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呼唤你一次》荒野君

11、11妹妹借钱，哥哥为难

　　也许是因为自己生了好大的气，这一气人都精神了不少。第二天下午体温回跌到正常，索性连药都不再吃。解方程依旧忙他的，大周六的也不得闲，隔了差不多五天，俩人才算上下班遇到的时候草草打了个招呼。刷马桶洗碗做饭，洗衣服晾衣服自己干自己的。真正感觉到俩人就是合租的室友，心里踏实了不少。

　　有骨科癖好的弟弟倒是不再来了，崇迟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唯独每天微信问候，崇迟有空就回几个字，没空就当看不见。

　　周日傍晚，收衣服收到一半的崇迟听见门铃响，心情跌落到谷底的他以为是霍妩来烦人，抱着衣服的他犹豫了很久才开门。

　　“哥！你怎么才开门啊！”

　　大嗓门的女声是本地特产，这放南方估计会吓到两个的音量让崇迟肝跟着一颤。毫不客气推门进来，没等崇迟开口，因为怀孕生孩子胖了不少的解蘼就跑了进去。解方程不在家，而且自己也不多跟她打交道……

　　崇迟低下头想了想，上回跟她哥回家，俩人还没离婚，都这么长时间了，她知不知道？解方程说过了吗？

　　“你傻站门口干啥呀哥，快关门快关门！”

　　打从崇迟被介绍给解家，解蘼就给他叫哥。崇迟本身也不喜欢“嫂子”这个称呼，面对这么对胃口好说话的解蘼最初还挺喜欢的。比自己小了两岁的解蘼一贯大大咧咧，此刻她正自己翻着冰箱找喝的，更像这个房间的女主人在招呼客人进屋。

　　崇迟尬着一张脸抱着衣服回来，想拿床上去叠好，解蘼喝了半瓶冰水也要伸手帮他。

　　“就不麻烦你这个孩子妈了我自己来吧！”

　　“哎呀没事！我就是闲不住！”

　　说罢擅自拿了衣服开始认真叠起来，尴尬得崇迟不知道怎么拒绝。要是以前还可以跟解蘼正常沟通，现在这个关系，即便曾经当自己是一家人，可他已经跟解方程掰了呀。

　　“啊……啊。那、那个，解蘼你今天不用带孩子吗？小馒头才四个月吧，能离得开你吗？”

　　小馒头是解蘼家小孩的小名，听说最初想要叫旺仔，也不知谁提了一嘴“这脸还真像旺仔小馒头”，结果就真的开始叫小馒头了。崇迟拐着弯儿问解蘼来意，没等回答，一声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哎呀？哥咱家啥时候养了个猫啊？”

　　闻声寻去的解蘼在床边的猫窝里把晒了一天太阳才睡醒的猫两手掐了起来，似乎女性都会因为看见可爱小动物而心情大好，解蘼也不例外，崇迟就看着家里的猫被解蘼举着抱着，一脸懵然的小家伙啥也不知道。

　　“呃、就前一阵。”

　　“那它叫啥？长得可真好看，我看比小馒头还招人稀罕！”

　　虽是亲妈，但解蘼败给了幼猫。摸摸蹭蹭稀罕个不停，解蘼把崇迟完全撇在一边。

　　“……还没想好。”

　　反正也逃不出视线，甚至它都没权利去客厅玩。解方程不是猫毛过敏也不想让他看，在这方面崇迟只觉得自己自私得很奇怪。连名字都没有的话，就不会因为别人叫，就跟人走吧！崇迟用这样荒谬的理由为自己起名废开脱。

　　“诶嘿嘿……给孩子上户口的时候我跟小馒头爸爸也琢磨好久，不过猫的话不是挺好起名的吗？公的就叫豆豆母的就叫小花咋样？”

　　好草率又接地气的名字……

　　崇迟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下解释道。

　　“还不想给它起名，反正也不是必须的。说起来你今天是过来找你哥的吗？他今晚好像有应酬。”

　　“好像有应酬？他不是常不在家吗？哎呀话说现在出门都不跟你通报了呀~果然老夫老妻就是心照不宣。”

　　解蘼跟丈夫是奉子成婚，俩人即便生了娃，因为有人带，感情也维系在热恋期。虽然都住一个城市，解蘼生产前后的一年半其实都没见到几面，看样子是不知道，崇迟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比不得你们，还像度蜜月一样，好羡慕的。”

　　“有啥可羡慕的？我哥不还是一样宠你啊！”

