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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立深情人设的书生 ...

  •   听见儿子准备去参加乡试,蒋父蒋母比看见几马车礼物的时候都要高兴。

      至于儿媳要留在乔府照顾乔先生,老两口哪里有什么意见。

      “应该的应该的。老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乔先生就等同于是你的父亲了,再加上一婿半子,这又是半个父亲,孝顺乔先生是应该的。贞娘你且安心照顾乔先生,我们老两口身子骨壮实着呢,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儿就让人捎个口信回来,我们得空了便去看望乔先生。”

      蒋母不会说很多漂亮话,但她对待儿媳一直态度和善,这不是普通的儿媳,是儿子恩师的女儿。

      蒋母不知道什么是‘爱屋及乌’,但是因为敬重感激乔先生,所以对贞娘,她是要多大方就有多大方。

      乔贞娘也很喜欢婆婆,只是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跟婆婆沟通,话聊不到一起去,有时候她就很羡慕方绾绾,婆婆说什么,都能接得住话。

      蒋父素来话不多,更不会说什么场面话,这会儿只能满脸骄傲的看着儿子,老蒋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蒋修本来都做好了见方绾绾的准备,方绾绾及笄那天,他根本就没回来,甚至连礼都没送,还是贞娘备了份礼送过去。

      可方家姨母都已经回去那么久了,也没瞧见方绾绾的影子,倒是让蒋修觉得奇怪。

      乡试在即,蒋修轻装上阵,赶考时只带了书童三石和岳父安排的老管家。

      在省城有乔家的宅院,还是当初岳父在那里求学时买下的,离贡院很近,因此蒋修不需要像其他的外地考生一样去住客栈,也不需要带很多的行李。

      【运气还不错,没分到臭号附近。】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蒋修彻底放松下来,一派怡然自得,跟周围紧张的考生比起来,他不像是过来考试的,倒像是过来监考的,实在引人注目。

      也是因为如此,巡场的考官也好,衙役也好,都把蒋修看作重点巡查对象,整整九天的考试时间里,也算是见证了‘人的心能有多大’。

      考场上的蒋修表现得太过轻松自在,别的考生愁眉苦脸,他却眉目舒展,嘴角上扬;别的考生吃馒头、肉干配热水,他硬生生给自己整出来碗羊肉泡馍;别的考生晚上辗转难眠,这位头沾枕头就能睡着……

      “老夫还记得自己乡试时的紧张激动,九天的考试下来,就像耗掉了半条命一样,走路都走不稳。这位倒好,在考场里仿佛是游山玩水一般,刚刚收卷的时候老夫还去瞧了,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下官也注意到这位考生了,大人有所不知,这考生名唤‘蒋修’,是青云书院乔平之的爱徒,也是他的女婿,能得乔平之看重,想来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

      乔家,当地的名门望族,耕读世家,显赫时曾出过一位正二品的朝廷大员,乔平之虽然早早的就辞了官,但在士林中颇有名气。

      “既然是乔平之的女婿,那想来应当不是装模作样之辈,或许此次能够榜上有名,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厉害了。”

      蒋修考中秀才的时候名次不显,如今这又隔了没多长时间,除了乔先生,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榜首,乡试的解元,居然会是他。

      蒋修本人在接到喜报的时候,倒显得很是淡定,还不如周围被吸引过来的百姓激动,让人啧啧称奇。

      *****

      喜报比蒋修本人更早到达和丰县,不提家里人如何欢欣鼓舞,被饿了好几天,偷偷带着铜板跑出门又被逮回来的方绾绾,此时此刻已经在贺喜的人群里懵住了。

      上辈子,表哥二十岁那年才中举,不是今年,也不是头名解元。

      怎么会跟上辈子不一样呢?

      惴惴不安的方绾绾被母亲拉着跟姨父姨母贺喜:“表哥真厉害,他什么时候回来?”

      方绾绾迫切地想见到表哥,她改变命运的机会都在表哥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变,只要表哥对她的爱不变,那她就不怕了。

      蒋母还没有收到儿子的来信,不过成绩都已经下来了,人应该也快回来了。

      “用不了几天。绾绾你这段时间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蒋母心疼地握住外甥女的手,可怜见的,脸都小了一圈,连手腕都比之前细了。

      绾绾本来就不胖,一下子瘦了这么多,气色也比之前差,看着让人心疼。

      方绾绾忍住鼻头的酸涩,她总不能告诉姨母,是母亲把她关起来,像训狗一样的训她吧,不听话就不给饭吃。

      如果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能真被驯服了,但她不是,这种教训人的法子她见多了,刚买进府里的下人,不听话就得这么训。

