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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谵妄 ...


  •   星期日。

      天刚蒙蒙亮,格拉狄斯已匆匆吃过早饭,马不停蹄地赶往四楼。不过她这次不是往魔咒课教室的方向,而是拐到了另一条走廊……几秒种后,她来到一扇敞开的木门前。

      窗外飘着蒙蒙细雨,水汽在玻璃上弥漫。格拉狄斯站在门边,踮起脚尖:天边正泛着几点白光,好似巨兽浑浊的眼。

      这间位于城堡四楼拐角处的屋子给人的感觉非常干净、清爽。也许为了方便观赏城堡外的山色湖光,房间的另一面墙被打成了落地窗:举目四望,恁的是浮云漫卷,倒也不觉山高。

      一张式样古朴的办公桌正对落地窗摆放。巨大、带滑柜的复古书架立在一旁,其中摆满了暗色调的大部头,一时间让人产生置身于图书馆禁书区的错觉。再往远去还有一扇紧闭的木门——门后很有可能是卧室,格拉狄斯想。

      相比麦格教授办公室的温暖如春,这里直让人感受到深秋的粗犷萧瑟——除了那阵若有若无的烤面包香气,从半敞着门的茶水间里飘然而出。

      格拉狄斯微微平缓了一下呼吸,定了定神。

      万圣节事件才过一日,她却比往常谨慎了好几倍。要说她完全不紧张,那是假话。此行危机重重,她也清楚。但她依旧谢绝了泽尔达随行的恳求——泽尔达和诺拉身份特殊,她和奈莉已经特别地嘱咐过,万万不可暴露了行踪。

      等格拉狄斯再度环视了一遍貌似空无一人的房间之后,才回手敲了敲门。

      一个瘦高个巫师闻声从茶水间探出身:“你来了——”

      “早。”格拉狄斯简单地应了一句,站在原地没动。

      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穿着浅色衬衣和配套的高腰西裤,还打了十分复古的纽扣式背带。他的头发比前些日子要短一些,梳成了四六开偏分,看上去神清气爽。

      格拉狄斯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早的扮相有那么一点点……随便。想到这里,她仍然对自己在公演当天略过了那么多的重要细节感到懊恼。

      “坐——”威尔克斯示意她坐在书架正前方的那把扶手椅上,然后继续给自己弄早餐。

      格拉狄斯在他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从这里刚好能看到他在操作台前忙碌。

      “吃过了吗?”他问。

      “吃过了。”

      晨风溜进屋子,拱得纱帘微微鼓了鼓,却把她身上单薄的校袍打了个透。

      “霍格沃茨的早餐不大合我的胃口。”迎上格拉狄斯疑惑的目光,威尔克斯说,“我不怎么喜欢吃甜食,这里的糖浆馅饼又总是甜得令人头昏脑涨。”

      格拉狄斯看着他把冒着热气的茶壶搁在防烫垫上,先为自己倒了一杯。一时间茶香四溢,闻着像是茉莉花——

      “要来一杯吗?”他用手指勾着一个瓷杯,回身示意。

      她微微缩了缩身子:“那太感谢了……”

      格拉狄斯接过他用漂浮咒送来的茉莉花茶,把鼻子凑了过去——

      真是太香了!

      她偷偷地抬了抬眼——此时,威尔克斯正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用早餐,似乎根本不急着问她问题。

      管他呢……
      格拉狄斯想。

      她看着自己那略微走了样的面庞出现在茶杯中,弯着眼睛,抿着嘴——

      算了。
      还是先把这诱人的茶水喝了,暖了身子再说……

      清风卷起她前额的碎发,带不走充盈着整间屋子的舒适和惬意。

      城堡,天空,落地窗,茶香……

      色块越聚越多,越来越密,愈发没有规律……

      一阵天旋地转——

      “当”——!

