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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

      还保密…

      时韫收回目光,上半身与座椅尽数贴合,轻轻阖眼。

      车内温暖,而音响中流出的音乐如游鱼一样环绕在她周围,美妙动听。这样轻松安稳的氛围,使她很快就睡着了,并且还做了一个冗长却又模糊的梦。

      她好像置身于一个钢琴房,钢琴房很大,很空旷,看起来足足有四百平,暗棕色的木质地板,头顶是香槟色的复古水晶灯,周围一圈什么也没有,似乎一切都被迷雾包裹住。

      “是谁在弹琴?”她说。

      忽地琴房响起一阵琴声,回荡在偌大的房内。

      琴声很急促,急的像要穿过厚重的云层和雾气,也很憋闷,像要把人置身在深海,喘不过来气。

      她迷茫的向前走着,看不清路,也试图用双手去拨开,她揉揉眼睛,循着琴声的来源靠边扶着墙壁继续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隐约看到有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小男孩背对着她,双手连跃于黑白琴键,巨大的三角钢琴在双扇窗户前,面对阳光。

      她止步于小男孩后面,右手捂着喘不过气的胸口,颤抖着问: “你是谁?”

      小男孩没回头,琴声也没停,但她却听到一句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是来救我的吗?”

      她能听出男孩已经在尽力保持平稳,弱小无助的声音夹杂在贯耳的琴声中,很快就被淹没。

      正当烈午,阳光出奇的毒,她却能透过雾气清晰看到男孩被晒的发红的脸,从黑色发丝里流出一道道密汗,而他还在坚持。

      可琴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到最后她根本没办法说出话来,慢慢扶着墙蹲下,胸口剧烈起伏,她在拼命呼吸。

      “别弹了…”她的声音也出奇虚弱。

      男孩没有回答。

      这句话说完,琴声就真的离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她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剧烈,额头已经浮上细细薄汗,周围又变成了轻声婉转的轻音乐。

      沈知惬注意到她睡着的时候一直皱眉,“做噩梦了吗?”然后抽出几张纸巾给她擦汗。

      熟悉又好听的声音从耳际传来,时韫的心莫名安定下来,任由那只好看的手给她擦掉额头上的水珠。

      “没有。”

      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描述这样的梦,也不知道那个小男孩是谁。

      可是这个梦并没有给她带来特别不好的感觉,她只是觉得琴声莫名窒息,小男孩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沈知惬给她擦完汗又从旁边拿出一瓶矿泉水,扭开递给她:“喝点水,别怕。”

      时韫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干涸的嗓子得到慰藉,总算舒服了一点。

      她把水放下,这才发现车子已经靠边停了,“到了吗?”

      “还没,你看看你这是哪?”他的声音很温柔,就着喃喃的轻音乐,还有清新好闻的车载香薰。

      时韫转头向外看去,刚才的闷感瞬时消失不见,语气也变得惊喜欢快:“一明高中?还有汪婆婆豆皮!”

      “嗯,吃不吃?”

      “想吃!”说完就把安全带解开了。

      自从高中毕业到现在,就再也没回过这里,校门口的小吃街也没来过了,还记得当时和许玫几乎每天晚上放学都必须来这逛一逛,把自己肚子塞的满满的才肯回去,然后回家就吃不下饭,被家人轮流数落一番。

      而这条街的招牌就是汪婆婆豆皮,每天放学的时候,门店都会排很长的队,学生打闹声一片,热气蒸腾,烟火气布满整条街道,婆婆会用传统工具贝壳摊蛋皮,来晚了还有可能买不到。

      下车的前一刻,时韫还转头问沈知惬:“看来你也喜欢这家,你喜欢吃三鲜的还是牛肉的?”

      沈知惬侧头看着她微笑:“你喜欢吃什么味道?”

      “牛肉的!”说完她的狐狸眼开心上扬,“我口味比较重啦喜欢吃辣的。”

      “那我也是。”他点点头,嘴角扬的更高。

      冷不丁一辆豪车停在这狭小的闹市街里,显得格外突兀,尤其是还从车上下来了一对相貌出众的男女,因此惹的不少人驻足回望。

      男人墨发闲散,肩宽腿长,挺括干净的暗色衬衫下是一圈名贵的黑色皮带,上面的暗金口熠熠生光,衬的一双腿修长笔直。女人则明艳聘婷,棕色卷发袅袅与风扬绕,穿着米白色的花苞袖衬衫,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成熟又调皮。

      时韫一进去刚想招呼老板就发现老板已经换人了,她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坐在小凳子上看火,便开口问道:“汪婆婆呢?”

      男人抬起头愣了一下,猜到是她很久不来了,然后才回答:“我母亲前几年去世了。”

      时韫微微一怔,想到当年毕业的时候汪婆婆好像就身体不太好,“抱歉,我太久没来了。”

      中年男人好脾气的笑笑,一看就是忠厚老实的模样:“没事儿,你以前也是一明高中的吧,很多人毕业了也都想着这口呢,要什么馅儿的。”

      这时沈知惬也跟了进来,“两份牛肉馅儿的!要多些卤汁。”她笑嘻嘻说,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够,接着右手举起来比了个数字三,“还是三份吧!”

