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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惊涛 ...


  •   走廊里的风再次拂动她的头发,格拉狄斯下意识地用手一压。蛇形烛灯的光飘忽不定,靴子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诡异的声响。

      这条走廊除了七号化妆间以外没有别的房间。格拉狄斯停了下来。除了隐约从远处传来的音乐声,四下里一片静谧。

      作为下一幕的女主角,阿纳斯塔西亚肯定直接去了舞台。于是格拉狄斯暂时放下对她的牵挂,点亮魔杖,迎着这阵不寻常的穿堂风朝黑黢黢的走廊深处走。

      没多久,她来到一扇高及天花板的铁栅门前。门前垂着一层薄薄的水幕,透过水幕能依稀看到门后有一道盘旋向下的石梯,可是看不清它究竟通向哪里。尽管如此,她仍然能感觉到一阵扑鼻而来的咸腥气和夹杂其中的深沉呼吸——似乎从看不见的远方奔涌而至,在她脑海深处久久地回响。

      格拉狄斯举起魔杖,深深地吸了口气。
      “阿拉霍洞开!”

      咒语一接近水幕就像直接被它吸走了似的。铁栅门纹丝不动。格拉狄斯伸出手,尝试用蛮力推开这扇门。但她刚碰到它,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她抛向空中。她背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尝试无果,格拉狄斯只得返回正厅。不知怎的,她心里的不安反倒加重了,而且她说不清这究竟是怎样一种不安。

      这时,一位瘦弱的小个子男巫指挥着一堆小圆桌和小圆凳轰隆隆地从她身边跑过。格拉狄斯赶忙拦住他。

      “请问,您知道墨尔波墨涅雕像身后的那条走廊最终通向哪里吗?”格拉狄斯用手指了指七号化妆间所在的方向。

      小个子男巫先是在脑门上抹了把汗,转而定睛一看——目光率先落在她礼服上的魔法部徽章上。格拉狄斯注意到他紧绷的面部略微松弛了一下。

      “您指的是那条废弃的秘密通道吗?”

      “秘密通道?”格拉狄斯微微一愣。

      小个子男巫挺直了腰板。“如果您了解圣卡西亚诺的话就会知道,剧院里有许多秘密通道。有的紧急出口甚至能通到水下几十英尺的地方……可是现在不行了,先生。它在过去坍塌过许多次,以前发生事故的时候还伤过人。如今已经废弃了。”

      原来是这样。格拉狄斯停顿片刻,然后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那么,如果有人事先把通道修好的话,就有可能从水下进入剧院——”

      “从水下?”小个子男巫的脸色倏地一变,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常态。“不不不,先生,我必须告诉您,这是不可能的。我刚才说过,它已经废弃了——而且让·德·吉罗杜先生在一周前把它彻底封死了。”

      格拉狄斯点点头,立刻想到了铁栅门和那层水幕。

      “可是,如果经理先生出于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重新把它打开了呢?”此语一出,就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小个子男巫正忐忑不安地看着她,脸色变得很难看。格拉狄斯见状赶忙来打圆场。

      “请您不要见怪,我也是为了剧院安全例行公事——”

      “对不起,我想您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如果您怀疑有人没有通过部里的安检就潜入进来,对此我可以以圣卡西亚诺资深布景师的身份向您打包票:今晚的防范措施空前严密,连老鼠打的洞都有魔咒保护,剧院方圆三公里以内禁止幻影显形和移形。虽然我们这些内部工作者平时都用剧院里的飞路网上班,但我们今天来的时候和您一样麻烦——而且是那个傲罗头头切萨雷·莫里把的关,如果要重启飞路网,还得他亲自点头批准。今晚您又见过哪个不是耐着性子排着队从正门进来的?”

      不等格拉狄斯再说一句,他就带领他的小分队飞快地跑开了。

      格拉狄斯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她记得自己和奈莉在开场前来的时候,那条走廊并没有任何异样。如果通往水下甚至是剧院外部的通道被彻彻底底地封死了,为什么会有海水的气味呢?还有那阵奇怪的穿堂风……是让·德·吉罗杜本人做的吗?这个号称喜欢麻瓜的剧院经理兼庆典总导演……而且他为何偏偏在今晚将他误认为安妮·温亚德的阿纳斯塔西亚安排在那里?难道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吗?还是……

      她原以为那卷羊皮纸的收件人就是七号化妆间的主人,然而当时在场的阿纳斯塔西亚并未对它表现出丝毫的关注和兴趣,最后拿走它的人还是让·德·吉罗杜。如果羊皮纸真的是给让·德·吉罗杜的,那么阿尔马维瓦完全可以直接在剧场里交给他呀!他们中间只隔着三个包厢,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可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剧院经理很可能知晓羊皮纸里面的内容,拿走它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防止它落到不相干的人手中……但是为什么?而且非要等到第四幕开场?可惜格拉狄斯没有能力打开它。

