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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猜测 ...

  •   这一次叶顾澜没有丢掉李荷瑰递来的花,因为从她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个不知在谋算什么的小姑娘一言一行都有深意,他不信她这么做毫无意义,尤其是在她并不喜欢罂粟的情况下。

      虽然她尽力掩饰,毕竟还不够成熟,叶顾澜依然能勉强感觉出她对罂粟的回避态度,想来西门吹雪也察觉了这一点,才多少信了点李荷瑰的话?他看不透李荷瑰,更看不透西门吹雪,单纯的穿越党忍不住流下了苦闷的泪水。

      这只是一朵再普通不过的罂粟花,他亲眼看着它被摘下,在被递到自己手里之前,李荷瑰没对她说过任何手脚,这样一朵花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叶顾澜捏着花茎端详着鲜活的花,手指捻了捻,花盘随之旋转,花瓣连成一片圆融的红,像是风中飞旋的鲜红裙摆。

      实在没有头绪,他将罂粟花收进袖子,打算等西门吹雪空下来再找他求教。

      ————

      与此同时,围着曼陀谷的一片石壁顶上,李荷瑰抱膝而坐,俯视着缤纷的花田和其中忙碌的人影,忽的一阵轻微的攀爬响动传来,她抬起头,轻声唤道:“母亲。”

      一身如火红衣的李思湄出现在她的身侧,她蹲下来,与女儿对视片刻,又忍不住先一步移开视线,顺着她先前的目光看向花田:“天天都来这里,你在看什么?”

      李荷瑰指了指一个正在疯狂鞭挞褐衣人的白衣少女:“看她。”

      李思湄在她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声音温柔:“她们有什么好看的。”

      褐衣人起先还在挣扎,但很快就再也不动了,白衣少女把染血的白练一抛,叫人把那具尸体拖了下去,血迹渗进黑褐的土里,不见踪迹。李荷瑰轻声道:“我在看她们犯错。”

      李思湄伸手轻轻摩挲着李荷瑰的头顶,没有说话。李荷瑰微微闭上眼,也没有作声。母女间的气氛算得上安宁,虽然各有打算,但至少这一刻她们都沉浸在这近乎温馨的氛围里。

      沉默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李思湄站起身,她看着山谷入口的方向,目光飘忽,像是已经看到了那个即将归来的男人:“你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这段时间做了他都会知道,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但你自己要有准备。”

      她转身要走,李荷瑰却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裙摆,仰视母亲的背影,她幼年时曾无数次用这样的视角默默看着她离开,但这一次她终于伸出手,抓住那片轻飘的血云,喃喃道:“她们是错的。”

      第一句话说出了口,就像是一记重锤砸上冰面,其下封存的愤懑痛苦奔涌,它们狠狠撞上她的喉咙,让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濒死:“为什么……”

      她死死攥着那片布料,用力得像要把它嵌进掌心,她头慢慢低下,声音却渐渐高亢,小小的姑娘带着哭腔尖声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你要让我知道这是错的?!”

      她看不到李思湄平静的表情崩裂,看不到她痛苦地闭上眼,看不到她死死压抑住身体的颤抖,她只能看到李思湄并指作剑,运起内力把那截她攥住的裙摆撕裂,走得毫不犹豫。

      激荡的情绪像是都被她瞬间扑灭,只有冰冷的灰烬灌进胸膛,激起空茫的回响。李荷瑰怔怔收回手,手中的红色裙摆像是自己手心的血染成,她把脸埋进膝盖,闭上眼睛。

      ——————

      另一边,叶顾澜余光瞥到花田里白衣少女行走间路过一朵白色的罂粟花,白衣白花相映生光,他忽然福至心灵。

      李荷瑰先送了他一朵白花,第二天就带他撞破了白衣少女吸|毒的情状,这之间真的没有联系吗?如果白花真的是在暗指白衣少女们,那么这朵红色罂粟花是在指……

      李思湄穿着红裙的身影闪过眼前,叶顾澜眯起眼睛。

      当日,等西门吹雪闲下来,叶顾澜先是传达了李思湄的丈夫霍台讯即将回来的消息,然后把自己的猜想一股脑儿倒给了他,说完猜测,他苦恼地揉揉自己的眉心:“可是如果她也吸|毒的话,那除了李荷瑰,整个曼陀谷就没有不吸毒的人了,李荷瑰说的那个牵线的人又是谁呢?”毕竟如果李思湄自己都在吸|毒的话,她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不可能是那个相对独立的牵线人。

      他还记得那次在湖边的谈话,李思湄竭力逼他说出真话,他也借此看出她内心的向往,她其实是想离开曼陀谷的。一个一心离开的人,与其说是牵线人,更像一只身不由已的风筝

      西门吹雪淡淡提醒:“你漏了一个人。”

      “谁?”叶顾澜很好奇,总不会真是李荷瑰吧,可她才多大?再说她也没理由带着外人撞破曼陀谷的真实。

      “霍台讯。”

      “怎么可能?”叶顾澜下意识道,“他常年不在曼陀谷,有他什么事?”

      西门吹雪没说话,但话一出口,叶顾澜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思维盲点。霍台讯不在曼陀谷又怎么样,牵住人的是这满山谷的罂粟,人在不在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正是因为他常年在外,他才是那个最可能没有毒瘾的人。

      越想越觉得霍台讯嫌疑很大,叶顾澜下意识伸手握住重剑剑柄,眼睛发亮:“他不是要设宴邀请我们吗,到时候我试探试探他的反应,要是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我就直接拔剑砍了他,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西门吹雪低头喝了口白开水:“怎么试探?”

      “就说我实在忍受不了痛苦折磨,所以想问他要点罂粟。”叶顾澜分析道,“他要是给了我,说明他想把我们留下,明显居心不良,一剑砍了就是。他要是拒绝我,或是提醒我罂粟能让人上瘾,那牵线人很可能另有其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前提条件:“对了,那天我就一人去赴宴吧,毕竟我看上去就很没江湖经验,明显很好骗。况且我知道那么多,他们没可能甘心放我走。”叶顾澜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他就是个菜鸟,但这不正好用他菜鸟的身份钓鱼嘛。

      然而像霍台讯这样的老江湖岂是容易试探的,哪怕他内心千想万想把他们两个人都留在这里,也没可能那么容易就入套。西门吹雪看得清楚,但他没有出言打击叶顾澜,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霍台讯死了,谷内人如何安置?”

      叶顾澜这才想起霍台讯是负责从外界运生活物资进曼陀谷的,没了他,且不说满谷的瘾君子里能不能再找出一个挑大梁的人来,就算有人,没有人脉不熟道路,她们又怎么在短时间内接上这条生命线?霍台讯要是突然死了,他和西门吹雪哪怕有心救济也无力回天,整个曼陀谷恐怕都会慢慢困死。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苦恼地叹了一声:“那怎么办?”

      “不急。”西门吹雪道,“试探可以,别出手。”

      “那你去吗?”叶顾澜看着他,试图寻求安慰。

      西门吹雪道:“不能去。”

      叶顾澜想了想,恍然大悟:“也对,你确实不能去。”西门吹雪要是去了,他也别试探了,对方的警戒绝对破表,根本试探不出什么。

      西门吹雪垂下眼,不再说话。他的手在叶顾澜看不到的角度按上剑柄,压下那几欲破鞘的锋锐剑意。他不知道叶顾澜到底想到了什么,但既然说了霍台讯有问题,那么他一看到他,剑就会出鞘,所以他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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