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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欲攀高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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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宅子却是清冷至极,灯光通明却令人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前厅连接着一个圆形的花园,时下正是丁香花盛开的世界,院子里的紫丁香气味浓郁。
言锦是闻着这花香醒来的,看着两个穿着浅绿色比甲,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从自己的面前经过。两人脚步匆匆,手上端着一个铜盆,边走便说道“也不知道二小姐到底是死还是没有死。”
“应该没有死吧,面色红润看起来和睡着了一般。”
“可是已经五天了,没有呼吸。太诡异了。”个子稍矮的小丫鬟比较胆小,害怕的看了看周围。
“好了,你别再说了。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两人走的很快,言锦想上前去寻问一下这还是什么地方,可惜,她们看不见自己。
穿过她的身体,毫无感觉。
她只好转身到处游荡,这地方总给她一种熟悉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房间明亮,一道纤细的人影倒影在窗户上,从曲线看,凹凸有致。应该是一名女子,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小木偶一样的东西,右手扬起。
言锦的目光看着窗户上的黑影。
女人的笑声传来,尖锐而刺骨。
随后,用力一扎!
窗户上溅了不少的圆点,像是水珠,更像是——血!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刚才那女人动作狠辣而刚劲,让言锦害怕不已。
快跑!
“不好了,二小姐又吐血了。”
是刚才离开了那两个丫鬟,这一回,提着裙子急急忙忙的在后院里大喊大叫。
院子里很快就挤满了人,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背着药箱从垂花门跑了过来,满头的大汗“不是昨天才吐了一次吗?”
“不知道,刚才突然就坐了起来。然后吐完血又倒了。”
脚步重叠,乱成一锅粥。
此刻,一道窈窕的影子浑身罩着黑色的斗篷从房间里混了出来,迅速消失在假山的后面。
前院却是平静如水,花厅响起丝竹歌舞,正是丞相大人宴请当朝太子的时候。
大家都格外的小心翼翼,今日的贵客非比寻常。
清一色服装的丫鬟端着酒水果盘鱼贯而出,禁军守护在花厅的门外两侧,金色的铠甲在暗夜里十分的闪耀。
花厅中。
坐在首位上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的模样,一身月白色的宫花锦,上头绣着青色的无爪蟠龙。往上看去,那张脸清瘦而俊美,像一块美玉般温和带有君子的光泽。
墨黑的双眸含笑,眉眼如画。
不过,言锦还是觉得那天看到的书生比好看,这人的眼睛里笑意是冰冷的,总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恐惧。
他的左下方红色官服的老头正在低首交谈,右边坐着清一色的书生。
逾时,一个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知道和老头说了一句什么。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担忧,随后低声道“你先下去吧,叫大小姐过来。”
“发生了何事?”白衣青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的问。
“无妨,就是老夫的小女又病重了。”
“宫中名医不少,言丞相明日可以拿着本王的牌子前去。”
“多谢殿下。”
书生这一席里,言锦突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可不就是城隍庙里那个青衫的小书生,他怎么会在这!
言锦害怕他看见自己,于是躲在了纱幔的后面,书生也许是在听同伴说话也没有发现他。
“早听闻殿下博学多才,对诗词也精通。眼下科举在即,我等想向殿下讨教一二。”右边第一桌,男子起身拱手行礼,恭敬十足。
首座上的白衣男子来了兴趣“也好”
“殿下,臣的长女也颇懂诗词。不如,也让她来参与一下,向殿下多多学习。”
“言柔小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何来学习一说,大人说笑了。不过,既然是切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话落,老头大喜。
“来人,去叫大小姐来一趟花厅。”
不多时,一名妙龄少女在丫鬟的拥簇下走了进来。她带着白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桃花般的美目。乌发如鬓,簪着明晃晃的红宝石石榴花头面,艳丽而华贵。
水红色绣牡丹花的襦裙,披着明黄色的广袖衫子,每一步都极为端庄。
“臣女言柔,见过太子殿下。父亲。”
“请起。”
言柔走到了太子与言丞相的中间,享受着那写羡慕和惊艳的目光,平静异常。
江懋看着女子的身姿妙曼,气度非凡心里也极为高兴。摩挲着手里的一截骨哨,宝贝般的在掌心把玩着。
宴会无非就是作诗,喝酒,飞花令。这些正是无聊,言锦打了一个呵欠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花球到了江懋的手上,他只好站了起来,一双眸子直盯着眼前的女子“今日见言小姐佩戴的乃是石榴花,江懋不才,想以石榴花为题。”
“石榴花寓意多子,江懋,你这小子心思不纯啊!”白术打趣道。
下面的人也多有讨论。
言柔到底是丞相千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可以。”
江懋心里一喜,她没有拒绝!
