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总以为我在暗恋他》竹向晚

19、一个渣攻是皇帝（十八）

　　又过了些日子，京中的天气渐渐回暖，容昀体内的嗜血蛊也跟着一道苏醒过来。每隔一两日，便要发作一番。

　　起初，章太医还能勉强用那金针给压制住；到后来，那蛊发作得越发厉害，一日十二个时辰，容昀要足足睡上七八个时辰。

　　趁着垣国和吕国这阵子安分，戚决便带着容昀，去岐山上寻那神医白岐。

　　岐山之险，难于上青天。

　　山势陡峭，即便是最擅攀爬的猿猴也难以攀登；更有数不尽的毒虫蛇蚁，若是被咬上一口，只怕是当场便会毙命。故而明知道这岐山之中住了位可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白岐，也少有人敢造访。

　　荒废许久，铜门前的杂草萋萋，已能没过众人的膝盖。而当年白岐信手写下——“救人但凭心，不救亦为命”，也摔落到了地面上，上面结满了蜘蛛网。

　　不用戚决言语，那些个侍卫们便自发地上前，用他们随身携带的砍刀，费力地砍了起来。砍了许久，才勉强清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

　　戚决抱着容昀上前，解下临行前荣海交予他的双鱼玉佩，对着铜门上缺了一角的地方缓缓按了上去。随着“吱呀”一声，带着卷起来的尘土，铜门应声而开。

　　见铜门开了，戚决一脸的慎重，对着山上的方向行了一个晚辈礼，恭敬道：“白岐神医慈悲，早些年曾救过一位故人之子。而今再次造访，还望神医能瞧在这玉佩的份上，再救内人一命。”

　　这么些年来，白岐神医最为人传颂的：一为医术，二为阵法。只要是在他的阵法里，一草一木皆为他的眼睛，一花一叶皆可夺人性命。

　　这山中既然有他的阵法，那么这白岐神医也就一定能听见。

　　过了半晌，众人果然听见一个有些苍老、却暗含内力的声音：“若是为求老夫救人的话，那你们便来错了。老夫十年之前，便已发誓，余生不会再救一个人。纵然是故人之子，老夫亦不会破例，你们回去吧！”

　　容昀这些日子以来倦怠得很，就连在戚决的怀里，都能沉沉地睡过去。此刻听见那白岐神医的声音，才勉强清醒过来片刻，攥住戚决的袖子道：“皇上，那便回去吧！”

　　就连系统都说，这身体怕是撑不了许久了，这神医怕是也奈何不得。

　　戚决却置若罔闻，对着那白岐说道：“白岐神医，在下手中有一颗避毒珠。寻常人倘若带上这避毒珠，便可百毒不侵。在下愿将此物献上，只求神医救内人一命。”

　　“避毒珠？”那白岐神医沉吟片刻，后悠悠说道，“这倒是个好东西。能有这避毒珠，你们的身份想来也定不简单。只可惜，这避毒珠于老夫无用，而老夫亦不会为它违背自己的誓言。”

　　闻言，戚决忍不住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容昀，不消片刻，竟又睡了过去。想到章太医曾说，这嗜血蛊的症状便是如此，最初是睡的时辰越来越长，到后来，终有一日，睡过去后，怕是再也不能醒过来。

　　想到这里，戚决沉声问道：“那神医究竟要如何才肯救内人一命？倘若在下能够办到，必定为神医做到。”

　　“老夫不需要你为老夫做些什么。老夫只要你们离开此地，勿要扰了老夫的清净。”白岐神医冷哼一声说道。

　　听到这话，戚决却是微微颔首道：“在下明白了。原来白岐神医所求，唯有清净而已。那不若这般，白岐神医替内人诊治一番，无论能否治好，在下即刻便带人离开此地，如何？”

　　“你这小子，却是听不懂老夫的话吗？”白岐神医冷声呵斥道，“老夫所言，是老夫不会为你夫人诊治，并让你们一行人即刻离开岐山。”

　　即便知晓白岐神医怒了，戚决也依旧沉着道：“并非是在下不懂白岐神医的话，而是神医没有明白在下的意思。神医所求是清净，但倘若神医不为内人医治的话，在下就不会离去。如此一来，神医所求之清净，亦无法实现。”

　　白岐神医这才明白过来，这小子先前问他的那个问题究竟是为了什么。原也不是为了替他实现所求，不过是问出后好作为威胁他的把柄而已。

　　“你这是在威胁老夫？你可知在老夫的阵法之中，不消片刻，老夫便可让你血溅三尺？”说这话的时候，白岐神医嗓音里的温度蓦地一下子降了下去，让人只觉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周身是彻骨的寒冷。