      随着一声钝响,茶杯陡然坠下,在地毯上打了个旋,停住了。杯里的液体流到了地毯上。先前握茶杯的手已经无力地从扶手边缘垂了下来。

      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不慌不忙地品着茶,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慢慢走出隔间……来到她跟前。

      真是太大意了——
      也没有任何防备。
      当然,格兰芬多的人一向粗枝大叶。
      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却不自知。

      他轻挥魔杖,杯子和地毯上的茶渍一并消失不见了……他默默地将隐形斗篷披在她身上。

      这样一来,别人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

      等敲门声再度响起时,天色已然暗了下去,深灰色的密卷云层层叠叠地压在城堡上空。虽然此处距离黑湖足有十几丈,但浪花撞击山崖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暴雨将至。

      “喝点什么?”威尔克斯举起手中的杯子问坐在对面的圆脸男孩。

      “不了。”纳威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威尔克斯也不勉强。他轻轻地把杯子放在了书桌上。风吹落叶的声音越来越响。

      “你可能不记得——”

      “不是我干的。”

      威尔克斯没接纳威的话头,只是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隆巴顿先生——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与你的父母有过会面。”

      纳威大义凛然地注视着他,等待下文。

      “那是十七年前一个寒冷的午夜。我被傲罗指挥部的人强行带去问话——关于我弟弟塞恩特鲁斯·威尔克斯犯下的罪行——还有,他的死讯。”

      纳威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你的父亲——弗兰克·隆巴顿——是当时负责追捕他的傲罗之一。塞恩特鲁斯因为拒捕,在与你父亲以及他的三位同事的争执中被打死了。”

      纳威眼角一跳,但仍然没说话。威尔克斯反倒自顾自地笑了。

      “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魔法部无暇在意一个食死徒的生死。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塞恩特鲁斯·威尔克斯’与当年每日新增伤亡人数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见纳威不吭声,威尔克斯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形势急转直下,对魔法部当权者以及所有自诩正义的巫师而言,他们不得不给公众一个明确的交代,竭尽全力围剿神秘人所有潜在的支持者——哪怕不经审判。正因为如此,傲罗也被赋予了更多的权力,他们执行任务不仅仅是为了抓捕,他们有权杀人——只要理由充分。”

      威尔克斯的脸色比他在万圣节宴会上戴的骷髅面具还要惨白。

      “在塞恩特鲁斯的身份被揭穿之后,我被带走似乎是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而我之所以没有被送进阿兹卡班,还得感谢你的母亲爱丽丝。”

      纳威依旧惊人地保持着沉默,双拳却猛地在膝盖上攥紧了。

      “当时包括阿拉斯托·穆迪在内的许多傲罗都建议直接把我丢进阿兹卡班,就算不成也必须严加看管,直到战争结束……最后只是苦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爱丽丝·隆巴顿见我整整一周不吃不喝,于心不忍——她上学时就是如此,最见不得别人在她眼前遭灾遭难……她担心我会自戕。但你的父亲却不这么想。弗兰克·隆巴顿在我倒在审讯室里的时候给我扣上了随时可以追踪的魔法镣铐——如果我打算自行毁掉,它们会立刻折断我的手脚……可是有一天,它们自己断了——”

      威尔克斯说这话的时候态度依旧平和,但脸上的表情却比他前天晚上的扮相要瘆人得多。

      “你放心,我没有任何迁怒于你的打算——”

      “不是我干的。”纳威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骨节早已变白。

      威尔克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好。那我就直话直说了——”

      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径直走到书架前,退下隐形斗篷丢到一旁——女孩毫无知觉地倒在椅子里的景象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呈现在他眼前。

      “格拉狄斯!”

      纳威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叫出声,声音因恐慌而尖锐得不正常。

      “她怎么——为什么——你——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就在纳威感到万分惊恐的一刹那,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握在了威尔克斯的右手中——他用左手抬起女孩的下颌,把脖颈亮给他看,深不见底的瞳孔犹如窗外凛冽的黑湖水。

      “所以,你现在可以把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吗?”

      “不是我!”纳威猛烈地摇着头,“不是我们——你知道的!请你放开她——”

      “那就是你们学院的其他人做的——”威尔克斯说着,把刀刃抵在了她的喉咙口,“都有谁?”

      “没有谁!——求求你!别伤害她!——就算我求你了——”

      此时,威尔克斯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纳威,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根魔杖已经悄无声息地抽了出来,杖尖离他的右手只有一寸——

      随着一道刺眼的闪光——一时叫人分不清那究竟是咒语的光芒还是穿透云层的电光——

      “唔——”挟持格拉狄斯的男巫当即甩开了手——!

