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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雪霁 ...


  •   “不是叫你们不要来的吗……”

      凯文救是救回来了。但他一直紧闭着双眼,面如死灰,谁叫也不吭声,状态比死人好不到哪儿去。

      此时,校医院里挤满了人。神情凝重的、担惊受怕的、左右为难的……但没有一个人露出转危为安的喜悦来。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可是打定了主意把自个儿豁出去最后才把人保住。周围的同学都有些草木皆兵的,生怕再出什么乱子。布雷斯·扎比尼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也在……阿斯托利亚靠在她姐姐身旁,看上去仍然惊魂未定。

      “啊?他们现在不戴面具就敢出来嘚瑟——”

      阿莉莎和奈莉在接到格拉狄斯用守护神传的简讯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飞也似地赶了过来。芙洛拉·菲尔莫带着瑞娅·莉珊德拉度跟她们跑了个脚前脚后……之后是安东尼·戈德斯坦、泰瑞·布特、迈克尔·科纳和他那些拉文克劳兄弟,以及——扎卡赖斯·史密斯。

      赫奇帕奇学院院长几乎是同时到的——说来也巧,艾尔芙伊德的守护神找到麦格教授时,她正与波莫娜·斯普劳特沿着湖畔散步。

      几拨人马简单一番合计决定直接把人送回城堡。眼下,就连圣芒戈也处于食死徒的掌控之下,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继续对凯文下毒手。

      食死徒那边当然早有准备。

      库尔本·亚克斯利就近搬了援兵过来。哪怕对方“人多势众”、还仗着一些当地居民护着,在现役与预备役的联合夹击下也不得不仓皇撤退。几十回合下来,搜捕队却损失惨重——他们还没来得及扯下那群不速之客的伪装,三头夜骐已然跃上湛蓝的天空——

      任由亚克斯利狂暴地发射着魔咒。

      村中心广场一片狼藉,地面被炸得满是凹坑。余下的村民们一拥而上将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团团围住,非要讨个说法才肯罢休——

      “姓亚的,你给咱解释清楚,否则休得离去!”

      正赶去解围的克洛伊斯·特拉弗斯又被两名不怕死的老大爷拦腰抱住。

      负责去东大街抓人的那个搜捕队小头目斯卡比奥倒是捉到三名不省人事的“白方”。可是谁能料到,护具、袍子一扯——躺在里面呼呼大睡的竟都是自己人。

      “我们被那个圆脸小子骗了!”斯卡比奥咒骂道。

      “我认得他——”

      咦?是谁家的来着——

      那厢,西克尔特·克宁带人直奔“猪头酒吧”。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兴许是第六感使然?

      遥想当年念书那会儿,他经常随三、两好友去酒吧小坐。形形色色的酒品、鱼龙混杂的食客都为它增添了别样魅力。也是在那里,他结识了埃萨茨尔·罗齐尔、赫斐斯特·穆尔塞伯、克洛伊斯·特拉弗斯、康维尔·窦迦……以及……

      去年,主人命他主管号称“魔法部第二大部门”的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他受宠若惊……这还是出来之后的头一次。带头走向酒吧大门时,他心头莫名一悸,忽地想起刚刚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红鼻头少年……如果没有认错,那是害虫咨询处处长帕勒斯·博伊尔的独子……

      他听到了敲门声,新事旧事一并在脑海里翻腾,一时间险些忘记他来此处的目的。

      门后很快有了动静——

      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某种尖端发亮的东西倏地刺进眼眸,一秒钟之后,光芒又黯淡下去……一切跟过去没有任何不同。

      他转身带人离开。

      ……

      “穆尔塞伯肯定也被伤得不轻。”

      见了阿莉莎和奈莉,艾尔芙伊德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她们没有去校医院,而是直接抄近道回了格兰芬多塔楼。

      公共休息室里没有人。这样好的日子,哪怕是一、二年级同学也不会白白浪费在室内。壁炉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似乎正恭迎她们平安而归。