      一路上,格拉狄斯只碰到了两位手里捧着一座制作精美的舞台模型的巫师。他们没精打采地从她身旁走过,目光像木偶似的既茫然又呆滞。她不知道这些工作人员到底为庆典忙活了多久,繁重的工作竟能把人摧残成这副模样。

      当格拉狄斯回到顶层楼座时,奈莉竟然不在自己的座位上。而且九号包厢里空无一人,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个好兆头。格拉狄斯刚要挪动脚步,却恼火地发现眼前的景象正强迫她待在原地。

      幕布的每一次拉开都刷新了她对歌剧舞台造化的认识——仿佛整幢建筑物都消失了一般,一片晶莹剔透的深蓝色笼罩着舞台,乐队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演奏。台前的池座与之浑然一体,人们在圆月的照耀下随着钻石般闪耀的波浪漂浮,无不发出赞美的叹息。

      贡德拉顺流摇摆而下,“朱丽叶塔”和缪斯女神唱着令人心醉的船歌。格拉狄斯真想停下来看完这一幕,可她的双脚已经本能地执行了继续行动的指令。

      当格拉狄斯再次冲下楼梯时才注意到麻瓜音乐家奥芬巴赫的肖像被人当成了靶子,上面已是千疮百孔,好像曾有一批人用魔杖对着肖像射击。而她此时所能感受到的也只是轻微的愤怒而已。她一口气跳下最后几级楼梯,却和不知从哪个方向冲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格拉狄斯定睛一看,原来是奈莉!

      没等格拉狄斯开口问她去了哪里,奈莉倒一股脑地说开了:在她大惊失色地发现格拉狄斯不见了之后却又十分不巧地在寻找她的半路撞见了马尔科·阿尔马维瓦,后者竟然拉着她一起去帮工作人员准备第四幕用的道具。阿尔马维瓦转身一走,她便立刻从那群不友好的工作人员中脱了身。在赶往七号化妆间时与格拉狄斯在此不期而遇。

      “你知道阿尔马维瓦也是剧组成员吗?”奈莉急切地说,“听他的意思,好像要唱什么男中音,可是我并没有在节目单上找到他——”

      “阿尔马维瓦就是‘达佩图托’。”格拉狄斯回答道,“可是‘达佩图托’本应继续由之前分饰‘林道夫’、‘科佩留斯’与‘米拉克莱博士’的巫师来扮演——虽然我不知道阿尔马维瓦究竟跟这位巫师做了什么交易,但是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出场了。你有看到马西诺吗?我刚才回去的时候他不在九号包厢里——”

      “啊呀,我哪有心思管这些人!”奈莉突然一下子急了,“折腾这么久,你到底见没见到纳斯提亚的妈妈啊?”

      格拉狄斯把七号化妆间里发生的一切和那条秘密通道的事简明扼要地说给她听。奈莉对于阿纳斯塔西亚扮成她妈妈的样子登台和阿尔马维瓦的“雄心计划”很是惊诧。这时,一阵鼓点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格拉狄斯与奈莉闪身躲进扶梯外侧的阴影里。

      一个带兜帽的人影出现了。

      格拉狄斯眯起了双眼。乍看之下,他的身形很像是先前跟阿尔马维瓦和马西诺密谈的那个黑衣人,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又有些像剧院经理让·德·吉罗杜。不过格拉狄斯看得出他极为警觉:在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他以极快的速度走向墨尔波墨涅,然后拐进七号化妆间所在的走廊。在他消失之后,入口的墙壁又恢复了原状。

      格拉狄斯刚要跟上去,奈莉却一把拉住了她。

      “你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吗,格拉狄斯?”奈莉说话的声音像急促迸溅的火焰,“纳斯提亚正在台上演出,你现在不回到剧场去,跟着他干嘛?”

      “既然你也已经知道了纳斯提亚身在何处,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可是如果你回过头来好好想想——奈莉,别忘了我刚才说过阿尔马维瓦和他的新靠山们不喜欢麻瓜,而魔法部部长身边正好有个现成的——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如果我们真的面临未知的危险,我想我们需要了解目前所能掌握的一切。”

      “所以你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你所谓的‘阿尔马维瓦的雄心计划’?”