　　“呵呵哪有……”

　　敷衍奉承不可少，崇迟赔笑时偷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马上就要晚上七点，解蘼不走也不能撵，崇迟想起来她可能没吃饭，便邀请她一起出去吃，解蘼则摇摇手。

　　“不了不了，就等我哥回来的吧。我过来确实有事跟你俩商量，家里有啥咱就凑合吃一口吧。”

　　撸够了猫的解蘼起身去厨房，不用崇迟帮忙，没一会就做了俩菜。知道自己哥哥一定在外头吃完了，菜的份也就俩人的，与解蘼对坐无语，崇迟心里的担忧一直没落地。但一切都得等解方程回来再说，崇迟吃饱了洗了碗之后就一个人窝沙发里看手机，解蘼看电视也不说话，那个骨科弟弟给自己发了不少垃圾消息。

　　“高烧好了没？记得吃药哦，我很挂念你。”

　　挂面吧，还挂念。崇迟腹诽着这个没由来的挂念，在心里暗暗吐槽，手一直朝下扒拉。

　　“最近有在学做菜，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推荐一下？”

　　“养猫很辛苦吧……上次没看到猫很可惜，希望下次可以让我见识一下。”

　　类似日常一天至少5条以上，打开他的聊天界面需要先往上翻很多，插图跟表情包都是萌系的，霍妩俨然一纯情少女，让崇迟感到麻烦又可怕。说他烦人的话，看架势一定会伤害到人，但纵容他这么下去，自己感觉困扰也是活该。

　　谁让你当初不拒绝了？崇迟本就待人宽容，成天跟迟暮之年或是余生有限的人接触多了，容忍度提高了不知多少层，心态放宽能揽下长城从东到西。

　　哎。忍了吧。

　　无视其实也没差，崇迟本着礼貌，还是决定看完它。一直翻到最后一条，也就是最新的，崇迟粗略扫了一眼，随后心里一沉。

　　“下周六我可以跟哥哥约会吗？”

　　他发微信还真不叫自己哥哥，当面喊得过瘾，总觉得他在耍自己的崇迟刻意不当回事，真看见这四个可字摞一块儿了只觉得心内五味杂陈。

　　答应吗？没必要吧，又没感情。都是男的，约会也就吃吃饭喝喝酒逛逛街最后去开房。说穿了跟同性之间的约会，大多数都是被原始冲动吊着的一股劲儿。上头了，燃烧一把，一夜就能把所有对对方的美好期盼烧为灰烬，提裤子不认人的大有人在。

　　不想约会，崇迟编辑了半天拒绝的话。他下周六确实不用值班，要是拿和霍妩约会跟加班比，崇迟选加班。这朵桃花真如老薛说的，是有毒还是有刺自己没必要尝试。

　　就在崇迟总算编了条像样的回绝消息时，门“咔啦”一声被打开，带上的时候“嘭”的一声，在心里叹了口气，崇迟知道，解方程又喝多了。

　　“哥！”

　　率先跑过去的是解蘼，明明看电视的时候眼皮都打架了，看见亲哥回家还是兴奋得蹦了起来。崇迟坐着没动，在沙发上依旧穿得跟个毛茸茸奶牛似的看着他俩。

　　“哥~你也太晚了吧？又喝一身酒臭！”

　　满脸笑容的解蘼十分狗腿地接过包，帮忙挂外套跟西装，解方程面对一直呆坐在沙发上的崇迟时面露不解。

　　“几点睡啊还看呢？”

　　电视剧正激烈，崇迟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没看，拿下巴偷偷指了指忙前忙后给拿水的解蘼，意思是你妹妹过来找你了。

　　“哦，那行。”

　　解方程坐在长排的一边，干净的衬衫变得皱皱巴巴，紧挨着他坐下来的解蘼更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嘿嘿……”

　　解家人都这特性，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得看不见，解蘼挽着解方程，就只是呲牙干笑，看得解方程都觉得不对劲。

　　“小米你大半夜抽风了啊？还是捡了一个亿了给这笑什么呢！”

　　赶忙将解蘼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摘掉，解方程的眉毛跟着皱了起来。

　　“我不跟自家人说那个拐弯抹角的话，哥，借我点钱呗！”

　　原来如此，解蘼就这个意思。不过崇迟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他偷瞄了解蘼好几次，虽然在那老老实实看电视剧话也不说，脸上却几乎没什么表情。崇迟猜测她那时候在想事情，根本就没在看剧。

