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尊宠仙录》盘星

17、十七.幻境2

　　“我... ...”他好像刚刚意识到，自己对她用错了称呼。

　　梅仙在他怀里动了动，双手抚上他的后背，回应了他的拥抱。

　　千劫心中发怵，这和自己印象中的她完全不一样。“你怎么会找我呢。我还没有将你从太虚中拯救出来，你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乾岭... ...”

　　“乾岭”二字像两把尖刀，深深扎在他的心上。乾岭，那个他只从传说中出现过的名字，对他而言是遥远的，却不是陌生的。

　　他听师父无数次谈起过神帝乾岭的过往，当这个人的名字从她最终蹦出来时，他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儿。他以为过往终究会变成云烟，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再深刻的记忆也会被淡忘，成为往事中那存在但不会再波动起心弦的一部分。

　　然而当从她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师父给他讲过的那些故事像是他自己经历过一样重现了一遍。也让他从心里明白了，想彻底俘获她的心有多么难。

　　他真想钻到她心里看看乾岭在里面究竟是什么地位，如果可能的话，他也许会把他从里面一脚踢出来。

　　他有些冷然地松开他的手臂，双手扶着她的双肩，将自己的脸放在她视线之内，一字一顿问道：“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她像看一个病人一样看着他，郑重道：“你不是乾岭吗。告诉我，你是怎么复生的，没有我的力量，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没有说话，不断分析着这一切出现的原因。这个场景，并不是他想象出来的。比如年轻了好几倍的榕乐，还有地上那几颗颜色各异的灵珠。

　　有些东西，他没有见过，何谈想象。

　　如果这一重幻境不是他的，那就是她的了。只有她知道以前的榕乐的模样，也只有她才会将陇沧的版图想象成几十万年之前的模样。那是她的记忆所限制，她没有见过现在的陇沧。

　　这一重幻境，又该怎么破解呢。直接告诉她现在他们正身处环境中吗？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所有她看到的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依照他的经验，这幻境似乎不难破。然而他更想借助此时此刻，了解更多的事情。

　　“梅儿，那是什么？”他指了指她身后的几枚灵珠。

　　她听到他用这般亲昵的称呼唤她，又是不适应，又是有些羞涩，道：“那是我为了救你，养的灵珠。好奇怪，你怎么自己活过来了呢？”

　　她欲伸手去摸他的脸，想证实一下这一切是真实的，然而手举到一半，便堪堪停住，不敢再上前了。

　　她的眼眶中，渐渐泛起雾气，有些晶亮的东西聚起，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是真的吧，你是真的复活了吧。”

　　她说的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千劫：“... ...”

　　他居然看到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流泪。

　　“是真的。”他心中有些酸涩，十分不是滋味儿，然而不得不咬着牙承认了。

　　他很想告诉她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让自己能够在她心目中也占据一席之地，然而这个念头仅仅停留在“想要”的阶段。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先告诉我，这些是什么？”他指着几颗灵珠。

　　既然乾岭已经活过来了，那么这几颗灵珠也再无用处了，她随手一挥，将昊海珠拿在手中，道：“灵珠啊。我的尚明图你看过的，以吸纳了天精地灵的四颗灵珠为引发动四象行阵，可以生死肉骨。自从你为了挡了天劫，散灵之后，我就开始做这件事了。

　　虽然尚明图被天劫毁了，但上面记载的那几个灵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灵界中，人死再不能复生，可尚明图上说是可以的，我就... ...就想还你的恩情。”

　　“果然如此。”千劫心道。和师父告诉他的相差无几，他目光扫过散落在地上的三颗灵珠，最终回到她身上，心中默默数道：“伏明、昊海、苍月、心玉。”

　　这四颗无上宝器，他在这幻境中第一次见齐了，也解开了萦绕他心头数年的难题，那就是它们的用处。还带出了和神帝乾岭一起陨世的尚明图... ...那可是万宝之源。

　　“我何曾帮你挡过天劫，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呢。”他在装疯卖傻。“说实话，之前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

　　她倒是有些欣慰了，满足地笑了笑。“那些痛苦的记忆，忘掉也好... ...”

