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折梅》半敛残妆

18、佯醉

　　时间很快到了霍台讯回到曼陀谷的时候，叶顾澜是在谷外那片湖泊边上见到他的。白衣少女们是住在谷里的，山壁上开凿出了一间间昼凉夜暖的屋舍以供她们居住，而那些褐衣花农自然没有那么高的待遇，他们在湖边随便搭了些棚子栖身，一些沙客与他们混居。

　　既然怀疑霍台讯有问题，叶顾澜少不得向别人套套话。他知道自己的水平，所以不打那些白衣少女的主意，他的目标从来就是那些嗑药嗑傻了的花农们。然而麻烦的是，诚然他们已经没了警觉性，但同样也不再清醒，他觉得哪怕包公过来都很难从那些破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好在那些沙客倒是给了他意外之喜，他们来此地正是为了等霍台讯回来，他每年固定外出两次，每次回来都会带回大批物资，他们可以用手上的药材等物换取粮食布匹带回去。

　　这些人神色清明，谈吐清楚，带来的药材也都是沙漠特产，看起来只是寻常商人。而在他们口中，霍台讯性情豪爽，出价又很厚道，故而很受推崇，听起来似乎是个义商，叶顾澜听得更加困惑，正好听他们说霍台讯今日就到，干脆就和那些商人们待在一起，等着传说中的曼陀谷主的丈夫回来。

　　霍台讯到的时候已是时近黄昏，茫茫黄沙扬起一层迷蒙的纱雾，夕阳落脚走出一行车队来，流金一样的阳光笼在当先之人身上，模糊不清的人便多了一层神性的光辉，配合着周围响起的欢欣呐喊，那人越发像是从太阳上走下的神使。

　　毕竟是惯在沙漠里穿行的人物，那些人走得很快，不多功夫就到了近前，周围那些沙客轰然围了上去，叶顾澜混在他们里涌上前去，慢了几步落在后边儿听着一圈人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霍谷主”，脑子里被小说熏陶出的宫斗弦跳了一下，下意识就飘过来一句“天下只知有XX而不知有陛下！”。

　　摇了摇头，甩掉这不相干的想法，叶顾澜趁着霍台讯忙着和沙客们寒暄的时候打量起这个久闻其名的男人，他看着约莫四十岁，身量挺高，身材健壮。叶顾澜注意到他手上的厚茧，他应该会些手上功夫，但茧太厚会影响灵活性，故而不到一流。他下盘挺稳，行动间说不上灵活，身上肌肉结实，是寻常江湖人的体格，也没什么过人之处。总的来说，这个人有功夫，外家功夫颇有建树，但灵活度稍差，未到一流高手的高度，作为一个常年在沙漠行走的人，这样的情况很正常。

　　叶顾澜没看出问题，转而端详他的神色，他肤色微黑，五官只能说是寻常，笑起来的时候亲切爽朗又不失分寸，偏偏少了点挥斥方遒的气度。直白的说就是，这个人像商人多于像个高位者。他想象了一下雍容美丽的李思湄和形貌普通的霍台讯站在一起，觉得那场面不像是夫妻，大概就是大小姐带着健仆出门的样子。

　　叶顾澜把最后的总结归于颜狗的自我修养，心平气和地反省了一下，又想了想那画面，还是觉得仿佛是见证了“富二代强娶大美女”的现场版。

　　这么想着，他看向霍台讯的目光不由就带上了点惋惜，谁知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立刻似有所觉地回过头，目光像是只从他身上扫了一下，笑容里顿时就带上了然的意味：“想来这位就是思湄所说的叶顾澜少侠了，在下霍台讯。”

　　那一眼实在是太轻太快，哪怕是亲眼看着他一串动作的叶顾澜都没能感觉到一点被窥视的不适，叶顾澜暗暗为他极快地反应速度和极强的观察能力叹服，下意识就挂上了不好意思的笑，大大咧咧道：“见过霍谷主，久仰大名，承蒙令夫人不弃，这些日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霍台讯哈哈一笑，“你和西门庄主不远万里光临寒舍，我们才是荣幸备至。”

