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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大火
前不久发行的预言家日报上刊载了这样一段新闻。
“近日，家养小精灵闪闪经魔咒伤害专家治疗，恢复了一部分被金妮·韦斯莱篡改的记忆，它的证词为我们提供了有力的情报：去年，黑魔王的拥趸小矮星彼得越狱后，投靠在金妮·韦斯莱手下，韦斯莱利用其父魔法部员工身份，频繁出入魔法部打探情况，从巴蒂·克劳奇处偶然得知，他本该遭到处决的食死徒儿子——小巴蒂·克劳奇并没有死，而是藏匿于克劳奇的宅邸中，她便以摄魂咒控制克劳奇，释放了黑魔王的疯狂拥护者小克劳奇，与其共商复活伏地魔之阴谋，为此不惜犯下众多令人发指的罪行，去年失踪的魔法部员工伯莎·乔金斯也因拜访克劳奇时意外撞破韦斯莱等人的阴谋而惨遭杀害……”
芭芭呀嘎并不关心时事，也难得看一次报纸，六月二十五日发生的事她是知道的，但一直只觉得是场炒作，直到前不久她在酒吧与人争吵，别人把这张报纸扔在她面前时，她才看到这几行字。
以前，她一直希望女儿的照片能出现在知名媒体上，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
她并不开心。
芭芭呀嘎站在阴冷的地下诊所里，捡起地上一根橡皮管，踢了下墙根的水龙头，一道冰凉的水柱直打在金妮脸上，瞬间，她的伪装全被冲掉了，连头上的染色也被一道咒语清除得一干二净。芭芭呀嘎抓起她湿淋淋的红发，紧盯着她的脸。
“我就知道没看错。”
她说着，从裤腰里抽出张报纸，展开在金妮面前。
有伯莎·乔金斯姓名的那行，被一条标记线大大地描红，“惨遭杀害”几个字上，画着醒目的圆圈。
芭芭呀嘎咧着嘴，露出两排森森黄牙。
“难怪那天你会有伯莎的扣子。”
金妮大口喘息着，感到天旋地转的头疼，发烧好像更严重了，浑身每一寸肌肉都撕裂般疼痛，她费力地盯着那张报纸，差点想不起芭芭呀嘎所说的那颗玻璃球纽扣。
“我没见过伯莎，纽扣是捡到的……”
芭芭呀嘎并不理会她的辩解，甚至没在听，她梦呓一样喃喃自语：“自打知道这事，我天天把去年夏天咱们在一起的日子在眼前过一遍，我要牢牢记着你的脸，你的身形，你的动作，好不论什么时候都能一眼把你认出来……我知道只要一直等，一直找，早晚有一天，我能再见着你，虽然我没想到这么快……”
芭芭呀嘎的目光直愣愣的，透着不正常的疯狂。
金妮知道辩解没用，使劲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可两条腿沉甸甸的，肩膀上的木头盖子也仿佛灌了铅，她听见身后有铁链扯动的哗啦声音，药浴箱不知什么时候锁上了。
芭芭呀嘎着魔般的絮叨依旧没完：
“实话说，我越想越奇怪……我就想，那孩子怎么能干出这事呢，她看上去就像块腌菜疙瘩一样实在，你看她的脸，她的手脚，她的一举一动，就是个地道的乡下孩子，真看不出她能杀人呐……瞧见她那杆魔杖了吗？这能杀人？它那么……那么廉价，像个玩意儿……感谢这根魔杖，不是它，我还不敢肯定是你呢，这种糙货很少人用，我没想到它能杀人……”
渐渐地，金妮听不见芭芭呀嘎的声音了，她的体温展开翅膀迅速飙高，全身烫得可以煎蛋，尤其背后的伤痕，烧灼得像是有个太阳要钻出来。
药水发出沸腾的咕嘟声，箱子缝里冒出白色蒸汽。
芭芭呀嘎根本没注意这些迹象，更不理会金妮的挣扎，她慢悠悠拿起扔在一旁的塑料桶，把上面的成分列表伸到金妮眼前。金妮的魔药程度还不能完全看懂，不过，能从一部分配方中看出，这些都是具有腐蚀作用的药剂。