      整个房间都变亮了——

      紧接着一声“当啷”!
      匕首应声落地——

      惊雷震破苍穹。

      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捂着被她的魔咒灼伤的手腕,瞪大了眼睛看着格拉狄斯从椅子里站起来——纳威也一脸震惊地注视着她正对威尔克斯站定。

      “你的手段可真‘高明’,先生。”格拉狄斯面不改色,隔着椅子与他对峙。

      屋内的形势又在一瞬间剑拔弩张。雨-打-黑-湖的节奏仿佛直接敲在了人的心上。

      威尔克斯没有掏出魔杖。四目相对时,湖蓝色眼睛蒙上了一层霜——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彼此彼此。”格拉狄斯用魔杖指着他的胸口,克制着内心的愤怒说,“不过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了——更不会再让你伤害我的朋友!”

      几点火星顺着她的话音从杖尖飞出——金色的,却冷冽如箭光。

      暴雨倾盆而下。然而,威尔克斯只是轻蔑地扫了眼她的魔杖。

      “那你准备就地解决我吗?”他又瞥了眼纳威,打趣道,“算是给你的‘这位朋友’一个交代——?”

      格拉狄斯把魔杖举得更高了——!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使事态的燃点往上升了升——

      “咚咚咚”!

      “埃瑞达努斯,你在吗?”一个熟悉的声音问。
      同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更为焦急地大喊:“请把门打开——”

      威尔克斯这才抽出魔杖——

      “咔哒”!

      艾尔芙伊德几乎是连人带门一起跌进了屋子——她身后跟着一脸好奇的卡拉努斯·卡尔加。窗外的冷风被一并卷了进来,掀得桌上的羊皮纸一阵“哗啦”响,风声雨声直叫人分辨不清。

      新来的两人在见到眼前这幅“双方恨对方恨得咬牙切齿并且巴不得对方立即倒地嗝屁”的景象时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卡拉努斯·卡尔加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格拉狄斯再到纳威,然后在那把掉落的匕首上停留片刻。僵持半晌之后,他率先打破了这阵尴尬的沉默——

      “原来隆巴顿先生也在。”

      他不说还好。没想到话音刚落,整间办公室瞬间变成了一座冰窖。威尔克斯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格拉狄斯,决意把纳威当空气。而纳威直接被冻在了原地。

      卡拉努斯·卡尔加微微一笑。

      “我刚去拜访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没想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碰到了心急如焚的富特文格勒小姐——听说舒伦博格小姐被埃瑞达努斯你霸占了太长时间,所以——”

      “是吗。”威尔克斯终于收回目光,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作为教师,我有权对任何可能做出出格行为的学生加以训诫,而卡拉努斯——你对此再清楚不过。”

      到底是谁出格?!
      她可是差点被当场割开喉咙放血!

      格拉狄斯怒视着他,但并没有张口反驳。
      反驳又有什么用呢?

      当初在大礼堂对库厄斯·塞尔温施变形咒的人不是加斯特斯、埃里克,不是纳威、也不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其他同学,而是她。自己目前的处境有多糟糕,格拉狄斯比谁都清楚。而且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就算她与前天晚上塞尔温遭人毒害未遂的事情毫无瓜葛,号称“斯莱特林高材生”的这帮人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她——无论以何种方式……对呀!格拉狄斯差点忘了,会对自己学生下毒手的教师可不止卡罗兄妹,眼前还有一个现成的!

      “我知道,我知道。”卡拉努斯·卡尔加和颜悦色地附和着,而后他竟然当着埃瑞达努斯·寒江大魔·威尔克斯的面笑出了声——

      “埃瑞达努斯,自从你我相识,算来也有二十年了。你一直是个克己奉公的好巫师,对我和我的家人也一向敬重有加。”卡拉努斯·卡尔加仍然面带微笑,“不知你是否肯听我一言:以我对舒伦博格小姐和隆巴顿先生的了解——他们两人不仅年轻有为,而且深明大义,只是——我们有时需要适当地多给他们一点时间。我想,他们慢慢会接受你的。”

      接受他?!

      这到底说的是哪门子南柯大话?!
      还是一通苦口婆心的“XXX”——

      不知是否是疲惫的缘故,格拉狄斯感到两眼发黑,血液直往头顶上冲。难道她还要与眼前这位想把她麻翻了按在椅子上当畜生宰杀的恶魔握手言和不成!

