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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银发守护者1 ...

  •   小别胜新婚,唇舌长吻缱绻。
      天空焰火画卷消散,夜更黑暗。少顷,洛园烟花升腾绽放,绚丽多彩。

      “飞鱼可有什么想要的?我想了多日,也没找到合适礼物。”
      想要的已经得到。“你啊。”这俩字,弋叶痕曾在珍宝阁说过。

      “那咱回宫。”
      赫连飞鱼起身,又抱弋叶痕轻巧飞落阁宇。多日不见,片刻不愿放手。

      “赫连飞鱼!”辰柒闻讯慌忙赶至,远远看到两人,即轻功踩玩赏民众肩膀紧追劝阻,“弋公子留步……”真追上了,计划注定失败,又找不到挽留理由。

      “叶儿不愿之事,谁也别想勉强,”赫连飞鱼先开了口,冷言警告,“辰柒,休再暗中谋划,你为洛儿义妹,我不愿下重手,但并非不会。”

      “谋划何事?与我有关?”
      赫连飞鱼伸臂,又将跳脱怀抱弋叶痕禁锢怀中,解释说明道:“辰柒重金找易容鬼斧,欲瞒天过海,带你回洛家山庄。”

      如何知晓!?辰柒愠恼,问:“你到底埋了多少暗桩?”竟早有防范……
      “易容鬼斧效忠于我。”

      偷梁换柱,要绑架哥……想想,弋叶痕就脑仁疼,瞅着辰柒,决绝道:“我是弋叶痕,并非洛云天,你们若还执意纠缠,日后再不相见,告辞。”

      “逆空引魂阵,演武场幻象,也能有假,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何时真话谎言我还是分得清楚,到底因何不愿回去?”辰柒阻挡去路,急切道:“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的。”

      “真要帮忙,就忘了见过我。”

      追来沐柉之,气喘吁吁吼问:“我们所有人都不及一个赫连飞鱼么?”
      “远不及。”
      “伯父思子成疾,哭瞎双目,卧病在床还念叨着要出府寻你,说不见就不见,你于心何忍……”
      暗影及时出手武力阻拦,弋叶痕与赫连飞鱼车驾很快出了洛园。

      兄控洛小妹冲动,拐走左沧榆后却再未露面,哥的事儿,辰柒该是还没多嘴外传。弋叶痕习惯倚靠赫连飞鱼怀中而坐,闭目默然轻叹。无亲情记忆牵绊,谁又认识谁,何来不忍。

      赫连飞鱼揉捏弋叶痕细滑脸颊,关切问:“烦恼于洛家之事?”
      “算不得烦恼,只是不愿他们意外卷入其中。”
      “任谁都有可能卷入其中。”
      “也许会是无一幸免。”弋叶痕嗤笑,话锋陡转,问:“飞鱼晚饭吃了吗?”
      “没。”
      “饿吗?要不先下车买点东西垫垫。”
      “想吃面,叶儿做的。”
      弋叶痕意外,继而笑问:“汤面、拌面、炒面、蒸面、凉面,拉面还是刀削面?”
      “都想吃。”

      腰间微缩玲珑玉龟鉴陡然烫热,焰心激烈跳动,警醒异常。弋叶痕指尖迅疾点燃火球,照亮昏暗狭小空间,正襟危坐扭身看赫连飞鱼,遂即张开结界,笼罩整个马车。

      弋叶痕伸手扯开赫连飞鱼衣襟,不悦问:“你跟风寻雪去哪儿了?”
      血迹斑驳纱布缠绕左肩墨色烟雾氤氲逸散,赫连飞鱼眉头紧皱,额际汗涔涔,仍旧字句清晰沉声道:“瑢州。”

      “瑢州赈灾吗?”弋叶痕反讽冷笑,谨慎脱掉赫连飞鱼衣衫,拆除遮掩绷带,担忧问:“身体如何?可有疼痛、麻痹、或腐蚀感觉?”
      “确是为赈灾,”赫连飞鱼神色宠溺,目不转睛看弋叶痕,淡定道:“风寻雪恰巧也要去瑢州,方同行。”

