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的她，炸毛的她1》Jelllyfish

73、平衡

　　小川的事情过去，日子又回归平静。

　　苏师杰对孟惊蛰多加关照的事全被后者抛之脑后，他们维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谁也没在对方面前多余地出现。

　　孟惊蛰白天几乎不会遇到苏师杰，不同班倒是好事。

　　她已经度过一阵中午、晚上啃面包的日子，即便饮料是热的，面包进肚也吸走了很多热量。

　　她开始选择能加热的食物，如三明治、汉堡、泡面，吃来吃去那几样，非常单调，偶尔不甘心了，将调料撒在汉堡上，还被扑面而来的颗粒呛得咳了好久。

　　她见过网上的黑暗料理，有汉堡面包夹泡面吃，甚至想尝尝。

　　在所有泡面尝遍后，她又吃回了面包。

　　嗯，肉松不错。

　　嗯，果酱的有点甜。

　　嗯，实在不行用面包片、香肠、沙拉酱自己组，除了不太热，倒也美味。

　　可白天晚上愁画画，又节省吃饭时间的做法，胃不干了。

　　孟惊蛰坐在那，画着画着开始胃疼。

　　她是个很少胃疼的人。因为妈妈胃不太好，年轻时太过忙碌产生的职业病，导致她在大学就十分注意饮食规律，零食要吃，也给饭留出空间，记忆里没有太清晰的胃疼的印象。

　　只能说胃绞痛真的不好受。痛感早已无法忽略，捂住就觉稍有缓解，另一只手也下不去笔，力道都集中在胃里的绞肉机上，传不到手指。

　　孟惊蛰蜷缩着像对画板膜拜，引得老师问怎么了。

　　宁宁已经在刚才为了她几次，她不想去医院，也不想去休息，可也越来越画不下去。

　　宁宁代为回答：“她胃疼。”

　　孟惊蛰觉得过一阵就好了，晚上买点药顶一下，再睡一觉，不至于浪费半天去医院。

　　老师说他有胃药，拿来几片给她吃了，说过会儿没缓解要去医院，急性胃炎有时候很严重。

　　孟惊蛰没回去，暂时不画了，依旧是那个姿势，有气无力地念叨，“你也吃面包，怎么一点事没有？”

　　宁宁：“我也不是你，大夏天开空调就冷。我一向不怕冷，别人冻得浑身发抖我玩得还特别嗨。就是夏天惨了点。你以后好好吃饭吧，别学我了。”

　　老师提醒：“那两个闲聊的？小孟，要不你回去歇会儿吧，在这蜷着也没法画。”

　　“不用，已经好多了。我们不闲聊了。”

　　孟惊蛰几杯热水下肚只觉得热，身上出汗，胃也暖了起来，之后就拿笔继续画了。

　　她晚上乖乖出去喝了碗粥，吃了几个小笼包，就是粥化水，易上厕所，也易饿，六点吃的饭，十点饿得挺不住了。

　　“宁宁你那有饼干没？”孟惊蛰向粮仓宁求助。

　　“你还想胃疼啊？饼干那么硬，出去喝粥吧，顺便买药，走，我也补充补充体力。”

　　孟惊蛰问：“你不画了？”

　　“我也饿。”

　　“你吃了两屉小笼包、一碗汤、一屉烧麦，还饿？”孟式震惊。

　　“这叫该饿就饿。干嘛在别人面前公布我的饭量，一点都不体贴！”

　　“好吧好吧，去吃去吃。你别出去又后悔啊。”

　　“你什么时候见我看吃的后悔了？姐心中有笔，在哪都能画。”

　　“你厉害，你成仙了。”

　　两人边抬杠边收拾，一起往出走。

　　坐在店里互考单词，一分都不懈怠。

　　饭上来时，孟惊蛰对宁宁说句“谢谢”。

　　“谢什么？”宁宁眼巴巴盯着先上的粥，拿来小碗开动。

　　“感谢我大宁陪我出来吃饭，痛哭流涕感激不尽！”

　　宁宁急迫地吹粥入口，“行了，我又不是面包人，我也更爱吃热乎乎的饭菜好吗？”

　　“那你明天中午打算出来吃吗？”孟惊蛰玩味地看着她。

　　“......再议。”

　　孟惊蛰倒不介意自己出来吃，也可以找那两个磨蹭鬼，就是的确太慢了，有点受不起。

　　宁宁先吃完，盯着老板在脑中描绘，还要防止和他无故对视，免得尴尬。

　　孟惊蛰说：“看来又比你少画了一张。”

　　宁宁轻声“嗯”，注意力还在人身上，热情和沉迷程度不得不佩服。

　　孟惊蛰吃完了，两人往回走路过药房，宁宁留在外面等孟惊蛰出来，又盯上静态等车的人，苏师杰走到面前才看见。

　　苏师杰调侃道：“是不是钱被偷了都不知道呢？”

