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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九章:血玉吾簪是为你(上) ...

  •   小胖站在执明身后没有动作,反而瘪着嘴咕哝道:“王上,您这身子还没好,更衣作甚?”
      “叫你更衣你照做便是,啰里啰嗦像个老头子似的!”铜镜模糊,看不清执明脸色,见小胖未有动作,便催促道:“你手脚快些,不然上早朝得迟了。”;
      “可是王上……你才刚刚醒来,近日就告个假,不上朝行不行?”;
      “胡闹!朝政大事岂能随意荒废,快去给孤王把朝服拿来,不然,孤王迟去多久上朝,就罚你在朝堂跪上多久!”若是换了以前,别说真病了,就算是平日里身体无恙时,他也总有千万个理由罢朝休假,哪会像现在这般积极,那日,小胖也不记得自己打了执明多少下,反正是让执明的后背伤痕累累了,太医上药时,仗着年长,也梗着脖子骂了他几句说:“那打王鞭是让你小子用来这般对待王上的么!要是给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小胖自知拗不过执明,只得默默去取来朝服伺候执明换上,执明最近清瘦得厉害,原本贴身的朝服突然间显得有些宽大,即便他贴身衣物下还敷着膏药裹着纱带,也未见得把朝服撑起来多少,小胖寻思着,是不是该遣派尚衣局赶制新的朝服了;
      他给执明整理衣服褶皱时,想了想才开口说道:“王上,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不说,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什么事直说就好,何必吞吞吐吐的。”执明自己理了理发髻,从梳妆台上取了王冠束上;
      “回王上,事情是这样的……”小胖给执明整理好朝服后,侧身退到了一旁,把前几日所见之事一一告知了执明,最后他才不解问道:“也不知道这好端端的,骆将军为什么要把人换掉。”;
      “随他去吧,这事你莫要再对他人提及,免得到时候祸从口出,丢了性命。”执明听后只是轻哼了一下,有些事,不需要太多人知道,所以他今后要做之事,连小胖都不会告知,并非他不信任小胖,反而就是因为他唯一能信的就是小胖了,才不愿让他,牵扯到那些恩怨情仇里面去污染了一颗赤诚之心,他要像保护弟弟一样去保护好他;
      临出发前,执明侧眼看了一眼铜镜,又从镜前饰盒里翻出了那枚血玉簪子,他转过身去对着铜镜把簪子横斜着插入了冠中,从而满身玄墨里多了一簇耀眼的艳丽,绚烂的让人离不开眼;
      “阿离,从今以后,孤王会时时刻刻带着这支血玉簪子,孤王会把这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会给你一个、没有战火硝烟,没有颠沛流离,更没有国破家亡的,真正的太平盛世,但在那之前,孤王会把所有恩怨全都了结,然后再去来世寻你,到那时,不知阿离你……还会不会记得孤王……”。
      从寝宫到大殿,执明把这一路风景都很认真的看了一眼,他曾发誓,再不会让自己的家园遭受腥风血雨,可是现在,只怕是因自己的一子错落,这个家就又将要遭受一遍风雨洗礼了。
      临到朝殿,小胖忽然想起昨夜有收到一封来信,信上说西域国主已达昱照关外,不日便可抵达天权王城,他看执明站在大殿殿门前,望着远处宫闱有些失神,担忧执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于是唤了执明两声问道:“王上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咱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这天底下,怕是除了您,没有哪个王上比臣子还先到大殿来候着的。”;
      清晨的风还很薄凉,执明手心有些许发冷,身上伤口也隐隐有些刺痛,不过他都一一忍了,依然面不改色的轻笑道:“孤王无事,只不过是等候片刻罢了,无碍的。”;
      五更天过,大臣们陆续都赶到宫里上早朝了,当他们在殿门口见到执明时,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大跳,一个个立马双膝跪落在地告着罪说:“臣等罪该万死,竟让王上在寒风中等候吾等,还请王上降罪!”;
      “众爱卿平身吧,孤王不怪尔等,且先入殿议事吧。”;
      执明先行进了大殿,议事时,骆珉也提到了西域国主近日将抵达天权一事,执明便吩咐了骆珉派人好生去把人接到宫里来,大臣们各自提到了些许政事,也提到了各地暴乱之事,执明只道说:“派人好生镇压,挑起争斗者,重者可先斩后奏,轻者,依其过,可判流、拘、笞等相应刑法。”;