      格拉狄斯的衬衣早已被冷汗浸透。她疲惫地在阿莉莎身边坐了下来……这次痛得没有之前那么重,算是十分狼狈地与对方打了个平手。

      “哈,我看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现在,格拉狄斯不得不换一只手拿着魔杖——她的左手手背赫然暴出一片惨不忍睹的暗紫色伤痕,皮肤内里已是发黑的毛细血管赫然在目,仿佛里面长了一张骇人的蛛网——那正是被赫斯维尔·穆尔塞伯的魔咒击中的地方。

      “妥妥的黑魔法。”奈莉又瞥了格拉狄斯一眼,一边检查、一边施了几道颇为复杂的魔法,“这下好了!把药弄好怎么说也得三天……”

      “三天——”

      她们四人用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将它控制住,以免向其他部位扩散。奈莉又翻出随身携带的药箱,目前能用的都用上了。但令格拉狄斯感到无比懊恼的是,左手仍然使不上劲,连握拳都困难。

      “先用一个疗程看看。”奈莉已经“刷刷刷”地码了大半张羊皮纸,“视恢复的情况而定,后期可能还会调整用药。”

      阿莉莎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不发一言……至此,她还能指望别人不会认出她吗……她们还是安全的吗。

      库尔本·亚克斯利都能瞬间出现在她们面前,阿尔马维瓦还会远吗?

      这一天终究会来。她也迟早要面对。只是这所谓的时间问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迫。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得到:危机的脚步临近了。

      如果来的只是食死徒,他们尚可一战;如果领头的是“那个人”……

      不过,相比众人受到的不同程度的人身伤害,“三把扫帚”需要考虑的则是对整个阁楼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翻新重建。

      “那老板怎么说?”奈莉安顿好格拉狄斯之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哦,罗斯默塔夫人当然很生气——嗯,是‘相当生气’。”

      艾尔芙伊德从壁架上取下冒着热气的茶壶,然后将一块毛毡对折叠垫在壶下。她给每人分了小半杯草本茶。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订金肯定是拿不回来了。”

      至于罗斯默塔夫人的动向……格拉狄斯只记得自己在奔出酒吧的前一秒最后一次见到她,但脑海里并没有留下十分清晰的印象。

      “利恩克萨斯·博克或许也得出一部分呢——”

      “这又是谁?”奈莉问。

      “他是阿维拉格斯·博克的小孙子。”艾尔芙伊德答道,“作为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老朋友,阿维拉格斯·博克受邀参加了‘鼻涕虫俱乐部’的第一次集会——那已经是上学期的事了。”

      奈莉:“哦,想起来了。”

      “博克家族经营着英国魔法界最古老的连锁商店之一。”格拉狄斯补充道,“听说在霍格莫德还有分店。”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店,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了。不过当时第一眼见到利恩克萨斯·博克时,格拉狄斯想到的是费伦泽没有错,可是再度回想起来,她却觉得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又跟费伦泽毫无关联……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阿莉莎眉头微皱:“那他也是神秘人的支持者喽?”

      艾尔芙伊德和格拉狄斯都不置可否。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从肖像洞口跳了出来——格拉狄斯赶忙将左手藏进袍袖——

      是纳威·隆巴顿。

      他穿着一身熨烫得服服帖帖的校袍,头发也打理得整整齐齐,由内而外透着一股焕然一新的少年英气——虽然阿莱克托·卡罗的咒语在那张友善的圆脸上仍然依稀可辨。

      奈莉扬起左边的眉毛。

      “你们好——”

      在发生了那一连串事情之后,纳威看上去并不焦虑。

      “别担心。”纳威似乎读懂了她们心里默默按下的担忧,“那帮食死徒肯定不会将这档子破事报上去,他们办事不力只会引来主子的怒气。”

      奈莉又扬起另一边的眉毛:“你似乎很清楚。”

      “哪有!”纳威笑得更轻松了些,“我只是跟赫奇帕奇学院的级长关系很好。”

