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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三十四章:天命难违吾逆天 ...

  •   “什么!怎么这么快?以前听他们说,不是都要怀胎十月的么!”执明赶紧给慕容离拢好裤子:“现在这里条件这么简陋,孩子怎么能生得下来?”;
      “执明,你莫急躁,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靖儿他选择在今日临世,那也是逃不过的宿命。”慕容离自怀孕后,也在遖宿翻阅过许多关于瑶光的古籍,过往,也曾经有瑶光王室男子与男子相恋后珠胎暗结之事发生过,但是,那些人的结局,却皆是在怀孕七月时,因无法生产而一尸两命,毕竟,这是对瑶光的诅咒惩罚,那天君又岂会成就有情眷属呢?
      男身孕子,本就有进无出啊……
      但,我偏不信命!
      “阿离,本王能帮你做什么?”执明紧紧握住慕容离的手,他从未经历过谁人生产的过程,一颗心噗通噗通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能慕容离做些什么;
      腹中刺痛逐渐明显,慕容离便让执明先扶着坐起来些许:“王上,这会儿,你先陪陪我吧,等到我痛得狠了,你就出去外面等我。”;
      “那怎么行!阿离痛得更厉害的时候,本王一定要守着阿离的!”慕容离被执明揽入怀中,执明手中的力道有些大,仿佛自己一旦松开了,怀中的人就会化作浮沫消失了一样;
      “不可以!生产时血腥太浓,晦气太重,所以,自古才会有见死不见生的说法流传下来!你是王者之躯,更加不能受此污浊之气侵蚀!”;
      “就因为本王乃是天下至尊,所以才更加要陪在阿离身边!看阿离受苦,本王舍不得!”执明一着急,就学着年少时那般软语;
      “你若是等下不想出去,那也行,那我出去!”;
      慕容离一把推开执明,作势就要起身,执明被他这一推推得狠了,直接整个人向后倒去了,手心被划破,他也顾不得疼痛,急忙唤住慕容离:“阿离!你别这样!孤王等会儿出去便是!你先好好坐下来,以免伤了身子!”;
      “那便说好,若你等下不出去,我便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了。”慕容离趁着执明扶着自己的瞬间,从执明腰后顺下了匕首藏在衣袖里,他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孩子一命的,之所以想把执明轰出去,只是不想让执明看见那么血淋淋的画面;
      执明扶着慕容离躺回原位,用手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肚子,给他缓缓劲儿:“阿离说什么我都依你,可是阿离,本王……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啊!”;
      “放心,只是生个孩子而已,挺过去就好了。”这生孩子,他是头一遭,过程中会遇到什么变数,那也犹未可知,如今的慕容离,也只能努力平复心情,让自己保持冷静;
      “阿离……苦了你了……”执明静静抱着慕容离,泪盈于睫却不敢轻易落下来,他在心里怒恨自己,自己是何德何能,能得慕容离为自己做到如斯地步,男身孕子,天下奇谈,容颜尽毁,不复当年,他含泪在慕容离额头上,落下一记不带丝毫情欲的轻吻,沙哑的音调,是他内心最深的歉意;
      “人生本来就苦,例如贪嗔痴,爱别离,怨憎会,又有哪一个不是人间至苦?想想我这一生,十六岁那年家破人亡,然后流落江湖,成了一个游人,算起来,老天还算是待我不薄,让我遇见了你,那时的你,待我比待任何人都好,我当时就在想啊,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他是怎么坐上一国之君那个位置的?大概就是命好吧”无视掉腹中时不时的阵痛,慕容离望着窗外,低低诉说着往事,执明本欲开口,却叫他抬手噤了声:“王上,你听我说就好~”;
      慕容离把手放开后,又继续温柔细语:“我在天权,一留便是三年,最后我因仇恨转投遖宿,却不曾想,你会一封接一封的信给我送来,毓骁问我为何不回,我说,只要我们心意相通,不管我回与不回,结果都一样的,再后来,我凭着那些尔虞我诈的手段,欺骗毓骁,利用你,才让我复了国,可是复国之后,我却依然贪心,想要壮大疆土,却没有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伤了你那么深,最后想要弥补你的时候,却已经回不去了,所以我只能把瑶光给你,帮你天下一统,然后我便可以一死了此残生。”;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可笑,我又一次因他人替死而苟活了下来,还有了孩子,再见到了你……”声音逐渐被无声淹没,慕容离回想这一生,生死两遭,已经足够了,就算等下不能活下来,那现在,就先这样吧,再多贪恋一会儿他的温度,也是极好的;
      执明悄悄别过脸去,没有让悔恨的泪水沾上慕容离的衣襟,他偷偷抹掉眼泪,换上三分强颜欢笑,他说:“阿离……等你生下孩子,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好……”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
      林赑带着莫澜他们快马加鞭,不过才过了四个时辰,就到了从浮玉山流往天璇的那条溪流下,可是溪流往上行去,已经无法御马而行,也幸好林赑虽是年迈,但还有着一副健朗的身子骨,不然哪里还能带着莫澜他们徒步跋山涉水啊;
      莫澜怕他累着,几次劝说,要不让个力气大的侍卫背着他进山,可林赑怎么也不肯妥协,他走在前头,头也不回的呵呵笑道:“你们呐,可别看不起我这把老骨头,虽然说,跑是跑不过你们这些年轻后生了,但起码,也断不会拖了你们后腿的。”;
