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反贼的正确姿势》Anecdotes

33、得胜

　　魏小椿说完，屋子里静了一静，余老先笑道：“分析得好，没想到小魏兄弟不仅医术精妙，还对战场形势也如此敏锐。”

　　魏小椿笑道：“都是闲暇时没事，听兄弟们闲话，揣度出来的。”

　　余老心想，不是有心之人，怎么会在这上面留意？况且魏小椿一出口便着眼大局，那可不是随便哪个军营里的年轻人能做得到。

　　这样想着，便看了孟渡一眼，见他仍是沉吟不语，好像在仔细思考魏小椿说的话。

　　他不知道魏小椿是玩家的上帝视角，预先知道了很多东西，考虑起事情来当然想得远了。

　　魏小椿话也说了，也就有些局促地站起来道：“那边还有病人，容晚辈先走一步。”

　　余老便笑着点头，孟渡也目送他离开。

　　从这一天起，魏小椿倒是再难见到孟渡了，连孟泱亦在忙碌。

　　众家义军大会的方向渐渐明确，在段玉裁和孟渡的主导下，当然孟渡的主导肯定有高明王的默许。终于大家决定，开春便北上，直面前来的朝廷官兵。

　　孟渡的名字，在众多军营里，也越来越响了。

　　魏小椿在军营里恪尽本分，他要治疗的伤员当然不止孟渡手下一家，甚至不止高明王的部下，因为大夫是稀缺资源，各家兵营的大夫常常会聚在一起，探讨一些伤药的炼制，和各种疑难杂症。

　　魏小椿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就跟向大夫提了一提，开个类似学堂的地方，兵营里愿意学医的人，每天可以定时到学堂来学习各种医药知识，让各家军营的医师轮流教学。

　　向大夫听了笑道：“倒是你们年轻人点子多，这事我去和大夫们商量商量，再往上报。”

　　其实大夫们的医术大多是祖传的技艺，要换在从前，谁会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饭碗教给人家，但现在打仗，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大夫们跟着军队，生生死死的事见多了，也不那么吝惜自己那点本事了。于是开医学堂的事，经过商讨之后，也就成了。

　　在伤兵营旁边腾出了间干净宽敞的屋子，每日午后定时授课，时间为一个时辰左右。照明王等首领们约定的计划，这学堂还可以安安稳稳开两个月，到时到了战场上，也能有点效果了。

　　小魏先生真成了先生，想法是他提出的，他又年轻精力充沛，自然要多揽几堂课，来听教的学员许多都是营中的女眷，初来时都避忌着男女之防，听讲时一声儿不吭，后来见魏小椿见多了，渐渐地也肯出声问他问题了。

　　“这个方子拟得不错，但是……”

　　魏小椿帮身边的学生指了几味药的分量，“学生”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浓密的长发用木簪扣着，明眸闪动，皮肤不是大家小姐们的白皙细腻，而是透着健康的麦色，五官却甚是俏丽。

　　魏小椿道：“高姑娘，你的悟性很好，要是现下立刻打仗，你在后方已经能帮上咱们的忙了。”

　　少女不好意思地拂了拂鬓角，一双眼大大方方地望着魏小椿道：“魏先生，你叫我妙莹就好，我的叔叔伯伯们也都是这么叫我的。”

　　魏小椿顿了顿道：“呃……高姑娘身份不凡，我不过是明王麾下一介小小军医。不敢以长辈自称。”

　　这位高姑娘是高明王的独生女，也和其他女眷一起来学习医术，认识魏小椿已经好一阵子了。

　　少女挑起柳眉道：“我爹爹的身份与我何干？难道魏先生看不起我，不屑与我相识？“

　　“不不不。”魏小椿向来拿妹子没辙，这下一顶帽子扣上，他更觉棘手，“只不过，这个……辈分不合，况且男女大妨……”

　　其实他一个现代人，怎么会计较男女大防这种事，只不过现在不知道怎么推辞，找个借口罢了。

　　况且他还是个GAY，万一有了什么错误的暗示……

　　高妙莹看着魏小椿脸色僵硬，手脚也不知往哪放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忘了魏先生是个读书人，必定要许多繁文缛节要守，不过我打小跟着爹娘四处奔波，算半个江湖儿女吧，如今又在军营里，大伙来往都直接爽快，我也不把自己当什么闺阁小姐看。我跟着先生你学医术，心里很敬重先生，请先生也不要把我当那些娇娇小姐看。”

　　魏小椿僵着脸，心想不愧是义军头领的女儿，小小年纪，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将来只怕还是个巾帼女英雄。

　　但是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喊人家妹子的闺名。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魏小五跑过来道：“先生，伤兵营里要紧事喊您过去呢！”