      赫连飞鱼肩膀类似箭矢洞穿伤口源源不断冒出丝缕浓黑魇气,血肉翻卷露骨,毫无复原迹象。“伤成这样还上蹿下跳,藏着掖着,你……”弋叶痕一时气结,又实在不忍数落,转而恼道:“风寻雪怎没动灵力帮你疗伤,他银发守护者跟去当摆设的;那日清晨,既是来找我,飞鱼怎能独自前往,当时我神力控制虽然不甚娴熟,却也非一无是处,况且魔魇之事……”

      “叶儿劳累沉睡,”赫连飞鱼言词语调忽然不正经了,“蒜皮小事,毋需费心,况且,赈灾抑或为民驱邪皆是帝皇分内之事。”
      车轱辘碾脸上,双颊随之微红,弋叶痕倒没觉羞臊,自己做过的事儿,他负责到底。神力自贴覆伤处手掌涓涓流入赫连飞鱼经脉,小心翼翼张开蚕丝蛛网,追踪围剿侵入魇气。

      “飞鱼体内有多股灵力,是谁尝试过拔除魇气吗?”
      “遇到了凤仙谷的游方修士,暂时将魇气压制冻结在了肩膀处。”否则,也撑不到现在。

      “去找风寻雪!立刻马上!”弋叶痕高喊吩咐,烦躁收回大半神力,无奈暂转为压制魇气,怒而恶言,“艹!凤仙谷果然靠不住。”
      “叶儿冷静,”赫连飞鱼吃力抬手,揉揉弋叶痕散落额发,道:“风寻雪还未至京都,他消灭蝮魇后受伤昏睡,与葛青鎏晚一日返程。”

      “那就去找易禊。”跟随暗影得令,迅疾行动。狰狞伤口越看越难受,弋叶痕火药桶引线已点燃,随时可能爆炸了,只面对赫连飞鱼,仍旧和颜悦色,“飞鱼体内盘踞魇气我可以拔除,还需深厚灵力护住心脉,避免灼烧损伤、减少疼痛,神力这玩意就是麻烦,能救人,同时又要伤人。我的错,明明已猜到此行危险,却没去找你……”

      “叶儿没错,”赫连飞鱼紧紧抓住弋叶痕一只手,宽慰道:“凤仙谷存世千百年,于魔魇早有防范,各城州修建凤鸣客栈皆为感知法阵,瑢州地震惊醒蝮魇未及化形即被灭除。我这伤是归来途中遭遇偷袭所致,该与齐明玉有关,暗桩传信,她亦曾在瑢州出现,跟踪丢失。”

      “莫非她在用血肉养蝮魇……”弋叶痕思忖片刻,道:“有必要确认清楚了。”

      “叶儿去哪儿,我去哪儿。”

      “让凤仙谷先行探路,卫灵国亦有作为据点的凤鸣客栈,若是至今他们还毫无察觉,将会是个大麻烦。”弋叶痕脑仁疼,顿觉浑身疲软懒得动了,事关女神老婆,是绝对不敢马虎,“偷袭的有几人?都很凶残吗?”又有宵小之辈暗中相助,想要成为魔魇’复活养料’呢。

      “三人,比樱宣受控时略胜一筹,还不足为惧,然能麻痹意识,从而产生幻象,有些棘手。”
      “所以,你又看到洛云天了?才伤成这样。”
      “嗯。”

      弋叶痕默然叹气。他只愿有个人可以跟在她身边照顾,没料想,彼此能生出情愫,呵呵,是他期待已久才是。奈何如今,洛云天已成了危及飞鱼性命的潜在障碍……

      “我会忘了洛儿。”赫连飞鱼心知肚明,时间过去再久,她仍会记得曾经深爱一人,或许某一日,再无法想起他模样。然此刻,想到曾经视若珍宝的美好往事,真要忘记干净了,终究是不舍。

      “没必要”

      赫连飞鱼蓦然拥弋叶痕入怀中,抱紧了,恨不得揉进己身骨血。

      魇气能’吞食’记忆,他怎忽略了。弋叶痕回抱住赫连飞鱼。他清楚失忆苦闷,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稳坐帝位始末,曲学士知晓;沙场歼敌有秦萧跟随左右;葛青鎏、韶千眠乃穹荒门学武师姐弟;卫灵国为质之事记不得也罢;许多细枝末节事宜亦可问询暗影;年幼与父妃相处时日忘记了当如何?