      “对,非弄清楚不可。”

      格拉狄斯本以为奈莉会当即翻脸。然而——

      “那还愣着干嘛!”奈莉一跃而起,拽着格拉狄斯一路狂奔。“但愿我们赶回剧场的时候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

      当蛇形壁灯逐一亮起时,黑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们在七号化妆间门前刹住脚。格拉狄斯的心都快蹦出了嗓子眼。她瞥了一眼黢黑的走廊尽头,猜测黑衣人应该就藏在眼前这扇门后。然而当格拉狄斯说出口令时,房门竟然没有打开。

      “难道他们改了口令?”奈莉的声音低如耳语。

      “看样子是。”格拉狄斯极不情愿地承认道。

      他们已经知道有人在密切地关注他们的行动了吗?很有可能。如果让·德·吉罗杜跟他们是一伙的话。虽然格拉狄斯根本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细想起来,剧院经理今晚的言行举止的确令她感到别扭,准确地说是矛盾与陌生的混合体。另外,她仍然没弄清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这使她感到心急火燎。

      奈莉劝她还是尽早返回剧场为好。但格拉狄斯摇了摇头,她相信事情的关键就藏在这扇门后。她舔了舔嘴唇,然后从嘴里蹦出一长串五花八门的词来:“圣卡西亚诺霍夫曼吉罗杜萨瑟兰卡拉斯温亚德阿尔马维瓦马西诺睡魔木偶奥林匹娅科佩留斯安托妮娅克雷斯佩尔威尼斯朱丽叶塔达佩图托——”

      就在这时,房门“咔哒”一声开了。格拉狄斯以胜利者的姿态瞥了眼她的搭档,然后拉着她一声不响地溜了进去。

      可是黑衣人不在这里。

      虽然整个房间和格拉狄斯之前来的时候没甚区别。但是——

      “你真的确定那个人到这儿来了?”奈莉有些失望地问。

      “嗯——”

      格拉狄斯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壁炉边的那片地毯上。她深吸了一口气。

      “那群木偶不见了。”

      “什么?你是说‘奥林匹娅’的那些舞伴?在这儿放着?在歌唱家的化妆室里?”奈莉这儿走走,那儿瞧瞧,把房间巡视个遍。

      格拉狄斯走向了壁炉。大理石冷冰冰的,炉灰也清扫地非常干净。

      “是啊,我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格拉狄斯环顾四周,最后重新将目光锁定在镶有大镜子的衣柜上。

      “你认为他藏在衣柜里?我说格拉狄斯,我知道你想象力丰富,可是——”

      格拉狄斯径直走向衣柜,紧握魔杖准备着,然后猛地拉开柜门。镶嵌在衣柜中的那面镜子又将马里诺的面孔映得无比清晰。奈莉也跟了过来,和她并肩而立,盯着镜子。格拉狄斯把手伸了过去。

      她的手指刚触到镜子的表面就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那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汪光滑如镜的湖水。镜子的表面在她的触碰之下也起了变化:她们的面孔不再清晰,一圈圈波纹从格拉狄斯的手指周围扩散开来。她尝试着把手伸得更远,镜子波动地更加起劲了。她抽回手,镜子立刻恢复了原状。

      “那个黑衣人就是这样消失的吗?”奈莉感到不解。

      “有这个可能。看样子这里应该也是一条秘密通道,至于通向哪里,只有进去看看才知道。”

      奈莉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可是为什么——他要把那些木偶也一起弄走?”

      格拉狄斯摇了摇头。“也许只有找到他才能得到答案。”

      奈莉一眼不眨地盯着镜子,紧紧地握住了格拉狄斯伸过去的手。然后,她们一同跃进一片透明的世界中。

      ★

      周围的一切都变亮了,就像潜入洒满阳光的海水里一样。她们被一股沁人心脾的魔力推动着快速前进,像两条鱼在水中穿梭。但她们并没有真的穿行在水中。格拉狄斯的左手仍然紧握着魔杖,右手牢牢地牵着奈莉,舒爽的空气轻轻地向后捋着她们的头发……也许只过了十秒钟,她们的双脚便重新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原样。她们停在原地,努力适应周围昏暗的光线。

      格拉狄斯与奈莉置身一间石室,四面是刻有如尼文的石墙,而唯一一条路就在正前方,帕伽索斯的石像伫立在入口两旁。她们平缓了一下呼吸,点亮魔杖走向未知的前方。

      这里既阴冷又潮湿,格拉狄斯怀疑她们可能来到了剧院的地下。她们脚底的路面铺着鹅卵石,年代久远而古朴。位于道路中央的石子被磨得十分光滑,靠近两侧墙壁的则显得十分粗糙,但是看不出刚刚有人通过的迹象。

      她们没走多远就到了岔路口,需要从一左一右两条路中做出选择。经过一番考量之后,她们首先选择了右边的路。她们很快又到达一间石室。这间石室非常狭小,只有一道石门,如果她们想继续前进的话只能穿过它。然而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打不开,编造出一大堆口令也于事无补。于是她们只好原路返回,改走左边的通道。