　　宁宁回：“我看见你了，你又不是小孟那身材。”

　　苏师杰指指药房，问：“她在里面买药？”

　　“嗯。”

　　苏师杰小声问：“什么类型的药？”

　　他以为孟惊蛰买的是特殊日子相关的药，例如止疼片。

　　“想多了你，她下午胃疼，买的胃药。”宁宁鄙视他一秒。

　　“她胃疼？为啥？”

　　“累呗，还非要学我啃面包不好好吃饭。姐可是女超人，哪是你们这些凡人模仿得了的？”

　　苏师杰：“得，就身体比人结实点就吹上了。我告诉你，依据以往看故事的经验，你这说辞很危险啊。”

　　“去去去，盼我点好。”

　　“她就今天胃疼吗？”

　　“嗯。你想知道等她出来问她得了，关心两句还要藏着掖着的。她那男友都是空气人，这么久不在身边，能不能变成前男友看你的能耐。”

　　苏师杰：“说什么呢？小孟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那意思。行了，我走了，拜拜。”

　　“拜。”宁宁朝他背影“啧啧”两声。

　　苏师杰没有回头。

　　宁宁说归说，可不知道苏师杰把孟惊蛰胃疼的事放心上了。

　　她只陪孟惊蛰吃了一天，将孟惊蛰交到小川她们手上，自己一边啃面包一边想着接下来怎么画，余光瞄见门口飘过的一个身影，那人探着脖子往里看，没等她眼神移过去就走过了。

　　苏师杰。一看就是在找孟惊蛰。

　　连续几天的饭点，苏师杰往里边探头，有一天被心血来潮蹲守的宁宁抓住，她姨母笑着说：“有事就问。天天贼眉鼠眼的干嘛？”

　　苏师杰憋了三秒，“你不出去吃饭啊？”

　　宁宁听他拐弯抹角一个白眼，“怎么，暗恋我了？小孟和小川她们出门吃热乎饭菜去了，真服了你。她随时在动啃面包的心思呢，没准明天又不出去吃了。”

　　苏师杰：“好吧。明明身体没那么好，还要折腾自己。”

　　他跟宁宁拜拜。

　　“......你就不顺便关心我一下？”

　　苏师杰语调夸张，“您总这么吃饭，对身体也不好啊！”

　　宁宁说：“我是说，你关心她的时候顺带上我，免得她不领情。我俩单聊的时候就不用了。”

　　苏师杰一时反应不过来。

　　宁宁扶额，“傻。理解不理解，随你吧。”

　　苏师杰：“我懂了。就是要不要执行，我考虑一下。”

　　宁宁：“不执行你往我们教室里看什么？”

　　不耐烦地赶他走了。

　　傻帽，喜欢人家又不敢承认，集训一过看你找谁哭去！

　　宁宁只看得见苏师杰这人，觉得他和小孟在一起不错。至于她那个男友，谁知道配不配得上她。

　　看不见的人，她可不管。

　　孟惊蛰和宁宁早上在超市买干粮和零食是日常，没机会shopping买衣服，在超市纠结吃的也算一种乐趣。

　　是现阶段唯一集中的乐趣。

　　苏师杰早知道她们的行程，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在超市来个偶遇。只是憋到现在，还停留在饭点朝她们班级探头的阶段，还被宁宁抓了包。

　　对孟惊蛰的好感不同于学姐，第一孟惊蛰有男友，第二他们只相遇半年，第三他们在这种冲刺的紧要关头。

　　苏师杰怕多余的事情想多了，重蹈覆辙，那一年恶补文化知识的辛劳岂不白体会了？

　　不过被宁宁一说，他有点坐不住了，早上就来超市碰碰运气。

　　看那俩一如既往在面包货架前，一筐干粮加零食，忍不住想问一句孟惊蛰今天要不要出去吃。

　　苏师杰一手拎着装得满满的购物筐，一手向孟惊蛰递来奶类饮料。

　　孟惊蛰疑惑地看他一眼，“拧不开啊？”

　　苏师杰被逗笑，“给你的，这是热的，热奶不比饮料好啊？”

　　孟惊蛰看看自己选的，“可我想喝碳酸饮料......”

　　也是拿到室内等热点再喝，要么也透心凉，暖宝宝也均衡不了的温度。

　　孟惊蛰多谢他的好意，说她心领了。

　　苏师杰面带严肃，“你之前不是胃疼吗？敢不敢对自己好一点？”

　　他举着等孟惊蛰接。

　　孟惊蛰犹豫中瞄向宁宁。

　　宁宁认了她甩来的求助眼神，抢来热饮料放到苏师杰篮子里，“结了账再送吧。”

　　拉着孟惊蛰往饼干那边去了。

　　孟惊蛰：“......”

