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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五章:黄雀捕蝉螳螂后(上) ...

  •   再说遖宿这厢迎来了冬雪,其山外之钧天大陆也受了些许影响,许多地方都温度骤降;
      枢居外,檐下灯笼随风而动,仲堃仪拿着手中飞信,认真听着门下回禀;
      “先生,那二人好像知道有人跟着,但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赶路,反而像是故意捉弄那些人一般,经常给敌手制造机会……派去监视之人,见另一方势力未动手,也不敢擅自行动。”;
      “哼,不愧是慕容黎一手栽培的心腹,还挺会审时度势的,但……就算你二人拖得了一时……又能拖得了一世吗?”仲堃仪一如既往自信笑言:“没有猎人,会舍得将猎物拱手相让。”;
      “另外,先生您吩咐我等查探之事也已有了回信,那琉璃国主去遖宿,是为了见一个人。”
      “哦?”仲堃仪轻拭着灵位上的尘灰,疑道:“何人?”;
      “是遖宿一位王爷,听说这位王爷自小流落民间,那遖宿王在前不久才寻到他,正了王亲身份,封了王爷。”;
      “民间王爷……西域一国之君,不远千里来到中垣,首要之事居然不是面见执明,而是去往山外小国,见一个事不关己之人……有趣……有趣……”桌案上的烛台,即将燃尽,仲堃仪侧首去拿了竹签在手,手下力度很轻,将灯芯往外挑出了一节,那昏暗烛光便又复燃起来,烛火跳动中,让仲堃仪那双充满算计的眸子,变得更加狡黠;
      门生听懂仲堃仪言下之意,抱拳在前道:“学生立刻派人去查。”;
      今夜月色很浅,风影灼灼,仲堃仪抬眼望着半掩窗扉之外,喃喃道:“时候,到了。”。
      天权昱照关外,过往人客寥寥无几,官道之外,马蹄踏踏不急不缓;
      夜色里马儿闹着性子,不肯再让人骑身其上,甩着蹄子破风长鸣,方夜赶紧勒了缰绳下马,将四周环顾了一番,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来只能就地取材,风餐露宿一夜了;
      萧然挥剑一顿狂舞,随后枯枝残叶落了一地,方夜一根不落将其全部搜集堆砌起来,用火信燃了火,方圆之处悉数被业火照亮;
      萧然从包袱里取了些干粮出来,递了一些到方夜手上,他一边啃着干粮一边问道:“方夜,你说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盯着我们差不多也有半个月了吧……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动手,但是他们一直都暗兵不动,这又是为何?”;
      方夜萧然两人这一路行来,弹指间竟是去了半月光景,也还未抵达国都天权,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两人身后粘上了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虽然方夜也并没有打算要甩掉他们;
      这一路,方夜带着萧然,哪条路远他便走哪一条,哪里地势偏僻,他便更爱往里走,说不清给过对方多少次机会动手,结果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方夜口里细细嚼着干粮,时不时饮上一口并不醉人的清酒,火光映照下,他眉眼如故,只是更多了一份沉稳:“围而不杀,不过是想待到猎物力量孱弱之时,一举歼灭罢了,只是可惜啊……螳螂欲捕蝉,黄雀在其后,当螳螂知雀后,你觉得、它还会妄动吗?”;
      萧然与他相反,现下没了大将军之位,慕容黎也已故去,日子也不过是回到当年未入仕时,那种布衣生活罢了,他含着食物点头道:“你说得、好像是很有道理……所以你才这样带着我游山玩水,慢慢悠悠晃荡么?万一那螳螂急了,先反手把那黄雀给伤了,这蝉还能安生么?”;
      “螳螂黄雀,就如那白兔猛虎,实力本就悬殊暂且不说,兔本狡物,又岂会做那得不偿失之事,不过……”方夜言语间顿了顿,随后嘴角轻轻一挑,眉峰轻斜道:“朋友,夜寒露重,不妨下来坐坐,暖暖身子。”;
      话语落定,二人身后处有人翩然从天而降,抱拳而立:“阁下何时发现的……”;
      “尔等已随了我们一路,在下想不察觉、也难呐。”方夜收好酒壶,腰间佩剑随他起身而铮铮响动;
