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配偶已上线》榣山以南

86、你是谁？

　　戚小奇看了眼四周，他们站在一座古老的巨石牌楼前，柱廊宏伟瑰丽，盘龙腾云环绕，上面的古文他一个字也不认识。
　　但这样一个充满仪式感的仙境一样的地方，空气中却漂浮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臭味儿，让人感觉无比恶心，就像自己的粑粑糊在裤.裆上了一样。
　　熊猫戚小奇不自觉夹着后腿，晃了晃小短尾巴。

　　浊九呲牙：“嗌~这臭味儿是覆盖了多少层幻境？”
　　阿隐没有说话，只掐诀合手一拍，一道波光扩散出去，戚小奇只觉得眼睛打晃，周围就昏暗下来，并且看见了缠绕在柱子上的黑色藤蔓正在渐渐消失。

　　“跑得真快……”
　　浊九驮着阿隐腾空一跃，跟着就消失在柱廊中间。

　　戚小奇都傻眼了：“呃，我们咋办？”
　　风珩诺大概还没从被阿爹抓现场的丢脸中回缓过来，揪着熊猫耳朵哼唧：“还能怎么办，走进去看看。”

　　戚小奇便一脸忐忑地跟着走进了那个巨大的牌楼门里。
　　短短一截，却感觉时光飞逝，不远处，有人山一样屹立。

　　戚小奇顿住，有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在心间，心跳异常缓慢。
　　“那谁？”

　　风珩诺从熊猫背上翻身下地，揽着熊猫脖子：“好像是你。”
　　戚小奇化出人身惊得眼珠子差点蹦出来：“我，我什么我？我不是就在这儿吗？”
　　风珩诺眉头轻蹙：“不太清楚，应该是未来的你？或者……另一个你？”

　　“呸，才不是，未来就是还没来，那就不能是我！”
　　戚小奇抿了抿唇，唏嘘着朝那人走了过去。

　　越来越近，那人对面还有一个人，正是去转生的熊多多，他倒是和戚小奇秉持相同的怀疑：“你说你是未来的我？何以为证？”你说我就信？我傻的吗？

　　戚小奇撇嘴悄悄跟风珩诺磨叽：“你看吧，熊多多也不相信。”
　　风珩诺无语地撇了他一眼：“如果没信，那伴生怎么来的？”
　　戚小奇：“……”

　　伴生难道是这货给熊多多分出来的？
　　看样子怕就是了。

　　那人没有回答，却问：“你爱珍珠吗？除去感恩……你爱他吗？”
　　熊多多被问住，还没待回答，他又说：“我相信你是爱他的，因为我是爱他的……可是……”他声音温柔却哽咽，似是温情从眼底漫出，化成清泪两行，他说：“我失去他了。”

　　失去？！
　　熊多多一把攉住他的衣襟扯近身前咆哮：“……他怎么了？”

　　戚小奇心里也揪了一下，疼得冒汗，感觉自己也要跟着熊多多一样受那蛊惑，幸好风珩诺适时捏了他耳朵一下，他才回缓过来。

　　那人语调无比苍凉：“如果你不想也失去他，那就永远也别对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熊多多：“？？？”
　　戚小奇：“？？？”
　　这尼玛的什么逻辑。

　　风珩诺：“……”

　　面对神逻辑，还能怎么办呢，继续听他吹呗！

　　那人说，灵珠子与熊猫之间只是个错缘结，只要熊猫对灵珠子说了那三个字，这桩缘分就算完结，灵珠就自由了。
　　戚小奇听得纠眉：“错缘？你追着要那三个字是因为想甩了我？”
　　风珩诺很无语：“白痴~”

　　熊多多有点脸红地抓了抓头十分恼火，如此卑微的他，哪儿有胆子跟灵珠子说那三个字，那不是开玩笑嘛，如今他替灵珠去投生受罚，已经是豁出去了的，缘分没有就没有了，只要灵珠还安好，那就一切都行，何必非要纠缠着人家呢。
　　熊多多有点不耐烦了，他对灵珠子会有用之不竭的耐心，对别人可就不一定了，但他有最基本的大将风度，没有当场翻脸，只说：“你不是我，我永远也变不成你这样厚颜无耻。”

