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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银发守护者2 ...

  •   国主大婚礼不可废,虽已删繁就简,依旧忙碌非常,诸事亟待确认,才送走了司制房郎官,石扉、廖霁川又推永枬前来通禀请旨问询。弋叶痕思忖片刻,还是请人入了坤墀宫。

      赫连飞鱼受伤昏迷始末及蝮魇祸事后遗症,弋叶痕解释的口干舌燥,廖霁川二人仍是将信将疑。皆踌躇是否出了坤墀宫,该先调兵软禁弋叶痕,谨防其中有诈……可揣怀里的婚典圣旨确为女皇手书,但女皇现下确也沉睡未醒,弋叶痕单方面言辞,无从求证……

      “按照礼制,要请弋公子搬去外宫行馆暂住了,”廖霁川态度强硬,不假辞色,道:“稍后会有礼官教授公子封典相关事宜。”考虑到女皇即将迎娶之子乃弋先生孙儿,廖霁川终是放弃了最坏打算。

      “飞鱼醒来之前,我要寸步不离照顾,”弋叶痕尽量客气了,道:“若为堵悠悠众口,圣上早有安排,烦请大人施以援手相助。”

      廖霁川锐利目光紧盯弋叶痕,“有何安排?”但非拿鸡毛当令箭举措。
      “易容鬼斧效忠于圣上,予两位大人差遣,小子会设法尽快唤醒圣上。”

      “易容鬼斧……”石扉意趣盎然问道:“可是江湖传闻那位?样貌、性别皆不详,可为男为女,变高变矮,胖瘦随宜的怪异奇人。”
      “正是,大人如有疑惑,见到人,尽管开口问。”至于能否听到想要答案,全靠自己了。弋叶痕又笑道:“若是需要凤君玺印,也可一并取走。”不了解流程,想着凤君册封时该用得到,方才提议。

      石扉意外,“玺印已在公子手中?”
      “圣上去赈灾前送我的。”

      “陛下不点头,臣等岂能随意拿走玺印。”
      “两位大人可还有其他吩咐。”

      石扉与廖霁川互望一眼,却是沉默。

      “圣上初次沾惹魇气,吉凶难测,还需仔细看护,醒来后,会第一时间告知诸位大人。”弋叶痕担忧赫连飞鱼,被纠缠半日,实在没了耐心,遂下逐客令,“两位大人事务繁忙,就不久留了。”

      暗影忽现,禀报:“有人闯宫。”
      感应到移动灵力,弋叶痕严令道:“是凤仙谷的人到了,近两日哪个敢擅自插手我事情,年前俸禄直接归零,所有人,死守坤墀宫。”
      可您出事了,主上会要我们的命。小卓腹诽暗笑。紧随弋叶痕迅疾步出殿宇。

      少顷,坤墀宫内丈高茂木枝摇叶动,一行七人袍袖盈风悄然落地,齐整躬身行礼。凤仙谷长老院十二席位,座下又有二十四长使,此次前来者为二三五七八长老,十长老及其下属长使,皆容颜清丽,细纹浅少,与易禊那般,年岁难测,个个冷眼静观,面相又不似易禊脾性随和。

      “几位长老远道而来相见,辛苦了,”弋叶痕紧忙奔下台阶,欢喜恭敬道:“前辈先稍坐等候,待车驾临门,即可移步至行馆休憩。”
      为首白发耆老,看弋叶痕,目色威严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尊主尽快回凤仙谷。”

      弋叶痕为难,“晚辈婚期在即,怕是要耽搁一段时日才能去凤仙谷了。”
      “前谷主莫非未曾告知尊主与生俱来命数?魔魇分身、属众虎视眈眈,随时可能伤及尊主性命。”

      “易前辈告知晚辈,”弋叶痕不紧不慢,轻笑道:“会亲往城门口迎接,然诸位长老却翻墙踩瓦突然从天而降,莫非是与之错过了?”
      “你此话何意?!”随行长使实力强劲,最是尊师敬长,闻弦外之音不悦。
      十长老眼神示意长使静待,言词谦和,道:“确是我等失礼了,尊主莫怪。”