　　这哪里帮上忙了......

　　反应过来后朝薯片货架跑，“我决定了，买包薯片。”

　　“嗯......”宁宁先到收银处等她，边走边吐槽，“刚才谁说少吃零食的？”

　　苏师杰已经等在门口。三个人拎着干粮往回走，苏师杰问她们是不是还要吃面包度日。

　　宁宁的笑容透着足够的诡异，生怕苏师杰看不出来。她知道他连带着问她，只为了少让小孟察觉。

　　宁宁说：“不出去。某身体柔弱的孩子又要和我一起吃面包了，快说说她。”

　　苏师杰：“......还是你说吧。”

　　孟惊蛰：“你们可够操心的。”

　　她和宁宁日常互考背单词。

　　苏师杰忍不住插话，“执念都这么深了吗？”

　　孟惊蛰说完最后一个字母，没有忽略他的问题，“怎么？没人监督你，偷懒了？”

　　“那倒没有。啊，对了，在我还记得的时候，把水给你。”

　　孟惊蛰见他二次送水，知道躲不掉。

　　宁宁这泄露孟惊蛰胃疼消息的人，上前再用刚才那招：“就不能到教室再给？”

　　苏师杰：“......行，服务做全套，送对场合。”

　　那两个继续考单词。

　　苏师杰又将那瓶温热的水藏到所有东西中央，防止它散热，回去途中隔一会摸一次，确保温度还在，等送女生们到教室又拿出来，“拿着吧，我可应你们的要求送礼了。要不要帮你拧开？要不要给你放到座位边？要不要帮你尝一口？”

　　他根据宁宁的路子堵死所有可能，不给宁宁抬杠的机会。

　　孟惊蛰接了，“谢谢。”在她那袋零食里翻。

　　苏师杰顺手给宁宁一瓶，算听了她的劝让送礼变得不那么明显，还要不知死活地怼她两句，“劝你少喝点饮料吧，别人集训瘦十斤，就你胖十斤，说不是来玩的谁信？”

　　宁宁拿人手短，并不回嘴，“谢谢您的关心！”

　　孟惊蛰在一旁掏出小袋薯片给苏师杰，“算和你换的。”

　　她和苏师杰最初一样不欠人情。

　　宁宁说：“也算我一半。”

　　被苏师杰鄙视地看了一眼，满脸得意不在乎。

　　苏师杰接过来，“换就换，我就收下了。”

　　他们之间果然只有如此，才能保持一种平衡。

　　换了东西，就不算关心了是吗？

　　苏师杰午休时又来了。

　　拿了两瓶饮料和两份热好的三明治，带点炫耀地问她们，“换不换？”

　　孟惊蛰刚沏了滚烫的果茶。

　　宁宁捧苏师杰的场，“换！”

　　把孟惊蛰那份换了。

　　孟惊蛰：“......”

　　原来是在助攻。可惜并非孟惊蛰所愿。

　　一份果茶，一份热奶，孟惊蛰问：“我是不是可以水饱了？”

　　还给苏师杰补了差价。

　　宁宁也把她那份换了，也补了个差价。

　　苏师杰无奈问：“我是供货商是吗？”

　　宁宁点头，“要么你日后帮我俩带饭吧，你不是愿意出去吃吗？回来帮我们带就行。”

　　宁宁的小算盘拨得也响，孟惊蛰都能听见她“嘿嘿”的笑声，甚至怀疑她对苏师杰有意思。

　　苏师杰秒答应：“中晚两顿，就这么定了。”

　　孟惊蛰：还有个当事人呢，看不见我是吗？

　　她只得呆滞地点头。

　　那日后继续赏他点吃的吧，算投喂，也算对他公平一些。

　　除了感情上。

　　总之，她没理拒绝了。

　　那两人看起来有点可疑......

　　难道苏师杰的真正目标是宁宁？

　　孟惊蛰忽然想撮合他们俩。

　　却看宁宁玩味地看着她，像求夸奖的哈巴狗。

　　孟惊蛰说：“别笑了，你什么歪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对我来说，转移关注的最好办法，就是拿别人当挡箭牌。所以挡箭牌，你意下如何？”

　　宁宁：“？？？”

　　“我是想问，你觉得你和他有没有可能？”

　　宁宁“呵呵”两声冷笑，“我和他有没有可能，你看不出来？”

　　“有！一切皆有......”

　　“那你也有呢。”

　　孟惊蛰没词了。

　　“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已经帮你挡着了，要么他送来的可只有一份，你不尴尬？”

　　孟惊蛰：“谢谢谢谢，谢谢大宁。”

　　计划1作废，宁宁看她和苏师杰果然只有姨母笑，没有嫉妒心。这孟惊蛰早就知道。

　　所以还是保持现状、维持平衡吧。集训一过，该成为过客的人自然就成为过客了。

　　真狡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