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总以为我在暗恋他》竹向晚

18、一个渣攻是皇帝（十七）

　　垣王虽言明这马匹为送，但戚决却还是依照原先允诺的,将粮草与棉被一分不少地赠予了垣王。

　　垣王极为感动，当场道：“此后，我垣国愿与戚国永以为盟国也。倘吕王再多生事端，我垣国定鼎力相助。”换言之，便是吕王那个老匹夫要是再来惹事，我就帮你揍他。

　　戚决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遂道了一声“好”。

　　而这边戚决前脚刚送走垣王，后脚吕王便来求见。

　　吕王此行带过来的高手，几乎是一个不落地被关进了这戚国的大牢里。一收到消息，吕王顿觉五内俱焚，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下血本让人准备了礼物，便往皇宫赶去。

　　吕王果真狡猾，他亦不说是来求见戚王，只说是那日酒醉糊涂，来向戚皇后赔礼道歉。

　　若是吕王说是来找戚王，戚决还可以用宫中事务繁忙的借口推脱不见，但吕王偏偏说的是来求见戚皇后。

　　吕王毕竟身为一国之君，眼下又肯放下架子来找皇后赔礼道歉，容昀若是不见，却是不妥。

　　待听完禄公公的通报后，戚决便意味深长地笑了，对着禄公公道：“禄公公，吕王既是来找皇后赔礼道歉的，那么你便去将皇后请来。只是记得提醒皇后，他‘伤得极重’，断不能轻易将此事揭了过去。”

　　禄公公当即心领神会地行礼道：“是，老奴明白。”

　　等禄公公到那永宁宫之时，便瞧见皇后正凝神提笔写着什么。一边写，还一边瞧着那书本、对着临摹，一写一顿，写得颇为晦涩的模样。

　　顾不得去瞧皇后究竟写的是什么，禄公公恭敬地行礼道：“老奴见过皇后。”

　　而容昀一看见禄公公，便知道他儿子定是又有什么事要他帮忙。忙搁下笔，笑着道：“禄公公不必多礼。禄公公此时前来，可是皇上又有什么吩咐？”

　　“是。否则老奴也断然不敢打搅皇后娘娘练字啊！”禄公公微弓着腰，轻甩手中的拂尘恭敬地回道，“吕王说是求见娘娘，向娘娘赔礼道歉。故而皇上让老奴来，请娘娘过去一趟。”

　　吕王求见他？容昀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月白色长衫。在宫中穿着虽是随意，但要去见人，总归有那么点不适宜。他脸色本就苍白，又不爱涂抹脂粉，被这衣衫一衬，更显惨白。别到时候再吓到了那吕王。

　　想到这里，容昀便对着那禄公公说道：“那烦请公公在殿外等上片刻，本宫去换件衣裳，即刻便来。”

　　早在容昀低头的时候，禄公公就猜到了他的用意，当下却是摆了摆手笑道：“娘娘不必麻烦。依老奴瞧，这身衣裳却是正好。”

　　见容昀满眼疑惑地瞧了过来，禄公公这才将这其中的关系一一道来。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皇上的意思是，娘娘待会还要更得理不饶人些才好。因为这样，才好向那吕王多敲些好东西来。”

　　闻言，容昀默然，不由反思着：我笔下的儿子，果真有这么腹黑么？

　　于是，等容昀进到那大殿之际，便见他一身月白色长袍，显得越发的羸弱。满头墨发用白玉冠束起，额上裹着纱布，为了效果逼真还沾了点鸡血。脸色苍白，唇瓣没有丝毫血色，对着戚王拜下去的时候，不由让人心惊胆战他下一刻便会晕过去。

　　只是容昀还未拜下去，戚决便已经将人扶了起来：“皇后请起。”说完，戚决便牵着人，一道走向龙椅。

　　途中，戚决还虚握了握荣云的手腕，只觉荣云的手臂和他自己相较量起来，可谓是细瘦得惊人。戚决的眼眸不觉深沉了几分，心中打定主意，待此事一了结，着实是要尽快带这人去一趟岐山了。

　　而吕王瞧着容昀的模样，却是越发不解戚王为何要疼着宠着此人了。不说别的，就这模样，实在是让他担心在床上没折腾几下，人就已经不行了。

　　只是吕王今天没有喝酒，自然也就不会再蠢到说出来。

　　待容昀坐定，吕王这才面含歉疚地起身站定道：“戚皇后，孤此次前来，实是向您赔礼道歉的。孤向来都有这么一个毛病，一喝醉就要胡言乱语。戚皇后乃是戚国一国之母，想来气量定然不一般，不会同孤计较这些。”

　　言外之意，倘若容昀同他计较这些，便是气量狭窄了。

　　换成旁人，兴许还会顾及一二，但容昀却并不介怀这些，只笑着开口道：“吕王这话就严重了，什么计较不计较，本宫如何敢和吕王计较？”

