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三人似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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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就是这样的……”喻言抿了抿唇，抬起头刚想要询问吕霆自己的疑惑时，就看到原先在吕霆身边的侍从不管是表情和神态都不太对。
那人怎么回事？喻言心中疑惑。
此时此刻，孙毅的表情脸色有些泛白，额头冒着丝丝冷汗，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吕霆则在一旁坐着，低头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孙毅的手，并没有去抬头看孙毅的情况。
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孙毅的情绪，而是不愿去看，更不敢去看。
怕看到了自己又会掩盖不住那份心疼，怕孙毅看到自己那副样子，就觉得自己还是在把他当替身，吕霆也不敢去赌此时孙毅对自己的感情究竟如何，又好到什么地步。
吕霆并没有这个底气去赌。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孙毅低声喃喃着，随后他就像是完全失控了一般，抬脚就要朝外面跑去。
好在，吕霆一直拽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在孙毅刚踏出一步的时候，他猛地一用力把人拉回怀里。
此时吕霆的声音有些许沙哑：“你冷静一点……”
他紧紧抱着孙毅，生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不见，见孙毅不好受吕霆心里也会跟着不好受，他知道孙毅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
同时，他也知道这个真相对孙毅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张间弃这个人是除了孙将军以外，是孙毅最敬佩的人。
在两人小的时候，孙毅也没少和吕霆提起张间弃，左一个张叔叔多好多好，右一个张叔叔多好多好的。
可如今自己曾经最敬佩的人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是导致自家灭门的凶手……这不管换做是谁都承受不住这天大的打击。
“冷静？”孙毅听了吕霆的话不禁冷笑一声，他朝吕霆吼道：“你告诉我怎么冷静！如今我的仇人就在不远处！你为什么不让我了结他！”
一边说着，孙毅还不停地在吕霆怀中挣扎着，试图挣脱这层束缚：“你放手……”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焦急的哭腔，动作也变得没轻没重，越来越急，不断地推搡着，仿佛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一般。
吕霆见怀中之人状态如此糟糕，便知道更不能松手了……这要是松手了，孙毅还不知道能做出来什么傻事，于是，吕霆就把人搂得更紧了。
“小毅，你听我说……”
吕霆试图安抚一下孙毅的情绪，可不曾想，孙毅一听见“小毅”这个称呼时，反而情绪变得更激动了，也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别这样喊我！恶心！”
吕霆一听孙毅这话，心中不由得一痛，眼中充满了受伤，但他还是保持着冷静的姿态，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一开始就选择瞒着孙毅。
吕霆低头在孙毅耳边细声细气地说道：“好，我不那么喊你了，你先听我说，好吗？”
这样一说，孙毅的情绪的确是稳定了下来，大概是孙毅见犟也犟不过，怎么挣扎也是无用之功，于是就放弃了挣扎，认命般地靠在吕霆怀里。
吕霆见怀中人安静下来了，就接着低声说着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一些想法：
“我会帮你报仇的，在那之前你要知道，张间弃这些年在我皇兄身边算是得力助手，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定会打草惊蛇，所以我们要先制定好计划再去，好吗？”
孙毅没有回答。
于是吕霆就又低声问了一下：“嗯？”
过了一段时间，孙毅还是没有回答吕霆的问题，只是静静地靠在吕霆怀里，一动不动，如同木偶一般。
吕霆这才发觉了孙毅的不对劲，“小……”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就在刚才孙毅才说过不要让自己称呼他为“小毅”，这才过多久他就忘了？于是方才那般呼唤就变成了“孙毅。”
可就算是这样，孙毅还是没有给他一点回应，他这才低头看去，这一看吕霆直接傻眼了——孙毅这哪里是什么安静了啊！分明就是晕了！
吕霆眼皮跳了跳，合着他刚才说的话全都是在自我感动喽？跟一个晕了不知多久的人说那么多话，要是让别人知道那还不得觉得自己有毛病？
这么想着，吕霆就转头看向了一旁跪着的喻言，更何况这还有个人听着呢！还不止是听，直接就是现场观看了。
可他看到喻言的时候就发现那人的脸色比方才更差了几分，这让吕霆有些不解，他看着喻言疑惑地询问道：“你怎么了？”
但喻言并没有直接去回答吕霆的问题，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孙毅：“您方才叫这位公子为孙毅，不知可否是孙将军之子？”
吕霆点了点头，他觉得喻言大概是想通了点什么，不然怎么可能会这样？
孙将军就孙毅这一个儿子，在那些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中，无人能判断究竟少了谁，也没有人会知道当年孙府的那些人又有多少人侥幸逃脱。
如今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若不是中间有人活着，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查这件事，所以，吕霆也是用另一种方式解答了为什么孙毅的反应会这么大。