      格拉狄斯知道,凯文·惠特比的悲惨遭遇令许多人迫不及待地想做点儿什么,想必赫奇帕奇学院的同学更是如此。想着想着……她才恍然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诚然,“冲动鲁莽”是对此知之甚少的其他人对格兰芬多学院的刻板印象。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个人行为让学院再被扣上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标签。

      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格拉狄斯恍然意识到自己的第六感好像变得越来越迟钝,对于危险来临的前兆也不是那么敏感了。阿莉莎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左手上。

      “斯内普应该知道了吧……”

      艾尔芙伊德:“嗯,他不知道的可能性不大。”

      ★

      晚饭时,她们在格兰芬多桌旁见到了暴跳如雷的阿米库斯·卡罗。

      “我也不想这么做!是你们逼我的——”

      他正冲加斯特斯·班克罗夫特、艾德里安·帕内尔等一众六年级男生怒吼,唾沫横飞。

      格拉狄斯还是头一回见到扮相如此喜庆的阿米库斯·卡罗:精心定型的唇髭翘翘着,额前刘海儿还烫成了小卷卷——也不知是谁那么福大命大。

      当然,凯文·惠特比获救一事已经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传遍整座城堡——尽管他仍未恢复意识,但有院长们陪伴,大家心头拴的重石暂时落了下来。此举倒气得阿米库斯·卡罗直接打算将宵禁时间提前——

      “晚饭后不准任何人走出公共休息室!”

      在疑似所有“邓布利多军”的成员验明正身之前,阿米库斯·卡罗也不准他们再去霍格莫德了——身为调查行动组头头,他自然是希望在座的同学能互相检举。至于他这些口头威胁究竟会不会生效,还须西弗勒斯·校长大人·斯内普亲自定夺。

      “真不明白卡罗教授为什么非要这样。”加斯特斯已经痊愈,此时对上格拉狄斯好奇的目光之后比了一个“无奈摊手”的姿势,“又没有人要害他,是不是——”

      “就是说啊。”艾德里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内心戏好足。”

      说实话,要是阿米库斯·卡罗跟他妹妹每天都这么内耗的话,“邓布利多军”高兴还来不及呢。

      “晚上好!孩子们——”

      在她们用完晚餐、准备同加斯特斯他们一道返回格兰芬多塔楼时,正好被卡拉努斯·卡尔加堵在礼堂门口。

      格拉狄斯有些吃惊地怔在原地——据她观察,他很少会赶在学生到处扎堆的饭口前来用餐。但很明显,他在一番精心整理之后才过来,身上换了一件更为飘逸的薄衫。

      不过自打她和艾尔芙伊德把上次闯门的事情和自己的疑虑讲给阿莉莎和奈莉之后,她们心里就多了块疙瘩。就在这会儿,虽说她们面儿上的礼数完全过得去,但格拉狄斯的直觉却告诉她,卡拉努斯·卡尔加已经对此有所觉察——前提是他一点不瞎。

      奈莉不着痕迹地碰了她一下,这一下却痛得格拉狄斯一缩手——为了不让左手上的伤痕引起不怀好意的猜测和怀疑,她现在走到哪儿都戴着手套。

      格拉狄斯对其他人没有问及此事感到万分庆幸。

      卡拉努斯·卡尔加只是简单地提了几句凯文·惠特比。好在她们早已商量好了对策,整个对答过程滴水不漏。而加斯特斯他们几个嘴皮子一向严实,他们决意瞒下的事情,谁也别想知道。

      “祝各位傍晚愉快——”

      他们刚松口气走出礼堂,却又撞见斯内普正在门厅拐角接见一位与他年纪相仿、外形俊朗且衣着华丽的巫师——

      “那是艾克瑞斯·艾弗里。”加斯特斯小声告诉她们。

      格拉狄斯一时想不起之前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他跟斯内普和卡罗兄妹一样,是‘那个人’的追随者。”