      “看来,螳螂终于等不及了。”萧然眼神猛然一变,脚下轻挪稳住下盘,右手悄然按上了剑柄蓄势待发,只等敌动一瞬,制敌机先;
      “那便请兄台爽快一点,或许,我们还能交个朋友。”来者嗖然转过身来,杀气四溢;
      夜色下,方夜只能粗浅分辨出他的五官轮廓,唯独能让方夜看得入心的,便是那半睁双眼,如鹰隼凌厉狠绝,方夜嗤笑:“阁下这种朋友,在下怕是高攀不起。”;
      “如此,那便、得罪了!”身影瞬动,一抹寒冷剑光已直逼方夜胸前命门;
      危急关头,方夜立马横剑挡过,来人速度奇快,好似风影难捕,几番下来,方夜首感有些吃力,方夜这边难缠,萧然那边也不好过,对方以快合攻,慢慢将方夜萧然二人围至一处;
      二人肩背靠着肩背,各自警戒,萧然疑道:“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这种武功路数,我还是头一次见。”;
      “既然对方以快攻为主……那么……”方夜用空余之手按上肩头背负之物,冷笑一声:“尔等既然如此执着此物,那在下……送予你们便是!”;
      只见方夜一个用力,把剑盒从肩头扯下,往包围圈外抛去,因为他知道,还有守株者,静候在外;
      正如方夜所料,剑盒才刚一脱手,就从林外又冲出一支伏兵来抢夺,眼看剑盒即将脱离掌控,来人自然是以追剑盒为首要目标,一场混战由此伊始;
      方夜趁乱拉着萧然飞身上马,并肩打马远去,萧然不禁问道:“方夜,你就这么把王上辛苦得来之物给了别人,若是王上泉下有知,怪罪你我该如何是好?”;
      “放心,那些人想要,我便送给他们又何妨,让他们去争个你死我活,总比一个个跟狗皮膏药似的,一直黏着我们强,这段时日遛狗也遛够了,挺好玩儿的,哈哈哈哈哈哈……”;
      方夜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让萧然更加迷糊了,说话声音大了三分,急到:“你倒是别只顾着笑啊!你说的……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傻瓜,那剑盒里……是空的……真正的神剑,现下也该被莫澜郡主,送到执明手中了吧?不然你以为,我还真能把王上的心血,白白糟蹋了不成?”策马跑了许久,后面尾巴也甩了个干净,方夜这才敢稍微勒马缓一缓心神;
      “啊?空的?居然是空的!”萧然一拉缰绳把马停在方夜前面,险些让方夜来不及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来,空气安静了片刻,萧然再一次询问道:“当真是空匣?”;
      方夜含笑点头,于是……萧然彻底暴怒了,一怒之下从自己马上飞身过去,正对着方夜骑到方夜那匹马上,而后掐着方夜脖子摇晃着,怒吼道:“好你个方夜!你竟然连我也敢瞒着!”;
      “停停停!我我我错了!快放手!你真想掐死我不成!”萧然虽然气急,但也没能下得死手,这才让方夜有举手求饶之机;
      “你死了也活该!居然敢骗我!”萧然嘴里叫嚣着,手上却已经服输,放开了对方夜的钳制;
      萧然放手后,方夜猛然咳嗽了几声,而后趁着萧然还在生着闷气时,刻意凑到萧然面前,压低了嗓音,柔声道:“我若死了……你怎么办?况且……你若舍得我死,当日那执明杖刑于我之后,你大可只做壁上观,让我自生自灭便好,又何必管我?”;
      方夜一语,道破了萧然藏于心中之事,这让萧然一时有些羞愧,连说话都打结了:“那个……那个我还是……”;
      萧然作势就要起身离去,方夜立马抬手一环,将人狠狠禁锢在自己怀中,萧然试着想要挣脱,可是却觉得自己四肢早已不再听从大脑使唤,近在咫尺的呼吸,是曾经想过又不敢奢求的东西,只因那是一个禁忌,触者即伤……
      不知是谁最先起的贪恋,幽暗瞳眸里是望不断的秋水三千,就算溺死其中,也死而无憾矣;
      老马识途,没了负担的那一个,撅着蹄子低着头,啃着路边野草默默跟在身后;
      敞开心扉接纳坦白之后,萧然半倚在方夜怀中,问道:“方夜,今后我们去哪儿?”;
      “天大地大,总有你我容身之处……”如今诸事已了,故人尽断,只当一切又从头,天地无极,还怕寻不得一处山水,让他二人安身立命吗?到时候,再为故人立一处衣冠琢,以谢君臣一场,让彼此寻得归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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