但这些终究是吕霆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思想差距很大。
吕霆想的是喻言了解了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调查这件事情，这一切的来龙去脉都是有原因的。
而喻言却想到的是自己与孙毅的初见——
当年喻言刚进宫不久遇到的事情。
他本是进宫见人，那人说有大事与他相商，他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可就是在半路途中遇到一群人在围着两个小孩拳打脚踢。
喻言本不想管这种小孩之间的闲事，毕竟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就更不可能去管了。
可他又不忍心看着那俩孩子受欺负，便在心中自己与自己做着斗争。
心中一个雪白的小人说着：“你看他们两个孩子多可怜啊？你真的不愿意去帮助他们吗？”
而另一个乌黑的小人却说着完全相反的话：“喂，你可不能多管闲事啊！你又不是什么活菩萨，你可有要事在身啊！”
随后这两个小人就在他的脑海里吵闹着，甚至还打了起来？！这就让喻言有些烦闷。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完全对立的争吵甩出脑海。
最终他还是选择去帮助。因为在喻言小的时候，他就意外被人贩子拐了过去，每日遭受无尽的毒打，身上也有了那些永远消不掉的伤口。
后来，喻言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他好不容易逃到一个村庄中，本以为日子能过得好一些，却不曾想，那庄中的孩子竟然欺负他没爹妈！整日就围着他打。
一边打着还一边说：“没爹妈的孩子都是坏孩子。”
不管他怎么反抗、解释，都没有一点用处，那些人听了反而还会更变本加厉地对付他。
这么想着喻言就走到了那两孩子身边，把欺负人的那群孩子们全都哄走了。
他不愿对那些孩子进行打骂，毕竟，他不想当披着正义皮囊的“施暴者”。
当时的他哪知道那些孩童是皇子皇女？他只知道自己要帮助那两个孩子。
“你没事吧小朋友？”喻言温柔地看着其中一个孩子，可那孩子压根就不理他，转身就去看另一个绿衣服的小孩。
“你没事吧……”那孩子十分关切地询问那绿衣服的小孩。
这一幕让喻言看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所有的拳打脚踢都落在那小孩一人身上，可他不先关心关心自己，反而却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
但看着那两个小团子，就又想到儿时救命恩人——白衣加身，高冷贵气。
时隔多年，喻言早已记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却依旧记得那句“若有需要，便来京城找我。”
喻言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浑身是伤的小孩，低声询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喻言觉得，自己总该先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吧，到时候自己也能把孩子平安地送回家，免得半路再遇到什么危险，或者是被什么人欺负之类的。
小孩嘟囔着嘴，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情愿地回答：“爷爷，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肯定是告诉我爸妈我在外面被人打了还没法还手，我可不想丢这么大的人。”
小小年纪心眼子还挺多，不光心眼子多，甚至还有些死要面子。
谁家小孩受了欺负第一时间不是回家找家里人撑腰啊？像这种怕被家里人知道的喻言还是第一次见。
况且，那小屁孩竟还叫自己爷爷！喻言在心里深深地怀疑着自己，但他坚定地认为自己不至于那么老，定是小屁孩年纪还小，分辨不出来年纪。
这么想着，喻言就没有和小孩计较，而是耐心地询问着：“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毕竟我刚才也算是帮了你，不是吗？”他试图和那小孩讲些道理。
这招果然是有用的：“我叫孙毅……”孙毅终于肯说出自己的名字，但眼神却有些哀怨地看着喻言。
在孙毅看来，此时此刻的喻言就是仗着个头大在这里“胡作非为”！但他从小的教养却不允许他把这份情感给表现出来。
不然就太不礼貌了，孙毅常常听父亲说“别人帮了你，你就要懂得感恩，还有，平日里收收你这脾气。”
于是，孙毅只能选择最窝囊的撒气方式，像一条金鱼一样，眼睛瞪得老圆，不服气地看着喻言。
喻言也自然是察觉了这种被人盯着的怪异感，一低头就看到那跟金鱼一样的小孙毅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喻言：…
喻言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他还是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孙毅这个名字他还是比较耳熟的，苏婉儿的儿子嘛——“哦～孙毅啊，那你现在的父亲可是孙大将军喽？”
孙毅一听，就不是金鱼了，而是变成了星星，两只眼睛发着光，一副特别激动的样子：“你知道我父亲？”
“这偌大个京城谁不知晓孙大将军的名号呢？”喻言笑着回答。
后来，喻言因为自身就有急事，走得也匆忙，就只听到了孙毅在后面大声朝他喊着：“我以后也要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大将军的！”
可如今喻言再看着孙毅，就有种说不上来的自责。
他知道如今孙毅这幅样子都是自己害的，现在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扳倒张间弃，最后再为自己赎罪。
吕霆静静地看着喻言，把孙毅抱在怀里开口道：“本王现带他回去了，你收拾好你这边的事情去我府上找我。”
不等喻言回答，吕霆便把孙毅打横抱起，朝外走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三人似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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