之又玄的话，鹤丸倒也不恼，只是道：“这个方面你倒是看得通透。”
　　“既然你把我看得这么透，猜到了我此刻会有的反应，那自然也猜得到我该怎么做吧？不，准确说——”鹤丸话锋一转，用几分凌冽的语气直言道，“你引着我入了局，那你的剧，该给我我的剧本了。”
　　“剧本啊……要是我真的有就好了。”三日月浅浅地叹了一声，难以压抑的哀伤从他的眼瞳中倾斜出来，“不然我也不会错过你成长的这些岁月了。”
　　大概是这份悲怆太过真实而富有感染力，鹤丸竟有一瞬的动容。
　　他甩甩头，努力把多余的情绪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除，继续保持之前那副油盐不进的漠然态度。
　　“你都引我到这一步了，再糊弄我说你没有目的，换做是你，你会信吗？”说到这里，鹤丸的语气愈发强硬起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三日月沉默了几秒，似乎有太多不知从何说起的话，可最终，他的这份无奈只化作了看似单薄的一句：“如果你硬要把我的所作所为定义为另有所图，那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什么都不图，只图你。”
　　这句话一出口，三日月就已经预料到鹤丸会以大打出手的方式表明他的质疑，所以赶在对方动手之前，他便先一步攥住了鹤丸蠢蠢欲动的手。
　　“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说情话，我只是在履行我对你的承诺。”三日月一字一句恳切地说，“这一辈子的承诺。”
　　他的态度真挚到了极点，却是彻底点燃了鹤丸一直积蓄的怒火。
　　“你承诺的人不是我！”鹤丸大声道，“至少那不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我，所以我……”
　　“所以你不需要。”三日月不假思索地打断他。
　　鹤丸愤愤地抬起头，正准备说点什么，却正对上了一双温柔得让人心疼的眼眸。
　　“我知道啊。”他听到那双眸子的主人这么轻轻呢喃，“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鹤丸的意识瞬间回笼，想到三日月几秒之前刚说过的话，他在心中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连这都能算到的吗？”他败下阵来，语气一沉，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喜是悲，只能无奈道，“我现在相信你说的了。你知晓我的一切，甚至可能比我曾经的那个自己还了解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被三日月攥住的手，还在无意识地颤抖。
　　三日月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敛起了眼眸深处的黯然，强颜欢笑道：“害怕了？这样的我。”
　　“或许吧。”鹤丸也捉摸不透自己的眼下的心境，只是如实回答道，“但我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鹤丸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引起自己悲欢共鸣的男人。
　　在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中，他一向觉得对方无所不能，完美得像是浑身上下只有这世间无尽的善。但此刻，对方精确到极点的人心把控，让他从对方的神情与言语中看到了与善共生的，人类自打出生起就无法根除的恶，打破了他的双眼曾经只让他看到的被美好粉饰太平的幻想世界。
　　“‘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吗……你说的没错。”
　　鹤丸突然明白了之前三日月字字句句所指的真意。也是这醍醐灌顶的瞬间，他内心深处积蓄的所有负面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消散了。
　　“什么婚前探亲申请……早在那个时候，你就计划好了。”就像是解密游戏突然找到了能串联线索的那条线，许多之前在鹤丸看来不明所以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的思路也豁然开朗起来。
　　“不，我甚至可以认为，所有的一切，包括安然的事、相亲的事，都是你给我找的合理离开备前国的借口。所谓婚前探亲，实际上是想让我自己去相模的大地上，寻找过往的真相与——”
　　“真正的我。”
　　“是的，没错。”三日月坦然地承认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是无缘无故的，无厘头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存在因果。所以实际上我在这冥冥之中唯一的作为，就只有陪伴。陪着你故地重游，让你用你现在的眼睛亲眼看一遍曾经种下这‘果’的‘因’。”
　　“只有到了你自己真正看清的那一刻，我曾在你这里种下的‘因’，才能缔结真正的‘果’吧。”
　　他顿了顿，目光缱绻，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画面：“这是我和你的因果。”
