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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莫家庄的“疯子” ...

  •   莫家庄

      东院厅堂

      唇角含笑坐姿端正的蓝景仪一副雅正端方仙气飘飘的陌上白衣君子样,真的是唬了莫家庄人和堂外围观的人一把,更别提蓝思追更是斯文秀雅,仪表不俗,谈吐温文尔雅,行为举止优雅,真真是位令人眼红的仙门世家子弟,而姑苏蓝氏连门生都拒收五官不整者,因此这一行八位姑苏蓝氏子弟更是没一个是相貌次等之人。

      蓝景仪优雅地端起茶杯,心里大笑出声,还真是俗话说得好,人都是看脸的,貌美即为正义啊。幸好思追貌美如花,要不然他们说不准还要费一番周折呢。

      蓝思追安静地听着莫夫人述说莫家庄发生的怪事,尽量除去莫夫人言语中对自己儿子的夸奖炫耀,理清楚莫家庄的邪祟之事。无意间,他眼角余光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仪表端庄的蓝景仪,又好气又好笑,他自幼和蓝景仪一同长大,现在蓝景仪这副雅正能骗过其他人,又怎么可能骗过他?

      收回目光无视又在心里嘲笑他“貌美如花”的友人,蓝思追暗暗考虑要怎样才能不失礼节地阻止莫夫人继续夸耀儿子时,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突然从院外蹿了进来,抬着手在堂前转了个圈,嘻嘻笑道,“哎哎哎,我在这我在这!”

      蓝思追:“……”

      蓝景仪:“……”

      蓝氏子弟:“……”

      莫家庄人:“……”

      厅堂瞬间一片静默。

      来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气氛的诡异,未被银白色面具遮住的嘴唇一扬,唇红齿白,嬉笑道,“我说谁叫我呢?这莫家最有仙缘的,”拍了拍胸口,嬉笑,“不就是我吗!”

      “噗——”

      看着莫夫人神色扭曲的面孔,早就听烦了的蓝景仪终于维持不了“雅正”,小小地笑出声来,然后毫不意外地被蓝思追不赞同地看了一眼。

      蓝景仪讨好地朝蓝思追笑了笑,收敛了神情,但在下一刻脸色却瞬间一白,身形微晃,随刻便恢复了正常,但若不是他自己正好坐在坐席上,恐怕就要丢了姑苏蓝氏的面子一头栽倒在地了。

      蓝景仪趁蓝思追护着那个现在正在厅堂上撒泼打滚抱柱子又哭又闹还扒开衣襟露出胸口脚印的疯子,背过身拉开衣怀一看,被他放在衣怀里的乾坤袋就像是有人往里面倒了几百桶滚烫的热水一般,不止发烫,居然还开始蹦跶起来,黑白交混的光芒闪闪灭灭,吓得蓝景仪连忙一个法诀掐下去,止住了乾坤袋的异动。

      “哗啦——!”酒香四溢。

      蓝景仪回头,就看见原本摆在自己案上的青瓷酒壶摔碎在地,看这阵势,分明是莫家庄的公子抄起酒壶砸那位疯子,没砸中,反倒砸在地上了。

      蓝氏子弟纷纷皱眉起身,若说初来乍到不好在不清楚情况的前提下插手他人家事,但现在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欺负弱小,并且居然还要伤人,那即便是他人家事,蓝氏子弟也不能任由其伤人了。

      “这位公子,有话好说。”

      蓝思追护在那疯子面前挡住还想要打人的莫子渊,蓝景仪也感到不悦,走到了蓝思追身边,一同护住了身后的疯子,虽然刚才自己忙着阻止乾坤袋的异动,但好歹也听了全过程,了解了前因后果,顿时不客气地开口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他是个疯子,又何必同他斤斤计较,还有,不管怎么说,那些东西好说歹说是这位公子的,就算他现在用不了了,也不能自己拿啊,不问自取就是偷!更别说你还打人了!这酒壶砸到人身上,非死即伤好不好,这公子刚才可没伤到你!”说着,还下意识地反手拉了拉身后人的衣服,把人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误会误会,”莫夫人被蓝景仪毫不客气地怼了一番,又恼又气,但顾忌到蓝景仪的身份,又看到蓝思追护着人的架势,只好离开坐席走下来,勉强笑道,“这位仙师误会了,我儿子没拿过这疯……侄子的东西,这个是我妹子的儿子,这脑子有些不好使。这莫家庄人都知道的,自小就犯疯病,常说些怪话,千万不能当真的,仙师千万不要误会……”

