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命风流》无心低语

4、Elapse

　　伊芙琳变了。
　　芙蕾达清晰地目睹着朋友的变化，看她重拾那些华丽的宝石戒指，看她带上透彻的蓝钻项链，看她在夜晚里指挥着年轻人们逃离意外陡生的酒吧，看她从容不迫，那么耀眼强大。

　　芙蕾达是伊芙琳最亲密的朋友，甚至知道她的真面目。她知道她的朋友不是什么只会花天酒地的草包，她知道她的朋友聪明漂亮，极有野心。
　　她几乎知道她的一切。几乎。

　　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大学三年走下来，两个人几乎成为连体婴，干什么都要在一起，伊芙琳在她面前原形毕露，嘻嘻哈哈，近乎成为一个撒娇怪。

　　芙蕾达总是觉得不对劲。这份不对劲一直延续到某天早上，伊芙琳刷着手机上的新闻，屏幕上是一张男人的脸，托尼·斯塔克，记者们讲他如何如何。
　　她恍然大悟，按着朋友的肩膀问：“伊芙，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托尼·斯塔克了？”

　　伊芙琳看着她，挑眉。
　　良久她一笑：“宝贝，你真聪明。”

　　她得承认她确实喜欢他。从上辈子开始，目光就已经锁定那个钢铁侠。复联三她入坑漫威，复联四时目光就再难从他身上移开。时光倒流，她从最终走到最初，在那个故事的结尾爱上他。
　　复联四，他打响那个响指，说，我就是钢铁侠。
　　血肉之躯钢铁之心，以此比肩神明。
　　她真的不知道他当时是抱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一句话。
　　英雄末路，一个时代的完结。

　　她喜欢他。从头到尾，从始至终。
　　要不然她怎么会买一条蓝色的钻石项链呢——蓝色是反应堆的颜色，她以此隐秘地慰藉自己，告诉自己他在她心上。

　　芙蕾达的眼神悲哀而怜悯，喟叹着说：“舔狗到最后一无所有。”
　　伊芙琳呲牙看她，表情摆出凶恶：“我没说要当舔狗。你知道的，就是喜欢，算不了什么大事。”

　　“对了。”她又问，吊儿郎当的，“我男朋友是谁来着？”
　　芙蕾达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她：“……亲爱的，上一个刚被你分完，就在前天。你现在是空窗期。”

　　“那很好。”伊芙琳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她现在不是很想被屁大点儿的小男孩打扰，更不想谈恋爱，这很没意思。
　　芙蕾达却误解了她：“停一停姐妹，你想为斯塔克守身如玉吗？”
　　“显然不是。”伊芙琳冷酷地说，“怎么可能。”
　　“不是就好，”芙蕾达松了一口气，“浪子回头也太他妈吓人了……你可千万别回头啊，要记住没有人能让你浪子回头，你是最胖的。”
　　女孩儿礼貌地一笑：“显然，我会浪一辈子。”

　　◇

　　时间线跳跃回昨天晚上，两个浪子三分真心七分假意地调了会儿情，双方都心不在焉，终于把针打完。
　　托尼说他送伊芙琳回去。后者想到自己的车不知道停在哪个犄角旮旯，于是欣然应允。

　　“可你不是直接飞过来的吗，哪儿来的车？”伊芙琳裹着托尼的外套瑟瑟发抖，心说纽约夏夜真特么冷，阴风阵阵，万万没想到。
　　托尼就自豪地挺起胸膛：“难道你不想试试钢铁侠？这可是最酷的坐骑了。”
　　“扯淡。”她面无表情，“最酷的坐骑分明是幻想种，我坐过的。塔拉斯克听过没？跑得比风还快，千里江陵一日还，啧啧啧。”

　　塔拉斯克。这玩意好像是个龙……邪龙。
　　托尼也面无表情。他直视伊芙琳的眼睛，睫毛一翘，眼皮儿掀起来，焦糖色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讽意，怜悯而慈爱地说：“烧糊涂了？真可惜，我飞起来也比风快。”

　　“原来您还知道我在发烧。”伊芙琳客气地说。
　　托尼：“……”装逼过头竟然忘了这个。

　　最后托尼纡尊降贵地让贾维斯从斯塔克大厦的车库里提了一辆车，无人驾驶，气势如虹地赶往医院。
　　万幸的是这地方离斯塔克大厦挺近，这个时间路上也没多少车，要是白天早就堵死了。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一段时间，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敞篷跑车，奢华又风骚。
　　“酷，”伊芙琳发自内心地赞叹，“奥迪e-tronG，我超想要的。我的雷克萨斯都堆灰了。”

　　“去他的幻想种，去他的塔拉斯克。”托尼很得意，向她伸出手：“上来甜心，咱们飙个车。”
　　伊芙琳握住男人宽厚有力的手。她轻轻地捏了一下，又眨眨眼睛，诚挚地吹出彩虹屁来：“Iron Man is the coolest guy in the world.”