“放心吧，我调了配方，为了不让你痛痛快快地死去。外面两个家伙是你的手下吗？他们会睡上个把小时，然后看到你化成一滩液体。我会把他们跟你剩下来的脑袋一起交给敖罗。我猜液化魔王也能领一笔赏金？对于你的遭遇我很遗憾，不过——”她猛地俯下身子，把咬出血的嘴唇贴到金妮面前，“无论如何，我闺女死得都比你惨！”
“呼啦”一声，木制的药浴箱上腾起参天火舌。
芭芭呀嘎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大团蒸汽从破裂的木箱里散布满屋，白雾之中，金妮拨掉身上的碎片，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你……你没有魔杖……”
“对，不过我有发烧。”金妮面无表情地说着，低头看看被药水侵蚀成渔网的泳衣，一把撕下扔到一旁，扯过一条防尘帆布围在身上。
芭芭呀嘎脸色惨白，不过脑子还没完全当机，她跳起来，抢先夺过桌上金妮的魔杖，和自己的一同紧握在手里，哆哆嗦嗦指着金妮。
“阿瓦……阿瓦……”
她发紫的嘴唇抖成一团，念不出那个强有力的杀人魔咒。
金妮趁机蹿到她面前，死死抓住她的手腕，芭芭呀嘎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身上留下一大片烫伤的红痕，她惨叫一声，两杆魔杖掉在地上，金妮抄起自己的，一脚踩断芭芭呀嘎的，转身冲向大门。
铁制大门紧锁着，金妮拼命敲打，大喊哈利和洛哈特，无人应答。
芭芭呀嘎扑上来，发出吓人的狂吼，抓起手边能摸到的所有东西拼命砸向金妮，金妮抽身躲过，目光锁定屋中的天井，快步逃向那里，跳起来钻了进去。
芭芭呀嘎不明白金妮为什么不用咒语还击，愤怒使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抓起破碎的魔杖，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气喘吁吁追在金妮后面。
金妮咬牙忍着发烧带来的关节胀痛，以最快的速度往上攀爬，她能感到铁梯被自己匪夷所思的体温加热成烤架，可芭芭呀嘎还在紧追不舍，实在令她有些佩服。
天井最上面，一道半掩的门板出现了，金妮推开沉重的木板和厚实的地毯，来到了上个暑假那座让她痛不欲生的厨房。
芭芭呀嘎的黑诊所，就设立在她的黑厨房下面。
金妮快速整理一下脑海中对翻倒巷的记忆，计划先躲进窄巷兜几个圈子，甩掉芭芭呀嘎再作打算。
她正准备逃走，芭芭呀嘎大半个身子从天井里探出来，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掀翻在地。
金妮倒在一大堆宣传单和包装纸旁，那些纸张碰到她滚烫的手，竟然蹿起火苗。
金色火焰顺着纸堆蔓延，跳上窗帘，爬向屋梁，四面散开，沿途还不忘撒下几团火星，其中几团，落入大门旁边叠成小山的一堆油罐子里。
黑烟四起，热浪逼人，已经无路可逃。
芭芭呀嘎终于钻出天井，对着金妮冷笑。
“小鸡子，以为魔杖断了老娘就没办法？”
她举起破碎的魔杖，用裂开口子的那一段，朝金妮甩出一道蓝绿色闪光。
这一下打得很偏，闪光砸在距金妮脚边一尺多远的地上，可金妮仍旧感到小腿像被几根针扎了那样疼。
她往后跳开，看清落在地上的是团闪着荧光的粘液，粘液溅起的泡沫在她的小腿上留下点点焦黑，那块被砸中的地板则滋滋作响，豁开了巴掌大的窟窿。
“嘿嘿，他们当时还禁止我用这种杖芯的魔杖呢。”芭芭呀嘎的嘴巴咧出吓人的角度。
金妮这才注意到，芭芭呀嘎魔杖断裂处露出的杖芯十分奇怪，不是奥利凡德惯用的几种魔法材料，仿佛是什么有毒生物身上割下来的触角。