      方绾绾没有被训服,她只是从重生的美梦里清醒过来了。

      重生不见得就是件好事儿,更何况她重生的时机还不对。

      她还没有跟表哥定下终身,反而因为自己的冒失,让表哥直接带着乔氏去县城住了。

      上辈子母亲哄着她,给她出主意,帮她解决难题,甚至为了她不惜和姨母决裂,母亲疼她比疼哥哥更甚。

      可重活一世她才明白,在母亲那里,她不过是比哥哥更有利用价值而已,一旦她变得不听话了,母亲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自从表哥去省城考试,我这段时间就一直吃不好,也睡不好,所以才一下子瘦了这么多。姨母放心,这回知道了表哥高中的消息,绾绾待会儿能吃两碗饭,很快就能胖回来了。”方绾绾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甜美一点儿。

      她上辈子跟姨母现在一样年纪的时候,就喜欢活泼单纯的孩子。

      蒋母本来以为这孩子是为了将来的婚事发愁,毕竟这么大的小姑娘,要愁也就是愁这个了,哪能想到人家是为了修儿考试的事情吃不好睡不好。

      蒋母此时此刻心情颇为复杂,儿子去省城考试,她也就是跟当家的念叨念叨,既没有影响她吃饭,也没影响她睡觉,更没有影响她的体重。

      跟外甥女比起来,蒋母突然觉得,她这个娘当的……不太合格。

      “你有心了,比我这个当娘的都要强。”蒋母有些内疚的道,绾绾不愧是大姐的女儿,考虑事情就是比她要周到。

      方绾绾总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但仔细想想,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怪。

      “瞧姨母说的,这世上哪还能有人比您更关心表哥,您可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表嫂,我怕她会误会。”

      “不用担心,贞娘不是那种人,你就像是姨母的女儿一样,跟修儿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修儿考中了举人,我的绾绾也能找一门更好的亲事。”

      儿子出发去省城之前,就已经跟她们老两口商量过了,如若中举,就举家搬到京城去住,一来是为了方便修儿去国子监求学,二来也是因为她们家早晚都是要在京城安家的。

      她已经跟儿子说好了,在走之前,尽量为绾绾选一门好亲事,修儿是当哥哥的,也要为妹妹撑腰。

      蒋母心里已经有看中的人选了,不过还是要和大姐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她再怎么操心,拿主意的也是大姐和姐夫。

      方绾绾紧紧咬住后牙,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姨母怎么总想着让她嫁给别人,如果真疼她,真把她当成女儿,那为什么不让表哥娶了她,这样不是能更好的照顾她吗。

      “姨母,绾绾还小,不着急嫁人。”

      对着嫡亲的外甥女,蒋母并没有隐瞒,而是把搬家的事情都告诉了方绾绾。

      搬家,举家搬到京城。

      呵,那是方绾绾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她知道京城离和丰县有多远,也知道一旦举家搬迁,在表哥致仕之前,便不会轻易回来。

      那她怎么办?

      方绾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她的母亲,刚刚还在外面恭维姨母,回家后脸色便阴沉的吓人,还恶狠狠地瞪她。

      “母亲,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方绾绾轻声说道,今生已经跟前世不同了,她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表哥就要去京城了。

      正好,方母也有话要跟女儿说,母女俩把房门关起来,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母亲,你应该也知道姨母一家就要搬到京城去了,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嫁给表哥,可如果咱们再等下去,等他们一走,这件事情就没有指望了,蒋家的荣华富贵都跟你没关系了。”

      方绾绾直愣愣地看着母亲,表哥是爱她的,但是更爱惜自己的前途,姓乔的老头子一天没死,表哥就不可能主动纳她。

      事到如今,想要让表哥娶她,就只能通过姨母了,只要姨母肯开口,那表哥就可以装作迫于孝道才纳了她,如此也就不至于惹姓乔的老头子生气了,而最了解姨母的人便是母亲。

      方母本来都已经对这个女儿失望了,没想到如今又机灵起来了。

      “还算是没有蠢到家,你表哥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了,给他做妾,也不算埋没了你,你只要记住我的话,牢牢抓住男人的心,便是正房见了你,也是要退让的。”

      方母不觉得做妾有什么,但这个词却深深刺痛了方绾绾。

      她上辈子最不能提三件事,第一是表哥对乔氏的‘深情’,第二是她不识字,第三,她虽是表哥的继室,可却不是明媒正娶来的,是由妾室扶正的。

      “我想让母亲陪我去求姨母,求她帮表哥纳了我,还望母亲能够成全女儿。”

      “求人办事的时候想起老娘了,让我一个做姐姐的去求妹妹,我的面子往哪搁儿?算了算了,我就豁出我这张老脸去,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方母一脸为难的道。

      方绾绾恭恭敬敬的给母亲磕了个头,藏在衣袖里的手却是紧紧攥起:“拜托母亲了。”

      成日去姨母家打秋风的人,哪有什么面子可言,这幅姿态,不过是想让她日后报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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