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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的爷爷-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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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之于爷爷是陌生而新鲜的,公共租界的鱼龙混杂和外国租界的异域风情有着同样的魅力。因着殷实的家底和太奶奶的私房钱,爷爷租住在公共租界一个大户人家单独辟出的一个上下二层小楼里,与大户人家一墙之隔。选这里主要是离学校近,每天睡个懒觉慢慢踱步过去也不耽误早课,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大姑的一次顺口念叨,大姑可能是唯一得过爷爷恩惠的人。
爷爷来上海是很盲目的,来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那时流行各种学社,尤其以文学之类为潮流,加入这些热门学社往往还要先生或学长推荐,为了混进这样一个社团,爷爷便选学了中文。起先新月派之流无非就是白话文版的秦观柳永,以现在话说以撩妹为主要动力;但不知几时起,慢慢就融入了革命的味道,革一切的命在那时是合法合理时尚的。爷爷在潮流的裹挟中转入了政治系,研究国家的未来和出路。
每个周末,在爷爷的小楼里都有各种聚会,爷爷应该是很擅长组织和鼓动的,这当然是从我父亲的性格里反推出的。起先参加的都只是些同级的同学或交好的同乡,慢慢地稍有名气后,不少外系和外校的同学也不断经人介绍引入。那时办聚会也是很花钱的,家里殷实些的可能会带些糕点酒水来分享,而更多的是来吃来玩的。爷爷基本来者不拒,只是在接近月底的时候经常偷偷啃两个红薯度日。想来爷爷那段日子应该是人生中最张扬最潇洒最倜傥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