      她三天四夜未眠,不惜手段保持清醒,都是徒劳……之后还能剩下多少……

      “若是失了近两月记忆,叶儿是否会生气?”
      弋叶痕愣怔,继而笑道:“你敢取消婚礼,我会特别生气,若再丢我进冷宫,我就离家出走。”

      “不准走!”赫连飞鱼垂首,吻过发顶、额头、鼻尖与弋叶痕四目相对,眉宇间竟有些孩子气的认真固执,“我向来少信旁人,听来事情总要猜疑忌惮三分,倘使真失忆了,你又弃我而去,待查明情况,定会耽搁时间去寻你,还是……叶儿并非钟意于我,早已盘算远走之事?”先代凤凰神后裔,你曾相随守护千年,到底是何样女子?她也有嫉妒时候啊。

      说弃你而去,怎似哥成了渣男一个。“别自己吓自己,”弋叶痕抬臂,双手捏赫连飞鱼脸颊左右轻扯嗔笑道:“整个京都知晓,我给飞鱼的爱,星月为证,苍天可鉴,再者,你受伤至今已去数日,仍旧头脑清晰,兴许魇气压制及时了,不会损伤记忆。”

      重伤加之魇气折磨许久,赫连飞鱼体力殆尽,强撑意识亦逐渐涣散,依旧耿耿于怀,气息紊乱道:“只要叶儿在身边,我还是会放心上,即便丢失这记忆……”

      初见,他私出宫冷滚落屋脊,她只当是桑落雨,欲小惩大诫,下令杖责,早朝中途却闻他带侍卫奔逃之事遍传宫墙;你要对我负责。再见,他滚烫小脸蹭着她胸脯重复洛儿说过言语,心脏为之狂跳。

      凤凰印浮现,风寻雪确认身份,可他却无洛儿记忆。她留心他一言一行,在他身上寻找洛儿残影。他谨言慎行,和善疏远相待,暗自盘算离开,总能惹她不快。呵,须臾君一顾,又满心欢喜。

      谎话连篇,装傻充愣,春风桃李,似笑非笑,醉酒轻歌,撒娇讨巧,爬树逗鸟,十指相扣,花前月下,舞刀耍狠,临危不乱,懒散避祸,洒脱出尘,聪敏沉稳,著文赋诗,谦恭达理,娇憨软萌,闲凉茶饮,日啖瓜果,宽衣解带,同榻而眠,知厨善棋,热泪盈眶,心思通透,热情似火,美人出浴……她爱慕他。

      “闻卿有心意,恍然惊梦醒,哈哈,妻主大人,女神老婆。”弋叶痕轻手为赫连飞鱼拭去汗水血污,拉整衣衫,莞尔呢喃自语。“还是银发守护者那会儿,你心有所属之人,从来与我无关……”终于,我变成你心悦模样了吗?

      未换乘,车驾直入坤墀宫。弋叶痕抱昏迷赫连飞鱼回寝殿,与易禊合力拔除作祟魇气,请太医持刀刮去伤口腐肉重新包扎后,又喂下滋补汤药,方以稀薄神力慢慢为其温养经脉。

      终于等到弋叶痕’空闲’聊两句,易禊灌一大口酒,随意歪斜靠虚掩坐帘帐外,眯眼问:“小姑娘修炼灵力透着古怪,她师从何人?”
      “飞鱼本是练的内家功夫,灵力修炼由我指导,不出一月。”

      “灵力中虽混杂了内力,小姑娘现下修为阶位,凤仙谷中十之一二者苦修三十载亦难做到,岂是刚入门,”易禊惊愕,皱眉沉思良久,顽笑道:“她总该不会与穹荒门有所瓜葛。”也太扯了。
      “穹荒门怎么了?有何不妥?”弋叶痕亦好奇。离开前,女神老婆灵力堪堪能冰冻个桃子、西瓜,溜达一圈回来,实力暴涨,仅略逊于风寻雪了。