      休沐过后的头一日总是比较忙碌的,一番琐事处理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午时,执明看着事物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让朝臣留下奏折,先行退了朝,自己则继续留在大殿里批阅奏章;
      小胖见状,也只能无奈的努着嘴,趁执明专注公务之时,悄悄溜出了大殿去搬救兵,所以午膳是鲁大人给执明送去的,看在鲁大人的面上,执明意思着随意吃了两口便称自己已经饱腹,不愿再食了,他也不是不想吃饭,只是最近莫名其妙的有些厌食罢了;
      鲁大人知晓,就算自己在执明面前长吁短叹,也是无济于事的,他也算是与太傅一道看着执明长大的,现在是孩子大了不由人,半点不听劝啊。
      “王上,您看这都天黑了,今日小寒,外头似乎下雪了,您要不要先歇歇,去外头看看冬雪可好?我们天权可是很难下雪的,错过了这次,恐怕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诶。”小胖给执明磨墨磨得心里发慌,因为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执明看了一下午的奏章,期间连口茶也没喝过,这下终于在最后一本奏折上落下了御笔,听闻外面着了落雪,便把奏折平整合上,放到手旁堆叠放好,吩咐道:“今夜,孤王要去向煦台歇息,你就不用跟着了,也别让人来打扰孤王。”;
      小胖低头应了声儿,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无能反驳,只把手中狐裘披风给执明披上,叮嘱道:“王上,夜里风寒,您千万要早些休息,别再熬夜了。”;
      “孤王知道了,你也已经守了孤王一日,早些下去休息吧,明早你也不用来伺候孤王起身,向煦台那儿什么都有,孤王会自己收拾停当来上朝。”执明拢了拢狐裘,一转身大步离去了,他走得极快,没让小胖看见自己微皱的眉头,因为他不想让别人过多担心自己了。
      今夜月色依旧晦暗,天空里洋洋洒洒落着雪花,执明忍着痛,等到了小胖视野不及之处后就放慢了脚步,他时不时抬头去看一眼那雪落,与梦里的那一场相差无几,只是在不同的地点与不同的人罢了……
      雪花很快落了满头,执明缓步至向煦台后也没有拂去发上雪花,因为,当他拿着干净常服站在寝殿铜镜前时,镜中人发上簪花血玉净中生,像极了当年兰台里的那位少年,执明不禁嗤笑:“孤王这是怎么了?怎么连看这簪子,都像极了你?”;
      “哎……也罢……就让孤王再错认你一回,往后,孤王便不会再记得你了……阿离,曾经孤王口出妄言说,若是哪一日,阿离想要孤王这王宫了,孤王也拱手相让,可是……是孤王变了,变得市侩了,所以到头来,孤王守住了这王宫,却永远失去了你……这是孤王该受的,该受的。”执明把厚重朝服一件件解下,连月白里衣也一同褪下了,最后是满身的纱带,他也咬着牙把它尽数解掉了,被压在底层的纱带粘上了药水与血水,执明看着有些碍眼,就干脆将之扔进了炭火盆里烧了个干净,又寻了些水来把身上残余药汁都擦洗干净后,才换上了干净衣物;
      好歹被药物养了两日,打王鞭造成的伤痕已经没怎么出血了,执明换好了衣服便把炉子里的火挑得旺了些,炉子上温了些净水,这些都是他让小胖派人时时准备着的,因为他想,说不定有朝一日,此间主人就会带着一身风雪回来了呢?只是那也只是他心之一念罢了;
      炉上净水滚烫沸腾,他先是用开水把茶叶洗了一遍,最后才重新添了新水进入,取了两个茶杯各自斟满,他微微侧眼,往向煦台后的廊柱斜斜看去,轻启唇,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呵!”廊柱后面传来一声轻笑,随后但听他说道:“执明国主,幸会了。”;
      随着一声幸会,廊柱后面悄然踏出一抹青色浅影,一样冠发长辫,一样的星眉凤眼,像,太像了,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子……煜?”这样的错觉,执明难以置信的颤抖着手,原本捧着的茶杯被这一震荡出了滚烫茶水,虎口处传来微微刺痛,痛得执明恢复常态,然后站起身来对那人说到:“你不是子煜,子煜的眼里,从来不会有这种杀气,你、是子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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