      喜怒不形于色,心思叵测,来者不善呢。石扉暗自打量,笑眯眯问道:“难得高人到访,弋公子不引荐一番?”
      高人有脾气,看不上易受魇气影响丧失理智凡夫俗妇,对弋叶痕之外者皆视若无睹,直言道:“尊主月前为筑阵索取大量琉仙石,现下是否方便详谈。”

      弋叶痕思忖片刻,道:“我现在去画法阵清晰图稿。小卓,看茶,顺便着人通知易前辈,无须再另行出宫。”
      “是。”

      即便遭遇赤裸裸冷落,忧虑好奇心作祟,石扉廖霁川两人还是跟去了偏殿瞧热闹。总觉弋公子笑容太过和善,背后阴谋气息暗藏,该是一出好戏。

      弋叶痕之前反复研读了从凤仙谷藏洞中翻找出的数卷阵法图录,并以微型阵试算修改百十次方成,堆叠桌案上废弃纸页已焚烧灰烬,提笔重画又磨去盏茶时间。

      轨迹纵横交错繁复法阵图二长老端详良久,继而皱眉审视面前温润谦恭少年,神色凝重问:“尊主可知,筑阵所用琉仙石如何得来?”
      弋叶痕认真回道:“琉仙石乃修者弥留之际,毕生灵力凝炼所得,一颗一人命,珍贵异常。”

      “即是知晓,还请尊主务必慎重使用。”
      “逝者遗物,用之,自当焚香祭酒,跪拜谢礼。”

      “尊主打算何时开始筑阵?”
      “后日晚,借喧竞婚宴间燃放烟火掩护,届时,还要烦劳各位长老鼎力相助了。”

      “阵法图我们先带走了。”二长老转手将画卷交予三长老,微倾身行礼告辞,又拂袖带众人出了坤墀宫,随宫侍乘车住进行馆。

      尊主称呼缘由,弋叶痕简短几句带过。凤凰神魂封印魔魇,猜测必是凶多吉少,石扉、廖霁川两人看弋叶痕眼神陡然多了几分怜惜,言词也比早上初来那会儿温婉许多。了无用处的同情,弋叶痕只觉周身发毛的恶心,可没有灵力,面对魔魇灾厄,她们又能做些什么……

      旁人能否做到,是否愿意去做,都无足轻重,哥不期待……想见飞鱼了。想着,弋叶痕径直疾步返回寝殿,脱鞋袜平躺床上,握紧赫连飞鱼右手,闭目假寐,神识探寻良久,却始终未能到达赫连飞鱼境海……兴许是还不知如何掌控,又或许,已困锁其中……

      申时时分,蹲守城郊别苑暗影带回了风寻雪、葛青鎏两人。临家门而不得入,风寻雪心有不悦,面上情绪明朗,“尊主着急找我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医治伤口。”

      “你就是弋叶痕?”葛青鎏周身戒备气息环绕,以半保护姿势站于风寻雪旁侧,满眼警惕看弋叶痕,“有求于人,还做出上门绑架事情,态度未免也太过嚣张了。”

      陌生模样葛青鎏,完全陌生人式指责……弋叶痕错愕,确认问风寻雪:“她难道也失忆了?!怎么回事儿?严重吗?”

      风寻雪垂首,半晌忿忿回道:“她多管闲事非要救我,被蝮魇击中失了记忆,谁都不记得了。”
      瑢州之行,发生事情还真多。弋叶痕问葛青鎏,“飞鱼也不记得了?她与你师出同门。”

      “飞鱼就是赫连飞鱼,烨华国女帝,阴狠毒辣之人,曾几次三番伤害于小雪……”
      “你闭嘴!”诽谤妻主大人言辞听来刺耳,弋叶痕甚是恼火,“风寻雪,你都告诉她什么了?想趁人之危,挑拨之间啊。”

      “实话实说而已。”风寻雪怒瞪回去,“她惯常骗人,失忆是真是假也未尝可知。”
      “她失忆真假勿论,但你再乱说话散播飞鱼恶言,我就切掉你舌头!”一国女皇名声臭了,指不定暗地里又会徒生啥祸端。

      葛青鎏护短,“你再吓唬人,我会动手的。”
      “他说了你就信,咋不多动动脑子呢。”

      “我就记得他嘛,”葛青鎏甘之如饴,振振有词,道:“小雪长的好看,说的肯定都对。”
      哥颜值也很高啊。弋叶痕哭笑不得,追问:“穹荒门、韶千眠,养育你长大成人和青梅竹马的小师弟也没印象了?”

