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反贼的正确姿势》Anecdotes

34、醉酒

　　魏小椿在帐子里待久了，憋得难受，便走出来，来往士兵见了他，都跟他打一声招呼，笑嘻嘻道：“魏先生，出来得正好，去火边喝酒啊！”

　　魏小椿笑道：“喝酒还是算了……”魏小五看他睡得早，也不知跑到哪凑热闹去了。

　　几个高大的士兵凑上来，把手往他肩膀上一搭，笑呵呵道：“哪有从军打仗不会喝酒的？大夫也不该不会，况且倒春寒，冷着呢，喝杯酒暖暖身子！”

　　魏小椿一个废柴，哪经得住他们拉扯，半拖半拉就被拉到火边坐下。

　　一群人高马大的士兵坐一处，这些人差不多都被魏小椿治过伤，心里很敬佩这年轻的大夫，有人为表示亲热，往魏小椿肩膀上一拍，他差点脸栽到地上去。

　　魏小椿在这群士兵豪爽的笑声里干笑着，他旁边一个汉子举起一个木杯递过来道：“来！ 魏先生，喝了这口酒，身上暖和心也暖和！”

　　魏小椿咳嗽一声，推辞道：“在下真的不会喝酒……”

　　“骗人的吧？我知道你们读书人最狡猾，那就喝这一口！”

　　魏小椿一脸黑线，看着那碗大的杯口，心想我还不知道，一口一杯，喝完我就完蛋。当即连连推辞道：“还是别了，坐这儿有些热了，我出去走走！”

　　奈何武力值悬殊，他刚站起来，被军官轻轻一拉，又一屁股坐地上。

　　“魏先生，这就是你不够兄弟了，大家自家弟兄，坐一块喝酒划拳，那是最痛快不过的事！你就不要推三阻四了！”

　　魏小椿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还没挣脱开来，那军官哈哈大笑着把酒杯送到他嘴边，“咕嘟咕嘟”硬是逼他喝了下去。

　　实在是这伙人真不相信魏小椿不会喝酒，当朝民风嗜酒，文人喝酒一点不比武夫差，于是大伙笑嘻嘻地，看他们的小头头给魏小椿把酒灌了下去。

　　结果等木杯空了，只见魏小椿打了个酒嗝，就坐在那闷声不吭，一动不动了。

　　大家面面相觑，道：“魏先生，魏先生？”

　　魏小椿两眼发直。

　　他酒量很差，先前在信王军营里，幸好那酒水度数不高，否则他就得一路发着酒疯让孟渡带回去了。

　　至于现在……

　　士兵们看着斯文俊秀的青年脸颊绯红，跟个木雕似的坐在那儿，不由纷纷窃笑。

　　小头头拍拍魏小椿的肩膀道：“魏先生，这可不行啊！”

　　魏小椿不应声。

　　小头头叹口气，嘀咕着“瞧着一表人才，没想到是个银样镴枪头……”大有没寻着知己的遗憾，转身找别人喝酒去了。

　　魏小椿仍坐在那里，几个士兵悄声道：“怎么办？找魏小五把魏先生带回去？”

　　“鬼晓得那小子溜哪去了。”

　　于是索性让魏小椿就那么呆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将士们喝酒的、谈笑的、比拳脚的纷纷站直了身体，大声道：“将军！”

　　义军兵分四路，这一路便是孟渡和段玉裁的队伍。孟渡的直隶部下只有两千人，和段玉裁的军营扎在一处。

　　孟渡从众人火堆间走过，笑道：“今晚喝个痛快，明早还得按时起身啊。”

　　他不过是片刻闲了，便来部下这里探视一圈，忽然发现一群站直的士兵中，有一个人还直挺挺坐在那儿，背对着众人，有点遗世独立的风范。

　　他便示意道：“那是谁？”

　　士兵们一看，便有低声窃笑，站在前头的士兵嘻嘻笑道：“那是魏先生，刚被我们头儿灌了一杯酒，就醉倒了。”

　　孟渡有些讶异，道：“玩你们的去吧。”

　　众将士纷纷坐下，孟渡走到魏小椿身边，俯身道：“小魏先生？”

　　魏小椿瞅也不瞅他一眼。

　　孟渡道：“醉得这样厉害？”

　　旁边士兵道：“我们原不知道魏先生喝不了酒，以为他谦虚来着，没想一杯就醉了。”

　　他话没说完，魏小椿突然站起来，抬腿向前走去。

　　士兵喊道：“魏先生？”

　　孟渡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跟了上去。

　　魏小椿穿过火堆，穿过热闹的人群，走到军营的外面，进了小树林。

　　孟渡原本还跟他隔了十来丈，见状连忙追进了树林。

　　一进去，只见魏小椿双手抱着一棵树，把头对着树干在那一下一下磕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孟渡见此情景，没忍住笑声，不过魏小椿此刻也听不见。