　　“啊，是吗？这就来！”魏小椿连忙应着声跟魏小五过去了，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今天的课已结束了，高姑娘早些回去吧！”

　　跟着魏小五过了拐弯，魏小椿问道：“什么要紧事？”

　　魏小五道：“哪有什么要紧事，是小的看您在那边杵着难受，寻了个由头把您叫出来。”

　　魏小椿一拍他的后脑勺道：“做得不错。”

　　魏小五嘿嘿笑两声，又道：“先生，恕小的多嘴一句，这位高大小姐，您还是远着点好。”

　　魏小椿道：“我知道。但她在学堂里就是我的学生，她来找我解惑，我总不能躲开她吧？”

　　魏小五道：“您不知道，高大小姐这个年纪，本来早该订了亲，只是明王耽于军务，一直顾不上为她择亲事。”

　　魏小椿头皮发麻道：“这与我什么相干？”总不至于高明王看中了他吧？

　　魏小五神神秘秘道：“我听兄弟们说，前一阵子高明王和将军们开玩笑，好像有意要把大小姐许配给孟将军。”

　　魏小椿一愣道：“还有这样的事？”

　　魏小五道：“且不说咱们孟将军那是一等一的好男子，就说大小姐是明王的独生女儿，而明王近来越来越倚重孟将军，我看这事，十有八九了。”

　　他的话不无道理，魏小椿想着不由感叹，什么叫人生赢家，再看看自己，也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完成任务回那个世界去，至于伴侣，那更是没影儿的事。

　　于是为了惹麻烦上身，更加对那位高大小姐敬而远之，气得妹子一跺脚道：“难道先生也是听了军中那些人的风言风语，以为我将要嫁给孟将军？”

　　魏小椿哽住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地方的待嫁女孩子一般听见自己的婚事就脸红了，高大小姐倒是胆子大，直接说出来了。

　　当下道：“没什么风言风语，只不过俗话讲‘七年男女不同席’，高姑娘若是与在下走得太近，怕是真的有风言风语了。”

　　妹子看着他，嘴唇一咬，飞快地跑开了。

　　魏小椿暗暗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就不说他是个GAY，他就算是直男，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娶妻生子啊。“

　　时间这么一晃而过，等到冰雪消融，大地回暖，在开封驻扎数月的九家义军，终于开始动作了。

　　既然打算迎面直上，那就要快！兵分四路，占得先机。

　　两个月后，魏小椿又在梦里来到皇帝处。

　　“咚”的一声，小皇帝又摔东西了，这次不是摔奏折，而是砚台。

　　还好他手下留情，没往楚右相脸上仍，否则老头子现在不死也残废。

　　义军抢占先机，分四路兵马北上，连克四镇，朝廷的精锐兵马此时却不知怎么，无头苍蝇似地左追追右打打，愣是就摸着了四路义军的一点儿尾巴。

　　“这就是你说的不缺将才？朕信了你的话，然后呢？”

　　朝廷兵马中唯一有点作为的就是信王的军队了，可惜上来就被孟渡、段玉裁率兵缠住，纵使马壮弓良，也被堵得一点动弹不得。

　　楚右相跪伏在地上道：“臣、臣判断有误……”

　　小皇帝盯着他道：“那么，不如爱卿亲自前去指挥，一定能克敌制胜。”

　　楚右相背脊上爬满冷汗，颤颤巍巍地躬身道：“谨遵陛下圣旨。”

　　皇帝冷冰冰道：“那么，回去收拾收拾，立刻启程吧。”

　　楚右相领命退下。皇帝回身，坐在龙椅中，看着偌大的御书房，左右害怕他此刻迁怒，都不敢出声。

　　就一个月前，京城闹出一件大事，楚右相的得意门生高泰，刚从辽东得胜归来，正是风头正健的时候，突然被查出贪污军饷，转眼被革职下狱，十日后在午门斩首了。

　　这也是为什么楚右相在皇帝面前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

　　皇帝静了片刻，道：“传林学士来见朕。”

　　太监忙不迭领命而去。

　　不过片刻，太监领了一个人匆匆进殿，魏小椿见这人颇为眼熟，却是和先前见过的林思衍有些相像，只是看着年岁更大些。

　　那么这就是林思衍那位已经进京来面圣的哥哥，林思鸣么？

　　梦到这里而止，魏小椿醒过来，起身掀开帐篷的帘子一看，只见营地里火光照耀，不用值守的士兵都聚在一起，喝酒欢笑。这是得胜后的夜晚。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谢谢影子的两个地雷！谢谢神无月的火箭炮！
有点想把这拗口的文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