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汉臣嫡女》向日家曼曼

22、又是一年灯会

　　对于张若澜来说，康熙四十三年的新年比往年要忙碌一些，去年的时候因着在孝中，所以也只是每家送礼过去也就是了，今年十月张若澜已除服了，有几家世交之家的酒席，是怎么也推不过去的，再加上又多了三个钱庄的账目核对，张若澜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才刚入了冬月，张若澜便早早的将年礼按往年的成例准备好了，又紧急设了个‘秘书司’，找了十来个灵透爽利的丫头，命她们每人各管一样儿事情，又命芸香暂时统领了，这才勉强将这个年过了去。

　　当然，虽然是累，但也累的值得，张若澜第一年出门交际，就让一干夫人们交口称赞，人长得漂亮不说，难得的懂事儿大方，又会说话，又能持家，连孝顺都是康熙亲口称赞过的，也不知道日后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张若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京城权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她现在只想倒头狠狠的睡上一觉，只到底是和姚敏之约好了一同去今年的元霄灯会，总不好食言而肥。

　　说来也是奇了，这头张若霈刚离开京城，那头姚敏之就名堂正道的递了拜帖，给张若澜送了好些时鲜小玩意，这也罢了，毕竟算是故交，偶尔送点子东西也算是情理之中，可奇怪的是张廷玉的态度，当张若澜把这件事情当闲话说给张廷玉听的时候，他竟难得的没有摆出一副傻爹爹的嘴脸，只说姚敏之此人可交，让张若澜自己把握分寸，便将这件事情翻了篇去。倒弄得张若澜浑身不自在的。

　　这毕竟是讲究女子三从四德的大清朝，虽然满人当家，对于男女交往的管束没有那么严苛，但也少不得要避嫌一二，私相授受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尤其是官宦之家，对女子名声的重视，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

　　别看张若澜平时带着四个随从就能出门了，在这诺大的京城里，她这还真算是头一份儿的。君不见其他的夫人小姐，一年之中能够出门的次数那是屈指可数，要么是走亲访友，要么是烧香拜佛，除了贫民家的女孩儿实在无法，稍微有点权势的人家，都不会随意让女眷出门抛头露面。

　　可这张廷玉对于张若澜和姚敏之二人的交往，却始终保持着一股暧昧不明的态度，实在让张若澜暗自纳罕了一阵，到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张廷玉爱女心切，看不得张若澜失望，也就作罢，她还乐得多姚敏之这么一个朋友呢。

　　很快就到了这日约定的时间，张若澜给张廷玉请假报备之后，这才出门去了，一出门就看到已长成半大小伙子的姚敏之正在马车前等着她，“这么冷的天儿，怎么不去屋里等着？”

　　张若澜说着，一双乌溜溜的美眸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姚敏之。

　　姚敏之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儿时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已经长成了如今的翩翩少年。虽然他和九阿哥同样属于长相俊美的类型，可与九阿哥那美的不似凡人的感觉不同，在张若澜的眼中，姚敏之更多加了一分邻家哥哥的亲切。

　　“刚刚已经拜会过伯父了。”姚敏之笑笑，伸出手扶着张若澜上了马车，“也只等了一小会儿，并不冷的。”姚敏之说着，抬脚上了马，“澜妹妹，坐稳了，咱们这就出发了。”

　　“好。”张若澜笑了笑，心下暗暗将姚敏之当做了张若霈，只觉得自己平白捡了个哥哥的。

　　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会儿，二人终于到达了今日的目的地，没想到刚下马车走了没两步，就碰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给四阿哥请安，给十三阿哥请安。”

　　又是这对儿焦不离孟的兄弟俩，也不知道他们见天儿的呆在一块儿，到底腻不腻。

　　“起来吧。”

　　头顶上传来四阿哥那清冷的声音，张若澜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四阿哥现在一定脸色铁青，也不敢说别的，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一旁，只求这个大爷今儿个晚上万万不要说些什么扫兴的话，平白败坏了张若澜逛灯市的心情。

　　“又是你这个假小子。”十三阿哥一向最不怕他四哥的黑脸，又是个洒脱的性子，私下里和张若澜见过几次，两人还挺对脾气，便有心开口解难，“穿着女装，倒也有几分亭亭玉立的意思了。”

　　何止是有几分，别的不说，张若澜的一张脸可是完美的结合了张廷玉并姚氏二人的所有优点，再加上常年管事儿磨炼出来的气度举止，同年纪的女孩子中，很难有人能出其左右，真真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谢十三阿哥夸奖。”张若澜讪笑，又福了一福，就想着要告退，却没想到那十三阿哥又开口说话了。

　　“你这是和谁一起逛灯市呢？”疑惑的看向立于张若澜身边的男子，他似乎记得张家现只张廷玉一支在京里的？怎么又凭空冒出来这么俊美个少年？难不成是张若澜外祖家的亲戚？

　　“这是我朋友，现在大理寺任职的姚文远姚大人的公子。”随着张若澜的介绍，姚敏之再次打袖拜下。

　　朝堂上的事儿这群爷们当然是门儿清，那姚文远他们也有些印象，一个被索额图案牵连的倒霉蛋，没想到那样一个酸腐陈旧的老头子，竟然有姚敏之这样一个清俊的公子。

　　“起来吧。”到底是四阿哥，虽然听了张若澜一番朋友的说辞心中大大的不满，也并没有现下就发作起来，只是脸到底又阴沉了几分。

　　随随便便的和男子攀扯什么朋友不朋友的，真是有失体统！

　　这次轮到十三阿哥讪笑了，本还想着给张若澜解解围，多少也拉回一点儿她留在自家四哥那里的印象分，没想到却向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十三阿哥有心找补，又怕越描越黑，也不知怎得，他家四哥每每遇见张若澜必要说教一番，规矩体统的听的他都要耳朵长茧了。

　　别不是把张若澜当自家闺女了吧，十三阿哥想，既然自家四哥师承张英，那张英的孙女当自己闺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别说十三阿哥不知道，连四阿哥都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态。说他矫枉过正吧，也不见他对别家女孩子如此上心，若说他是为了恩师张英的脸面，那就更是扯淡了，张若澜能有今日，还不是张英惯出来的？

　　“十三弟，咱们走吧。”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到底也是元宵佳节，没得坏了心情。

　　“哎，四哥你等等我！”眼见四阿哥头也不回的走远了，十三阿哥赶紧对张若澜两人摆了摆手，提步就去追人去了。

　　“恭送四阿哥，十三阿哥。”

　　终于送走了这两尊大神，张若澜只觉得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扭头看向姚敏之，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的时间过的就比较惬意了，姚敏之真是张若澜遇见的最完美的陪逛，没有之一。不但帮着付钱拎东西，猜谜赢花灯的事情更是难不倒他。讲道理，这古时候的灯谜个个引经据典，张若澜那三脚猫的学问也就勉强学了个半瓶子水，平素最怕别人跟她掉书袋，索性张若澜一个女子又不用参加科举，张廷玉也只要求她明理就罢了。

　　一行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买了个满怀，眼看时辰也不早了，姚敏之便一路将张若澜送回府，这才打马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