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总以为我在暗恋他》竹向晚

14、一个渣攻是皇帝（十三）

　　立荣云为皇后的这件事，戚决原本是打算徐徐图之的。

　　只是荣云为了“争宠”而不惜“自戕”的行为，却让戚决不免又多了一层担忧，暗暗思忖着：云婕妤竟这般爱慕于朕，这才一离开朕，便一副活不下去的姿态。即便朕等得，只怕他也等不得。故而此事还是宜早不宜迟的为好。

　　遂在早朝之上，戚决便悠悠地开了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后，皇后之位空缺已久，诸爱卿以为谁人合适？”

　　闻言，诸大臣都面露犹豫之色。要说起这皇后之位，在座诸位难免都有自己的私心。然无论说出这后宫之中的谁来，似乎都并不能服众。一时之间，只能木讷不言。

　　就在此时，萧丞相却站了出来，面向戚决拜而恳求道：“臣以为，云婕妤最是合适不过。于公，云婕妤曾救过皇上一命，这便是于我大戚有功劳；于私，云婕妤性情公允，有治理之才，最是适合这皇后的位置。”

　　荣海本无所事事地站着，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还能和他的云儿扯上关系。又深谙树大招风的道理，当下便急了：“禀皇上，臣并不如萧丞相那般想。这云婕妤身子孱弱，怕是担不起这皇后尊贵之位。”

　　荣海这一急，萧丞相也跟着急了，脸红脖子粗道：“怎么就不适合？皇后之位，素来有德者居之，与身体何干？”

　　荣海却不理他，只坚决对戚决道：“臣以为，清妃惊才绝艳，才是最适合这皇后之位的人选，望皇上三思。”

　　萧丞相在此之前，便曾收到萧清远自宫中传回来的书信，信上写道：萧家已有一丞相，便万不可再出一皇后。否则便犹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不过一时之繁华，而后盛筵必散。

　　一席话，看得萧丞相冷汗涔涔。

　　萧丞相想起他背地里与吕王曾做的那些个交易，虽当初并无叛国之意，但如今看来，却已是叛国之实。

　　萧清远是他费了大力气教导的，向来聪慧。既能对他说出这一番话，便表明这皇上已是有了要动萧家的心思。所以，萧丞相在看完那封信后，便存了要夹起尾巴做人的想法。

　　故而，这皇后之位，眼下对他们萧家来说，实在是一块不能再烫手的烫手山芋。萧丞相是万不能接的。

　　思及此，萧丞相也不甘示弱地回了过去：“然云婕妤曾救过圣上一命，这怕是什么惊才绝艳也都比不上的。”

　　群臣瞧了瞧正激烈辩驳的萧丞相和荣海荣大人，一时之间竟恍然生了错觉：恐怕这清妃才是荣大人的孩儿，而云婕妤是萧丞相的孩儿吧？否则何以解释眼前诡异的这一幕？

　　最终，结束眼前这一场闹剧的，还是戚决的一句：“萧丞相言之有理，便如此吧！”

　　听到戚决的这句话，萧丞相这才不自觉地轻舒了一口气：看来至少到现如今，皇上还没有打算把萧家给赶尽杀绝。当下便跪下谢恩。

　　下了早朝，戚决便去了荣云的永宁宫。

　　戚决去的时候，容昀睡得正熟。眼眸微阖，皮肤苍白的近乎于透明，衬着那披散开来的满头的墨发，显得格外脆弱。

　　戚决皱了皱眉，也察觉到些许异样，问小笔子道：“云婕妤近些日子，都是何时睡的？”

　　小笔子慌忙跪下，神色之间亦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回皇上的话，主子这些日子都是不到亥时便睡了。”

　　不到亥时便睡下了，而眼下已是巳时，就是睡了足足六个时辰。这睡的时间，也不免太久了些。想到这里，戚决不由上前推了推容昀：“云婕妤，给朕醒醒。”

　　而容昀只皱了皱眉，背过身去，徒劳地伸手挥了挥，依旧睡得正香。

　　戚决没有再唤他，只是神色凝重地对小笔子道：“传朕的口谕，让太医院的章太医即刻过来。”

　　小笔子应了一声，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去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将章太医给带了回来。