      威尔克斯眯起了眼睛,似乎也觉得卡拉努斯·卡尔加是在“说梦话”。但这回完全用不着他来发话。

      “我们必须走了,因为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们做的。”格拉狄斯用的是直截了当的陈述句,她不想再听任何言之凿凿的大道理——

      “你明知道这一点,先生。”

      说完,格拉狄斯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

      “朵朵——”

      艾尔芙伊德立刻追了过来,纳威紧随其后。卡拉努斯·卡尔加走在最后,脸上的神情一时看不分明。走廊暗了下来。

      “我没事——”

      格拉狄斯已经走到了一扇窗户前,稳了稳情绪之后朝他们转过身来——她这才看清,艾尔芙伊德在肩上挎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她差点忘了。库厄斯·塞尔温能活下来就说明奈莉和艾尔芙伊德制作的药剂或多或少地起了作用。

      “没事就好。”艾尔芙伊德轻快地说,但焦虑的神色依旧难掩。“奈莉又去了斯普劳特教授那里——商量继续熬制解毒剂的事。我本打算直接过去的,但过了这么久你还没回,实在放心不下——”

      “让你们担心了。”

      直到卡拉努斯·卡尔加走到跟前,格拉狄斯才意识到她似乎也有好几天没见着他了——自从这周一当堂交了作业之后。他看起来是同样的疲惫……再怎么说,库厄斯·塞尔温也是他亲表侄儿,他又如何不在意。

      可是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你前天晚上去哪儿了,先生?”格拉狄斯问。

      “我随同斯内普校长去了趟伦敦。后来又帮着安特莉娅照看塞尔温先生。”卡拉努斯·卡尔加随口解释道,没等格拉狄斯再问下去,他便接着说,“我还有事,先行一步——看到你们都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那么再会,各位——”

      他冲他们三个笑了笑,然后转身下了楼梯。

      “那我们午饭见——”艾尔芙伊德说着,紧紧地抱住了格拉狄斯,“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去好好休息——饭没吃好,还起了个大早呢——”

      “嗯。”格拉狄斯也紧紧地回抱着她,眼里有些湿润,“听你的。”

      ★

      “你怎么知道茶水有问题?”等艾尔芙伊德也走远了之后,纳威问。

      “凭直觉吧……”

      其实格拉狄斯当时真的没想太多,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最好不要喝。她就没喝……如果杯里掺的是吐真剂,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应该像昨晚的阿莱克托·卡罗那样,巴不得把所有的疑问一齐抛向她才是……此外,他表现得太过善解人意了,这让她感到不安……但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威尔克斯曾经在禁林里用海格和纳威要挟过她,今天竟然会把这招反过来用……他们究竟还有多少手段是她从未见识过、又完全想不到的呢?

      格拉狄斯和纳威正顺着楼梯往上走。

      “纳威——”

      但他会错了意——“真的不是我。”

      格拉狄斯停住脚步:“我不是说塞尔温——”

      纳威也停了下来。

      “对不起——”

      “我也无暇考虑‘邓布利多军’的这波操作。”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面对着面——四目相对,光明磊落,谁也不回避谁。她知道,他知道她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其实威尔克斯讲的那些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纳威平静地说,“因为我的父母在我只有一岁多点的时候,就被四个食死徒用钻心咒折磨疯了——为了问出当年神秘人离奇失踪后的下落。”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

      “你听说过——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吗?”

      格拉狄斯缓缓地点了点头。她完全不需要在自己有限的记忆中苦苦搜索,因为她早已在距离真相最近的那一刻,颓然坠入黢黑的无底洞中。

      当她在图书馆搜集食死徒资料的过程中看到埃德加·博恩斯一家的灭门惨案时,她甚至忘记了去了解了解其他那些无名的、消失在《预言家日报》轰动性大标题背后的受害者们……就像城堡中的人近来更多关注库厄斯·塞尔温是生是死、埃里克·加德纳到底是不是凶手,反而把前者父亲害死后者父亲的事彻底抛到了脑后……隆巴顿一家的悲剧就更不用说了。

      谁不对“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熟悉到耳聋呢。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当年是和她丈夫罗道夫斯、小叔子拉巴斯坦一起被关进的阿兹卡班——”不知过了多久,纳威的声音再度响起。

      “——当然了,他们现在依旧逍遥在外。”说着,他又攥紧了拳头——

      “不过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会忘记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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