　　这应该就是身处白岐神医的阵法之中，所谓的“阵势”了。

　　侍卫悉数跳了出来，拔剑挡在了戚决和容昀的面前。如此一来，倘若白岐神医一有什么异动，便可第一时辰扑上去救驾。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起来，仿佛浓稠得化不开的杀意凝滞在空气之中，所有的风吹草动在此刻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却听见戚决轻笑一声，道：“白岐神医的阵法，在下自然是信的。只是神医先前也说过，在下并非一般人，神医纵然是今日杀了在下，日后只怕也会有更多的人为了在下而来到此处。到那时，白岐神医怕是仍不得清净。”

　　言语之间，虽是言笑晏晏，但却寸步不让。

　　两人这般针锋相对了许久，终究还是白岐神医先退了步，妥协道：“好，老夫允你小子上来，不过你也仅能带你夫人一人上来。”

　　戚决这才放松下心神道：“多谢白岐神医。”

　　只是，戚决的一句“道谢”刚刚说完，便见一条破破烂烂的绳索木梯，被白岐神医给放了下来。而这绳子又是一副常年不曾用过的模样，不由让人怀疑踩上去，那绳索就能断了。

　　戚决：“······”

　　白岐神医不无幸灾乐祸道：“上来的路仅有这么一条。你小子若是想让老夫为你内人医治的话，便从这儿上来。”

　　白岐神医的话音刚落，那些个侍卫便悉数围上来劝阻道：“皇上，此举万万不可。”那绳索他们攀爬尚且危险，更遑论是皇上。况且，皇上乃万金之躯，怎可冒这般的险？

　　而戚决却是伸手轻抚了抚容昀的眼眸，想着这双眼睛每每睁开，又黑又亮，里面似乎全盛满了对自己的爱慕，总是格外的好看。

　　朕的皇后如此心悦于朕，朕便是为他做这些又有何妨？

　　戚决没有抬头，对着身边最近的那位侍卫简短地吩咐道：“脱衣服。”

　　听到这话，那侍卫顿时目瞪口呆，半晌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皇上，臣、臣只想做皇上的侍卫，不想其他。更何况，臣这五大三粗的，也怕污了皇上的眼。”

　　戚决狭长的丹凤眼冷厉地瞧了过来，帝王之气势铺天盖地而来：“朕让你脱便脱！”

　　那侍卫被唬了一跳，脑子尚未反应过来，手已经下意识地解开了外衣。那侍卫脱完了外衣，正要去解那亵衣的带子，却见皇上拿着他的衣服拧成绳子状，对着另一侍卫命令道：“将朕与皇后绑在一起，绑得牢些。”

　　那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适才闹出了怎样的一个乌龙，当下脸色涨红，心内却庆幸不已：还好，还好不是······

　　待绑好后，戚决便背着容昀往上攀爬而去。

　　这绳索瞧起来危险，上去后却是极稳，纵然是有风刮过，却也连晃都不曾晃上分毫。

　　途中，容昀醒了过来。一醒过来，便发现他在他儿子的背上。他儿子一步一步，踩得极为稳当，丝毫不觉颠簸。

　　容昀对着在他身边跟着的系统颇为深沉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个故事。”

　　听到容昀这话，系统不免有些好奇：“什么故事？”是汉哀帝愿为董贤断袖，抑或是陈文帝为韩子高冲冠一怒灭梁立陈？

　　“一个男子嫌他的老父亲吃得多，又没什么用，所以就把老父亲背上山，准备把他的老父亲给扔掉的故事。”容昀安稳地趴在戚决的背上，抱着戚决的脖子问道，“你瞧像不像？”

　　听完后，系统打出了六个点点：“像囗囗囗囗囗。”

　　而戚决察觉到容昀抱他抱得更紧，只以为容昀是害怕，故而将他往上背了背，沉声道：“莫怕。”

　　容昀暗忖着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当下便想也不想地反问道：“不是还有皇上在吗？臣妾为何要害怕？”攀爬的人是儿子你，要害怕也是儿子你害怕啊！

　　然戚决却只当容昀说的是因果关系——因为有皇上在，所以便不怕了。

　　于是，戚决便带着些许欢愉隐秘地烦恼着：朕的皇后，真是片刻都离不得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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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戚决：所以，这个故事和我们到底相像在何处？
容昀：都是父亲和儿砸？
(竹子今天勤快了一丢丢？求花式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