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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

  •   王老爷子,不,是王老太医,担着这危险性颇大的职业生涯,已经在皇宫中沉浮了大半辈子了。

      说句有些拿大的话,在皇宫里,什么事儿没见过?再不合常理的事儿,都是见怪不怪了。每每见了年轻气盛的新人们踌躇满志,他也总是捻了胡子笑。做太医,出了专业技能要过硬,心性,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他自认这辈子还算顺遂,祖上世代都是医官,倒也算的上是家学渊源。加上他又踏实勤学,便是被授了职位也是一心钻研医术,太医院又是资源丰富,除了照例出诊,其余时间都泡在了药库里。不说处处与人为善,却也是和和气气的。后来也不知是为是什么,说勤王谋反,他居然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被卷了进去。理由是“与逆贼来往甚密”。

      后来才知道,凡是与勤王府有些关联的,都叫一股脑儿的下了大狱。便是皇后宫中的颇有些脸面的公公,也叫套了麻袋结结实实捆了与他扔了同一间牢房。这名叫刘胜的太监可不似他这般进来了也是无人搭理。三审两不审的,一条命就去了大半。也是他有耐心,每日与狱卒缠磨,总算是讨了些药来,好歹给刘胜保了命来。

      一来二去,两人也培养出了些许革命情谊。及至后来,看守的狱卒换了一批,对他们也不再严苛。刘胜很有经验的告诉他,事情大约是有转机了。

      再后来,他们就坐了同一辆马车上,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不过他还是不禁感慨,刘胜这货果然生命力旺盛,连日的折磨,不过将养了几天,又活蹦乱跳了。这些天在车上,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这货却是愈发白胖,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

      被委派了这样隐秘的差使,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横竖都是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日子,也没什么差别。为了便宜行事,他连药童都没带。刘胜这货却是不知从哪里寻了个小太监出来,年纪不大,身手却了得。因而外面虽乱着,他们这一路倒也算太平。

      不过外面拦路的这群小子,太不知礼了!

      饶是他一贯的好脾气,拆了斗篷揉着在马背上快被颠散架的腰,王老爷子愤愤的想。

      外面的雨倒是小了许多。

      一行人趁着夜色到了一处小院儿。经历了马背上的颠簸,他又被人背着飞檐走壁,尽管一脸苦相,待进屋时,他还是好好整了衣冠。

      尽管屋内灯火有些昏暗,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勤王唯一的孙子,琰睿小殿下。正待行礼,旁边有人猛地冲上前去,伏地痛哭不止,其声容之哀,言辞之悲切,要不是亲眼见小殿下好端端的坐了床边,他还以为那啥啥了呢!

      这厢刘胜痛哭流涕不止,那边瑞哥儿已是皱紧了眉。“闭嘴!”

      王老爷子厚道的轻踢了刘胜一脚。

      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刘胜便识趣的收声止了泪,只殷殷瞧着瑞哥儿。明哥儿看叹为观止。文哥儿只和瑞哥儿去瞧床上的悠然,果然是被吵醒了。

      笙宁见状清了清嗓子道:“如今太医已然赶来了,不若现下就叫他给顾家小姐看看?”

      已经在瑞哥儿心里被划为一路人的“悲怆”二人组才注意到床上还躺着一人。头身都没在被子里,难怪刚才瞧不出来。这会儿看来是醒了。

      悠然正睡得昏沉,却不防听到阵阵哭声,心下烦躁起来。又疑惑是不是自己魂归西天了,是以才听得如此的声音。慢慢撑开眼皮,瞧见昏暗的烛火摇曳,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啊。

      正待要起床,却被文哥儿一把按住了。又适时端了杯温水来让她喝了,拿被子又把她捂了个严实。在悠然耳边轻声道:“阿姐,大夫来了。”

      悠然这才反应过来,转了头向门口望去。却见小小的屋子多了两三个人,倒显的拥挤起来。跪在最前面的人眼圈红红,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刚才那怪异的哭声的制造者,大约就是这位了。