　　大概是被三日月这一刻溢于言表的温情感染，鹤丸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期待：“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我很希望有一天，我们能一起分享拥有彼此回忆的那些过往。”
　　三日月一怔，似是没有预料到鹤丸的会这么说。他有些试探地开口问：“你很笃信过去的那些都是值得分享的美好？”
　　“当然不信，战火纷飞的年代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鹤丸不假思索道，“不过——”
　　他话锋一转，抬眼含笑地看着三日月，眼底满是赘述不尽的暖：
　　“未来的过去就是现在，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那一瞬，三日月的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飞快地倒带着他经历的时光。
　　光阴的尽头，那一大一小相似的面容，似乎在这一刻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不曾被抓不住的岁月无情蹉跎。
　　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
　　比脑海中回忆更快一步，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就像是多年来已经刻印到灵魂深处的下意识反应——
　　他单膝跪地，执过鹤丸的手，附上轻柔的吻。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纵使重来一次也还是同样的光景。随之脱口而出的一字一句，满是虔诚：
　　“荣幸之至，我的殿下。”
　　然后，那誓言成了他的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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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吉觉得，自己梦想成真成为鹤丸的副官，大概是用完了他这辈子的好运。要不然，为什么这之后不是看着自家上司上赶着送死，就是撞破自家上司的J【Q】。
　　他只是一个刚刚上任的弱小无助的年轻副官，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么多社会得险恶。
　　嗯，虽然他上司每次都因为【J】Q对象逢凶化吉，对方现在也已经晋升成名正言顺的结婚候选人了，还准备公务私办拉着他上司公费见家长，但！是！
　　你们就不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上班时间段公然当众求婚，把单身狗骗进来杀，是很不仁道的做法吗？
　　尤其他就是那只单身狗，不但不能非礼勿视跳过这腻腻歪歪的画面，还要勤勤恳恳给上司跑腿调查情况，甚至在撞破【J】Q后，还不能怒不能言，得配合地笑盈盈地送上自己诚挚的祝福，以免被【J】Q对象暗杀……这憋屈的感觉真的很CAO……
　　物吉才刚心有所想，就收获了三日月一个轻飘飘却让人莫名觉得恶寒的眼神。
　　啊不是，这感觉真的太令人感动了，感动得他都快哭出来了。
　　物·莫得感情的资料搜集工具人·吉尽可能保持冷静，没有在三日月潇洒地站起身，冲自己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之时落荒而逃。本着根本没有被威胁的原则，他战战兢兢颤着声音把军舰的大致情况用此生最快的语速向鹤丸汇报了一遍。
　　鹤丸把物吉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眼底不经意流露的几分幸灾乐祸，似是喜闻乐见更多的人和自己一样栽在三日月手里，以求得心理平衡。
　　当然，这份恶劣的小情绪转瞬即逝。
　　“从你提供的情报与汇报来看，这艘军舰和我们军团的没有太大的出入，这倒是让我松了口气。”鹤丸很快就把目光放到了正事上，“现在唯一需要注意的问题是，大皇子给他的人安排的房间。”
　　鹤丸按大皇子下达的文书，在光屏显示的军舰平面图上，把玲央和真武的房间同主控室、安然的房间逐一圈了起来，并在两两之间画出了距离“到主控室和安然的房间太近了，就算让你安排的医生静形就住在安然边上，这个距离，别说是那两个定时炸弹了，换作是我，也可以不动声色潜入做点什么了。”
　　“虽然刚才静形对髭切露的那一手，看得出他实力不菲，但是也不能说是万全。毕竟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玲央和真武真正的实力。”
　　三日月没有直接回答鹤丸提出的这个质疑，只是道：“如果你是玲央和真武呢？”
　　“按兵不动，直到发现破绽。”鹤丸不假思索回答。
　　几乎是在这个答案脱口而出的一瞬，他就明白了三日月的意思。
　　“你已经把破绽卖给他们了。”鹤丸想起之前静形与髭切的冲突，“这么明显，他们真的会上钩？”
　　“不知道。”三日月坦言，“不过像这样大摇大摆被指派上了舰，摆在台面上的阳谋，他们可以抓住的破绽本来就不多，一举一动都有限制。所以如果换做是我，哪怕这个破绽是对方直接告诉我的，摆明了就是陷阱，我也会尝试一下。”
　　“当然，这个尝试不会很多，一点点就足够。在军舰抵达下一个补给点之前，眼下看起来是瓮中之鳖的他们，只要试探清楚我们的实力就够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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