　　“不，你告诉我。如果以前的记忆让你痛苦不堪，那我一定不能选择一个人遗忘。”他这套说辞漏洞太多，然而处于自己的想象之中的梅仙根本没有怀疑过。

　　她就像活在一场梦中，一场日有所思而产生的梦，再多的不合理也不会让一个梦中人怀疑自己的逻辑。

　　她被千劫的话感动了。道：“好，我说给你听。”她挥挥手，榕乐的人形便回到了榕树中，她缓缓蹲下，将地上的符咒指给他看。

　　“当年，我杀了太多人，天地为之震怒，降下天劫来惩罚我。你为了救我，硬生生用肉身帮我挡下了天雷地火的惩罚，可你自己，却散灵入了太虚。”她虚手一抬，二人眼前便出现一面冰质屏障，在那之后，隔着浅霜，模模糊糊地放映起了当年的事。

　　乌云遮天，黑压压的像一片黑海，望不到边际，电闪雷鸣之中，每一道都准确地劈在她看上去并不十分坚硬的脊背上。

　　她着的是白衣，长发不绾，是在向天地赎罪，不敢抬头接受苍天的直视，也不敢低头对上大地的深眸。

　　她任由地火焚身与天雷加身，丝毫不敢反抗。触怒了天地，没让她烟消云散，已是开恩了。

　　没被天雷击中一次，她的身形就要晃几下，脊背就要弯下去一点。最终，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熊熊的火焰中，想濒危之人垂死挣扎一样浑身抖动。

　　只有那双手，还保持着忏悔的姿势，分毫未变。

　　雷声渐息，冰雨如刀更甚，一颗颗坚硬锋利的雨刀簌簌落下，纷纷朝她而去。将她的衣衫划破了多处，白雪般的衣服上染上了点点红斑。

　　地火在天水的浇灌下熄灭了，极热之后是透心彻骨的寒冷，将她整个身体冻僵了。

　　千劫的心狠狠揪了起来。是否承天之命的人，就必须要受这份苦楚。

　　乾岭杀的人更多，最终也是他收获了天下，这天劫也该让他来受一受，凭什么却只有她要经受这些。

　　这时，一道长雷划破天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奔袭而来。风起云涌，这一道天雷来势汹汹。

　　她的脸色苍白至极，带着满满的倦意与绝望的眼睛睁了睁，痛苦地闭上了。

　　下一秒，她听到噬魂台碎裂的声音。

　　千劫旁观的清楚，乾岭冲破了噬魂台对普通神族的限制，踏上了与天地接壤的平台，替她挡下了最重的九道天雷。

　　她冰冷的身子一暖，以强大的念力支撑着睁了睁眼，只见乾岭因被天雷击中导致的巨大苦楚而稍微扭曲的脸正在自己面前。

　　他眉目凌厉，皱眉时更是威严毕现。他颤抖的双唇，紧闭的双眸，涨红的肌肤与额上的冷汗，清清楚楚落在她眼里。

　　她亲眼看着他的灵识一点点消逝……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所以……他…我就是这么死的？”他对乾岭偏见很大，然而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动容。

　　难怪纵使他死去这么多年，久到天地变换，沧海桑田几次更迭，她还是记得他。

　　“我早就说过，这些痛苦的记忆，我自己记得就好。”她收起了那块冰境。

　　“那这几颗灵珠，真的可以生死肉骨吗？”他又问。

　　她面上表情僵了一下，不自然道:“嗯。”

　　千劫还想再从她口中打听点什么出来，却感到脚下突然踩空，方才还能立住脚的地方变成了一滩水，瞬间将他拉入到一口泉眼之中，他趁乱抓住了她的手，然而只摸到一层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柔软如棉的透明膜。

　　而后他发现，她幻想的世界又变了。她以蹲踞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已经身处一汪水中，在水下，他成了她眼中的一个倒影而已。

　　“榕乐，我又出现幻觉了，刚才我看到他活过来了。我就知道的，凡人怎么可能挣脱太虚呢。”

　　她的手伸下来，轻轻碰了碰水面，微微的涟漪将水中的影子模糊了，千劫扯破了喉咙喊她，叫她，却发现她完全听不到。而那层浅浅的水，也无法冲破。

　　“榕乐，我们开始吧。”她将方才看到的当成了自己的想象。事实上也差不多是这样子的。

　　老榕树的元神又聚成人形出现在了半空，心事重重道：“你可要想好了，这么做也是逆天而行，说不定会再次引来天劫。乾岭神君是为了救你而死的，若你再犯一次错来救他，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心意了吗？”

　　梅仙：“我不想欠他的。哪怕天地要将我收回去，我也认了。万物迟早都有一死，我活了那么久，值了。”

　　“你和众神不一样，这天下不能没有你的守护。”榕乐浅浅说了那么一句，在她的威逼之下，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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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梅仙:我做梦有这么奇怪吗？
盘子:有~
千劫:有~
榕乐:有~
梅仙【暴走！掀桌子(╯‵□′)╯︵┻━┻，捏石头~】:“有吗？”
众人【摇头】:“没有没有…一点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