　　未来人丝毫没有被揭短，反而笑了：“你没有经历过，又怎知你不会变？”
　　熊多多翻了个白眼：“你可以滚蛋了。”

　　“如果我告诉你，这段缘分终结，就是灵珠灰飞烟灭的时候呢？”未来人凄惨地笑了笑：“他金身碎了，又无视人伦大道，早就被命运摈弃，之所以能强留于人世，就是因为这段错缘还没完结，一旦结了……”他就灰飞烟灭了。
　　他说不下去了。

　　“你放屁！”
　　熊多多也听不下去，但是他有点动摇，那人便趁机抬手在他眉心一点。
　　原来伴生就是这么来的。

　　熊多多被点得倒退一步，立刻瞪着眼抡起拳头：“你找死！”
　　那人也不虚，毕竟敢说是来自未来的自己，熊多多的招数他应该都会，应对起来还一脸从容。他往后一跃却没想到被背后一股怪力一拳给抡回熊多多的拳头面前。

　　熊多多那一拳砸他脸上，可真是半分水分都没有。
　　那家伙当场被砸了个颈椎断裂，半响都回不过头来，然后立刻又被戚小奇摁头一锤，一口气血喷出老远。

　　戚小奇和熊多多第一次联手合作，倒是无比默契，打起人来动作间丝毫间歇都没有，反正两个人一起把这个所谓来自未来的自己捶到全身变形，认不出个人样了才罢手。

　　风珩诺在一旁看得吐槽：“哈，不愧是一个人，自己打自己也能打这么狠。”

　　打完收工，熊多多甩着头，想把刚刚那异样排除，还不忘质问戚小奇：“你又是谁？”
　　戚小奇提着那个未来人：“我是谁关你屁事，我是来抓他的。”

　　熊多多看着戚小奇那张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脸，十分肯定：“你才是我。”
　　戚小奇有点发毛：“我为毛要是你？”

　　熊多多也不跟他废话了，只问：“他还好吗？”
　　戚小奇当然知道这个他问的是谁，他瞄了眼在旁边的风珩诺，好像不和他们接触，熊多多和这家伙就看不见，他瘪了瘪嘴，哼唧：“他好着呢。”

　　熊多多总算松了一口气，戚小奇抬手摸了摸他的灵台，将伴生那个听见我爱你就发狂的封印撤了，恶趣味的替换成听见我爱你就撒花跳舞。
　　想想那场面，戚小奇就笑得暗搓搓的。

　　熊多多现在没办法感知伴生，只觉得有点不对，但却没有之前那股恶意的感觉，也就不打算和自己计较了。他眨巴着眼，看了戚小奇一会儿，冒起一股忧心：轮回一百世，我是彻底变成了傻子么？幸好不是灵珠去……他摇头叹息着扭身该干嘛去干嘛了。

　　那一刻心念想通，戚小奇感知了熊多多的心里话，不由得跳起来嚷：“擦，你才傻子！”
　　风珩诺抿着唇挨过来笑：“难道你不是傻子吗？”
　　“……”戚小奇干了半响，点头认了：“好吧，我是。”

　　他提起手里的未来人问：“这货怎么办？”
　　“啧~”风珩诺纠起眉头，蹲下去看他那张变形的脸：“他真的不是你吗？万一是你呢？”

　　戚小奇施法将他困成一坨，又狠狠踹了一脚，那人闷哼一声醒转过来。
　　戚小奇挨着风珩诺蹲在他面前问：“你叫啥？来自哪？”

　　未来人怔了怔，恍惚着却反问：“你又是谁？”

　　戚小奇气笑了，一巴掌甩过去，将他那断了脖子的头从一边打到另一边，啪嗒一声，那货的脖子彻底断了，只剩一层皮连着头，挂在颈子边晃荡。

　　居然还没死，还能湮着唾沫哼唧：“真好，竟然还有另一个世界，你的珠珠一定还在……”他说着还哭了，“珠珠还在……”