　　你来我往地寒暄几句，向对方表明了自己的善意后，霍台讯吩咐出来迎接的谷中少女好好招待贵客，然后就转身继续和那些沙客们交割财物，因为有往年的旧例，交易进行得很快，叶顾澜还在纠结霍台讯到底有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那些沙客就已经三三两两地散开，听他们的口气，今夜再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就要各自离开了。

　　霍台讯一边招呼他们今晚来吃酒，一边在那些少女的簇拥下引着叶顾澜走进山谷。叶顾澜本就觉得哪里不对，直到看到李思湄牵着女儿迎上来的时候才猛然察觉，这个山谷理论上的主人身边竟然只剩下一个女儿，本该站在她背后的白衣少女们早早迎出谷去，此刻正站在霍台讯的身后，这或许可以解释为李思湄身份贵重不便外出，但叶顾澜可不信这一茬，小说看多的人总会在奇怪的地方敏感，这一刻，他很明确地感觉到山谷里权利的失衡。

　　霍台讯到的时候本就接近黄昏，又在沙客群中耽搁了一段时间，天色渐渐沉下来，湖边的棚屋处燃起了篝火，从棚屋区到山谷口的一路都点上了火把，山谷内更是张灯结彩，大厅里已摆上了宴席，叶顾澜落座后往外看去，火光一路从山谷里烧到外头，映得那片湖泊都带上了艳色，目光所及处有如白昼，仿佛是天上的太阳落下了，地上的太阳又亮了起来。

　　霍台讯带回了很多东西，最明显的就是眼前的酒了，年份正好的竹叶青在杯中漾出迷人的波光。叶顾澜不嗜酒，但这几个月来饮食寡淡颇为难耐，此刻忍不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醇香美酒在口腔里过了一圈，所经之处余芳升腾，还未咽下，人就已经先醉了，脸上都晕出薄红。

　　霍台讯刚敬完一圈酒回来，一眼就看见叶顾澜这样子，还以为少年人禁不住诱惑，一口气喝过了头，连声问他感觉如何。只是一口酒而已，叶顾澜还很清醒，但此刻他微微垂头，一分醉意发挥成了七分，一边说着头晕不喝了，一边抓起酒杯又往嘴边送。他忌惮霍台讯过人的观察力，实实在在灌了一大口酒，脸上红晕更甚，眨眨眼就是一副醉眼迷离的样子。

　　霍台讯见过不少喝过头撒酒疯的人，唯恐他也是其中一个，招呼人去取下他的酒壶，谁料叶顾澜见得人来，一把把酒壶抱紧怀里，谁也不给碰，连他自己都像是舍不得一样，也不喝酒了，只抱着壶攥着杯，坐着不动。霍台讯见他还没醉倒家，也不像是继续要喝的样子，不好强求，只让人多送些菜过去。不多时，叶顾澜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好像是清醒了些，慢慢地松开了酒壶，霍台讯不着痕迹地眯起了眼，暗道这样也不错。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在码到这句 “脑子里被小说熏陶出的宫斗弦跳了一下，下意识就飘过来一句‘天下只知有XX而不知有陛下！’。”的时候笑成傻子，这么敏锐，主角不愧【富甲天下】、【独步江湖】、【纵横朝堂】、【宠冠后宫】所有的四个大系里，【宠冠后宫】完成度最高的人，哈哈哈哈。忘了前面有没有提过，正文里插话又不合适，干脆写到有话说里与亲们同笑。
踩着端午的尾巴更一章，各位亲端午快乐，谢谢你们还没有放弃么么哒
其实……有评论更好啦【厚脸皮】
要是不愿意留评……那就……算了……嘤【作者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