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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一个渣攻是皇帝(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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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戚决前脚刚对荣海允诺过会好好地待荣云,后脚却又踏入了清妃的毓秀宫。
这一踏,还接连就是十几日。
宫人只道是帝王自然是爱好颜色,清妃容貌有如桃花之夭夭,教人如何不倾心?故而,一边闲言碎语,一边语带怜悯,实则不过是不着痕迹的嘲笑。
不过,小笔子和小言子这两个老实的孩子,满心里都以为云婕妤定会为此事而伤心。这些日子以来,整日愁眉不展、脸上都写满心事,却又不敢在云婕妤面前袒露半分,忍得颇为辛苦。
可实则上,容昀不仅没有为此而伤心,相反,他还高兴得很。
一来,他儿子去找的是他儿媳妇,还一找就找了十几天,不正能说明:他儿子不但把他说的话给听进去了,而且还如答应他的那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了吗?
二来,他儿子不来,便终于没有人会逼着他喝那苦不堪言的中药了。
说起那中药的药方,还是太医院院首特意从古方中翻出来的,于补血大有裨益。虽说不能完全克制容昀体内的嗜血蛊,但一损一补,倒也勉强持平,不会亏损身子。
能不能补血,容昀不知道;但这药的难喝程度,容昀却是一清二楚。
这味药里面,既加了珍贵的药材如鹿活草,又有那通体暗红色的红头蜈蚣。一入口,便是满口的腥气,又苦又涩,从舌头麻到喉咙,喝完只觉令人作呕。
往日里,戚决都是待药煎制好以后,便亲自把那药端过来。遑论容昀如何不情愿,戚决都要眼见容昀一滴不剩地喝下后,才会允许他用膳。
但如今戚决不在,这永宁宫中,便再没有人能管得住容昀。
小言子照例把那中药给端了上来,那独特的中药的苦涩味道顿时便在寝宫内,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小言子恭敬道:“主子,当用药了。”
容昀微微颔首,佯装认真地在看书,瞧也不瞧那药一眼道:“嗯,你下去吧,等药凉了些我再用。”
小言子没有那么多心眼,也好骗得很,只是叮嘱了一句:“御医叮嘱过这药要趁热才有药效,主子莫要放得太凉。”
容昀又应了一声。
待小言子退下后,容昀便立时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卷。把药碗中的药给吹凉,接着悉数倒入了书桌旁的那一盆常青松下那松软的泥土中。
待做完这一切后,容昀才又坐回那书桌旁,还不忘用茶水沾湿唇瓣,对着门外唤道:“小言子,进来。药我用完了,端出去罢!”
小言子一进来,就瞧见容昀紧紧皱着眉,一副被那药给苦到的模样,当下忙不迭地上前把一碟芙蓉酥给端到他的面前:“主子,芙蓉酥,是今日的点心。”
这小言子和小笔子什么都好,可就是做事一板一眼、墨守成规。
戚决不过是那日临行前说了一句,说让他们俩盯着云婕妤用药,待云婕妤用完药后,方可以用御膳房特供的点心。他们竟也就一直记到了如今,且当作圣旨一般恪守着。
无论容昀如何威逼利诱,都一口咬定“皇上说了,要先喝药才可”,以至于容昀觉得这些日子下来,他自己的演技都无形中提高了许多。
这边容昀正悠闲地享用着点心,而另一边,戚决却并不似宫人所肖想那般,在消受美人恩,而是同萧清远在谈判。
萧清远一袭白色衣衫,那墨色的腰带衬得那腰越发劲瘦,衣襟微敞,露出那精致的锁骨来。长睫如鸦羽,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便透着不自觉的惑人之意。然就连这双眼眸的主人,都可能并未发觉。
萧清远就这般笔直地跪着地上:“臣妾知道家父勾结敌国、意图弑君乃是罪不可赦。只是他纵有千般不是,亦是臣妾的父亲。倘若皇上愿意饶过家父这一次,臣妾愿听由皇上吩咐。”
闻言,戚决眸中不带任何温度地瞥了一眼萧清远,沉声道:“朕的确有事情需要你去做。这样,朕能否饶你父亲一次,端看这件事你能否为朕做到,如何?”