芭芭呀嘎碰触到那玩意的皮肤起了蓝绿疹子，疹子一点点向着其它部位蔓延，金妮光看就很不舒服，芭芭呀嘎却像没事一样，紧紧握住断开的魔杖，把一道道粘液甩向金妮。
金妮闪身，旁边橱柜融化了半个。
此时，大火吞下半个房间，夹杂着火星的浓烟塞进两人的喉咙。
眼看大门出不去了，金妮在乱七八糟的家具间躲藏，趴伏在地上，捂住口鼻，小心翼翼避开芭芭呀嘎洒水器一样四射的毒汁，头一次庆幸自己丢失了正常的情绪，面对这样棘手的场面，几乎不觉得慌张，也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除了□□上的痛苦，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她把周围各个角落仔细看过一遍，在其中一面墙上看到了希望。
以前在这打工时，她一直觉得临着后街的那面墙太薄，隔音效果差得要命，每天连后屋的人说梦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今天，这面薄墙也许能开出一条生路。
她钻过浓烟和几把椅子，在桌脚撞了下额头，在壁橱边磕了下膝盖，好不容易爬到预定地点，发现晕头转向的芭芭呀嘎一直大口呼吸着致命的空气，几乎要先她一步倒下。
她站起来，大喊一声：
“在这！”
早已失去耐性的芭芭呀嘎怒吼一声，整只魔杖朝金妮丢去，金妮两眼一闭，就地一滚，溜到桌子下面，耳旁轰的一声，大片灰尘和墙渣打在身上。
那面早该报废的墙塌了，连带大半个屋子一起倒下。
芭芭呀嘎被一节房梁打到头部，像块掉在地上的布丁，瘫成一片。
金妮朝着新鲜空气逃去，跑两步又回过头，叹口长气，在手上裹两圈帆布隔热，叉住昏迷不醒的芭芭呀嘎肥胖的双臂，拼着拉断腰肌的力气，硬是把她拖出着火的屋子，扔在一旁的巷道里。
金妮拍打着芭芭呀嘎的脸颊，在她耳边大喊：
“醒醒，听我说！我绝对没动你姑娘，谁动谁是王八蛋！”
也不知道芭芭呀嘎听见没有，她微微睁了睁眼，嘴巴蠕动一下，脑袋又耷拉下去。
金妮抹掉流进眼睛的汗水，起身离开，一抬头，看见漆黑的夜色下，小屋上冲天的火光正向两侧别的窝棚蔓延，小半条街沐浴在火海中。
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近。
刚刚摆脱烈焰的威胁，金妮又得面对赶来救火的人群。
如果被人看到这幅样子，一定会被当成救济对象，等众人围上来献爱心时她就离死不远了，总会有人认出她在报纸上刊登了多日的脸，到时黑魔王这个名词的尊严都得给她陪葬。
事已至此，她毅然决然跳进路边的垃圾堆。
这个选择并不明智，垃圾堆里扔满了一个人能想象出的所有易燃物，就像刚才芭芭呀嘎屋子里的那堆废纸一样，很快冒起红光。
金妮又一次被热浪包围，她握紧滚烫的拳头重重砸在不断冒出的火苗上，结果越弄越糟，她真想不明白，她都热到快把身上的帆布也烧起来的地步了，怎么还没烧死自己？
等帆布也冒出一股焦味儿时，金妮放弃了，她正怀疑以后是不是只能穿砖头，一注凉水从天而降，浇灭了她身边的烈焰。
金妮抹掉脸上的水花，抬头看去，只见身后一面红砖墙的二楼处，打开一扇金色的窗户，窗下，一块块墙砖慢慢凸起，旋成一条通向窗户的楼梯。
一个听不出有何意图的声音从上面响起。
“上来，或者就在那呆着。”
救援队的人出现在巷口，有人高声指挥：
“去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防备食死徒！”
金妮想都不想，迈上窄窄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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