      哦。格拉狄斯别过头去。

      他们以后要面对的恐怕再也不会是诸如“伯爵茶里应该加几勺糖”之类的问题。

      回到宿舍之后,奈莉和艾尔芙伊德利索地支好了制药设备。不多时,屋子里充盈着某种甘草特殊的香气。

      奔波了一小天,她们也有些倦了。

      格拉狄斯听从她们的建议,早早地歇下了。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再次浮现出那人的仪容……不错,她当时想到的的确不是卡拉努斯·卡尔加。

      可是,为什么?在见到赫斯维尔·穆尔塞伯时,第一个想到的竟不是他……

      即便身陷牢狱多年,岁月并未在穆尔塞伯身上烙下多少印记……虽然与斯内普年纪相仿,但他的五官仍然留有某种青年般的稚气。

      此时再联想到卡拉努斯·卡尔加……他不是也长着一张比同龄人要年轻得多的脸庞,饱经霜雪,却不见沧桑。

      她未曾想过,世上还有比时间更高超的魔法师。

      格拉狄斯将左手收进被窝里,眼睛盯着头顶幔帐圈起来的那一小块天花板,映着窗外莹莹雪光……她本以为手头已经攒够了信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仍然一无所知。

      她还是没能找到可以将它们依次串起来的那根线……

      ★

      入夜——霍格莫德村,“三把扫帚”——

      此时,夜深人静,村子里布了宵禁,酒吧也已打烊。没有顾客的大堂显得空荡荡的。老板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一打巫师围坐在位于大堂右侧的餐桌旁。九名巫师仍然戴着面具,剩下的三名巫师则露出了面孔。

      卡布里克尼·塞维林今晚负责守夜,左右两边是康维尔·窦迦和西克尔特·克宁。两名蒙面巫师坐在他们对面,正就着面具的嘴孔吸着烟。

      对坐半晌,其中一个蒙面巫师开口说话了——几道幽冷的暗灰色纹路蚀刻在银色眼睑之下,整张面具上的表情宛如恶魔冷笑,就连他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主人有什么口信带给我们?”

      卡布里克尼·塞维林没有立即回应——垂在眼前的发丝遮住了部分光线,但他不易察觉地把头往一侧偏了偏。他的伙伴立刻会意。

      “别急,埃瑞达努斯。还有——”康维尔·窦迦率先转向戴可怖面具的巫师,随后又望向他身边的人,“塞特斯。”

      后者不慌不忙地掸了掸烟,闪烁的目光却透过面具的眼孔直刺过来。

      “啧,我还以为有比处决泥巴种更要紧的事儿呢。”塞特斯·罗齐尔揶揄道。

      另一张桌旁也有几人附和似地笑了起来。

      “最近棘手的事情多,总要一件一件慢慢来。”康维尔·窦迦赧然一笑,“否则因小失大,你我都担待不起呀。”

      一名巫师听后微微侧了侧身——他戴着一张银色哑光面具,眉心处却有一簇奇异的冠状铂金色花饰。刚才那几人说话时,他就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此时,铂金色花饰一闪,他带着打趣的口吻说——

      “几个小鬼头而已,本不足为惧……”

      赫斯维尔·穆尔塞伯讪笑着,淡金色烟雾从面具鼻孔里缓缓渗出——

      “是我疏忽了。”

      坐在穆尔塞伯身旁的那个戴着亮银色、眼眶周围带有深灰色凹弧饰面具的巫师看了他一眼,仿佛正皱着眉头。

      “‘小鬼头’……”艾克瑞斯·艾弗里掂量着他的话,“你的意思是,制造混乱的那堆人里还有霍格沃茨的学生。”

      穆尔塞伯轻笑一声。他不是不想摘掉这该死的面具,只是他的右半边脸直到现在仍然留有一片泼墨似的青色瘢痕。她们似乎还用了一点不让它们轻易消掉的可爱小计策呢……

      但……还是太单纯了。他不由地在心里冷笑。

      他在这阵沉默中偏过头,朝威尔克斯和罗齐尔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过去——他们领悟得到前者视线里的深层含义,但都没有做出回应。艾克瑞斯·艾弗里看着自己的发小兼老友,心里想的却是别的。