　　章太医原本正在熬药，这些日子以来，云婕妤所喝的药都是经由他手，丝毫不敢假借旁人。当小笔子去找他的时候，章太医的药炉上还慢火熬着今日该喝的药。

　　听闻是皇上口谕，章太医带上那熬好的药，匆匆忙忙地就赶过来了。

　　按照章太医原本的诊断，这药虽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但熬过这一年，亦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为何云婕妤这药喝得好端端的，却无故会这般熟睡不醒？

　　章太医仔细地给云婕妤把脉，把着把着，他的眉头不由紧紧皱到了一起。

　　章太医一连把脉把了好几次，这才敢跪下回话道：“回皇上的话，许是因为臣医术浅薄，臣查不出有任何的问题。云婕妤这脉象，竟、竟就像是太过疲倦，故而睡过去了而已。”

　　太过疲倦、故而睡过去了？戚决瞧着容昀，若有所思。

　　容昀这一睡，便睡到了午时。刚一醒过来，容昀便看见他儿子坐在他的书桌上，正批改着奏章，薄唇紧抿。

　　而书桌的边上，还温着他每日例行的那一碗苦药。

　　容昀：“······”每天一醒来，就看见自己要喝的苦药的感觉，实在是糟糕；但更糟糕的是，醒过来后还要看见逼他喝药的儿子。

　　容昀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乌黑的眼眸直盯着戚决问道：“不喝药，可以么？”他想静静地狗带。

　　戚决悬在空中的毛笔一顿，抬眼望过来，笑道：“爱妃可是又要朕喂了？”

　　说是喂，不如说是灌更加贴切？容昀想起他儿子喂他药的那些日子，当下摇了摇头：“臣妾怎敢劳烦皇上？臣妾自己喝。”

　　说这话的时候，容昀的模样可谓是无比乖巧，难怪系统经常要说他是“见儿怂”了。

　　戚决把药给端了过来，想了想，倒是难得开口哄了一句道：“爱妃若是一气儿把这药给喝完了，朕便告诉爱妃一个好消息，如何？”

　　好消息？以后不用喝这药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容昀眼眸微亮，倒是一捏鼻子，毫不犹豫地把药给灌了下去。

　　戚决瞧着迫不及待喝完药、眼含期待地盯着自己的荣云，眸色稍稍柔和了些许，轻咳了咳道：“满朝文武皆向朕推举爱妃为皇后，朕应允了。”

　　闻言，容昀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连手中的碗摔到了地上，都恍然未觉。

　　戚决只当荣云是高兴傻了，毕竟他那么心悦自己，却又怕配不上自己，会有如此表现亦不奇怪。

　　想了想，戚决伸手抚摸着容昀的头发，却是又追加了一句：“其实，朕原本属意的人选亦是你。”既然荣云这般心悦朕，那也不妨让他更高兴一些。戚决如是想着。

　　容昀僵硬着行礼，推拒道：“皇上，如此隆恩，只怕臣妾担待不得。”

　　戚决想起先前荣大人曾对他所说的话，以为容昀是在意所谓的云泥之别，故而道：“爱妃不必妄自菲薄，你爱慕朕却又担忧配不上朕的事情，荣大人已然同朕说了。朕既是天子，那么朕觉得你配得上，你便配得上。旁人再不敢多言语什么。”

　　原来他爹竟是把那件事给说了！容昀想到那日信誓旦旦说他定然不会告知他人的荣海，只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不过如此一来，却是解释得通了。

　　想来不过是他儿子以为自己暗恋他，而自己对他又有救命之恩，故而想要“以身相许”？只是这皇后之位本就应当是他儿媳妇的，他哪里能染指？

　　容昀顿了一下道：“臣妾谢皇上隆恩。不过这皇后之位，臣妾觉得还是清妃较之臣妾，更为合适。”

　　戚决倒是不曾想过荣云会拒绝这一点，只是转瞬间想起荣云在受伤之际，尚不忘心心念念着让自己今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又顿时明悟：可是觉得朕没有做到对他的承诺，故而在故意说着反话？

　　可戚决不但不觉厌恶，反而还有些微的喜欢。

　　戚决眸中有隐隐的笑意道：“爱妃放心，朕曾允诺，若是爱妃能活下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朕便不会食言，只是爱妃还须给朕些时日。”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确实是容昀的任务。可容昀听戚决说这话，却不知为何，非但不觉高兴，反而心里还有些微的怪异？

　　就像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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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容昀对荣海：爹你这个大嘴巴。
荣海对戚决：你出卖队友！
戚决对容昀：乖，暗恋朕不必这般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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