听皇上这般说,不知为何,萧清远心中竟升起些许隐秘的期待,当下嗓音都微微打颤:“任凭皇上吩咐。”
这些日子以来,萧清远亦听得不少宫女太监的闲言碎语,只道是皇上如何宠得这清妃。虽明知坐不得实,但也不免有些意动:若果真能被这样尊贵的人给宠着,纵然同为男子,竟也不似那般令他难以接受。
而皇上若是能为了自己,连他父亲勾结敌国之事都不计较,那他自己雌伏皇上身下又算得了什么?
萧清远想得虽好,然戚决的下一句话,却听得他霎时面无血色:“朕要你去说服萧丞相,拥立云婕妤为皇后。此外,你须记住,是你要立云婕妤为皇后,而不是朕,懂了么?”
懂,如何不懂?萧清远紧紧咬住下唇,不过是想光明正大给云婕妤一个皇后的身份,却又怕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故而才这般迂回地来寻自己办这件事么?
但这件事无论怎么说,总归都是他们萧家赚了,是他萧清远赚了!
萧清远轻垂下头,苦笑一声道:“臣妾知道了,请皇上放心。”
待出了这毓秀宫,戚决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十几日来皆忙着处理此次的刺客事宜,倒是许久不曾瞧过荣云。亦不是不想见,只是事情尚未解决,实在怕他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眼下一闲下来,戚决才发觉自己分外想念那人。不免问文公公道:“云婕妤近来如何,可有好好用药?”
文公公恭敬地低垂着头,也不去答荣云到底有没有好好用药,只言:“奴才听小言子说,自皇上不去了以后,云婕妤便茶饭不思,就连脸色都差了许多。”
闻言,戚决的眸色不觉深沉了几分,一拂衣袖:“摆驾永宁宫。”
戚决到的时候,容昀正吃那芙蓉酥吃得津津有味,那点心的屑子落了他满衣,却恍然不觉。听到小笔子通报说是“皇上驾到”,这才慌忙起身,嘴角的屑子都还没有擦干净。
戚决颇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文公公,意味不言而喻:这就是所谓的茶饭不思?
文公公只能把头垂得更低,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曾言语的模样。
戚决把容昀给扶了起来,细细一打量,这才发觉脸色果然又苍白了些许,而脸颊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红晕也悉数瞧不见了,不免皱了皱眉:“朕要你喝的药,每日都按时喝了么?”
“按时喝了。”容昀下意识地有些心虚,面上却还努力维持着镇定答道。
容昀的神情瞧起来倒是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但戚决却莫名觉得有些古怪,只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追问道:“朕先前发觉爱妃喝药总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故而让那太医给改了方子。爱妃喝起来,可有觉得不那么苦了?”
容昀眨了眨眼睛,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臣妾近来觉得这药喝起来好多了,臣妾谢皇上关怀。”
“爱妃不必言谢。”戚决凉凉地又说了一句,“只是朕压根就没让太医改方子,不知爱妃是如何喝出不同的?”
容昀:“······”没想到你是这样狡诈的儿子。
容昀还不甘心,试图挣扎:“臣妾先前也只是觉得,皇上能关怀臣妾,臣妾的心里已是喜不自禁。所以就连先前喝的那药,喝起来都不那么苦涩了······”
然容昀话还没有说完,已被戚决给打断:“把药倒哪儿去了?”
容昀抿了抿嘴,沉吟片刻,最终指了指那盆常青松。
戚决瞧了瞧那盆常青松,轻笑一声:“难怪连松叶都蔫了。”
容昀低头作羞愧状,乖乖保证道:“臣妾日后定然按时喝药,不让皇上为臣妾忧心。”我以后一定换个别的地方倒药,儿子你不要担心。
“不必了,朕以后会每日来爱妃的宫里,亲眼瞧着爱妃把药喝下去。”戚决的“亲眼”二字,说得极重。
一听这话,容昀顿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戚决:求不来,求不瞧,可以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可以。
戚决揉了揉容昀那柔顺的墨发,语带深意地说道:“从今往后,在朕的面前,你不必以这种方式来争宠,知道么?因为在朕的心里,再没有人能争得过你。”
争宠,这是什么鬼?
容昀只觉得他自己一脸的懵逼:他就倒个药,所以和争宠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容昀:我儿子欺我、骗我、诈我,吓我,如何处置乎?
戚决:只消让他再骑你、上你,再待几日,你且瞧他。
容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