      “谁说我的话不能当真啊?”双手叉腰站在蓝思追和蓝景仪身后的人打断莫夫人的话,绕到莫子渊面前,抬手指了指莫家庄的几个人,“我再给你们说一遍啊,你们今后要是谁再敢偷我的东西,我断他一只手,”看向莫子渊,特指道,“听到没!”

      “你!”莫子渊气急,又要抬手打人。

      蓝景仪都快要被这些人气笑了,一手把这个看不清楚情况竟然还敢放狠话的疯子扒拉到身后,回头骂了一句,“你这疯子好好待着!捣什么乱啊!”也没管“我我我”的疯子,看着莫子渊怼道,“他说的是偷他东西的人!你不是说你没偷他东西吗?那你气什么!”

      “景仪,”蓝思追拉住还要怼下去的蓝景仪,向莫夫人拱手行礼,“莫夫人,正事要紧,今晚便借贵府的西院一用,请千万记住,傍晚以后不要再出来走动,更不要靠近那间院子。”

      “啊,好好。”莫夫人尴尬地应声,“那就麻烦各位仙师了。”

      蓝氏子弟纷纷拱手行礼,转身离开厅堂。蓝景仪一把拽着疯子的衣袖,拉着他离开,被蓝景仪拽着衣袖而脱不了身的某人哭笑不得地跟着蓝景仪离开,当然,他离开前还不忘了顺走一壶酒。

      走了一段路,蓝景仪松开手,皱着眉瞪了带着面具的人一眼,“你这疯子,明知道那些人不好惹,你还凑上去找骂,你是不是傻啊?!”

      “景仪,”蓝思追摇头,“背后不可语人是非。”

      “我当着他们面也敢说的啊!”

      “这位公子,”一名蓝氏子弟走过来,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药瓶,“你胸口的淤伤需要涂药,拿去,每日三次,涂两日便可恢复,如果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势,这药也是能用的。”

      闻言,大家都回头看向他的左手,即使他匆忙将左手藏在背后,但八人也看清楚了,透过左手袖处的衣料,隐约能看到他的左手手腕处赫然有几道殷红的长条状伤痕,顿时眉头紧皱,这些人未免欺人太甚,怎么可以伤害他人?

      他眨眨眼,发现这群小辈在替他抱屈,忍不住笑了,“不用不用,这点儿小伤那需要用什么药啊。”

      见他没有接过药瓶,蓝景仪直接拿过药瓶,硬塞在他怀里,恶声恶气,“让你拿着你就拿好了,看你这样子肯定没钱……”抿了抿唇,又拿出自己的钱袋,拿出几锭银子后把钱袋塞进他怀里,“别弄丢了,丢了的话,你就等着饿肚子好了!”说完,也没等人说什么,带着蓝氏子弟继续向西院走去。

      蓝思追落后一步,向他拱手行礼,“莫公子,请你千万不要靠近西院,思追先行告退。”转身跟上众人。

      莫名其妙就被硬塞了一瓶药和一个钱袋的魏无羡站在原地,望着那个叫“景仪”的少年把银子交给为首的名叫“思追”的少年代为保管,他想了想,拔开药瓶的瓶塞嗅了嗅,挑眉,上好的外伤灵药;又打开钱袋看了看,得,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干,也够自己好好活上个一年半载了。

      “有钱。”

      被莫玄羽用了舍身咒才重回于世的魏无羡抱起双臂,低低笑出声来,“蓝家怎么会教出个这样跳脱的子弟啊,这几个小朋友够好玩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收好药瓶和钱袋,喝着酒往西院走去,“啧,这酒都没有十六年前的好喝了。”