      见悠然疑惑的瞧着他,刘胜一咕噜站了起来,小小的打了个千儿:“奴才刘胜,见过顾家小姐,适才扰到小姐休息,是奴才的不是。”

      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

      见悠然转眼去瞧他,瑞哥儿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对悠然道:“以前......在凤栖殿,见过。”

      刘胜正支着耳朵听着呢,闻即小殿下这般说,目光不可谓不哀怨。不过小殿下能记得他,也不枉从前他频频在小殿下面前刷脸了。

      “呃......你们好。”

      现下的状况有些诡异,除了这个,悠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文哥儿走上前去,拉着明哥儿对着正呆站着的王老爷子深施了一礼。“还请老先生诊脉,与我家阿姐好好看看。”

      明哥儿忙着搬了把小圆凳儿放了床前,上前扶着老先生坐了,恭恭谨谨的站了一旁。这让王老爷子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是个有礼细心的好孩子。

      趁着老先生搭脉的功夫,悠然的注意力放了门边。那里站了一人,周身都笼罩在暗处的阴影里,瞧的不甚分明。只隐约看见高挺的鼻梁,放在腰间的手骨节分明。见悠然眼巴巴的往他这里瞧,站了暗处的笙宁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这位小娘子的光辉事迹,早已在麒麟卫传的满天飞。加上还就数他们宁字队八卦的最厉害,是以笙宁从不怀疑这位小娘子的战斗力。

      即使她现在虚弱的躺在床上。

      悠然的眼睛亮的吓人,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那啥......东厂!嗯对,东厂!

      见悠然饶有兴趣瞧着笙宁,瑞哥儿也向那处望去。笙宁不得以站了出来,微笑道:“顾家小姐好。”

      啧啧,瞧见笙宁的容貌,悠然不禁在心里道了声可惜。这小哥哥生的倒好,虽说不是如老刘头那里借宿的两个小子妖孽,但也不差了。瞧着就像前世的邻家哥哥般,也是帅气的紧。只是可惜了,居然是个太监......。

      笙宁的脸都快僵了。就算他心理素质好,也架不住这般打量,似乎衣服都要被烧出个洞来。红五在外面偷笑的肠子都打了结儿。文哥儿适时走上前挡了悠然的视线,对着王老爷子道:“老先生,家姐脉象可还好?”

      王老爷子也没有跟他拽文词儿。“能治,我这里有些成药丸子,一天三次,化水服了便好。只是近些天不可再受凉了,多卧床休息。最多七日,便可大好了。”

      “如此,便在这儿谢过老先生了。”文哥儿又是一礼。

      不欲让他们在这里多呆,文哥儿道:“各位想必还有许多话说,我们姐弟也不便听,还是到堂屋去叙话罢。”说着便要领了人去。瑞哥儿也怕扰着悠然休息,便下了榻要往堂屋去。经过笙宁身边顿住了。

      “你留下。”

      笙宁欲哭无泪。

      他觉得自己应该学红羽红五那两个傻缺,没事儿到庙里拜拜总是好的。与一同留了下来的明哥儿大眼儿瞪着小眼儿,他已经预见到自己一贯英明的形象扫地的声音了。笙宁脑子里闪过无数词句,诸如狐媚惑主、红颜祸水、以色侍人......之类的,大约还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呸!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要怀疑,每一个麒麟卫严肃正经的表象下都有一颗闷骚的心。

      小口的喝着化开的药水,悠然瞧着留下的这位小哥儿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直挺挺的站着。明哥儿与他搬了凳子来,他也不去坐。只恭敬的拱手问道:“顾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悠然放了碗清了清喉咙,自觉嗓子好了许多,对着笙宁道:“这位......大哥,不必如此称呼我的,听文哥儿他们说,这些日子都是你们在暗中保护着我们家,悠然在这里先谢过了。”

      笙宁连称不敢当。

      “既然这段时日你们都在,想必对我们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一声小姐,悠然实在是当不得。我自己有多少斤两,还是清楚的。你们不必如此的。”

      笙宁忙道:“小姐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您救了小殿下,本就是大大功德,便是我们这些人,也是佩服的紧,又如何当不得了。”

      “ 客人都来了许久了,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明哥儿,去看看堂屋那边都少些什么,去厨下整治些干果,再煮一炉茶给客人送去吧。”悠然对明哥儿道。

      虽然觉得阿姐的要求有些突兀,明哥儿还是乖乖照办,往外间去了。

      “他可是走远了?”