　　闻言，吕王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得意。只是还不等吕王笑着露出那发黄的牙齿，就听见容昀接着凉凉地又补了一句：“毕竟本宫是个丑八怪，脸色惨白，鼻子不够挺直，唇瓣不够翘，亦不活色生香。哪有那个资格？”

　　所言，同那日吕王在筵席上所说，竟是一字不差。

　　一听这话，吕王顿时满头冷汗，这哪里是不计较，分明是计较得还不够。吕王挥了挥手，那底下的人便将礼物给呈了上来。

　　吕王忙打开那第一个锦盒介绍道：“戚皇后，这锦盒里是一颗东海的夜明珠。只须将之悬于寝宫之中，便可满室生辉。为表孤道歉的诚意，孤决定要将它赠予戚皇后。”

　　容昀一脸无动于衷，想着：这倒没什么稀奇。我原来的家里，一开灯，灯泡还发亮呢！

　　吕王瞥了瞥容昀的神情，似是不甚在意，遂接着往下介绍道：“这冰肌玉骨丸，乃是吕国御医用千百种珍稀药材研制而成，三年方成一颗。皇后倘若服下此丸，便立时可拥有冰肌玉骨。”

　　此物换成吕宫中的妃嫔，只怕早就稀罕得不得了。

　　而当锦盒打开之时，容昀亦对着吕王微微颔首。只是还不等吕王松一口气，便听见容昀继续冷冷地问道：“吕王，本宫一个丑八怪，用这药丸岂不糟蹋？”

　　对此，吕王心中虽是恼怒憎恨异常，但还不得不勉力压抑着，抬手打开了最后一个锦盒：“戚皇后，此物乃为避毒珠，用百种毒物和与其相生相克之草药炼制而成。若是皇后带着它的话，便可百毒不侵。”

　　此物原亦是吕王的珍藏，是不意欲拿出来的。但他怎么都不曾想到，他拿出的前两样东西，竟是半点都打动不了容昀。这才不得已咬牙给拿了出来。

　　避毒珠，要它何用？

　　容昀正要拒绝，便察觉到戚决在他的手心里划了一个“好”字，当即便改口道：“好，吕王既如此有诚意，本宫却之不恭了。”

　　这礼一收下，接下来的事情才好谈。

　　吕王一双三角眼微眯，神色中都带有着算计的意味道：“戚王，孤的属下先前不懂事，在戚国犯了点小事，被投入了这戚国的牢里。这样，孤以后定当严惩他们，只是眼下孤却没有可用的人手。戚王可否将人先给放出来？”

　　本是行刺的大罪，亏得吕王也能这样大言不惭地说是犯了点小事。

　　出乎容昀的意料，戚决却是微微颔首，没有丝毫犹豫地便道了一声“好”。一点都不像是他儿子平日里的风格。

　　就连吕王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恍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着戚决谢恩道：“多谢戚王，孤······”

　　只是，吕王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戚决却已然打断他道：“但吕王的属下毕竟在朕的大戚犯了事，不付出点代价，怕是难以服众。吕王可曾听过大戚的赎刑？”

　　大戚的赎刑，是指当案情有疑问而无法查清、或定罪量刑遇到困难无法确认之际，便可通过缴纳赎金来免于刑罚。而每种刑罚亦规定了相应的赎金数量。

　　然吕王之手下所犯之罪，却并非是这具体刑罚当中的任意一种。

　　也就是说，今日要缴纳的赎金就全凭戚王空口白牙地说。戚王说是哪一种，便是哪一种。

　　道理吕王虽然懂，但还不得不乖乖地往戚决设好的陷阱的跳，并寄希望于戚王并不会狮子大开口，沉声道：“孤知道。”

　　戚决意有所指道：“吕王的这些属下个个可都是武艺高强啊！这样，朕亦不多要，粮草与棉被，皆是朕往年赠予垣国的十倍，如何？”

　　吕王不过片刻便醒悟了过来，这是要自己出钱，却替戚国买马呐！

　　吕王怒而拂袖，正欲拒绝，却听戚决笑着说道：“吕王若是不赎人的话，朕择日便审审这些人所犯的，究竟是何小事。说不定还能问出一些有趣的事来。就譬如，上元节刺客一事，吕王你说呢？”

　　所谓各国往来，便讲究一个“看破不说破”。很多事情，虽是心中有数，但却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

　　吕王一听戚决此言，纵是再有不甘，也只能低头道：“孤择日会将东西送过来。还请戚王遵守承诺。”

　　“自然。”戚决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笑意。

　　待吕王走后，容昀才颇为不解地问道：“皇上为何愿意将人给放回去？”

　　戚决抬手将容昀的白玉冠拆下，满头墨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开来，沉声道：“这些人换来的东西，可比这些人值钱多了。”

　　容昀：“······”他的儿子，果然就是这么腹黑。

---

作者有话要说：　　吕王：孤知道你知道那刺客就是孤派的。
戚决：朕知道你知道朕知道那刺客就是你派的。
吕王：孤知道你知道孤知道你知道那刺客就是孤派的。
容昀：滚。说绕口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