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败英国绅士[综]》Sonata

37、第 37 章

　　被拖下水之后，他并没有感到任何惊慌。相反他还无比配合地放松了身体，任由那双手带着自己潜入湖泊深处，神情平静地没有丝毫溺水的痛苦。
　　宽大的兜帽在水流的冲击下被掀开，露出了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孔。
　　一头黑发如同水藻般，在水波中铺散开来。而那双将他拖下水的手绕过了他的脖颈，灵活地用一根绿丝带将他那头微长的黑发在脑后系了个小马尾。

　　月光到不了湖泊深处，周围一片漆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对他来说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他依旧能将他拖下水的家伙看得清清楚楚。
　　那家伙的右眼被一个黑色的眼罩遮住，浅金色的左眼中盛着些许笑意。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却是一条漆黑渐变至灰白的鱼尾。
　　年轻人一只手搂住了眼前这家伙劲瘦的腰，一只手为他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黑发。

　　尽管是在水中，两人也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能够正常地对话。

　　“这么晚还出来？”
　　“等你呀。”
　　“是吗……”

　　呢喃消失在唇齿之间，湖底深处的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像在汲取最后的温暖。

　　“哗啦”一声，年轻人带着黑尾人鱼从湖水中钻了出来。
　　年轻人率先上了岸。
　　他浑身湿漉漉的，水流成股淌下，年轻人低声念了个咒语，身上顿时变得清爽干燥起来。
　　人鱼靠在岸边，伸出手指在湖面上一点。水波一圈一圈地从中心荡了出去，接着，一副画面在水上铺开。

　　画面中，两辆军用装甲车为背风一边的人们挡住了风雪，几顶帐篷支起来，暖黄的灯光将帐篷内部的人影投射在了帐子上。
　　视线随着画面探进最中间的那顶帐篷中。
　　十二国的国家先生们围成一个圈坐在一起，中间的小纸人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温雅的声音从它身上传出，为国家先生们细细地交代三日后——也就是距离各国基地失事后的第一百零五天——的营救计划。

　　“听听。”黑尾人鱼指了指画面中逐一闪现过的国家先生们的脸，最后定格在抱着玫瑰匣子的亚瑟身上。
　　“定点传送阵。”
　　他将手伸进了画面中，平静的睡眠顿时被他扰得荡出了几层波纹。他的手在水面下搅了搅，接着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手也慢慢地提了出来。
　　“咦？”
　　一颗魔法结晶被他摸了出来。
　　“不是这个。”他只是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到了身后，已经整理好衣服的年轻人手一伸，将魔法结晶接住了。
　　黑尾人鱼再次把手伸进水面中，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张羊皮纸也一点一点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尽管是从水里出来的，这张羊皮纸上却没有丝毫被水洇湿的痕迹。
　　“呀，这次对了。”
　　黑尾人鱼的心情显然很不错，他看着手中刻画着魔法阵的羊皮纸，转身递给年轻人，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地说：“看看？”
　　年轻人接过后淡淡地瞥了一眼，与魔法结晶一起放进了一个用绳子拴起来的布袋中，“有什么可看的？”
　　这句话也不知道触到了黑尾人鱼的哪个笑点，竟是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无情啊。”黑尾人鱼继续往水里掏，摸出了好几瓶贴着标签的魔药。他端详着魔药上的标签，身体突然颤抖起来。
　　“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
　　压抑到极致的笑声渐渐变得扭曲。
　　他扭头看着半蹲下/身的年轻人，讥诮地说：“你猜他这标签是为别人贴的还是为了自己贴的？”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前者叫贴心，后者叫蠢。”
　　黑尾人鱼将手中的魔药一一交给年轻人，看着他全都装进了布袋。
　　装了不少东西的布袋鼓了起来，年轻人缝在布袋口的绳子缠了几圈，布袋瞬间缩成了巴掌般大小。
　　年轻人将小布袋收入怀中，伸出手将黑尾人鱼从水中抱了出来，那条黑色的渐变鱼尾渐渐地变成了匀称修长的双腿。接着他低声念了句咒语，人鱼身上的水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用斗篷裹住了浑身赤/裸的人鱼，抱着他往古堡走去。

　　“你觉得他蠢吗？”人鱼一只手勾着年轻人的脖子，一只手捏了捏他冰冷的脸颊。
　　年轻人短促地笑了一声，左手一用力，人鱼被他像是抱小孩儿似的单手托住。
　　猝不及防的姿势变换让人鱼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肩膀，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这就是我存在的理由。”
　　年轻人用空出的右手压下人鱼的脑袋，两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

　　或许是刚从水中出来，他们俩的体温格外地低，根本无法取暖。可他们都没有觉得任何不适，仿佛能够依偎在一起就能获得最大的温暖一样。

　　温馨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密林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枝叶摩擦声。

　　人鱼率先睁开了眼睛，手指来来回回地勾勒着年轻人俊朗深刻的五官，“我想见他。”
　　“我会把他带来的。”
　　“还有——”
　　“嗯？”
　　“那个家伙——阿尔弗雷德·F·琼斯——”
　　“怎么？”年轻人对人鱼提起这个名字有些意外。
　　人鱼眨了眨眼，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帮我揍他一顿。”
　　“好。”年轻人压在喉咙里的低笑声引起了胸腔的颤动，让感受到这一动静的人鱼忍不住又抬起手捏了下他的脸。

　　若无旁人的互动让人生不出丝毫警惕之心。
　　埋伏在暗处的诸人开始行动起来。

　　四面八方的攻击齐齐扑向站在道路中间的两人，子弹、魔咒、灵符……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然而这些攻击在距离两人还有大约一尺的时候，全都被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屏障给挡了下来。