      她们立刻发现自己走对了。而且越往前走就越能听到悠扬悦耳的歌声。格拉狄斯一听到这声音就像狮身鹰首兽嗅到了猎物,她迫不及待地跑起来加速奔向小路尽头。奈莉时刻不离左右。她们爬上一级级石阶,又登上一段蜿蜒向上的极其狭窄的环形石梯。歌声越来越清晰。格拉狄斯甚至能分辨出是谁和谁在唱歌,都有哪些乐器在演奏。最后,她们来到一面粗糙的石板前。

      “阿拉霍洞开!”格拉狄斯念出了心中最迫切的期望。

      石板像卷帘门一样慢慢升起。她们从连接左侧台与后舞台的廊柱顶端钻出,借着舞台衬景和边幕的遮掩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天桥上。格拉狄斯回头望了一眼,石板降下之后完全看不出那里有一道暗门。

      格拉狄斯隐约看得到池座里的观众。而坐在中央包厢中的意大利魔法部部长塞尔多·阿戈斯蒂尼和麻瓜总理蒂莫西·罗兰德最为显眼。

      现在,舞台上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但是她们没有看到黑衣人。舞台上空除了她们没有任何人。

      眼前的舞台很像格拉狄斯刚才看到的某个模型的放大版。而且,她觉得这个舞台似乎有生命:它能分辨出变换的旋律、洞悉演唱者的思绪并且恰到好处地使原有的一切脱胎换骨,成为人们想让它变成的模样。

      格拉狄斯的目光聚焦在差不多位于她们正下方的阿纳斯塔西亚身上。奈莉不停地发出赞美的叹息。

      圆月洒下的一道道欢乐之光闪烁着穿透空气,充满诗意的乐音与诗人的满腔热血融为一体。那些山林水泽的精灵像穿透茫茫水雾的星光,掀起一层层遮掩着仙境之光的纱幕。大钻石的光芒闪耀着,宣告极乐时刻即将来临。

      流动的明丽色彩与发自肺腑的情感和着动人的旋律融合成一个巨大的、无法抗拒的美丽梦境。人们陶醉在歌声里,徜徉在世间最美的思绪中。但时光永远不会驻足,光辉时刻来临之后,一切梦境都会成为美满的过去。

      月影即刻被揉碎,波浪剧烈地翻滚,一股新的色彩正搅拌着清澈透明的蓝色舞台。“朱丽叶塔”随“达佩图托”乘船远去,诗人瞋目扼腕。

      “美丽的夜,充满爱的夜”(1)——被黑夜掩藏的阴谋昭然若揭!

      也许只是人鱼合唱队登场了,也许这只是一个玩笑,没人能想到这些浑浊的颜色来自木偶们丑陋的外衣。它们顺着水波翩然游过,翻滚、旋转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有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就像被恶咒猛地击中一般。没等大多数人发现舞台上的异样,一身猩红的“达佩图托”裂开嘴——他的面孔扭曲成马尔科·阿尔马维瓦那张魔鬼般的脸,真正的灾难伴随着他的狞笑降临了。

      剧场里灯光倏地熄灭了——包括缀有上万块水晶的吊灯和提供光和热的雕塑,都随着“朱丽叶塔”乘坐的小船的远去而湮灭。紧接着——就像恶魔猖獗肆虐的信号,距舞台天顶只有五英尺的天幕灯突然发出炫目的金光。人们——舞台上的他们和舞台下的观众们——还在碧波编织的美梦中心醉神迷,黑夜便塌陷了。

      夜空急剧膨胀,而后破碎开裂——仿佛雷霆乍震,一声巨响囊括了所有声音的种类和强度。乱坠的冰雹夹杂着赤色的风、晦暗的雾气和不可名状的恐惧席卷而至。

      剧场惊恐地打着哆嗦,雕塑们正大声控诉,赤色风暴贪婪地舔着帷幕,远处又起了五颜六色的冲突。疯狂而无节制的旋律麻痹了大脑,掀起恐怖的浪潮,就连地狱都在哀嚎:呼喊和尖叫被怒吼的赤色波涛高高卷起,又被猛烈地击打着重重落下。

      大理石情不自禁地狂笑,折光和反光的玻璃被毁灭唤醒。碎块滚落成堆,粉末乘风飞扬,一万块水晶化作尖利的刀锋奏出惊雷激荡的最强音。

      木头声隆隆作响——木头人用木头的语言欢庆复活。它们踏着飞溅的水波,势不可挡地从舞台上方一跃而下,奔向黑压压的观众席。

  • 作者有话要说:
    (1)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船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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