      葛青鎏皱眉,似在思索回忆往事。
      弋叶痕无意久等,道:“此事暂置,风寻雪你先跟我去疗伤。”

      为魇气侵蚀伤口愈合不易,饶是风寻雪灵力治愈,也花费近一个时辰。任务完成,风寻雪即告辞要离开。弋叶痕伸手,不容置疑道:“占卜龟甲拿来,我要重新建立联系。”

      玉龟鉴正式认主后,易禊初时与风寻雪手中龟甲建立临时联系便断了,彼此信息再无法用之直接传递。银发守护者责任在身,风寻雪未多犹豫,将自己手中龟甲交予弋叶痕,并直言道:“我不会随叫随到,什么人都救的。”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想救的。”弋叶痕轻笑,交还重建联系阵法龟甲,提醒道:“你师娘和谷中几位长老现就住在外宫行馆,可以叫车送你过去。”

      “不见。”风寻雪一口回绝,转身就走。
      葛青鎏看眼弋叶痕,拔腿去追风寻雪。

      “别跟着我!尊主方才说的你没听到吗?跟你关系匪浅的是人是赫连飞鱼和韶千眠,她们会告诉你真相,才是你该信任之人。”
      “除了小雪我谁也不信……”

      这话儿要是让韶千眠听见了,一准炸毛揍人。“风寻雪,葛青鎏只记得你一个,日后可要负责的照顾好她了。”弋叶痕笑呵呵好整以暇挥手送别。不解决掉莫岐那个女人,葛青鎏想抱得美人归,难呢。

      天黑了,又少一日。弋叶痕慨叹,自玉龟鉴中抽出丝缕本源焰火,以精纯神力包裹其中,凝炼成赤珠,随即旋身捻珠回寝殿,至床榻边,俯身咬破赫连飞鱼唇角,指腹沾拂溢出鲜血溶入赤珠,再于珠上刻画防御阵法。

      凤焰珠,曾嫉妒到发狂想要得到,终于转而由他送给她,哈哈。弋叶痕将指间流光四溢圆珠捏入赫连飞鱼耳垂,与之血肉相融后,光华黯淡尽敛,遭遇危险复现。只要她存活一日,他手中玉龟鉴,与珠中焰火便可遥相呼应。

      赫连飞鱼依旧未醒,晚膳后易禊来了坤墀宫,见弋叶痕守候床侧,正伏案奋笔疾书,调侃笑道:“尊主好兴致,还有心情写文呢,只是这字儿不太好看呀。”

      给左沧榆画图册文章下卷还有近半没写,弋叶痕抽空补缺,笔不辍耕,道:“你家小徒弟回来了。”
      “老朽稍后去找他。”

      简短两句对白,紧接具是沉默。安静殿宇灯花炸响悦耳,铜兽炉内熏香清雅飘散。

      弋叶痕专注于写文,一言不发,没酒喝,易禊很快没了耐心,盯着游走笔尖,好一会儿才问道:“那针法图有错误,尊主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
      弋叶痕不答,反道:“改正后的图给我看看。”二长老白日里没说,是没发现错误还是故意没说,易禊这会儿跑来说了,又是为何?