      西院

      站在屋檐上的蓝景仪环视着整个西院,院子里的蓝思追则在指挥着余下子弟布置旗阵。毕竟是第一次下山夜猎,蓝思追也不免有几分紧张,细细嘱咐好众人,以免午夜时出现什么意外。

      蓝景仪拿着一只召阴旗一边听着蓝思追的计划,一边散发思维想着自己乾坤袋里的物什,今天已经接连发生两次异动,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需要回到云深不知处后去询问泽芜君?可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件物什的存在,绝不能让过多的人知晓!否则,定会后患无穷!

      真是越想越头疼,蓝景仪长呼出一口气,突然心口一烫,低头的瞬间无意看见一个人正在摘召阴旗,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召阴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东西!稍有不慎会出事的!再一看,又是这个疯子!

      “你干什么?!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蓝思追等人回头,魏无羡扫了他们一眼,自顾自地接着摘召阴旗。

      蓝景仪快被他气死了,“别乱动,这不是你该拿的东西!”夷陵老祖制造的召阴旗落到活人身上,就是把那个人变成吸引邪祟等物的靶子!

      “不不不!”魏无羡终于把召阴旗从杆子上弄了下来,撒泼道,“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说着,居然边把召阴旗往怀里揣边转身就跑。

      蓝景仪只觉得自己一口血都快呕出来了,胸口被乾坤袋烫得都快熟了,但现在也顾不上又出幺蛾子的乾坤袋,从屋檐飞身落下,绕到魏无羡面前拦着他,“还不还?”摆出架势吓唬他,“不还我可打你了!”

      魏无羡抓着召阴旗,“我不还!我不还!我就要!我就要!”活像一个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的大龄的熊孩子。

      站在一旁的蓝思追失笑,“景仪,”跑过来按住蓝景仪的手,“算了,好好拿回来便是,何必跟他计较。”

      蓝景仪放下手,也有些哭笑不得,“我又没真打他,你看看他,把旗阵弄得一团糟。”

      “景仪,没事的,”大家也都不在意,“我们再重新布置旗阵好了,一点儿都不麻烦。”

      检查完召阴旗的魏无羡闻言险些笑出声,怎么可能不麻烦,他制造的东西他清楚,这八个少年在西院布下旗阵以自身为饵引出邪祟,布阵时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说不定几个人来的就几个人躺回去了。

      姑苏蓝氏的小一辈怎么会这么善良了,嗯,也是,毕竟那个人虽然一直看不惯自己,但那人好歹是仙门百家的楷模,有他在,这群小朋友怎么可能会是自私自利之辈?

      劝住蓝景仪后,蓝思追转身面向魏无羡,微笑道,“莫公子,天快黑了,这边马上就要抓邪灵了,你还是快回屋去吧。夜里危险,不管晚上听到什么动静,请千万不要出来。”

      魏无羡确定召阴旗没有出错后,随意地扫了蓝思追一眼,却恰好看到蓝思追身上的校服,衣襟上的卷云纹,顿时愣住了,记忆翻涌,却已是物是人非。

      魏无羡垂下眼,莫名的觉得心里发涩,就像有人往自己的心里滴了几滴陈醋,量少,却直浸心腑。缓缓蹲下身,难过又委屈,自己死的好好的,莫玄羽偏偏把自己救回来,救回来又有什么用,他还不是无处可去。

      蓝思追看着魏无羡,不知为何心头一酸,蹲下身,抬手握住魏无羡的手臂,担忧地询问道,“莫公子,你怎么了?”

      “不就是面破旗子嘛,谁稀罕呀,”魏无羡气呼呼的,一起身,把召阴旗扔到地上踩啊踩,“我画的都比他们好!”拔腿就跑。

      蓝景仪捡起召阴旗,气笑了,“他这个人啊。”

      蓝思追温和地笑笑,“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吧,莫公子……”回忆起刚才莫公子的举动,蓝思追也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有几分在意。

      回头看一眼魏无羡离开的方向,蓝思追抿抿唇,终是压下心里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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