　　“漂亮。现在你知道谁是最酷的了。”
　　托尼说。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引擎声响起，漆黑的跑车绝尘绝影，优美的车身隐没在夜色里。

　　托尼送伊芙琳到曼哈顿上城，她的小别墅门口。
　　亿万富翁挑剔地打量了一下花园中修剪得当的草木，确认了它空有美貌实则寂寥，这才慢悠悠地挑起眉毛：“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觉得孤单吗？”琉璃珠子似的眼眸眄过去，风度翩翩，像个正人君子，字音却咬得极低，硬生生地婉转出三分暧昧来，“又或者说……空虚？”

　　托尼·斯塔克还真是句句藏着暗示。伊芙琳翻了个白眼。
　　她打开大门，细软手掌扶在黑冷的铁栏杆上，侧过身来回眸一眼，表情十成十的冷淡：“我以为，如果孤单，我可以养一条狗。”
　　“或者，”伊芙琳又露出一个祥和的微笑，有点儿天真，“我可以在院子里玩碰碰车。正好我想买新车，保时捷911GT3就不错。”
　　托尼：“……”
　　半晌他也诚挚地说：“酷。碰碰车带我一个，我也很想玩。”

　　“不，你不想。”伊芙琳很冷酷，她微微卷起唇角，勾出一个假笑，“这么晚了……斯塔克先生，请回吧，我目送您。”
　　她又意识到托尼的外套还搭在自己肩膀上，于是无辜地歪了歪头，睫毛轻轻颤一下，“改日登门拜访，兑现承诺的同时再把衣服还您？”

　　“没那么多事儿，甜心。”托尼轻快地说，他后退几步，手指扶上车门，别过脸来看伊芙琳，“就留在你这儿，以便你多想想我，顺便把那个承诺记清楚。”
　　“说真的，”他最后调笑，美式英语发音性感，嗓音丝滑磁性，“我感觉好像认识了你一辈子那么久。”
　　他冲她眨眼，而后重新带上墨镜，掩住了大半张脸。车子被发动了，又一次，这辆车融入黑暗，消去了踪影。

　　少女靠在门边，她把托尼的外套脱下来，手指无意间拂过外套柔软的布料，低而淡的香水味儿盈在鼻尖久而不散。她有些失神，低下头去看手中那一片深蓝。
　　确实有助于她想起那个承诺。也清楚地告诉她……伊芙琳·阿列克谢不可能断了对托尼·斯塔克的念头。
　　她其实不确定这是否是一次货真价实的浪子回头。但托尼·斯塔克身边从来不缺美人，漂亮姑娘有如过江之鲫，而她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一向是只华而不实的花瓶，美丽是固然，只可惜美得毫无特点。
　　这么看来，确实有点惨。

　　◇

　　早上起来伊芙琳的体温稳定在37.8℃，算低烧，但她已经觉得好了很多，至少意识够清醒，魔术刻印的灼烧感也已减轻，属于能够忍受的范畴。
　　她茫然地抬起眼来，放□□温计，目光无意间扫过规规整整地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深蓝色，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托尼·斯塔克。
　　伊芙琳一直觉得托尼适合那种深沉一点的颜色，显得很有气度，戴上墨镜甚至可以去充当明星。
　　人无完人。而她喜欢的人很优秀，因此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再努力一点。

　　她起得早，在七点整准时醒来，早得有些不可思议。伊芙琳极擅熬夜蹦迪，从没在九点前醒来过，就算有课也是翘掉，可以说是非常任性的一个姑娘。
　　原主身体素质不差，但和她上辈子相比还是差了点儿。因此伊芙琳决定减少蹦迪的数量，空出时间来晨跑，慢慢地把体质调回来。

　　未承想，这一跑就见到了美国队长。
　　“小姐，你的体质真好。”史蒂夫·罗杰斯中肯地赞美。

　　他倒是没有像评价猎鹰那样评价伊芙琳，一是因为对猎鹰的评价只不过是玩笑话，二是因为伊芙琳作为女性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强，堪比娜塔莎。
　　——但这是伊芙琳用了强化魔术得来的结果。她得知道这具身体能接受的魔力上限是多少。

　　伊芙琳朝队长礼貌地一笑：“感谢您的夸奖。但和您相比我还差得远呢，队长。”

　　美国队长这张脸堪称家喻户晓，晨跑遇到的小姑娘认出他并不奇怪。史蒂夫微笑着看向这个女孩儿，瀚海般美丽的透蓝眼睛微微一垂，攒出一点笑意来：“我可以这样一整天。”

　　伊芙琳配合地鼓掌，啪啪啪地拍起手来，眼睛里洋溢着真诚的赞美。
　　正直的九旬老人有些羞赧，转而问起伊芙琳的名字来。

　　“伊芙琳·阿列克谢。”女孩子端庄地向他伸出手，双手交握，触之即离，“遇见您是我的荣幸，罗杰斯队长。”

　　“也是我的荣幸。”史蒂夫温和地一笑。

　　伊芙琳和队长唠嗑，顺便不着痕迹地套了他的话。得知他刚刚醒来，尚未经历过纽约大战，如今的时间线应当是介于钢铁侠2与复联一之间。
　　也就是说，托尼刚刚把钯金属淘汰，他的新反应堆参考了宇宙魔方，只是他不自知，不晓得父亲留下的图纸本质是什么东西，只明白那是一种由他创造出的全新元素。

　　算算时间，纽约大战即将开始。邪神洛基将携奇塔瑞人前往地球拜年……不，是开始侵略大计。
　　纽约大战，虫洞，导弹。宇宙中的危险与浩瀚。只身冲入黑暗的钢铁侠，天际之间划过金红一线。
　　这是伊芙琳关于纽约大战的记忆。但最为深刻的印象，还是托尼·斯塔克因此产生的后遗症，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想，托尼·斯塔克在此之前有多么意气风发。他张扬自信，无所谓害怕。
　　她真的宁可他一辈子都不要进入那个虫洞，不要窥见宇宙之中那冻彻骨髓的神秘与冰冷，那样的画面足以让人失神，足以让人产生如坠冰窟的恐惧。
　　托尼·斯塔克值得最好的。她不想让他收到任何伤害，像这样活下去就很好。
　　于是大战在即，伊芙琳必须多花点钱，把车库填满宝石，以备不时之需。
　　她有些惆怅，不晓得自己的零花钱够不够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