      “没有。”
      “易前辈不是来送阵法图的?”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瞎捣鼓啥事?”
      “此前,我问飞鱼在何处,你们却知情不报,否则怎会令她重伤昏迷,”弋叶痕始终不曾抬头,意味深长笑问:“凤仙谷又再盘算何事?前辈可否告知。”

      区区京都,筑阵消耗琉仙石数量已引起长老院不满,偏偏尊主还吩咐找寻赫连飞鱼,又迟迟不肯回凤仙谷……如此轻易左右你行动之人,难保不会影响铲除魔魇重任,长老院岂能坐视不理,让你任性而为……

      “易前辈还没想好说辞?要不要我帮你写一套。”

      凤仙谷以驱邪济世为己任,旦遇阻碍,必除之。还是银发守护者叶泾寒时候,曾害凤凰神后裔小情人殒命再三,虽受命于长老院,确也藏了私心。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舍生’取义的恶事他可以做,旁者却休想效仿。无论何时、何身份,愿赫连飞鱼无虞,弋叶痕所为,仅此而已。

      有些话确是不能明说。易禊取巧,顺势问:“尊主以为如何?”

      “易前辈曾为谷主,该知晓,但凡神裔被判失格,长老院有秘传禁术,可强行剥离凤凰神魂,与剖取内丹、心血一并施阵亦能封印魔魇。趁魔魇还未完成化形,实力低弱,或可一试。”
      “此举无异于杀鸡取……不可取,不可取,”易禊干笑两声,“词虽用的不甚恰当,尊主定明白老朽要表达道理。”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常有发生。”
      “七长老确有提议此事,被否了,”易禊倏然抽走墨笔,迫使弋叶痕抬头,与之四目相对,问:“尊主未曾到过凤仙谷,怎知晓秘术事情?”她都还没告诉过雪儿。

      “上一代,上上一代,以及更早之前的银发守护者都是我,凤仙谷行事风格自然再了解不过。”看完全册《古神纪事》后,又有玉龟鉴唤醒,尘封记忆逐渐复苏。然,凤凰神魂仅承载修炼功法,属于银发守护者零碎记忆皆与凤凰神后裔相关,已化为强烈执念。

      “无怪乎尊主处事不惊,这要是真算年龄,怕是比老朽还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与自己所想一致,易禊开怀大笑,忽而凑近了打量弋叶痕,怪异问:“尊主对凤仙谷似有敌意?为什么?”

      “被人像傻子一样利用,并非是件高兴的事儿。”
      “确是挺讨厌,”易禊认同点头,啧啧两声,回到最初问题,“所以尊主画了有瑕疵漏洞的阵法图,是试探,也是防备我们……这,说不通道理的事啊。”

      “京都法阵我势在必行,诸位长老决定如何处理?”弋叶痕又从架上挑了支新笔,蘸饱墨,继续书写。
      “小子,老朽看好你,”易禊笑呵呵伸手去拍弋叶痕肩膀,为其躲过,嗔怪道:“年轻人太多疑了,做事会束手束脚,不过,还请尊主放心,长老院那边,老朽定会阻止她们动歪心思。”

      弋叶痕停笔,抬眸道:“前辈怕是会错意了,晚辈不介意做工具人,就一个要求,别对我的人动歪心思,分毫都不允许。”
      “尊主指,赫连飞鱼。”
      “是。”

      “小雪为了个女人四处躲避长老院,远不及尊主手段,为了个女人敢威胁长老院。不过,赫连飞鱼还算不错,肯为尊主只身涉险,那个叫莫岐的女人,实非良配。”易禊阴鸷握拳,手里冰雕玉笔眨眼裂碎。

      “生出何事?前辈如此不快。”
      “月前幸得尊主提醒,谷内加强了戒备才能及时发现奸佞之徒混入,虽还未确定凤仙谷位置暴露具体缘由,但老朽总觉那女子是隐患,待筑阵结束,即带她回凤仙谷严加看管,此事暂且瞒着雪儿。”

      “等飞鱼醒来,我会跟随长老院处理魔魇事情。”
      “常人遭魇气侵蚀十天半月方醒,亦有可能……先下手为强,老朽恳请尊主以大局为重,斟酌仔细再做打算,”易禊郑重施礼,“不搅扰尊主休息了,告辞。”

      如今魔魇羽翼未丰,能抢占先机及时将其封印了,哥生还几率兴许也会因此提高吧……无法亲自确认飞鱼醒来,且安然无恙,终要寝食难安。弋叶痕举手腕,瞅着雕琢细致缠绕龙凤镯,不觉失笑。礼物送尺长金条子,出门缺钱花时掰一截……女神老婆怎会让他缺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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