　　宽大的袖摆之下，年轻人空出来的右手一抖，一根十二英寸长的魔杖滑入掌心，深蓝色的眼瞳中积淀着厚厚的阴云，似乎下一秒就能卷起十二级的风暴。

　　“Procellosi stillæ（狂风骤雨）——”

　　无云的夜空陡然被密集的云层覆盖住，遮去了月亮投射下来的光芒。整片密林被笼罩在了层层阴影之下，黑暗瞬间降临。
　　带着湿气的寒风在耳边呼啸，道道风刃锋利得足以削皮剔骨，甚至不少人都被强力的风暴卷入高空。
　　粗壮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枝丫断裂的声音与树林中的惨叫此起彼伏。
　　“唰”一声，瓢泼大雨从云层中倾泻了下来，巨大的冲刷力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年轻人带着人鱼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他们与外界之间，就好像隔着一层看不清的隔离带一样，无论狂风还是骤雨，他们丝毫没受到任何影响。
　　人鱼百无聊赖地哼着一首英格兰民谣，一会儿卷卷自己耳边垂下来的黑发，一会儿拨弄着年轻人脑后的绿丝带。

　　倏而，年轻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人鱼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右手已经被绞成碎片的男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他们面前。他的左手颤抖个不停，勉勉强强地握着一根魔杖。
　　他仰起头，脸因为过度充血而涨成了紫红色，一双眼睛像死鱼一样用力地往外突，愤恨地瞪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这些地狱里爬出来的臭虫——滚回地狱里去吧！该死的黑……”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身体剧烈地扭曲抖动起来，黑红的污血从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中涌出。他的嘴唇嚅动两下，似乎还想说什么。
　　不过最终他也没能说出来，一头栽倒在地，“哗啦”一声，溅起了无数水花。

　　与此同时，他的身下泛起了一道浅金色的光芒。这道光芒以他为中心，迅速地往外扩展，将年轻人和人鱼囊括在内后，这道金光也并未停歇。
　　年轻人回头看了看，这个光圈似乎把大半个密林都划进来了。

　　“咦？”人鱼有些新奇，“现在还有人会用这个魔法阵呀。”
　　“很棘手？”年轻人扭头看着他，虽然这么问，但神情平静得好似被魔法阵笼罩的人并不是他们一样。
　　“那就看他召唤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了。”人鱼兴致勃勃地让年轻人把自己放下来，光脚踩在泥泞的小道上，很快那双脚就变脏了。
　　不过他对此毫不在意，脚下轻快地几步来到已死的黑袍人身旁，蹲下/身扒开他的衣领。看着从他五官中成股流下的乌血，像是有生命般沿着他的皮肤蜿蜒前行、彼此交织，绘出了一个接一个诡异的图文和符号，最终顺着他握着魔杖的左手滴在了魔法阵中心。

　　“有趣，真是有趣。”
　　“怎么？”年轻人走到他身后。
　　“是死殉。”

　　人鱼直起身，与年轻人一起看着原本泛着金光的魔法阵变成了紫红色。

　　“魔法阵范围内的都是祭品——当然，也包括我俩——人数不少，召唤出来的应该是个大家伙。”
　　“是吗？”年轻人上前一步，将人鱼搂进怀里，然后带着他飞快地往后退开。与此同时，杖尖射出一道绿光，直接打在那个突然从地底钻出来、一把捏碎了黑袍人的爪子上。但这个攻击却只在那只爪子上留下了一道小小的切割伤。
　　尽管如此，这也足够激怒那个还没完全从地底爬出来的家伙了。

　　“吱——！！！”

　　尖锐刺耳的咆哮声惊起了密林中的鸟群。
　　这些惊慌的小家伙们争先恐后地从筑巢中扑出来，拼命地往外奔逃，却没想直接撞在了透明的屏障上，激起一道紫红的光芒。撞在屏障上的鸟霎时没了动静，直挺挺地从高空中坠落。

　　“阿瓦达对他就这点威力？皮挺厚的。”年轻人稍微有些惊讶。

　　逐渐从魔法阵中爬出来的怪物也露出了他的模样。
　　它身形无比高大，整个足有一栋小洋房般大小。头上长着弯曲的犄角，背身双翅，前肢短小，后肢着地。仅有四指，指甲足有半根指头长，锋利无比。
　　大大的脑袋上只有一只眼睛，没有鼻子，嘴巴占据了大半张脸。它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魔法阵中唯一的两个活人，嘴巴一咧，露出了细细密密的鲨齿。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人鱼眯起眼睛，似愉悦又似激动地舔了舔下唇，“地狱、地狱——这家伙是地狱深渊的怪物。还真是小看了这些蠢货，弄来了这么一个大家伙。”

　　听到人鱼这番话，年轻人的眉头微微蹙起，略有些担忧地问：“没问题吗？”

　　“没关系、没关系，亲爱的，你站远些——”兴奋得浑身颤抖的人鱼这么嘱咐完，周身泛起了点点金光。而这些金光不一会儿便扩大，变成了一个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精密魔法阵。

　　年轻人点点头，往后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小心。”

　　话音刚落，人鱼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来的位置。
　　下一秒，怪物的脑后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魔法阵，消失的人鱼从魔法阵中一跃而出。遮住右眼的眼罩已经被他摘下，露出了猩红的血瞳。
　　“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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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是熟人，可以猜猜是谁。
另，晚些时候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