      “成,马上好,你先坐在小桌子上等会。”男人在蛋皮上撒满牛肉粒抬头,却看见一个矜贵超然的男人也走进来,有点惊讶,“这么晚您怎么来了,还是三——”

      “我们是一起的。”沈知惬打断他的话,然后走到时韫对面坐下。

      男人心里了然几分,心情似乎更好,“好!您二位稍等!”

      门店不大,只有七十平左右,门口处还有一个一米高的老式风扇呼呼转着,屋内只有两张简易搭起的小桌子,大概可以坐六个人,凳子也是普通的塑料凳。

      巨大的黑色铁锅里是满满当当的金黄柔软焦香蛋皮,然后切成一个个小方块,里面还有糯米、干子、笋丁、香菇、肉丁,满满的馅料再淋上辣口的卤汁,撒上灵魂葱花,锅边热油还滋滋冒着泡,隔着几百米开外也能闻到香味儿。

      没过几分钟,香气四溢的豆皮就好了。

      男人淋上许多的卤汁,然后踏着一双凉拖把它端到二人面前,朝时韫说:“您尝尝还是之前的味儿吗?”

      时韫从旁边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在男人期待的眼神中下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吃。”

      得到赞许后,他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您开心就行。”然后又坐到小凳子上拿着扇子扇着风。

      沈知惬看时韫吃的开心,也勾勾唇角,夹起一块豆皮放到嘴里,汁水爆在嘴里那一刻,随即辣油也从舌尖蔓延到喉咙,呛得他差点不能呼吸,下一秒,男人白皙的脸瞬间就红了一个度。

      他忍住想咳嗽的冲动,生生把那块豆皮咽下去,然后拿起旁边的水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堪能缓缓压下不适,然后又夹了一块慢慢嚼着。

      而时韫迅速就解决掉了两份豆皮,吃的嘴边留下一圈细细的红油。

      沈知惬见状忍住不笑,从旁边的纸巾盒抽出两张纸巾给她。

      见时韫一脸迷茫看着自己,他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胸腔低振两下,微微扬了扬下巴。

      看着沈知惬好整以暇的样子,这下她懂了,连忙坐直身子拿过沈知惬手上的纸巾在嘴边胡乱擦了一圈。

      “谢谢。”

      看到时韫还是和自己有点生疏的样子,他心里蓦然成皱巴巴一团,很不是滋味,眼神黯淡了一个度。

      等两个人吃的差不多了,阁楼上不知道谁下来了,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声音有些低哑:“老公啊,都快半夜了怎么还没关门,刚刚天天又哭了,我起来又给她喂了一次奶。”

      她走到中央时韫才看清,应该是男人的妻子,她穿着普通的棉质睡衣,头发稍微有些乱,天天应该就是她们的孩子。

      男人立马站起来心疼地扶着她,“你先睡吧,这还有客人,后半夜我给天天冲奶粉,你不要起来了。”

      “客人?”她转头看到小桌上还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是熟悉面孔,困倦的神经清醒起来,惊讶的张大嘴巴:“您怎么来了,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和孩子他爸好收一下屋子。”

      沈知惬看了眼时韫没说话。

      男人悄悄推了推她的手臂,刚想说“干嘛呀”转头才看到对面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语气变得更加惊喜:

      “诶呀!这就是您的妻子吧,简直是和您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时韫听了这话立马脸红了起来,第一时间是想着拒绝,后来又想到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这样未免又显得矫情,便笑笑不说话。

      众人都知道,不说话就是默认。

      男人顿感尴尬,忙拉着她坐下,示意她先别说话,女人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睛还是不自觉地看着桌子上的两个人,越看越觉得般配,忍不住地笑。

      沈知惬看到时韫微红的脸颊,抿唇笑笑,方才从裤子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皮夹,掏出一张红色票子,压在餐巾纸盒下,淡声道:“早点休息吧。”然后便带着时韫出去了。

      女人看见沈知惬给了钱,登时就要拿着那张钱追出去,还没走几步,男人赶紧摁住她,不争气似地开口,“你呀你,就是嘴快!”

      女人却不开心了,脸上也浮现怒气,语气不悦:“当时要不是沈总,咱们这小破店早就关门了,还有婆婆的手术费,都是沈总帮的忙!我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啊!之前也就算了,这次人家可是领着妻子来的,钱就不能收!”

      更何况这钱给多了。

      “你有没有脑子?虽然两个人是一起来的,但你没看到那个女孩一脸尴尬吗?你直接上去就说是妻子,让人家怎么想?”他轻斥。

      好像也是…

      女人这才哦哦了两声,想起前几年问沈知惬为什么会帮忙的时候,他说喜欢的人爱吃,以后如果她能成为自己妻子,想亲自带她来。

      如果没能成为他妻子,也不想她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豆皮。

      她依然还记得当年他说这话的神情,期待、落寞、酸涩、不甘,各种复杂情绪不断交杂,还有说妻子那两个字时的浓浓爱意。

      看样子,他是得偿所愿了。她自然是激动。

      不过又过了两秒,她又哎呀呀的说着:“早晚的事儿嘛,我这是帮他们了!你个糙老爷们懂个屁。”说完就踩着拖鞋哒哒哒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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