　　“你直接打电话不就得了吗？多大点事还半夜坐这儿傻等。”

　　说罢掏出手机，解方程准备给解蘼转钱。解蘼家里其实不是很富裕，妹夫是搞软件开发的工作稳定收入提升空间大，虽然耗头发但上回看那个浓密程度崇迟一直觉得自己会比人家秃得更快。

　　“不是不是！主要这不是数量有点大嘛，我想跟你们两口子都商量一下。这事儿我也跟妈说了，她给我拿了点，不够的我寻思找你看看能不能攒够。”

　　解蘼依旧拽着她哥的手臂，那样子就好像在磨人，解方程也懒得拽就随她了。

　　“你还缺多少？”

　　满脸疲惫的解方程看着自家这个大嗓门儿还会撒娇的亲妹妹。

　　“八十万……”

　　“啊——？你买股票了？还是炒比特币了？”

　　“不是不是！我是要买房子！”

　　解蘼嗔怪着哥哥一惊一乍，赶忙摇头。

　　“这不是为了小馒头嘛！它现在虽然还不到五个月，但以后是要上幼儿园的呀！小学中学读哪所，我这个当妈的现在要不考虑以后抓瞎可不行。我听闺蜜说这市区内的学区房有一个新的要开盘，但是贵上天了，我这凑一百多还就是个首付。哥你说，我该不该考虑？”

　　逼着亲哥跟自己对视，解方程就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妹妹，一旁赶上看热闹一样的崇迟一句话没说，自当是空气人。解蘼迟迟没等到解方程的答复，转头看向崇迟。

　　“我不是脑袋一热就来的，前两天我就跟馒头爸去看了，他也说地方很好，实在不想错过。托关系送礼硬要了个提前预定名额，就是因为二套房首付30%，那个老房子虽然没人住但是总有消息说要修地铁啥的，现在是又不好卖、卖了又不合适。哥……”

　　解蘼一个劲儿解释自己不是冲动，然而解方程还是沉默不语。他现在还头脑不清醒吧大概，而且从公司抽八十万出来，确实比较难。他那刚开始步入上升阶段的公司几乎把家当都扔进去了这家里人都知道，解蘼赌的，其实是崇迟有没有钱。但这一切也就是崇迟不能说出口的揣度而已，如今已经不是一家人，即便把崇迟手里的跟解方程手里的凑一凑能掏出来，也不好接这个话茬。

　　崇迟继续装看电视，吵吵闹闹的声音跟身边的气氛不同，但他内心有点想笑。知道这件事解蘼不会放弃，也知道解方程不会拒绝妹妹。所以他要套公司的？还是跟朋友借？还是低头跟自己开口？他这口怎么开？

　　“我……小米你让我考虑考虑。”

　　眯眼不睁的解方程困了，晃了晃手意思自己今天喝多了，想睡觉。解蘼咬着嘴唇看着解方程，嘴里的“那快点”还没说完，“呀”的一声高呼惊得崇迟与解方程一同朝她看去。

　　“啊、啊没事！那什么，哥你先休息，明天咱打电话唠！”

　　神情不自然的解蘼赶忙抓起包包，穿鞋都是跑着去的。想说留她在这也不合适，解方程也说让她开车注意点。站在门口，崇迟隔着比自己高不少的解方程跟解蘼挥手，然而解蘼却只是偷看了一眼，不敢与崇迟对视。

　　“哥你、你快给衣服换了吧，都脏了！行了我走了。”

　　指了下衬衫前襟的领带，崇迟这才算懂解蘼在干什么，毕竟解方程盖在领带之下的唇印那么红，打他坐下来的时候自己就看到了。崇迟第一个知道，解蘼第二个，只有当事人解方程仍旧一脸茫然。

　　不再跟他瞎扯，崇迟打着呵欠转身。

　　“我睡觉去了。”

　　“哎等会儿！能不能商量商……量？”

　　看得出解方程眼中的为难，然而崇迟今天并不打算继续聊下去。

　　“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吧，懒得跟衣服上沾得都是口红的邋遢鬼说话。睡了。”

　　回房间第一件事，崇迟给霍妩回了消息，他答应了下周六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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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崇迟自认不是什么老实孩子。小时候父母就老实过头了，遭亲戚占便宜，仗着是亲友欺负他们家，年少的崇迟总做出头的羊，但即便争回来了，也要挨父母的骂。所以做人做事崇迟只追求最基本的心里没愧即可，有时候人还是得耍点小聪明、使点坏的。这坏，崇迟就用在了解方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