      “真的是穹荒门!?原来穹荒门还在呢,有时间了定要登门拜访,”易禊意趣盎然挠头,打着酒嗝追述道:“谷内收藏典籍记载,七百年前,祖上曾降生一不世出奇才,修炼天赋远超先人,狂傲至极,喜钻研,扬言要打破体质界限,让全天下人皆能修炼灵力,共同灭除魔魇,然结果事与愿违,反引起杀戮争端,致使魔魇更早现世。”

      属于银发守护者叶泾寒的事情,已记起个七七八八,能再见到女神老婆,得偿所愿,还要多谢易苏了。只是不知凤仙谷如何看待今时的穹荒门?弋叶痕装糊涂,问:“体质界限严苛,能否修炼灵力,出生既定,那天纵之才怎么突破的?又跟穹荒门有何关系?”

      “尊主莫急,听老朽慢慢道来。”易禊手里空葫芦丢给小卓,讨要完佳酿才继续道:“老祖名易苏,年十九,长老院外已无对手,趁出谷游巡时机,潜入江湖各大门派盗看内功心法,未得其法,又跑去学医制毒,埋头苦试五载终有所获。以琉仙石粉末为引,混合数种毒草成丹内服,再辅以银针刺穴、药浴浸泡半月,经脉即可承载灵力洗炼。”

      “为达目的不辞劳苦折腾,是个狠人呢。”传出锦帐声音没点滴情感,听不出褒贬。

      “确是付出了许多,”易禊慨叹,“煅脉之法凶险,稍有不慎,轻则痴傻残废,重则毙命,长老院以此为由囚禁老祖于洞窟。不久,老祖心怀不甘潜逃出谷,创立穹荒门 ,并于武林大会之上力压群英,拒领盟主令,诚邀众人以秘法修习灵力。武林门派有急于求成者,私下用药过重,致使多数门内弟子枉死,继而谣传老祖功法为妖术,大骂老祖为妖女。不出月,心存畏惧、嫉恨门派沆瀣一气群起攻之,老祖错手伤人后,怒而大开杀戒,江湖陷入腥风血雨。”

      “滋生仇恨蚕食人心,蝮魇伺机横行,相互吞噬壮大,魔魇旦夕复现。”易禊遗憾,“老祖悔恨莫及,为等凤凰神魂现世,自行冰封藏埋雪山河谷下,穹荒门随之逝去,消失匿迹。”却还是被有心之人找到,利用其复仇,血腥虐杀终是造出了魔魇。

      祈顺义若是未受飞鱼牵制,始终把持朝堂,左右政令,必将祸乱天下,引发民怨激愤,或许烨华国也早已成了饲养蝮魇温床……齐明玉正是此意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卫灵国一探究竟,势在必行。

      “凤仙谷的人几时到?”
      “今日晌午吧,老朽先回去睡会儿,再到城门口接人。”易禊摇晃起身告辞,拎酒葫芦踉跄离去。

      钟鸣天破晓,赫连飞鱼情况终于稳定,弋叶痕长舒口气,于清泉殿沐浴更衣洗去疲惫。早膳间,司制房奉旨赶工缝制礼服入宫量尺寸,弋叶痕方知,与女皇大婚就在两日后。

      “钦天监没给其他良辰吉日选择吗?”
      小卓笑而解释:“两日,是陛下给各司局准备时间。”寻常人家成亲,少说也要提前十天半月开始着手安排相关事宜,女皇等不得,宫侍臣官们自然要竭尽心力做事。

      有权有势可以任性,哪个不识相的大臣胆敢此时闹事阻止,来一个,哥打一个。弋叶痕吃尽碗里肉粥,漱口道:“请人进来。”

      尺寸记录在册,弋叶痕翻看呈上衣袍饰物绘图,一句照做即可直接打发走了司制房郎官。

      “主君,陛下何时醒来?”
      弋叶痕一筹莫展,“不知道。”

      小卓犹豫许久,问:“是否要找来易容鬼斧待命?陛下一言九鼎,为主君日后威仪考虑,亲事、凤君封典皆已无转圜余地。”

      明知自己可能会昏迷,会失忆,依旧坚持下旨大婚,到底还是相信自己更多一些。可成亲是两个人的事儿,飞鱼快快醒来呀……弋叶痕暗自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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