      这条山径,林赑已是二十年未曾走过,道路两旁荒草丛生,这让他们进山的脚步就慢下了许多,莫澜鲜少入此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路面不平,他好几次都险些崴到脚,但是每一次都叫人给顺手捞了一把,这才幸免于难,而与他并排之人,正是前些日子撞了他连个道歉也没说的楚珩,莫澜用手肘轻轻撞了楚珩一下,调笑道:“你这个人,好像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酷无情嘛。”;
      “废话不要太多,好生走你的路!”楚珩嫌弃的拍打着自己身上被莫澜碰过的地方,往前走快了几步,越过子兑与毓骁,去最前面与林赑走到一起去了;
      “切!”莫澜胡乱的甩了甩衣袖,就继续往前去了些,还不忘大声吼道:“方夜萧然,你们也快点跟上来。”;
      “知道了!”萧然应过话,又转头看向方夜:“方夜,你说……我们真的能找到公子吗?”;
      “一定会找到的,放心吧……”路不好走,方夜就把萧然拉着些许,无论在那深山里头,等待大家的是什么情景,他们都愿抱着一丝希望去试上一试;
      “看这样子,这条路还能通到浮玉山下么?”山径越走越窄,毓骁不免有此疑虑;
      “放心吧,老朽看这河床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就是杂草多了些,这些草可是会划伤人皮肤的茅草,你们呐,就尽量小心着些,莫要让它割到自己了。”其实林赑走在前头,已经把比人还高的草给压倒了些,后面跟着来的,只要注意点,就不会被伤到;
      几十号人,一步一步往深山里钻,可是这一次的行动,到底是会得偿所愿,还是会成竹篮打水,谁的心里都没有一个准头。
      夕阳逐步归还家去,巳芜蘅在天玑王宫里,惬意的轻抚琴弦,可是这一次,他的琴案上多出了一笔题字,上书:真武;
      “真武?王上这是何意?”如今中垣号称真武,这一点,巽泽是知道,可是,巳芜蘅为何会为这无关痛痒之事,去浪费笔墨呢?
      “四象八卦,本为四方神兽与八方驻守,可是最后,资质最为平庸的玄武,却捷足先登修成正果,他称帝后,便是号曰真武大帝。”;
      “可那不过是传说而已……”;
      “非也,传说传说,不传怎说?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这席卷天下浪潮之风,即将出世了。”巳芜蘅抚琴笑叹:“慕容黎,你会是随波逐流认了命呢?还是会与这老天争上一争呢?”
      琴声悠扬远去,带着巳芜蘅似笑非笑的所有情感。
      “王上,您该出去了……”慕容离此刻,腹中痛感已是一波接着一波了,他知道,时刻已经到了,所以便催促着执明赶紧出去;
      “好……本王听阿离的……本王出去等着阿离,但是阿离你一定要记得,本王就在外面,若是实在受不了了,你一定要叫我进来帮你!”执明紧咬着嘴唇,依依不舍的放开慕容离,一步三回头的把慕容离看了又看;
      “我知道了,但是你也要记得,不许偷看,更不许进来,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
      小竹门开了又合,执明的背影就消失在慕容离最后的视线里了;
      “执明……若是我难逃此劫,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慕容离从容拿出匕首来,伸长了手,去够着与战甲叠放在旁边的蚕丝缎,把它拖过来放到手边,然后才艰难的给自己解了衣带,掀开衣服漏出肚子时,还用脚把裤子也往下蹬了些;
      他倚靠着竹墙坐着,用匕首割下一块丝缎咬在口中,冰冷的匕首,在夕阳下无端映出一朵净昙来:“执靖,慕容远,此刀一下,你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眉间脸上都是他隐忍阵痛的连连冷汗,他不肯呼痛,是怕吓到还在门口徘徊等待的执明,怕他担心自己,冰凉利刃划破皮肤的感觉并不好受,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他是慕容离,更是慕容黎,他从不认命,却偏偏许了一人结发誓言,今后世人或许会觉可笑,但也许,也会有那么些少许说书人,会道一声可悲呢?
      鲜血顺着刀口灿然而下,像是忘川河畔盛开的彼岸荼蘼,血,渐渐染得白衣做霞成嫁,慕容离把刀口划得很准,他拿着匕首,用手掰开刀口时,就正好能瞧见包裹着婴儿的孕囊,他索性心一横,直接把孕囊与孩子一起抱出体外,再用匕首切断孕囊与身体的联系,也顾不得伤口疼痛,他继续用匕首划破孕囊,这才让孩子暴露于凡尘之中,身边没有其他的东西,他便用丝缎先给孩子简单擦了身,用执明的披风裹着他,然后才用染过血的丝缎,艰难的给自己包扎着伤处;
      而这一幕,却叫执明透过虚掩的门缝,一一看在了眼里疼在了心里,被他扶着的竹墙,深深嵌出了血色指印;
      “阿离……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残忍……”他不是没想过,干脆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好了,可是进去之后呢?他又该说什么?又能做什么?慕容离本来就很好强,为了自己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多到自己即使是死上千次、万次,都已无法弥补了;
      孩子出世后,慕容离的肚子就消下去了许多,原先只能缠裹三圈的丝缎,现在却能足足缠满六圈了,山中没有止血的东西,所以只能以这裹缠之法来缓解一二了,这一劫暂时算是挺过来了,现下他只盼,在自己鲜血流尽之前,能找到出路,让执明带着孩子回到天权;
      “孩子~孩子~”他颤抖着手收拾好衣着,才抱起被自己放到身旁的孩子,他把孩子抱到怀里来,勾动着手指去逗弄它,然而执靖却像是睡着了,从出生到现在,连个哼哼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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