      “我都说了好几回了:那些妨碍我们的家伙,有必要就干掉。”艾弗里恼怒的语气中倒掺了几分担忧,“战场上可没有机会让你去开发夺魂咒的新功用。”

      穆尔塞伯又轻笑一声:“你看上去很在意……”

      艾弗里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便止住了继续争论的话头。

      “如果我的消息来源可靠——”艾弗里看了眼卡布里克尼·塞维林,试探地说,“主人现在并不在国内。”

      话音刚落,一张华丽的暗金色面具转向几名年轻人,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每一条蟒蛇纹都鎏着银。面具主人的着装也比其他人亮眼一些:黑里带金的毛皮斗篷、银色袖口和手杖,甚至还戴着丝绒手套。

      “他要操心很多事。你们守好自己的位置,做好各自的事。”

      不该问的别问,该沉默时沉默……其实是为了他们好。跟在狡诈多疑的魔王身边多年,艾伦斯·派瑞特斯对此深有感触。

      塞特斯·罗齐尔抬眼瞧了瞧年长的食死徒:“那这‘各自的事’里也包括帮你物色下一代喽?”

      在座的巫师没有一个不清楚,“那位大人”的势力在一战之后被削弱不少,如今好不容易召回了原班人马,近一年来与凤凰社的几次交手又令他们损兵折将,零星几个新人(如果搜捕队也算的话)也不怎么顶用。

      派瑞特斯将刚才说话的那四个年轻巫师轮番打量片刻:想当年,他们加入食死徒阵营的时候还未成年。派瑞特斯是看着这几个年轻人成长起来的,几乎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如今,五分之一的食死徒已过天命之年,自己也年近花甲,但却仍然保持着“三无”状态:未曾婚娶,上无老、下无小……而前辈们走的走、隐的隐,去年夏天攻占魔法部之后,埃萨茨尔·罗齐尔和阿尔戈蒂斯·诺特几乎不再出任务……只有安东宁·多洛霍夫是例外。

      其实他们都意识到了:自己的人手并不够用。他们将将巴巴拿下整个英国巫师界,已是竭尽全力……国外的反抗势力只会更盛。至今仍有不少人觉得食死徒无非就是穷兵黩武、滥布恐慌而已……可眼下也只有等到抓住哈利·波特、剿灭凤凰社,再从长计议了。

      这个威终是要立下的。

      “恩师近来如何?”派瑞特斯看似无意间问起。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是他们在座所有人的院长。派瑞特斯只是听说“那位大人”当初派库尔本·亚克斯利过去,最后不知怎的,没成。

      “如果他还识时务,就该老老实实地教他的书,别瞎掺和。黑魔王肯定也不会把他从教席上撸下来。可是这倒好!”

      康维尔·窦迦在嗔笑声中问道:“他今天不是还聚了一桌学生,试图阻止你们行动——西克尔特?”

      “你们要知道——当时惠特比一出现,凤凰社的余党很快就来了。”西克尔特·克宁还穿着白天那套笔挺的西装,活动有些不便。

      “库尔本去哪儿了?听人说,他近来跟那个泥巴种形影不离?”

      问话的是一位中等身材的巫师,他戴着一张布满古铜色细纹的假面,面相严肃冷峻,口部是一道横杠。反观与他同座的三名巫师,面具上都是“龇牙咧嘴”的表情。

      西克尔特·克宁:“他是带了多纳汉·特雷姆利特过去,拉巴斯坦——”

      “我看下一期《预言家日报》的个人栏目就让丽塔·斯基特执笔,标题叫作《法律司司长和泥巴种乐师的惺惺相惜史》,嗯?”

      几人窃笑出声。

      同时,另一个巫师也转向他:“西克尔特,你可曾见过帕勒斯·博伊尔的儿子?”