　　戚小奇：“……”
　　风珩诺：“……”

　　戚小奇喉头微哽，脱了外套蒙着那货的脑袋，又挨着风珩诺磨叽：“喂，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说那三个字？”

　　风珩诺撅嘴：“你说了我才能告诉你。”
　　戚小奇纠结起来：“你不会真有事吧？”

　　风珩诺一脸无语：“你觉得呢……”

　　戚小奇有点头疼，风珩诺怼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有点小看了我仨个爹一个师傅一个姨妈的背景？”

　　戚小奇眨巴眼，想起浊九的潇洒和阿隐的沉稳，再看现在的环境，觉得珍珠宝宝怎么也不可能灰飞烟灭，再说，他不是还用了咱金身嘛。

　　戚小奇：“我爱你。”
　　“……”风珩诺瞪着眼，脸忽然就红透了，他起身踹了戚小奇一脚：“你个混蛋，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戚小奇揉了揉被踹的胳膊，起身缠着：“那你现在可告诉我了吗？”

　　风珩诺红着脸暴怒：“凡人结婚还要三媒六聘求个婚领个证，我就不能要个两情相悦吗！”

　　戚小奇：“……”

　　“红姨管着姻缘殿，我连个我爱你都要不到，拿什么去结缘写聘书……”

　　风珩诺越说越生气，戚小奇仿佛在他脸上看见了“想嫁”二字，他一把将人抱住，连声道歉：“我的错我的错……我补上我补上，我们回去就办。”

　　风珩诺使劲一挣，一脚踩到那个未来人，那人闷哼一声。
　　他们这才想起，还有正事。

　　戚小奇：“……”
　　风珩诺：“……”

　　不是……怎么老是在外人面前失控……戚小奇有点尴尬，理了理风珩诺的衣服，这才揭开外套。

　　那货的脖子已经复原了，仿佛原地复活般，连伤痕都没有，甚至已经解开了束缚，只是瞪着眼，满脸不可置信。

　　我爱你……不是缘结，而是缘起。
　　那他的珠珠怎么会……

　　刚才一来就打起来了，戚小奇都还没看清这货的脸，这会儿他复原了，这才看清。
　　他的脸，和自己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就是眉心处有块尸斑样的疤痕，整个人看起来就无比凶狠。

　　戚小奇纠起眉，又问：“你叫啥？来自哪？”

　　未来人没有理他，只是直勾勾地望着风珩诺，哑着嗓子说：“我是戚小奇，来自六千年以后。”

　　戚小奇：“……”
　　麻痹！你特么分明是个丧尸！

　　丧尸？！戚小奇忽然怔住，是啊，他掉进天坑，不就是已经死透了吗？如果不是风珩诺救他……

　　风珩诺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戚小奇，你只是个复制体。”
　　戚小奇：“……？”
　　戚小奇心里一跳，如果这货是复制体，看他眉心的尸斑，那他本体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被人封印了，所以灵珠才会遇害。

　　风珩诺：“在你的世界，我确实已经灰飞烟灭了是吗？”
　　未来人：“是。”

　　风珩诺：“在你的世界，遍地都是黑色荆棘是吗？”
　　未来人：“是。”

　　风珩诺：“在你的世界，你最亲近的人除了我还有谁？”
　　未来人：“没有别人。”

　　戚小奇：“那信任的人还有谁？”
　　未来人凄惨地笑了起来：“我，谁也不信任。”

　　谁也不信任还能搞成这样？戚小奇一脑袋问号：“可不可以用时间陀螺看看？”

　　风珩诺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他的世界在我们之后，于我们而言，就是尚未发生，怎么看？”

　　好吧，我是笨蛋。戚小奇无话可说：“……”

　　风珩诺说：“但是我们可以跟他回去看看。”
　　戚小奇乖巧道：“好呀~”

　　未来人却心疼起来：“不，你别去，万一你又……”

　　戚小奇撇嘴：“又泥煤！瞅你这挫样，有什么资格发表意见，闭嘴！”

　　风珩诺：“……”
　　未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