　　磕了有十来下，孟渡看着不忍，上去拿手挡着魏小椿的额头道：“魏先生，再磕把头磕坏了。”

　　魏小椿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把孟渡一拉，醉酒的人力气大，孟渡猝不及防，又碍于是熟人没有反击，两人霎时间姿势调转，魏小椿两手撑在树干上，把孟渡高大健硕的身躯圈在中间。

　　树林被营地里的火光照得还算亮，孟渡比魏小椿高，微微低下头，恰好被亮光照出半脸英俊深刻的轮廓。

　　魏小椿手动了动，往上，勉强撑在孟渡的脸旁边。

　　孟渡有生以来还没被人用这样的姿势对待过，虽然动动手指就能掀翻对方，但是耐着性子忍着笑，低声道：“魏先生？”

　　魏小椿凝视着他，一秒，两秒，突然贴近了他的脸，含糊道：“宝贝，你真辣……”说着就朝孟渡的嘴唇亲了上来。

　　孟渡反应快，一只手挡住他的嘴道：“魏先生，孟某是男人……”

　　魏小椿不耐烦道：“我知道，你不知道哥是断袖吗！”

　　“……”

　　孟渡眼角肌肉抽动，尽管在被人轻薄，却忍笑忍得很辛苦。

　　魏小椿被他挡住，兴致也没了，松开了，站着叹了口气。

　　孟渡道：“魏先生，为何又叹气？”

　　魏小椿忧郁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孟渡对他这样子大感有趣，于是又跟在他身后，魏小椿也不理会他。

　　树林中有一条溪流蜿蜒而过，魏小椿循着水声过去，走到溪边站了会儿，蹲下来。

　　他注视着月色下明净的溪水，喃喃道：“口渴了……”说着俯身，好像要去捧水。

　　孟渡忙解下腰间的水壶，在他身边蹲下道：“喝这个……”

　　刚凑过去，魏小椿突然一拍水面，怒吼道：“贼老天！”水花溅了孟渡一头一身。

　　孟渡：“……”

　　魏小椿骂完天，又用沾水的手把脸捂着，汪的一声痛哭起来。

　　孟渡哭笑不得，抹了抹脸上的水，看了魏小椿一会儿，拍了拍他跟自己相比颇为单薄的肩膀。

　　魏小椿仍旧不理会他，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

　　又过一会儿，孟渡算着时辰不早了，便劝魏小椿道：“魏先生，时候不早了，趁早回去歇息吧。”

　　魏小椿忽然转头问他道：“时候不早了？”

　　孟渡一愣，点头道：“是，你的亲兵见你不在帐篷，多半在寻你了。”

　　魏小椿抬头望天，看了片刻：“是不早了。”

　　“嗯。”

　　“该睡觉了。”

　　“对。”

　　魏小椿于是屁股往后一坐，呈大字状往上一趟，大声道：“睡觉了！”然后头一歪，眼睛闭上。

　　“……”孟渡起身过去一点，俯身对魏小椿道：“魏先生，不是在这里睡。”

　　魏小椿听不见他说话，不一会儿，打起了呼噜。

　　孟渡站在睡熟的某人旁边，少有地感受到了无奈。

　　探子忽然送来急报，孟泱要找孟渡过去和段玉裁一块商量，走遍了军营也找不着人。

　　恰巧魏小五也在找人，他只是趁先生早睡跑出去偷了回懒，回来先生人就不见了。

　　喝酒回来的士兵说魏先生喝醉了，不知走到了哪里去了，将军好像跟去了。

　　孟泱一听之下，咬牙切齿地对魏小五说：“魏小椿那厮，又想对我二哥做什么！”

　　魏小五吓了一跳，心想照我们先生那身板，应该是将军能对他做什么吧？嘴上却不敢吭声。

　　在帐篷旁边等了一会，忽然迎面，孟渡背上背着一个人影，徐徐走来。

　　孟泱连忙迎了上去，却见自家二哥背上趴着的，赫然是打着呼噜的魏小椿。当下叫道：“二哥，你怎么背着他！”

　　孟渡看见他，道：“一惊一乍什么，你小时候练武受了伤，我不也这么背着你？”

　　旁边魏小五看着魏小椿趴在孟渡身上，魏小椿虽然样子文弱，但仍旧是个大男人，也是孟渡臂力体力甚佳，背着这么大个人气都不带喘的。

　　魏小椿醉酒睡得不省人事，一张白皙俊秀的脸挨着孟渡古铜色的脖颈，嘴微张着，魏小五生怕他流出口水来。

　　孟渡见了魏小五，笑道：“把你们魏先生扶到帐篷里去吧，他喝醉了可真有的闹腾的。”

　　魏小五连忙过去，帮着把魏小椿卸下来，手扶到自己肩上。

　　孟渡看了魏小椿一眼，眼带笑意，转头对孟泱说：“可是有急报？”说着向前走去。

　　孟泱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旁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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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想写的醉酒梗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