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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到家啦 ...

  •   “阿姐,快醒醒,阿姐!”

      被明哥儿的大嗓门扰的不胜烦扰的悠然终于睁了眼,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寒意袭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身上的棉袄,才算是慢慢清醒过来。

      “阿姐,前面就是咱家啦”

      明哥兴奋的双眼发光。

      悠然才注意到天色已然黑了,顺着明哥儿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房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果然,是快到家了呢。

      板车还是不紧不慢的到了终点。

      他们到了。

      悠然打量着他们以后的新居所。标准的乡下土财主装备的三间青砖瓦房。赶车的少年先帮他们卸下了包裹。看了半旧的门板,建议道“你们这屋子也有些日子未住了,怕是灰尘大,不若今天先到我家住一晚,明日也好打扫。”

      “不用麻烦了,今天已经劳累你一天了,怎么再好意思去打扰,好歹我们被褥是现成的,也没什么不便。等明天收拾停当了,再去拜访东叔东婶。”悠然诚恳道。

      少年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赶着骡车慢慢离开了。

      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炕上盘坐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悠然口中的东叔正盘腿坐了炕上,腿上盖了厚厚了褥子,披了棉袄,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听见门口响动,眉头一动,对对面正坐着活计的妇人说:“怕是回来了,你去看看”。说罢在炕桌上敲了敲烟灰。

      妇人麻利的收了线,拢了拢头发,起身道:“牲口栓上了,灶下还热着饭,我去给他端去。”

      说罢便掀了帘子直奔厨房,果然见小儿子正收了麻绳,往屋里去呢,忙叫道:“先吃了饭罢!”

      那少年笑道:“果然还是娘疼我,知道我今天李家婶子的流水席没吃成,特意留了给我呢。”

      那妇人嗔怒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人可是好好接来了?”

      少年正狼吞虎咽的扒着菜,闻言几口嚼了菜,艰难的咽了下去,妇人忙端了热水来:“好歹我也在这周边往来送了好几趟货了,只要是好天,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儿,您也忒小瞧我了。”

      “可见了顾家的哥儿姐儿,他们可好?”

      “早知道您老这么关心我就直接把人拉来了,也省得您问东问西的。”

      灌了一大口水的少年抱怨道。

      “他家哥儿姐儿都好,还带了一个小子叫文哥儿的,似乎也是亲戚,听明哥儿说要入嗣到他家的。然姐儿只是蔫蔫的,不大理人,瞧着病还没好透的样子。那文哥也是不说话,长得也挺俊俏,性子未免太冷了些。”

      妇人忙念了声佛:“到底是不经事,平日里跟你说的都忘狗肚子里了?人家家里近几年年景不顺,又遭了这样的难处,咱们可不能学那起子拜高踩低的,眼里就没人了。咱家可是受了人家大恩的,人家不放在心上,咱们自己可不能不当回事。”

      说着便埋怨起来:“原想着你素日油嘴滑舌的,总算能顶点用,路上也能给人家宽解一二,谁知道这个没心的货,这点事都办不好。”

      说罢便要起身收拾了东西去瞧,少年连忙阻拦。

      “我的亲娘唉,这个时候又去作甚,说不得人家已经睡下了。今天在车上,那然姐儿都眯了一路,想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如今你若去了,少不得人家要起来开门,折腾一回。有什么,明日去便罢了。咱家不是有现成的热面饼子么,到时候再整些吃食过去,也是我们的心意,你老不也常说么,凡是不急一时么,日子长着呢。”

      妇人笑骂道:“就你懂的多!吃过早些歇了吧,也是累了一天。”

      母子两个又说了会子话,方才散了。

      屋里东叔等得焦急,见妇人才进来。不免怒道:“个惫懒婆娘,有多少事,现在才完!不知道我这儿等消息的么!”

      妇人横了他一眼,先去了他腿上的褥子,扶着男人躺下,自己也脱了鞋上炕。

      “急什么,我不也得细问问么。然姐儿怕是不大好,听浩小子说不大有精神的样子。可怜见的,这一病,可是伤了元气,听说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也是可怜。”

      东叔叹道:“这才是好人不长命呢,当年咱们家艰难,我摔断腿那会儿,别说是其他人了,就是我那兄弟又怎样!生怕我连累了他,从此沾上甩不掉了,竟躲的比谁都快。还是顾郎君见了问起来,不声不响请了郎中过来,就这么请医调药的,前后花了多少银子,才算捡了条命来。”

      “咱们胜哥儿争气,浩哥儿也出息,才有了如今这番光景。我只是生气,当初要不是顾郎君有言在先,让他在县里熟人带了然姐儿回去,孩子那能遭这番罪。就这还有人说酸话呢,当初接人家东西的时候倒是手伸的快。”

      “你也别恼,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之前他们在县里,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既回来了,少不得要多看顾着,才是正理呢。”

      “很是,既如此,明早叫浩哥儿宰了两只鸡来,且收拾了,早早给送过去罢!”

      妇人笑道:“又糊涂了,人家还在孝里呢,怎么送啊,我原也想到这一层了,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横竖孝期也快过了,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么,别的不说,只叫几个孩子补补身吧,正长身体的时候,没油水怎么能成!”