咳嗽了一下,手负在背后,明亮的目光看着言柔“深色胭脂碎剪红,巧能攒合是天公。莫言无物堪相比,妖艳西施春驿中。”
言锦不懂诗词,但是,她觉得好像还蛮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都沉默了,那为太子殿下唇角一直带着淡笑,目光看了一眼小书生就移开了。
言柔起身“比起石榴,奴家还是更喜欢青莲。”
江懋脸色一顿,瞬间有些尴尬起来。
“哈哈哈”
哄堂大笑响起,江懋忍着心里的不悦,还是行了一个礼“是在下拙作。”
“无妨。”女子薄唇起,轻声道不带任何感情。
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白衣男子起身离开,身后跟了不少人点头哈腰的送他。书生们也散了,言锦刚准备混在伞下一起离开。却看见小书生深吸了一口气,捏着一个东西朝着红衣老头走去。
言锦退后一步,好奇的跟了上去。
花厅里一片狼藉,桌上的杯盘未收。江懋站在言丞相的面前“言伯伯你好,学生江懋。”
那人负手而立,脸上惊讶了一秒“你爷爷是——江承?”
“真是祖父”
“原来如此,不知道江老爷子身体如何?”
“尚且硬朗。”
江懋原以为言丞相在外名声不错,又是祖父的旧相识应该可以提携一下自己,心里打着算盘是今晚就答应住进来还是等等几天。
却没有想到,言丞相问完后就沉默了,良久“时间不早了,今日有些醉酒。贤侄啊,你自便吧!”
江懋错愕,看着那父女两即将离开,一下子有些慌了。
“言伯父,小侄还有一件事。”
“喔?什么!”他微笑转头,一脸的慈祥。
小书生递出了自己手里是一截白色骨哨“这是当日在街上,大小姐不幸落下的东西。刚巧让在下捡到了,现在物归原主!”
看着那截骨哨,言柔面纱下的脸色阴沉了几分“这不是我的东西,爹!这人只怕是想攀高枝来的。”
言丞相笑容一凝“看在你是江家人的份上,老夫就不和你计较了,出去。”
江懋抬首“不可能啊,我当日明明看见这吊坠从丞相府的马车上落下的。”
“爹”
“江懋,年轻人要走正途,别总想着歪门邪道。我言家的女儿,那是天上的云。你江家已经没落了,即便没有,那也不过一个小小的钦天监。这哨子不是柔儿的,你妄想借用私相授受这一招。也不看看你一个穷书生,拿什么和京城中的达官贵人比。来人,把他打一顿丢出去!”
“大人,你误会了。我......没有。”
江懋话还没有落,门外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的拖着他带了出去。他手里的哨子掉落在地上,言锦正准备捡起来。
言柔已经先她一步,像是拿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用力的甩了出去“真恶心,怎么会有这样的斯文败类。”
“好了,我也没有想到江老爷会养出这样的孙子出来。”
言锦追着骨哨飘了出去,从花坛的泥土里捡起它。
这骨哨总给她一种很重要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刚才看见小书生放在手里摩挲吧。
对了,小书生!
那两个士兵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又长相凶悍。看在他在城隍庙救过自己,又放了元宝的份上,这一回就救他一次当报恩吧。
言锦源着声音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江懋被人按在了长凳上,已经打了几板子了。
身后的衣服红了一片。
“呵呵,像你这样的人,我们丞相府不知道一年有多少个。打死你也是不活该,不长眼色。”大汗骂道,手里的板子抡起。
即将落下。
言锦踹了一跤他的小腿,他浑身一抖,回首瞪了一眼身旁的人“你踹我做什么!”
男人白了他一眼“我离你那么远,怎么可能踹你!”
小丫头捂唇一笑,凑到了他的身边又是一记耳光呼过去。
“啪”
“谁打我?”
两人面面相觑股,突然睁大了铜铃大的眼睛“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