      他那张银灰色面具上开了两个最大的圆形眼孔,嘴部做成了交叉十字花。

      “你说的是害虫咨询处的——”

      “就是他。他曾经帮我摆脱了大麻烦。如今为了他儿子,希望我能在‘那位大人’跟前美言几句。可我昨天问起时他才说,家书已经连续三次被原封不动地寄了回去。”沃尔顿·麦克尼尔冷酷地说,“那小崽种的胆儿可真肥啊——”

      “哼,我的儿子要是敢这么做,我非赶到霍格沃茨当众打断他的腿不可!”

      一个巫师说着“咚”地捶在了桌面上。他戴的面具与刚才那几人也略有不同:吊眼梢、眼孔的形状如同槐树的叶子,鼻子……是塌的。

      “哪怕博伊尔过后亲自把人送来,我也不敢用。谁知道他那反骨都长在哪儿?!”

      麦克尼尔不自觉地用手指触碰眼孔附近的某个位置——面具之下,那是神秘事务司一战留下的疮疤……没有失明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他一度将此战失利归罪于卢修斯·马尔福——好像这样就能减轻自身遭受的莫大屈辱一样,但在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败了。

      “亲爱的沃尔顿,你说得太对了!”戴塌鼻子面具的巫师谄笑着说,“立场不稳的人都是祸害——难道咱们被害得还不够惨吗?”

      他想起了自己的小舅子。当初让他纳个投名状表表态——撑死断条腿,谁知道人直接干废了。

      派瑞特斯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你们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咄,洛夫古德那老鳖孙儿胆敢叫他们在顶楼埋伏!”奥瑞加·塞尔温愤恨地啐了一口,“要不是克洛伊斯的防护魔咒打得及时,我们准会连同他家的楼板一样被怼个稀碎!”

      赫斯维尔·穆尔塞伯听后不屑地冷笑。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真要当龟儿子等一条蠢蛇送上门来,“塞尔温牌纯血肉段”怕是早就有的卖了……想到这里,他莫名有些兴奋,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尽管他们又一次栽在了“头号不良分子”手里,但所有知情人都保持着惊人的沉默。

      一来,塞尔温莽是莽了点儿,可他终究家大业大,对于其他人来说仍然是个强大且危险的黑巫师;其次,没有人蠢到为这件事打小报告——要是非常不巧地赶在魔王的气头上禀报,他们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这一年来,魔王的脾性愈发阴晴不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座的都是斯莱特林人中之精。该明哲保身的时候就应该眯着。

      “不过暂时别动他们。”坐在塞尔温身边的巫师冷静地开口,“洛夫古德父女还有用。”

      寒光一闪——高鼻深目的侧影落在众人的视网膜中,他面具的眼轮是纯黑色的,在半张着的口部周围,上下唇瓣被六条同色金属链条细致地缝合起来。

      艾伦斯·派瑞特斯从老友那冷淡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疲惫。再怎么说,特拉弗斯也是为黑魔王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塞尔温只是后辈——他本想再骂骂那“老鳖孙儿”,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凤凰社还剩几个?”他嗤笑一声,又看了眼特拉弗斯,“你说,你今天又跟那个‘傲罗王·影子人’·沙克尔交手了?”

      “算是吧。”

      “说到‘凤凰社’——”卡布里克尼·塞维林忽然转向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波特瞭望站’的事,你那边有消息吗?”

      “搞了两次突袭。他们大概是听到了风声——等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都撒丫子跑了。”

      隔着一个过道,塞特斯·罗齐尔蓦然一笑。想不到,自大、鲁莽的蠢狮子竟然也有爱动脑筋的时候……

      “他们学乖了,啊?”罗齐尔吹气似地吐出最后一口烟圈。但他无法接受、更不容许他们再这么闹下去。

      派瑞特斯一颔首:“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罗齐尔用余光瞥了眼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见身边的同伴有些罕见地沉默着,便趁热打铁。

      “好了——这猫捉耗子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罗齐尔满意地看着同伴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穆尔塞伯和艾弗里目送着他站起身。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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