      笙宁沉默的点点头。

      悠然慢慢撑着身子坐了床头,转脸望着笙宁道“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也不耐烦听你们的官面文章,没得累得慌。”

      燃着的烛火噼里啪啦爆出几个灯花,又重新归于寂静。披了大袄半身倚在墙上的少女黑色长发顺从的自肩上垂下,直达腰间。脸色虽然苍白,双眼却是极有神采。

      “你们既然能找了来,想必顾家祖上三代都被查干净了。我们家如今就余了姐弟三个,倒也没什么能让你们查的。”

      笙宁尴尬的笑了笑。

      悠然又道:“顾家有多少斤两我们有这个自知之明,便是当初捡了瑞哥儿回来,也是因为受人之托的缘故。若是连应了死人的话都做不到,我晚上也不用睡了。既然做了,就不后悔。后来的事,想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多说了。横竖此处只有我们两人,你若真是感激我救了你们小殿下的情谊,便与我说句实话,此次你们若接了瑞哥儿回去,到底是凶是吉?别让他才出了火坑,又进了狼窝里去!”

      笙宁脸色变了几变,心中暗暗叫苦,小姑奶奶,这话也是能浑说的!犹豫了几息,到底斟酌着开口道:“小殿下若回去,自然是有人会护着的。”

      “如此便好,其实我心里知晓。却还是忍不住去问,总归能心安些。若是没有人对他上心,你们也不会对他如此恭谨,甚至还耐着性子站了这里与我周旋了,是吧。”悠然瞧着笙宁,笑的一脸真诚。

      笙宁别了眼,轻声道:“顾小姐说笑了。”

      “我不知你是何等职位,但是能被派来这里,想来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待瑞哥儿回去了,便是看在这些天你们护着他的情谊,还请好歹多看顾他些罢。瑞哥儿再老持成重,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笙宁心里一震,迟疑道:“顾小姐不与我们一起走么?”

      悠然瞧着他有些磕巴的样子,着实好笑。

      “我是我,他是他。瑞哥儿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一家也是。若真有那么一天咱们能再见,还是谁都不认识谁的好,毕竟我们家从来都没有住过一个叫瑞哥儿的男孩儿,自然也不认得你们了,不是么?”悠然歪着头小小的卖了个萌。

      笙宁瞧着笑的一脸从容的少女,不知该如何作答,只低头弯腰深深行了一礼。

      “好了!正事说完了,咱们聊聊其它的?”感动不过三秒,悠然瞧着笙宁慢慢搓着手笑的异常猥琐。突然让笙宁有了一种转脸拔腿就跑的冲动。

      “你们人平时都藏在哪啊?现在有人在看着么?他们不吃饭么?要不要上茅房啊?你们会不会晚上去扒拉我们家厨房看看有没有下毒什么的啊?书上就是这么写的。现在外面下着雨呢,他们要到哪里躲雨啊?你不怕他们感冒啊?等等......我们吃饭洗澡上茅房的时候,会不会有人看着啊!”

      说道这儿,悠然忍不住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这种事简直不能去细想,越想越渗的慌。

      “你们平时都吃什么啊?会轻功么?能飞起来的那种?你们有那种用来传消息的鸽子么?从来不会迷路的那种?还有啊,你们平时会不会拿着小本本听人家壁角啊?就是能刺探消息的那种!啧啧,想想就觉得好帅!”

      悠然越说越兴奋,脸颊都烧红了起来。

      ......

      笙宁一脸纠结,他现在要是想逃还来的及么?

  •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大约不会再有标题了......
    因为我实在是个起名废
    就这样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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