      妇人答应道:“既这么着,我明天早早送了去。”

      夫妻各自安睡不提。

      从脖颈间的红绳里掏出一串钥匙来,悠然借着月光开了锁。伸了手在门上微微使力,伴随着吱呀的声响,门缓缓而开。

      明哥儿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仿佛正进行了什么重要的仪式般。

      悠然在门口愣了半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正看着她的两人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进去吧,往后咱们就在这过日子啦!”

      穿过不小的院子,几人开了房门,并没有想像中的脏乱,反而相当齐整。坐了一天的板车,别说是兴奋了一路的文哥儿了,就是文哥儿,脸上也露了倦意出来。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的了,三两下胡乱扫了炕床,铺上被褥,早早睡起觉来。一夜无梦。

      不同于双尾巷每日清晨人声渐沸的喧闹,这里的早晨几乎让她觉得进了花鸟市场一样。满耳间尽是清脆婉转的鸟鸣,却是显得更冷清了。

      悠然早就醒了过来,文哥儿跟明哥儿大约是累坏了,正睡得昏沉。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似乎觉得更冷了,无奈人有三急,实在是憋不得了。

      悠然只得拿了衣服塞进棉被里慢慢穿了起来。只一件棉裤,外面又套了长袄。饶是这样,一出被窝还是冷的哆嗦。出门右拐绕过荒废的小菜园就是茅房。解决完问题的悠然长长的出了口气。

      慢吞吞的在院子里踱着步,她倒不急着回被窝接着睡了。悠悠地打量起房子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居住环境,虽然她以前也不是那么爱干净啦。但是这里出乎意料的整洁,一应物品俱全。可见整理它的人的用心。

      靠着茅房的一溜墙边,是分类放置的树枝跟秸秆等物,旁边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木头,底下铺了干草还有油布,上面搭了简易的棚子,防雨又防潮。

      正房悠然只转了一圈,没敢细看,心里还是有点渗的慌。

      桌椅已积了一层灰,正前方是他们这一支祖先的牌位。母亲卢氏的牌位也在,也许还要加上他们父亲的,悠然的眼睛扫过蓝底白花的幔帐,掩在厚厚床帏下的大床一丝褶皱也无,只梳妆台有些凌乱,似是主人经常摩挲的。

      不难想像,顾盛与先妻卢氏感情极好,也许先妻逝后,他常来这里缅怀,时时打扫,每每夜半人静时,倏然从梦中醒来,床榻里的人再不成双,只有那台上一件件曾画过眉的笔,点过唇的胭脂似还有着余温,只是,佳人已逝,往事难追...。

      出了正房的悠然长长出了一口气,难怪顾盛在卢氏逝后一蹶不振,连店铺都无心经营了,看来这情之一字,果真伤人。

      正感叹着,只见门口有人影晃动,悠然一路小跑过去开了门。

      来者一身灰色粗布短袄,下着褐色布裙,头上挽了根银簪,看着年岁不老,只是脸上纹路极深,大约是赶的急,两颊泛了深深的红晕出来。

      “姑娘出来的正好,我正发愁呢,也不知你们起了没,怕扰到你们,不敢贸然敲门。”

      说着拘谨的笑了笑:“听浩小子说,姑娘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怕是不认的我了。我是浩小子他娘,家就在前面不远,咱们也算是邻居了。想着你们头天回来,怕是事多,来不及做饭的,就送了些东西来,好歹先填了肚子,听说你们还有事,便不打扰了,过了晌午我让浩小子带你们去,只在家等着便好。”

      说罢不由分说的把盖着布的篮子往悠然手里一塞,便急慌慌的走了。

      悠然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自称大牛哥的,居然还有这样文雅的名字。

      摇了摇头,打开布包,才知道为什么这么沉。里面装了不少饼子,还有煮熟的红薯,土豆等物。底下还有两个油纸包的包裹。悠然回身锁了门,提着篮子进了厨房。一打开,居然是两只收拾的齐整的生鸡。

      悠然不由得有些心虚,那个...按规矩,她还在孝期...的...吧。

      忍不住懊恼起来,居然连这个都忘了。要这么算起来,他们好像早就破戒了啊...,烦恼的耙了耙鸡窝似的头发,不管了,先收了再说。便把东西归置好,又去看了明哥儿文哥儿去,两人睡的正香。干脆用凉水洗了手,打了水淘起米来。

      说到她家这厨房,悠然不得不感叹,这大概是他们家最奢华的地方了,无它,不仅地方大,米面调料俱全,墙边还有半人高的柴火,垒了三个大灶,每个都快赶上小孩子的洗澡盆了。

      这在大户人家并不稀奇,只是在这里,有些夸张了,不过倒便宜了悠然。她还发愁洗澡水要在那烧呢,天知道她多久没洗过燥了。这里寻常人家在冷天,几个月不洗澡也是常事,以前是没心情,现在有这条件,倒是帮了她大忙。

      艰难的点了火,添了柴,悠然哼着歌把米下锅,去井边打了水来。

      三个灶眼,都让她给烧上了,要是东婶在,必要说一声败家的。在厨房忙活不停的悠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大会周公的两人吵醒了,热的慌。

      哥俩儿揉着眼进了厨房,明哥儿皱了皱鼻子:“什么味儿?”文哥儿眼只看着灶台,悠然惨叫一声。

      “我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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